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中的剑身早已被鲜血染红,手背上正贴着鹤春山的掌心,冰凉有力。
“臭娘们,找死!”跟在李刚身后的几个男人瞧见自家兄弟的惨状,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反应过来后,纷纷提着手中的刀剑冲了过来。
沈平芜瞧着从四面八方攻过来的修剑,脑子里原先还记着一些的功法顷刻间都消失殆尽。
还是你来吧!
沈平芜心里这么想着,想也不想就贴上鹤春山的身子,似乎在无声地暗示着什么。
鹤春山眸色渐浓,径直握住沈平芜的手腕。
腕间翻转,沈平芜只觉自己手中的修剑都变得异常轻盈,锋利的刀身毫不留情地划破了其中一个壮汉的脖颈。
“试试看。”
鹤春山的声音像是低扬的琴弦,缓缓引导着沈平芜挥动手中的长剑。
直到沈平芜脱离他的帮助,主动握住长剑开始抵挡歹徒的攻击,她有些讶然地低头看向自己的手。
原来那种剑修打架是这种感觉啊!
沈平芜就说为什么那群剑修将剑都当作自己的小老婆,精心呵护着。
长剑在手中就好像成为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刀锋划过肌肤时血花喷溅。
李刚捂住自己血流不止的臂膀,又看向掉落在地面上自己的断臂。
他额头沁出豆大的汗珠,瞧着沈平芜由一开始生疏的挥剑到后面渐渐游刃有余。
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强烈的违和感。
他过惯了在刀尖上舔血的日子,但是还从未有过那么一刻,自己从心底生出一种恶寒。
眼前的丫头分明没有什么威胁,可偏偏无形中就好像是有一双凌冽的眼眸,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默默注视着自己。
“撤、撤、撤!”
李刚狼狈地在地上爬了两步,眼见房门就在自己的眼前,他探出手艰难地去够。
却在下一秒,木门被风吱呀一声,重新吹上。
身后血流成河,明明屋内只剩下自己与那女子,可偏偏身后却突然出现一股寒意。
隐约之中,他似乎听见了一道男人的低喃:“恶人骨,有趣。”
第17章 你可以去死了
夜黑风高,沈平芜有些好奇地扒拉了一下自己身上的黑衣,扭头看向同样装扮的祝遥光。
“祝姐姐,这夜行衣你上哪里找来的?”
沈平芜轻轻嗅了嗅身上,似乎还沾染着厚重的血腥之气,那群歹人的下场无非便是被鹤春山给挫骨扬灰。
唯独一开始闯入的那个壮汉有些不太一样。
沈平芜望向站在一侧屋檐之上,正在闭目养神的鹤春山。
男人白皙的脸庞上还沾着几滴尚未擦拭干净的血珠,蹙起的眉头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沈平芜想了想,最终还是将自己嘴里的疑问给咽了下去。
祝遥光走到沈平芜的身边,将一根红绳递给她。
那红绳中散着隐隐金光,沈平芜平息隐隐能够感受到其中的灵力,接着便听见祝遥光柔声道:“潜入国师府需要分头行动,倘若遇到危险就点燃这根红绳。”
祝遥光这语气,听上去有些不放心沈平芜孤身一人行动。
沈平芜也听出了她话里的担忧。
她笑着拍了拍腰间佩戴的长剑,盈盈一笑:“祝姐姐你就放心吧,我现在可是有佩剑的人。”
“我很强的!”
说罢,沈平芜还抬起手给祝遥光比了一个有力气的姿势,祝遥光瞬间被她逗笑。
“走吧。”
国师府很大,四处都有官兵在守着,沈平芜只得趁着他们换班的间隙才能偷偷溜进去。
夜色渐深,沈平芜轻轻一跃刚准备以一个完美的姿势跳下高墙,在看见距离地面足足有几尺的高度,她咽了咽口水。
按道理来说,沈平芜乃是修仙之人,根本不用害怕这点高度。
可偏偏沈平芜有个最致命的一点,她恐高。
沈平芜双手双脚紧紧扒在高墙上,瞧了瞧地面,无声地叹了口气。
“你再磨蹭一会,就不用翻进去了。”
鹤春山语调悠悠,似乎一点也不着急一般靠着墙壁,沈平芜猛地瞪大了眼睛。
“你什么时候下去的?”
“还有半炷香的时间,那些官兵就会巡逻过来。”
鹤春山并没有回答沈平芜的问题,而是淡淡地指出下一趟巡逻的时间。
沈平芜又叹了口气,看了看距离地面的高度,心里一上一下跟打鼓一般。
她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再次探头看了眼地面,“你能不能接住我?”沈平芜眼珠子一转,突然有了个更好的办法。
却不料,还未等她的话音落下,靠在墙上的男人声线平淡地拒绝她的请求:“不行。”
沈平芜手心都是汗,被鹤春山拒绝了也只得硬着头皮往下跳,只是她紧闭双眼纵身一跃。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在半空中的时候,自己的腰身便被冰凉有力的臂膀揽住,沈平芜睁开眼就对上鹤春山那张有些烦躁的脸。
可偏偏男人脸上烦躁的表情与手中的动作并没有任何冲突。
沈平芜站稳后咧嘴一笑,朝鹤春山道:“你真是个大好人。”
“你多练点功法也不至于跳个墙跟跳崖一样。”
鹤春山木着脸松开了沈平芜,扭过头不去看她,可偏偏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里,男人白皙的耳廓染上了浅浅的粉。
沈平芜一听到要练功法,原先还笑着的嘴角瞬间收了回去,她正色地越过鹤春山,颇有一种翻脸不认人的气势。
鹤春山瞧着她的背影,倒是低头一笑。
国师府很大,假山流水,亭台楼阁,浓浓夜色之中乘着月光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可沈平芜的注意力却全部都在假山摆放的位置上,她站在最大的一块假山前,仰着头仔细观摩了一下。
“这死水绕假山,乃是大阴的征兆。”沈平芜收回自己的视线看向鹤春山,试图从男人的眼神中获得一丝肯定。
可鹤春山却好像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假山摆放的位置有任何不对,他视线落在沈平芜的头顶,随后又移开。
“嗯。”
男人轻轻地应了一声,并没有过多的反应。
沈平芜莫名觉得有些不得劲,她嘟起嘴吹了吹额前的碎发,转身贴着墙面一点一点朝着住宅摸去。
“你来过府邸吗?”鹤春山突然开口,突兀的话叫沈平芜有些讶然地看向他。
自己从有意识起,便生活在仙门,怎么可能来过凡间府邸。
“你是发现有什么异样了吗?”
沈平芜试探性地问道,顺势将身形朝着阴影处又藏了仓,避免自己被发现。
鹤春山却皱起眉头,将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像是在仔细分辨着什么。
鬼玉缠在他的手腕上,将腕骨衬得骨感分明,可此时他用手攥紧,眼前的视线竟然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隐隐约约之中,似乎又看见了先前撑伞的小丫头。
沈平芜看着突然眉头紧皱的鹤春山,凑上前,不自觉压低了声音:“你怎么了?”
下一瞬,鹤春山猛地攥住她的手腕,睁开的双眸中透着诡异的红,那模样着实将沈平芜给吓了一跳,她大气都不敢出,任由自己的手腕被攥住。
“鹤春山?”
沈平芜的声音若隐若现地传入男人的耳朵里,鹤春山眸底的殷红这才缓缓褪去,他看清了沈平芜眼底的惊慌失措。
“没事了。”鹤春山收回了手,没有再看沈平芜。
可他刚刚背过身去,方才被吓了一大跳的沈平芜却再一次不怕死地凑了上来。
“你刚刚好吓人,是不是这里有什么东西会影响你?”
鹤春山不急不慢地转过头来,盯着沈平芜,他的视线落在少女面露担忧的脸上,突然垂下了眼眸一言不发。
沈平芜看着他掌心的鬼玉,还是戳了戳他紧绷的手臂,提醒道:“你再捏下去,等会鬼玉就要被你捏碎了。”
“到时候,你下了什么诅咒,我来得及跑吗?”
沈平芜微微叹了口气,像是非常苦恼一般。
鹤春山这才抬起眸子望向眼前之人,明明刚刚还抖得不行的人,才捡回来一条命便又贴了上来。
“你若想,等你杀了我的时候,我可以下个血咒。”鹤春山本来有些阴郁躁动的神经突然得到了安抚,他勾起唇角低头看向沈平芜。
果然,沈平芜如他所料一般,在听到他的话后猛地瞪大了眼睛,又像是被踩了尾巴的小猫般跳开。
“小骗子。”
鹤春山轻哼一声,没有再开口说话。
正当二人陷入安静的氛围中时,沈平芜突然拉住鹤春山的衣袖,想也不想就闪身躲进了假山后面。
借着皎洁的月色,她趴在山头朝下张望着,便看见了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出现在池塘旁。
在那道身影边上,还有着另一道身影。
不过那身影要比边上高了整整一个头,从影子都能够看出来那人如松竹般挺拔的脊骨。
“你要的东西我已经帮你拿到了,你什么时候才能放过我的家人。”
那人压低着声音,可语气中却充斥着血腥之气,像是夹杂了滔天的恨意。
“不急。”
稍高的身影淡淡开口,语气平淡没有一丝起伏,根本就没有身边之人那般焦急烦躁。
可偏偏就是这种态度,激怒了那男人,他怒喝一声:“谢恒,你不要以为你当上了国师就可以无法无天!”
沈平芜瞬间瞪大了眼睛,听到二人的对话后,下意识便将视线落在稍高的人影上。
“这就是国师?”她压低着声音,用气音朝鹤春山说道。
视线还不停地二人身上来回打转。
这可是难得打探情报的机会!
沈平芜有些按耐不住地摩拳擦掌,竖起耳朵来发誓一定要听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谢恒冷冷地看着面前赤红着双眼的男人,男人眼眶之中红血丝密布,瞧上去憔悴中又带着几分癫狂。
可是他却毫不在意,只是淡淡拂了拂衣袖:“你能奈我何?”
他修长身影从假山阴影走来,黑发紫衫,柔软的发丝垂在脸侧,长睫低垂,身上清冷的气息却透着丝丝寒意。
“你!”
那人像是气极了,不住地点头,最后双目赤红地盯着谢恒:“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圈养鲛人的事情我可是打探清楚了。”
“你黑市上售卖的那些物品,哪样不是从鲛人身上提取出来的?”
“你说我若撕碎你这虚情假意的面具,陛下还会将公主许配给你吗?”
不知道是哪一句触及到了谢恒的底线,只见他缓缓抬起头,望向那人的眼神中迸射出漫不经心的寒光。
“你打听得倒是挺清楚的。”
谢恒嘲弄地勾勾唇,望向男人的视线是轻蔑与不屑。
男人还以为是自己威胁起了作用,他大着胆子道:“你知道就好,把柄在我手中,你快将我的家人给放了!”
“江家私吞灾粮,搜刮民脂,本就罪该万死。”
谢恒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又勾了勾唇道:“倒是你江家女儿,痴心一片,我府上可有不少她主动献上来的东西。”
“你不得好死!”那人瞬间被激怒,却在下一秒,猛地瞪大双眼,瞳孔战栗。
眼前俊秀的男子周身漫上腥臭粘腻的液体,接着一道类似触手一般的东西径直地穿过男人的喉头,将男人未说话的话彻底堵住。
“你可以去死了。”
谢恒面容清疏,眉眼在夜色中显得柔和,一身清冷气息却又夹杂着鬼魅的妖异。
鲜血喷溅在他脸上,他却颤着眼睫缓缓闭上双眼,似乎在享受着什么。
第18章 不管你是谁,从魔头身上下去
皇城近日多雨,空气中也总是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雨腥味,就好像是有什么阴暗潮湿的物品烂在角落中。
沈平芜仰起头看了看半空中又飘起的绵绵细雨,赶忙蹑手蹑脚地朝着假山深处躲去。
方才眼前所见的场景依旧给她弱小的心灵造成了严重的刺激,她扭头看向见怪不怪的鹤春山:“没想到,国师竟然也是妖?”
鹤春山低下头,就看见雨珠滑过少女白皙软嫩的肌肤,眸色微深,似乎根本就没有专心听沈平芜讲话。
他抬手轻轻用指腹擦过沈平芜脸颊处,接住了将将要滴落的雨珠,只觉指尖柔软又温热。
只是这个动作做完之后,沈平芜蓦地瞪大了双眼,像是看怪物一般盯着鹤春山。
她若有所思道:“不管你是谁,赶紧从魔头身上出去!”
鹤春山半空中还未来得及收回的手顿在原地,接着从喉头溢出一丝轻笑,望着眼前胆大包天的人。
“从未有人敢当着我面喊我魔头。”
“你是第一个。”
说罢,男人如亘古寒夜般寂寥的视线又看向沈平芜。
沈平芜一向是知道什么叫见好就收的,她讨好地露出灿烂一笑,随后想也不想地将脸凑上去。
“那你摸吧,摸了就别杀我。”
乖巧的模样,让鹤春山突然想起了似乎很久之前,自己似乎养过一只小白猫,那只猫也常常在阴湿的雨天凑在自己手边。
其实沈平芜与那只小猫也没有什么区别,爱撒娇又爱作死。
鹤春山唇角难得勾起有弧度的笑,倒是没有再继续下去这个问题。
池塘旁可怕的动静渐渐平息,沈平芜趁着朦胧月色只探头瞧见了地面上那一滩尚未处理干净的血迹。
原先站在那的男人也已经消失不见,沈平芜小心翼翼走了出来,还未彻底走到那滩血迹面前,脖颈的衣领就被一根冰凉的手指勾住。
“等等。”
鹤春山扬了扬下巴,淡然地靠在一旁假山旁,沈平芜顺着他看去,这才发现原来那滩血迹上还有着无数根若隐若现蠕动的触手。
那触手看上去呈粘腻的墨黑色,此时正在贪婪地吸食着那血迹,如同品尝美味佳肴一般。
沈平芜顿时一阵恶寒,“这是什么东西啊?看上去好恶心。”
“他不是妖。”
“身上混沌的气息恐怕并没有妖物作祟那么简单。”
鹤春山的话让沈平芜不由地陷入沉思,她顿了顿后仰起头不解道:“可他身上的触手怎么解释?”
“凡人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东西?”
那触手绝对不会是凡人应该有的,沈平芜觉得皇城的国师谢恒恐怕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倘若一座城的国师乃是邪祟,恐怕其影响力要比祝姐姐一开始想的大许多。
雨势渐大,沈平芜堪堪用袖子抹了把脸,抖了抖自己身上的雨珠嘀咕了一声:“还是先去和祝姐姐汇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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