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陈樾答:“母亲教的。”
之前母亲教授他许多追妻法则,他全记住了。
棠袖点点头,长公主啊,她就知道。
只是……
“先说好,咱俩已经和离了,你什么事都跟我没关系。”
再说,堂堂锦衣卫指挥使,上得圣心,下有威望,又哪里会有错呢?
她想听的时候他不告诉她,她不想听的时候他事无巨细全盘告知。
试问这到底是谁的错?
陈樾再次顿住。
他以为棠袖能答应帮他洗澡,就是准备重新接受他的意思。未料他竟踩中这点。
陈樾有预感,倘若这点处理不当,之后她势必会将他推得更远。
仔细思索片刻,陈樾道:“以前很多时候我没能考虑你的感受,也没问过你,是我不对,是我太想当然,自以为是,导致很多事脱离原本的位置,委实错得离谱。现在我已经认识到错误,在努力改了。”他握住棠袖的手,很认真地看她的眼睛,“以后我什么都跟你说,你也跟我说好不好?”
棠袖没说好还是不好。
观她神情,似乎有那么一点动容。
但也只是一点而已。
下一刻,她眼神一敛,很无情地道:“老实洗你的澡吧。”
说完欲收手出去,陈樾却哗地从水里站起来,一把抱住她。
他动作太大,棠袖衣服很快被浸得透湿。霎时两人之间好像什么阻隔都消失了,胸腔下的心跳似乎能与对方的相连接,鼓噪却又静谧。
棠袖没有挣扎。
她沉默地感受他的心跳,他的体温,他所有的所有。这人分明多疑到连对他母亲都无法给予全部信任,却唯独不对她设任何防线。
在这方面,他总能叫她满意,也……
最合她心意。
“不能走。”
陈樾闷声道:“说好的帮我洗澡,你还没帮完。”
棠袖道:“还要怎么帮啊?”她空着的手抚上他后背,按了按结实的肌肉,“总不能叫我给你擦背吧。”
陈樾道:“不擦背。”
棠袖:“不擦背擦哪?”
话刚说完,棠袖就反应过来,确实有个地方她能帮。
这人可真是……
果然,陈樾握着她手往下,停在一处比水热了不知多少倍的地方。
“这里。”他轻咬她近在咫尺的耳廓,“好久没被你碰了。”
棠袖指尖一颤。
下一瞬,她被抱入水中。
不大的浴桶里容纳了两个人,水层层叠叠地漫出,衣服浸得更透了。散乱发丝肆意蜿蜒纠缠,这次不止心跳,连同血液也开始变得鼓噪,像在经历一场无休无止的绮丽梦境。
而他复又抱上来,炽热气息重重打在她颈间,一如过去每个缱绻时刻。
“藏藏,夫人……我好想你。”
第24章 提议 银子。
水波荡漾。
棠袖几乎是坐在陈樾怀里。
她一手按在他肩膀上, 另一手被他握着置于水下,指根掌心皆发烫,呼吸亦隐隐有些急促。
及至他再度咬住她耳廓, 棠袖没忍住, 也反咬了他一口。
陈樾闷闷地笑。
她这点力道,跟撩拨没什么两样。
便说:“你可以再用点力。”
知道他根本不疼,棠袖立即松嘴,她才不要奖励他。
过了这么会儿, 浴桶里的水已经不怎么热了,棠袖没感到冷全靠陈樾的体温撑着。他气息已经不能用炽热来形容,而是滚烫,甚至唇也是烫的, 烫得棠袖耳廓红得近乎滴血,最纤薄的地方依稀能看到一点齿痕,全是他的杰作。
陈樾对自己的杰作非常满意。
他是真的喜欢在她身上留下属于他的痕迹, 也喜欢她给他留。
但事实是好比刚才,她很随意地咬了咬就撤,半点印子都不愿赏他, 陈樾只能握紧她柔软手指,声音微哑地哄:“藏藏, 再咬一口,再咬一口我就快一点。”
棠袖面色有些嫣红, 闻言嗤道:“能有多快?”
不是说男人最听不得快这个字吗?
这话可还是他告诉她的。
“你想让我多快, 我就多快,”他意有所指地动了下,泽迹黏连,热意蔓延, “这不是你在控制着的吗?”
别说,这种能使对方全身心为自己沉沦的掌控欲,不仅男人容易着迷,女人有时也难免会耽溺其中。
至少棠袖就挺稀罕陈樾这样的表现。
这般不论欢愉还是疼痛、渴求还是逃离、心醉神迷还是坠入深渊,全都由她支配主宰——
棠袖轻轻喘气。
然后既满足陈樾,也满足她自己地咬下第二口。
棠袖自觉这回用的力气很大,说不定能出血,结果退后一看,连点皮都没破。
棠袖无语,真是不出意料的厚实呢。
“就这样吧。”
懒得再让牙齿受累,棠袖将剩余的力气转移到手掌,在陈樾想要请求她继续咬之前,让他如他自己方才所言的被动快了点。
陈樾闷哼一声。
他揽在她腰后的手忽的叩紧,顿时身体与身体愈发贴近,衣衫随波上下起伏,水温似乎都升高了。棠袖微微瞌着眼,枕在他肩窝处,脸潮红一片。
也不知他天天都是从哪里学来的花样,迷迷糊糊中棠袖想,她就没听说过谁家夫君还能这么伺候妻子的。
水再次漫出。
一时手软、腰软、腿也软,棠袖发狠地用了力,总算帮完这不该帮的。
持续不断的水声逐渐趋于平静。
二人拥抱着,各自平复。
待棠袖缓过来,发觉左手仍被陈樾握着,她用右手捏他的脸。
“起来啦,水脏了。”
“嗯。”
陈樾抱她出了浴桶。
也没叫人,陈樾自力更生换好水,不及把自己冲干净,先行给棠袖清理。
“我还没问你,生日那天为什么要找小官,”蹲下去给棠袖擦洗时,陈樾忽然开口,“是我不行吗?”
“……”
棠袖没接话。
她视线移向一旁,似在犹豫,又似在纠结。
他当然是行的——
可该怎么回答呢,说那段时间她确实是腻了他,所以想找点新鲜感?
总觉得这话叫他知道了,他又得使劲折腾她。
不过好像现在她没之前那么腻他……
棠袖越想越纠结。
棠袖不说话,陈樾拿不准她在想什么,他抬起头道:“藏藏,你如果真想找,别找小官,也别找别人,找我。”
棠袖:“……”
棠袖垂眸看他。
他继续说:“你知道的,别人都没法让你满意,只有我是你最熟悉的。”
棠袖本就没开口,这下更是失语。
等一下。
陈樾意思是……
棠袖有点震惊。
她在今日之前从未想过还能这样。
原本她一直觉得要快刀斩乱麻,她跟陈樾之间绝不能藕断丝连,这样对谁都不好,可偏偏他们两个怎样都断不了。后来那次谈话让她想既然没法断那就干脆不断好了,就维持在一个半推半就又若即若离的距离,总归只要她跟陈樾在外界看来仍然是分开的,她就能想办法避免梦中的那些事发生。
——没错,只要在外人的认知中他们是分开的……
棠袖有点心动。
她知道陈樾说得对,凭这几年的婚后生活,她其实找不到第二个跟他各方面都差不多的男人。他这样的天之骄子太难得,别的人终其一生怕都难以企及。
退一万步讲,就算勉强能找到个类似的,她多半也不会满意,更枉论开始新的磨合与接纳。
她已经见识过最好的,何来享用次品?没得让自己难受。
“我考虑考虑。”
棠袖按捺着心动说。
她不能立刻答应。尤其是眼下才和陈樾亲密完的这种时候。
得等他走了,没人会扰乱她思绪了,再静下心来好好想想他的提议究竟可行不可行。
至于为什么不问陈樾怎么能想得出这样的提议,这太简单了,他都能背着她家人偷偷摸摸地翻进棠府来跟她厮混,可见这提议只是为了方便他以后继续来找她厮混而已。
当然,倘若叫外界知道这提议,可能就不是厮混之说,而是惊世骇俗。
好好的正经夫妻不当,非要背地里这么玩……
听得棠袖的回答,陈樾想说有什么好考虑的,是他体力不好,技术不行,还是他伺候她的方式不够繁多?就算是脸,他应当也能胜过别人,当初她可是因为他长得好才跟他定下亲事的。
但陈樾也知晓棠袖做下的决定,他从来都左右不了,便起身道:“那我等你答复。别让我等太久。”
“太久指多久,”棠袖并住腿问,“一个月,两个月?”
陈樾道:“最多一天。”
棠袖道:“三个月。”
陈樾道:“两天。”
棠袖点头:“行,四个月。”
陈樾抿住唇。
棠袖却心情很好地去换衣服,她又不是男人,她才不像他那样急。
就是好像男人长时间抑制不太好……
翻出不知是以前归宁带回来的,还是和离时搬家带回来的,总之就莫名其妙出现在她一堆女式道袍里的男式道袍,棠袖甩手扔到后面:“我这儿没别的,你将就着穿。”
陈樾接住,冲洗完身体穿上。
才系好衣带,前面又扔来条浴巾,让他擦头发。
简单擦拭一番,正对镜梳理,就听棠袖喊他:“烦人精。”
陈樾从镜子里看她。
肤如凝脂,面若桃花,她眉梢眼角皆泛着淡淡春色,女人味十足。
棠袖也看着镜子里的陈樾,道:“说好的要考虑,这段时间你不许再过来了。”
虽然一天变四个月,但好歹身体有暂时得到满足的男人这会儿正是好说话的时候,闻言点了头,眼神宠溺又纵容。
随后趁棠袖没注意,他飞快捉住她手咬了下她指尖,又将之前借走的那本辽东物价的册子放到她妆台上,翻窗离开。
徒留棠袖又洗了遍手。
他是真不嫌弃啊。
此后一段时间,陈樾果然没来。
陈樾不来,日子仿佛流水,过得很快。转眼到了七月中旬,这天宫里来人,言太子得了新女儿,皇帝命百官明日进宫朝贺,皇后亦传在京命妇进宫行庆贺礼。
送走负责传召的宦官,棠袖算了算:“这是太子的第四女吧?”
冯镜嫆说是。
然后让棠袖晚上早点睡,毕竟明天天不亮就得起来收拾。
“我有什么好收拾的,”棠袖掸掸身上的道袍,“我就这么穿。”
冯镜嫆也知道每年只有正旦朝贺的那天棠袖会穿侯夫人诰命服,其他时候她基本都不穿,鬏髻也不梳。她这习惯不仅宫里默认,命妇们也早见怪不怪,因此冯镜嫆只说:“没让你不穿道袍,只是叫你换个鲜艳点的颜色。”
棠袖道:“换什么呀,娘不会以为皇后殿下让外命妇进宫,真就只是为了行庆贺礼?”
冯镜嫆:“你的意思是……”
棠袖道:“上月南畿大水娘忘啦?皇后是想让我们捐银子赈灾呢。”
末了劝冯镜嫆,明日鬏髻梳最普通最低调的那种就行,分心满冠最好也选样式朴素的,别太张扬。
皇后节俭,平时就见不得铺张浪费,更枉论受灾之地还没等到朝廷赈济,这种时候不蹦跶到皇后跟前也就罢了,倘若叫皇后亲眼看见她们在受灾百姓连活着都成问题时仍歌舞升平纸醉金迷,哪怕当时不说什么,过后也肯定要降罪。
“明天就还是按之前的习惯来,”棠袖又说,“咱娘俩你捐你的我捐我的,份额别凑一块儿。”
冯镜嫆说好:“你用什么名义捐,江夏侯夫人?”
冯镜嫆只是很单纯的询问,毕竟捐银赈灾是要造册记录的,棠府小姐和江夏侯夫人,这两者一个无诰命一个有诰命,区别太大,必须得确定用哪个。岂料棠袖莫名停顿了下,才点点头说:“嗯,用侯夫人的名义。”
冯镜嫆何等心细,当即就明白了,棠袖跟陈樾还有联系。
具体是什么时候有的联系,冯镜嫆不甚清楚,也不打算盘问。她早在棠袖开始念书写字那会儿就不太管棠袖,包括棠袖跟陈樾定亲也是棠袖自己拿的主意,她从头到尾都没怎么插过手,如今就更不会管这小两口。便道:“你明天是不是还要见皇上?”
棠袖说是。
冯镜嫆道:“那到时我就不跟你一起了。”
棠袖应好。
于是明日一早,有官职在身,且同为左军都督府官员的棠东启、辰二爷共用一辆车,冯镜嫆和棠袖各乘一辆。
——辰二爷的妻子也有诰命。
只是刚生下棠蔚就去了,辰二爷为妻守孝,不愿再娶,这也是为什么明明上头早没了长辈,棠府却至今都没分家的一大原因,便是怕辰二爷一个人顾不好自己跟棠蔚,索性不分开,也好相互有个照应。
出了府,虽还是酷暑时节,然立秋已过,又半夜下了场暴雨,没那么热,棠袖没让人往车里放冰盆。等到西华门前,她被流彩扶着下来,一点汗没出,整个人清清爽爽。
旁边车里的夫人太太们就没她这么舒服。
为了搭配全套的鬏髻和礼服,但凡年轻些的夫人太太们俱都上了妆,力求不叫宫中嬷嬷挑出仪表上的差错。奈何哪怕预备了足够多的冰,这一路下来也难免因为盛装出了汗、花了妆,这会儿全在抓紧时间休整,等终于能出来,抬头就见前头已经有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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