“警官,我订婚在即,不希望这些风言风语传到我未婚妻的耳朵里。”
“秉承实事求是的原则,不会冤枉一个,也不会错放一个。”警察说完朝郁粤问,“郁小姐,你作证看到秦小姐和白先生同时在盥洗室,可亲眼所见白先生欲对秦小姐行不轨之事?”
郁粤顿时意识到整件事陷入误区,在没有其他人证的情况下,她所看到的事情太过片面:“我是打听到白总在二十三楼谈事情,碰巧在十七楼看到白总上了电梯,我心急跟上,误了一班电梯,只看到他的身影消失走廊深处盥洗室,我在外面等了会,听到点动静,担心出事,没想到看到白总和凝雨站得很近。”
警察问:“所以你并没有亲眼看到白先生对秦小姐实施猥亵?”
郁粤微顿:“没有。”
警察又问:“你也来谈项目合作?为什么刚好会出现在现场?”
郁粤说:“承嘉传媒是我们部门重点争取的渠道,我听到风声说凝雨要来争取承嘉的项目,在组里我们是竞争对手,我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警察又朝着问白奕问:“刚刚据郁小姐所说,你为什么要去二十三楼前先去了十七楼一趟,是做什么?”
白奕说:“我刚刚说过了,我是去询问专业人员关于秦小姐手机的事情,这个可以求证,在场好几个员工都可以作证。”
旁边一个警察打完电话,确认相关人员的证词,的确是确有其事。
警察问:“那你们为什么要拦秦小姐和郁小姐出门?又一路追在后面?”
特助说:“当时有员工发现白总倒地不起,秦小姐跟白总待在一起谈合作,又突然要跑出去,我担心出事,所以要求安保人员拦截。而且外头夜深,我不确定秦小姐晚上有没有喝酒,山路危险,要是晚上酒驾出了什么事,我担不起这个责任。”
警察在详细询问完了事情后,在双方各执一词的情况下,今晚恰好碰到酒店维修监控,那一层楼的监控设备都在保修,无法调取任何有用的监控,整件事情陷入死局。
白奕对眼下这种情况,自然是再清楚不过的,他自己的地盘,怎么可能会给自己留下证据,唯一的变故就是竟然招惹的是谢家的人。这事说什么他都得咬死不认,像谢家这种高门大户,怎么容许家中出现丑闻,还是这种口中没提及几次的谢太太,多半是家里的安排。
只要事态能在今晚控制,他再去求父亲从中斡旋,今后避避风头,生意场上能有什么龌龊,不过都是利益使然。
警察说:“秦小姐,这件事已经详细了解了,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秦凝雨却说:“我有摄像头,可能拍
到了一些画面。”
特助和白奕瞬间眸光微变,按捺心里的将信将疑,谁能想到这个年轻姑娘竟有这么多的心眼?
这是家用的针孔摄像头,被做成了纽扣的形状,摄像的角度很恰好,正对着镜面,将纠.缠的两人清清楚楚地拍了下来。
从小姑娘一开始借着拿口红的动作,悄悄将纽扣摄像头打开,到对上镜面恐惧的目光,下唇落下的那抹暧.昧红痕。
到最后掐住下巴,手掌握住脖颈,光滑无瑕的镜面倒映着男人迷恋又疯狂的神情,就连口型都拍摄得一清二楚。
-怎么办凝雨?我一想到在强迫你就兴奋!
-怎么不反抗?我接下来要掐你了,你怎么办呢?
饶是谢迟宴来之前,已经预料到可能发生的情况,可当真的看完眼前看到的监控视频后,眸中愈加沉暗,似化不开的浓雾,山雨欲来。
看完监控后,事态丧失控制,白奕已经无从抵赖。
特助算是冷静,走上前,低声又恭敬地说:“谢总,这事确实是白总做得不对,可谢家跟白董向来有交情,谢白两家未来还有很多合作的空间,这样,您劝劝太太今晚先别太生气,事后白董肯定会给太太、谢总、谢家一个满意的结果,您看如何?”
谢迟宴眼眸沉暗,不动声色却又威严的压迫感,侧眸问:“太太怎么想?”
秦凝雨说:“我不接受私了。”
诚然她在升职上太过急切,自己主动走入圈套,可设圈套的人用心又有多险恶,她这次幸运逃过一劫,保不准下次这人罪恶多端的时候,又有谁要惨遭毒手?
特助却直直看着她身侧:“谢总?”
“不必多说。”谢迟宴握住小姑娘微微颤抖的指尖,温柔护在手心,一锤定音道,“太太的意思,自然就是我的意思。”
各项流程结束,已经大半夜,临走前一个警察对着秦凝雨说:“姑娘你这招式练过啊,够狠够准。”
另一个警察叮嘱道:“秦小姐,回去好好休息,如果有任何进展会通知你,请保持联络通畅。”
秦凝雨一一应道。
回去路上,是谢从洲开的车,谢迟宴坐在副驾驶座,秦凝雨和冯知雾坐在车后座。
气氛有些沉默,还是秦凝雨先开口:“阿洲和知雾你们怎么也会来?”
“这事说来话长。”谢从洲说,“小雾解释给大嫂听吧。”
冯知雾说:“我受旧友的拜托,她有位跟你有类似潜规则未遂经历的亲眷,只是白奕心思缜密又是老手,没有留下任何有用的证据,我联系到类似经历的实习生,也是同样一无所获。”
“我之前来过顶山酒店,但是由于保密性太强,我担心打草惊蛇,于是在山脚下的酒吧探听消息,今晚得知白奕确实是个潜规则的老手的时候,大哥收到了你的消息,所以我们就一起赶来了。”
秦凝雨听到这话不觉得意外,今晚如果没有针孔摄像头的变故,如果白奕没有因为嗑.药一时丧失理智,这种缜密的圈套,她如今也无法指控他,难怪这人会一犯再犯、有恃无恐。
到家后,秦凝雨下车,却被同时下车冯知雾从身后叫住。
谢迟宴和谢从洲看出她们有话要说,自觉避开,去一旁谈话。
等私下只剩她们两人的时候,冯知雾才开口:“大嫂,我知道现在跟你说,不是一个恰当的时机。如果你愿意接受我的采访,我随时有时间。”
“可如果你不愿意,我也能理解,这是你的自由和选择。”
秦凝雨最初知道冯知雾的时候,是在一年前,听蒋胜月说她出差碰到的一个记者,因为拼命护着证据,差点就被埋进土坑里,那时候她只是听闻一个名字,后来在老宅见过面后才记起,原来她早就在自己不记得的时候前,就早已经知晓对方。
此时眼前的冷美人,眉目冷清却又眸光笃定。
“我愿意。”秦凝雨说,“做错事情的人就要承受应付的代价,这是我的选择。”
冯知雾说:“大嫂,我会为大家打赢一场漂亮的舆论战。”
“知雾,我相信你。”秦凝雨说,“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
冯知雾说:“大嫂问吧。”
秦凝雨问:“姚村土坑事件发生后,你有过后悔吗?”
“后悔过,我真的以为我要死的那刻,我后悔了。”冯知雾笑了笑,“后悔我为什么这么鲁莽轻信,后悔如果妈妈知道我会不在了会怎样伤心,还后悔为什么我对阿洲说的最后一句话,竟然是一句恶语相向。”
“可当我重获呼吸的那刻,我记起这是作为记者的职责,从我选择了民生开始,这件事我从没有后悔过。”
-
秦凝雨回到家后,先泡了浴缸浴,这一晚上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想清零记忆是不太可能的事情,可她也不想深想,只放任错杂成毛线团的思绪乱着。
房间里只开了盏壁灯,柔和的橘黄灯光投射浅浅光芒,秦凝雨在自己那半边床侧半坐下。
却在抬眸间,不经意看到漏出的半边窗户上倒映的模糊身影。
瞬间脑海里晃过那个充满贪婪、欲.念的眼神。
谢迟宴注意到这般异样,不过转瞬便明白原因,倾身把受惊的小姑娘揽到怀里。
其实秦凝雨强装了一晚上的镇定,说不害怕是假的,只是如果连她这个受害者都一直在恐惧,支支吾吾、语焉不详的,那她拿什么为自己找回公道?
她在浴室的时候就有意避着镜子看,却没想到还是因为倒映的影子而惊弓。
秦凝雨被男人温柔拢到怀里时,熟悉的清冽气息和温度将她笼罩,她突然记起小时候学旱冰鞋的时候,就算摔得再惨再疼,她都会咬牙,不吭一声,可当爷爷心疼地问她一句“疼不疼”的时候,痛觉就好像瞬间醒了过来,她不想哭,却会哭得一直停不下来,哭得越来越难受,也越来越委屈。
没想到这么多年后,她还是学不会坚强和独立,因着男人这样一个温柔又怜惜的拥抱,能感觉到她是在被关心和爱护着,那股涩意就直往鼻尖冲,溶解着微红眼眶。
“姜姜,别怕。”
温柔的吻落在下巴。
熟悉的小名所带来的亲昵心安感,是难以言喻的,这让秦凝雨终于放下此时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
她遭逢诸多变故,惊心动魄了一晚上,拼命强装的镇定,在此刻瞬间瓦解,一时间恐惧、委屈、生气、后怕、后悔混杂的复杂情绪汹涌漫上心间,最后都消融在这个温柔环抱里。
谢迟宴尝到了滚.烫眼泪的味道,咸的。
“阿宴……”窝在怀里的小姑娘,白皙指尖紧紧攥着胸膛前的家居服,嗓音带着些鼻音和哽咽,轻声又认真地说,“我知道是你,所以我不怕。”
“我们家姜姜怎么这么勇敢。”
男人用着轻哄小朋友的语气,温柔的吻缓缓往下落在脖颈。
然后把小姑娘温柔、却又带着些力度地紧拢进怀里。
秦凝雨感受到下巴和脖颈的温度,今晚那些不好、阴翳的回忆,正在覆盖上温柔、缱绻的记忆。
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人说话,他们就这样默默拥抱了很久。
秦凝雨瓮声瓮气:“老公,我想请假。”
其实在山路飚行的时候她很怕,从悬崖缝擦过的那一个瞬间,她至今仍在心惊,那种后怕感裹挟而来的浓浓后悔感,她突然很想很想休息一阵子。
谢迟宴说:“那就请。”
秦凝雨又说:“我想请半个月。”
谢迟宴说:“那就请半个月的假。”
这是从秦凝雨进部门开始这么久破天荒的一次长假,她心里始终紧绷着一根弦,加不完的班,做不完的项目,何时能晋升组长,在爷爷去世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她把感情需求寄情在工作上面,可就在刚刚提交请假申请的那刻,她竟然有种久违放松的感觉。
秦凝雨探身,把手机放到床头柜上,重新躺了回来的时候,大半张泛红脸颊蜷在绵软枕头里,轻声问:“你不问我为什么要请这么久的假吗?”
谢迟宴语调如常:“休息的事,还需要多问么。”
秦凝雨欲言又止:“你会不会觉得……”
“姜姜。”谢迟宴唤了她声,“说吧。”
秦凝雨问:“你怎么突然叫姜姜啊?”
“以前听秦爷爷这样叫你。”谢迟宴薄唇轻启,“回答完了,现在小朋友可以问心里真的想问的话了吗?”
“就是……”秦凝雨说,“你会不会觉得我还不够坚强独立。”
“小朋友,你到底有多坚强多勇敢的这件事情,你知道么。”
谢迟宴口吻无奈又纵容:“谁都有一时的脆弱和委屈,我在身边就告诉我,不在身边
就打电话给我,某个习惯逞强的小朋友,以后不要忍着哭,老公一直在这。”
又是这种温柔的轻哄,秦凝雨带着鼻音轻轻“嗯”了声,又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老公。”
谢迟宴把小姑娘哄睡着之后,离开房间的时候,回头看了眼安静漂亮的睡容,眼圈还有些微微泛红。
走到外头,谢迟宴接通电话,这是对方今晚打来的第五通。
“迟宴。”白庚开口道,“今晚的事我都知道了,我先替不孝子向你和太太倒个歉。”
谢迟宴语调沉稳:“白董,这个道歉我受不住。”
白庚自然注意到称呼的变化,往日这谢家大少爷还会客气称呼一声白伯:“谢总,生意场上的事牵扯众多,你回国不久,又是小辈,很多事可能还不太了解。”
“这事你跟谢老爷子可有知会一声?”
谢迟宴说:“谢家人的性子,您最了解不过。”
白庚说:“看来你是要执意了?”
透亮落地窗前,整座城市的繁华霓虹夜景俯瞰眼底,倒映出半明半暗的高大身影。
“我这人最为护短。”谢迟宴薄唇微启,银色表盘折射冷光,语调不急不缓,却不威自怒,“生意场上的事自有分晓,至于欠我太太的一分一毫都要讨回。”
第40章 跌坐 闹什么,小朋友?
翌日, 秦凝雨睡饱了才悠悠醒转,半睁开惺忪双眸,触目一片黑暗,一时竟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 可被窝里实在太过舒服, 侧脸忍不住蹭了蹭松软枕头。
可就在此时,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闹钟没有响。
她的全勤奖!秦凝雨骤然坐起身, 探手伸去床头柜的位置,却摸空了,又伸手摸索着打开壁灯后, 发现床头柜上确实没有自己的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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