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这个!”小二掏出个话本子来,萧小河扫过一眼,不敢再看第二遍。
“这本《狼草情未了》我买了。”萧小河把银子丢给小二,起身就走,“不用找了。”
“好,好,出了新册,小的也给您留着!您慢走!”小二亲了一口银子,乐呵呵地冲萧小河摆手。
萧小河走了两步,又折返回来:“万俟家的宅子在何处?”
都怪这该死的话本,害的萧小河险些耽误了正事。
最好别让她发现这东西是谁写的,萧小河面露杀意地想着。
第199章 萧小河实是好奇,……
萧小河实是好奇, 去寻万俟的路上又将那书仔细翻了一遍,看到写书的人只留了笔名三公子,其余的一概不知。
萧小河首先怀疑是萧天启为了恶心她做的, 那么荒诞的情节但凡读过书都想不出来,又闻他与阿伊相处愉悦,有了阿伊帮助,这书才能得以顺利发行。
可萧小河总觉得哪里不对, 萧天启怕是没有写这么厚一册书的耐心,可除了他,还能有谁是“三公子”?
萧小河左想右看,半天也没思索出是何人所写, 只得愤愤地将书藏在了衣中, 暂且搁置。
小二说的万分详细,萧小河没废多大力气就找到了金碧辉煌地万俟祖宅,她大摇大摆地进去, 不出所料地被阻拦。
“你是何人?!”
万俟家的侍卫同这奢靡至极的家族一般, 头上戴金掌边扣银,光是这么一看, 比普通人家的少爷都要金贵着。
萧小河这身衣服是从大楚带来,算不上寒酸,也说不上金贵, 被这两道目光上下打量后, 她猜测自己已被归到了贱民一类。
“万俟问风可在?”萧小河道。
“表少爷?”侍卫二人对视一眼, 嗤笑着,“我们表少爷不见生人,你回去罢!”
果真是了。
难怪她联系不上万俟,原是他已回了府, 许凌登基后对前朝留下的坑坑绕绕一律不理,这倒便宜了万俟兄妹。
萧小河又掏出块银子,笑眯眯地塞到了二人手中:“劳烦二人通报一声,说有个大楚来的姑娘寻他,不用说旁的,他听了就会见我了。”
侍卫接过银子,上下看了一眼,又是轻笑:“就这点银子,打发乞丐也不够咧!”
人心不足蛇吞象,萧小河感慨着,果真是越有钱的人人心就越复杂,她一咬牙,将任雁安交待给自己的全部碎银都送了出去。
“劳烦二位了。”
侍卫掂了掂手中银子,颇为不耐道:“见你诚心,我就派人为你传句话,你莫要在这等着,去后门,有消息我叫人知会你!”
萧小河点头应下,果真绕了大大一圈寻到了后门,她找了个树荫,一屁股坐了下去,心里盘算一会儿得好好敲诈万俟一笔,不然回去被任雁安得知自己将银子花的一分不剩,怕是要被她唠叨好几日。
她正想着,万俟府后门探出个脑袋,鬼鬼祟祟,萧小河见状走了过去,那脑袋正是方才的侍卫。
“表少爷不见你,你回去罢!”侍卫哎呀哎呀道,“我们家表少爷刚回府不久,不
知哪里来的消息,每日都有人想要攀附,要我说呀,你们这些人寻个正经生意又不难,何必非得做一步登天地美梦?”
“他是如何说的?”萧小河挑眉道。
“‘大楚来的女子?我此生就没认得过半个楚女,莫要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来通报,再有下次,绝不轻饶!’”侍卫说到此处埋怨无比,“就是因为你,害的我又被表少爷责骂,你那点银子都不够我被罚的。”
这话的确是万俟能说的出口的,萧小河琢磨片刻,哐当一声直接将喋喋不休地侍卫撂倒,后门守卫见状忙要擒她,皆被萧小河轻松放倒。
她把侍卫的衣服扯了下来,直接披在了自己身上,她生的高,又将帽子低低压着,没有半分违和之象,脚步轻松地迈入了万俟府。
晕倒的二人被萧小河摆成了拥抱姿势放在了万俟府的后门,其中一人还被萧小河扒得只剩里衣,如此模样,路过之人个个大为震撼,指指点点,暗道万俟府仗着有钱为所欲为,又成了一桩茶余饭后的趣谈。
进了府,萧小河的头都未抬起过,这宅子过于金碧辉煌,目所能及之处尽是金玉,将万俟府卖了怕是能买下整个燕京。
她穿梭在来来往往的行人中,耳听八方是为人在外最常用的技能,她一边胡乱地与过路之人点头,打招呼,一边听着蹲在树边剪花除草的丫头讲话。
“你将这花儿给表少爷送去,问他修剪得可合心意。”
“是。”
得了消息,萧小河放慢脚步,跟在送花的小丫头身后,在廷廊中走了三圈,路过了七个院子,经过了九片小湖,方见气喘吁吁地小丫头停下了脚步。
莫说那丫头,就算萧小河也累的半死,难怪万俟不喜见人,就他们家这个大小,出来见一次人生要了半条命去。
院中无人,倒给了萧小河方便,趁小丫头进了内室,萧小河躲在院中,小丫头没过一会儿就笑着走了出来,萧小河见她身影不见,就走上前,直接推门而入。
刚一推门,从天而降一张巨网,萧小河无处躲避,被这巨网套住,颇有些哭笑不得。
她正欲将网撕碎,门外闯入一群人来,为首的正是萧小河熟悉的万俟。
令她未曾想到的是万俟竟未被玷污成暴发户审美,仍是一身白衣的模样,让她十分感动。
万俟看见地上的人,露出了不出所料的轻笑,以及对地上人的嘲弄。
小丫头跟在万俟身后,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我们早就发现不对,故意引你来这的,没想到吧,被我们一网打尽啦!”
萧小河坐在网中,点头道:“没想到,属实没想到。”
“你们是如何发现不对的?”
“每人衣服后头都绣着名字,你穿的分明是马大哥的衣裳,人却不是马大哥,我们一眼就能瞧出来!”
“你一进来,就有人告诉了我,我们找马大哥搭班儿的人一打听,一下子什么都知晓了。”小丫头似乎觉得事后向“手下败将”解释这些十分有自豪感,不等萧小河问,她自己就将一切说了出来,“事关表少爷,我们就去找表少爷商量,少爷打小就是我们万俟一族最聪明的,当下就想出法子,让我们引你来这。”
“啧,原是这样,都怪我着急,竟犯了这等低级错误。”萧小河皮笑肉不笑道,“那你们少爷还真是聪慧啊。”
“如今再讨好我也无用,你就是那个想要见我的楚人?”万俟兀傲地笑道,刚接触时,萧小河常认为万俟与许晋辰十分相似,矜傲又平和,相处下来的发现二人天差地别,许晋辰就算愠怒时,笑意中也是带着几分悲天悯人,而万俟则不同,这十分里,九分都是高高在上的嘲笑。
正如此时,他的眉梢抬着,气定神闲地微微晃着身子,那身白衣衬得人又傲又凛,周围人穿金戴银,却丝毫没将他盖过去,哪怕在大楚都是十分惹眼的存在。
最可气的是他虽与萧小河说话,眼睛却不看她,仿佛看了一眼就被她污辱了一般。
萧小河见对方还没认出自己,重重地咳了一声:“是我又如何?”
“我不管你有什么目的,我都劝你死了条心,我们万俟家也并非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招待,今日就算给你个教训,你若还不死心,只得将你送去官府了。”
小丫头叉着腰叫道:“送去官府!”
“怎哪都有你。”万俟皱眉道,“还在这看什么热闹,快回盈儿身边照料着。”
小丫头委委屈屈地看了万俟一眼,又不好反驳,只好灰溜溜地退下。
“你怎不问问我找你何事?”萧小河哼笑着,万俟想都没想道,“你们这类骗子打着认识我的旗号招摇撞骗,我见的多了,这个说在我流亡时给我送过粥,那个说我曾经睡过他们家的草垫,个个有模有样。若非我记忆尚存,还真被你们骗了去,你无非也与他们一般,我又何必浪费功夫听你废话 ”
“你们也别愣着,将她扔出去。”万俟又对着其他人道。
那几人走到萧小河身侧,想要拖着大网向外走,萧小河对万俟的迟钝忍无可忍,她双手扯着网,用了七分力气分别左右撕扯,呲啦一声巨响后,绑好的绳结被扯成两段,拖着网的人也因脚下不稳向后栽了去。
“哎呦......”瞬间惨叫声一地。
萧小河拿着网,在其余人七分震惊
三分惊惧的目光下,将倒在地上的几人胡乱绑了,轻轻地丢到了外面。
“你这功夫......”万俟的手僵持在了半空之中,在那一息之间,他的脑中闪过了无数片段。
说话的萧小河、练武的萧小河、揍人的萧小河、骂自己的萧小河......这些身影最终都汇聚到了一处,落在面前动作利索的戎装女子身上。
难怪从他进门以来,就觉得空气中洋溢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气氛,这楚人说话的语气、声音、风格也都有几分面熟。
他从未注意对方长什么模样,见状如木偶般僵硬地挪过脑袋,强撑着扫了一眼女子长相。
万俟险些失声叫了出来,好在他率先一步捂住了嘴,他不敢看萧小河的表情,飞速转身对众人道:“你们都先退下。”
“表少爷,我们会誓死保护你的,千万不要屈服在她的淫威之下啊!”一个长着胡子的老头抱住了万俟的大腿,身后几人频频点头,万俟怒将老头踹开道,“让你们退下就退下!”
第200章 见万俟发火,众人不敢耽搁,……
见万俟发火, 众人不敢耽搁,虽忧心忡忡,也都鱼贯着退下。
万俟激动地走到了萧小河身边, 高兴地用楚礼抱拳:“我一直苦于同将军联络,没想到将军会来大燕寻我,你是如何从京城脱身的?怎又换上一身女装来?”
萧小河面无表情地将人推开,斜着眼看他:“表少爷还是离我这种乱七八糟的人远些罢, 可别玷污了您宝贵的身躯。”
万俟满面通红,萧小河继续道:“还劳烦您布下这么一出天罗地网来抓我,瞧把你手下人得意的,主人家都不欢迎, 我真的来的不巧了。”
万俟如今不仅脸红, 耳朵也红了一片,好在萧小河如今为了正事而来,不便与他浪费时间。
“这些回头再说, 我今日的事多得很, 没时间与你闲扯。”萧小河和万俟一齐坐在了桌边,她开门见山道, “祭天的消息你应也听说。”
“是。我也正在为此事发愁,大燕不比大楚,世家名流遍地, 燕地的富贵之家屈指可数, 那祭天名录上正有盈儿的名字。”万俟叹气, “说来也怪,我刻意压下了盈儿被寻回的消息,不知阿伊那厮是如何知晓的。”
“家贼难防啊。”想到那日大武安堂发生的一幕,萧小河怜悯地看了眼万俟, “我已有了主意,正好借此机会,咱们可以拉拢燕地世家与百姓,抗衡阿伊。”
万俟这些日子紧绷地神经一瞬松了下来,哪怕什么都没做,萧小河的出现已足够让人安心。
“将军打算如何做?”
“既然他们喜欢迷信,那就为他们制造迷信。”萧小河期待地搓了搓手,对于一切出风头的事儿她都爱做。
其实有一点公孙娆并未看错,萧小河此人,注定不会甘心将自己的法子让给旁人出风头――算计人的时候除外。
萧小河也常反省,最后又释然,或许小心眼这点继承了萧监林,老天公平,总不能让一个人十全十美。
“这本书你可曾看过?”萧小河将刚刚赋予它灵感的狼草情未了拿了出来,“这是写我和许凌的。”
见万俟露出大惊之色,萧小河不得不将她与许凌的事儿十倍速讲给了万俟。
万俟消化了片刻,再看向那本书时面色已极为不佳:“这书最近风头很盛,光是重刻就刻了三版,我未曾看过,但盈儿身边那丫头日日看,前几天夜里看得痛哭流涕,府里人都以为闹鬼,谁也没想到这一出。”
“那我就交给你一个十分严峻的任务,三日内必须办妥。反正你们家这般有钱,应当不是问题。”萧小河物尽其用,无论是花自己的钱还是旁人的钱,她都不心慈手软,“你雇十个书生,以这个三公子之名,继续出个续集来。”
“这般才子佳人的话本最易传播,仿照三公子的笔风接着作就成。如今我和许凌是两世姻缘,你们就再加上一世。”
“那一世就写我是什么海里的龙王啦,天上的雷公啦,诸如此类越真越好,若是能让人看后动摇,将书与现实混成一物,就更完美不过了。”萧小河继续道,“故事就更简单了,就讲大水之年,百姓民不聊生,农田毁于一旦,侥幸存活者亦家破人亡,再无欢喜。正当国家摇摇欲坠之时,飘在天上的我不忍见百姓受苦,冲破了九九八十一道磨难,以身为祭牺牲了自己,保全了天下百姓。”
万俟点点头,这一招明显的造势之举下他大概能知晓萧小河打算做什么:“您是想在祭天之日挺身而出,设法阻止。”
“可……以身为祭……你打算如何做?”万俟又疑惑连连。
萧小河再能耐也不可能违抗天意,这雨不是她说停就停,水也不是她想退就退。
萧小河虽爱赌,可与天赌,到底冒险了些。
尤其是她身份特殊,稍有不慎则满盘皆输。
“我管不了天,我还管不了人吗?”萧小河狡黠地眨眨眼,“最高端的计谋,往往只需采用最朴素的法子。”
万俟心领神会,不禁震诧于萧小河的大胆,然而与人相较的确比与天相较稳妥得多。
况且在如此一个嗜血又迷信的国度,只要萧小河此举成功,日后行事必方便许多。
“将军,何日行事?”万俟将门窗紧闭后问道。
虽未表面,但二人都知晓,这个行事必然与祭天无关了。
“楚京只要传来消息,手握大军的陈元一必会无所顾忌,我先前派人给他递了信,这几日我再想法子送几封激激他,到时他应该会率兵攻燕。”
谈起正事,萧小河的神色认真极了,她盯着万俟双眸道:“一旦陈元一攻燕,阿伊必带兵去前线,我与铁向褴一直有所联络,军中可用之人也归集大半,我已交待他,若当真交战,起初几日先全力以赴。”
“待阿伊将大数兵力带走,铁向褴再带兵抽身直打燕京,我到时挟许凌,里应外合,率先将燕京攻占。”
“失去了大数兵力的陈元一在阿伊面前注定溃败,不出几日阿伊就会察觉异常,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在这段时间将燕京以北之地攻占,盘踞更大疆土,借此与阿伊抗衡。”
“也不知少蝶那处情形如何,我会与她联络,还有喻小楼那边我也尽力拉拢,争取到时能让他们拖住阿伊回京脚步。”
“将阿伊攻下后,大燕就被我们收入囊中,到时大楚更不足为惧。”萧小河赞赏地看着万俟,“大业若成,你就是开国功臣,到时无论是银子还是名声,都无人能盖得过你去。青史标名,百世不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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