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饶是这么短的路程,棠袖也有种度日如年之感。
原因无他,陈樾太能折腾了。
第不知多少次,哦,是第三次推开坐着坐着就往她身上倒的男人,烦不胜烦的棠袖索性抓起绣春刀,用刀柄抵住他不会扯到伤口的右胸,威胁道:“老实点,再动手动脚别怪我不客气。”
陈樾也不说她握刀姿势都是错的,只以一种很虚弱的语气喊:“藏藏。”
棠袖很不耐烦地嗯了声。
他道:“我疼。”
棠袖:“……”
棠袖烦不下去了。
她另只手捂住额头,一再告诫自己陈樾在卖惨,真信了就是上他的当,然后放下手问:“哪儿疼?”
陈樾说:“肩膀疼。”话落又靠过来,一副疼到坐不稳的样子,“真的疼。”
他这么一近,棠袖怕不小心会碰到他伤口,握着的绣春刀一退再退。
退到再握不住了,整把刀掉下去,陈樾眼也不眨地接住,随即放得远远的,省得棠袖再拿。
没了刀的阻碍,陈樾得寸进尺再近了近,确定棠袖前后左右的路全被堵死,她再退不得了,他才垂首,贴上她肩颈,手也搂住她腰,不让她动。
棠袖没动。
她是真怕她一挣扎,他伤口就崩开了。
这么平静下来,因为距离太近,陈樾呼吸不疾不徐拂过耳珠,棠袖忍了又忍,忍完再忍,到底没忍住扭头,竟有些不自在。
陈樾如何发觉不了她这点异常。
他低低笑了声,还是这么敏感。
然后说:“天快黑了。一会儿一起吃饭?”
棠袖扭回头,说:“不要。”
陈樾说:“吃完饭帮我换药。”
他侧眸盯着她耳珠,明明刚才还是很正常的颜色,这会儿已经开始泛红,小巧玲珑,看着就很好品尝的样子。
于是眸底渐渐变得深了,口中却道:“我自己换不了。”
棠袖道:“你府里那么多人,随便找个不就能换?”
陈樾道:“别人我信不过。”他微微动了下,嘴唇离那点耳珠仅剩最后半寸,“我只信得过你。”
这点倒是不假。
他那把绣春刀连宋勉章他们都不能碰,只她一个能随便拿着玩。
所以换药这种必须近身的举动,好像还真就她能做。
棠袖开始思索如果答应,那她今晚,不,之后她还能从侯府里出来吗?这人可巴不得她回去。
还没想好,眼角余光瞥见陈樾动作,棠袖连忙往后退,没退成,只好再度扭头,叫陈樾没能吻住她唇,而是亲在了她侧脸上。
车内忽然变得寂静。
“不行吗?”陈樾问。
“不行。”
说好的四个月,这才半个月,哪有这么说话不算话的。
棠袖刚想推他,就听他嗯了声。
没等她弄明白这个嗯是什么意思,他已经顺着侧脸亲到她耳珠,张口轻轻含住。
只这一下,她整个软在他怀里。
他搂在她腰后的手微一用力,轻而易举便将她转移到他腿上。这姿势于半边肩膀不能做大动作的陈樾而言比刚才方便许多,他便单手撑着棠袖后背,使她微微仰头,而他更深地含吻。
那点耳珠愈发红了。
棠袖软得不行。
她想说话,却说不出来,只能放任陈樾继续。
丝毫不知他眼里浮浮沉沉,全是深重欲色。
第26章 考虑 偷。
仿佛成了水一样。
难以言喻的酥麻感自耳珠传开, 全身的骨头都几乎要化掉。棠袖试图抬手,然指尖软得不行,她只好放弃, 很努力地攒了攒, 再攒了攒,终于攒足力气开口。
她道:“陈樾……”
只这么两个字,后面的话尚未说出,她忽然一颤, 头向后仰,颈项一下绷得笔直,好似一折即断。
随即她变得更软了。
若非陈樾手在背后撑着,她已经连坐都坐不住了。
而他并未放过她, 愈发用力地含吻娇嫩耳珠,仿佛要凭此将她整个人吞下去。
棠袖目光渐渐有些迷离。
直等他终于品尝够了,慢慢转移到她侧脸, 与她唇只隔着一点点距离地道:“还是不行吗?”
棠袖朦朦胧胧地回神。
她这才明白,刚才他俩完全是鸡同鸭讲。
他问的是亲嘴,她说的是提前答复。
棠袖一时不知该庆幸自己居然误打误撞拒绝了, 没让他亲到,还是该懊悔她居然拒绝, 以致于耳珠仍在阵阵发麻,即使不摸也觉烫得很。
连带身上也是热的, 道袍之下更是隐隐出了点水意, 棠袖不由又想其实最应该庆幸陈樾没太过分,否则她根本没法下车。
不对。
应该说他俩都没法下车。
有感力气恢复了些许,棠袖当即就想从陈樾腿上下去,却被背后的手拦着下不去, 她只好努力挺直腰,尽量不让自己碰到他那处,以免他真的过分。然后才说:“不行。”
“为什么,”陈樾目光定格在她唇上,眸色深深,“只亲一下,不做别的。”
棠袖摇头:“不行就是不行。”
以往太多次经验告诉她,亲别的地方都可以,唯独不能亲嘴。
只要亲了嘴,那后果就只有一个。
更何况他已经箭在弦上,不能受刺激,否则肯定没完没了。
思及此,棠袖腰挺得更直,同时反手去掰陈樾右手。
继续坐他腿上太危险了。
尤其已经过去这么久,江夏侯府应该快到了,万一车停有人掀帘子,望见他们这个姿势,那可就太羞耻了。
她虽不太在乎别人眼光,但到底脸皮还没厚到能当着人的面同陈樾亲密。
棠袖想法是好的。
但……
“放我下去。”
棠袖有点无奈。
他不是流了很多血,正处于虚弱吗,怎么还能有多余的力气跟她较劲?他手也太牢固了,她完全掰不动。
“不放。”
陈樾亲吻她脸颊。
因她还在掰他,用力时难免身体晃动,陈樾唇好几次从她唇角堪堪擦过。棠袖霎时不敢再动,生怕他真亲上来。
她不动,他动。
于是棠袖便觉后背的支撑陡然消失,她一个不察,向后仰倒。
陈樾没拉她。
马车里铺着柔软的羊毛毯,陈樾轻轻抬了下腿,棠袖便还算平稳地倒在毯子上。这突如其来的一下让棠袖懵了瞬,她刚要爬起,陈樾已经压下来,手肘抵在她耳边。
“这是回侯府的马车,”他说,“我怎么可能会放你下去?”
棠袖张了张口。
“可这是我家的车。”
大不了她让车夫转道回棠府,不送他了。
陈樾点头:“你说得对。”
棠袖:“那你还不赶紧……”
话未说完,他低头,含住另一侧还没品尝过的耳珠。
棠袖顿时又是一颤。
好似要打下专属的记号般,他细细密密地啃噬,舔咬,直将这点耳珠也吃得通红,才堪堪松口:“这样呢?”
棠袖说不出话。
她眼尾微湿,竟是几欲要流出泪。
陈樾便亲她眼角,将湿痕吻去。棠袖醒神,抬手推他。
恰在这时,马车减速停下,外头流彩道:“小姐,侯爷,侯府到了。”
棠袖彻底醒神。
她居然在车里跟陈樾滚到一起。
合着他伤口一点都不疼。
“好好养伤。”
把陈樾赶下车,棠袖撂下这句就让车夫赶紧走,半刻不肯多呆。
提前回来的宋勉章见此从侯府大门内走出,道:“属下还以为大人会用苦肉计留夫人。”
这完全是天赐良机。
“她刚才已经很担心了,”陈樾说,“就不要让她更担心了。”
宋勉章:“大人高见。”
同时心想指挥使不愧宠妻有道,这境界着实不一样。
陈樾这边分别遣人去启祥宫和锦衣卫告假,准备听棠袖的话好好养伤,那边棠袖回到棠府,不及用饭就先行沐浴。
浴桶里,棠袖轻轻舒口气。
还好她跑得快,不然……
瞟见不远处刚换下来的窃蓝色道袍,棠袖撇过脸,决定这段时间都不要再穿了。
都怪姓陈的烦人精。
棠袖愤愤拍了下水面,这可是新衣服,结果只穿一次就搁置,下回穿那个苍葭色吧。
由于今天在外忙碌许久,因此即便最初只是想赶快洗干净换件衣服,然而真泡进浴桶里了,棠袖也还是呆到水不热才起来。
一起顿觉疲乏,既是累的,也是情动导致的。
简单用过晚饭,棠袖漱了口就要睡觉。岂料她眼睛是一闭就睁不开,确实困,身体却躺了许久还在翻腾。
脑子更是不断回忆在马车里的那一幕幕。
回忆陈樾说话的语气,看她的眼神,亲她的力道……
以及炙热得让她不敢触碰的温度。
棠袖抱住脑袋。
姓陈的,真的好讨厌啊。
再翻腾一阵,还是没能睡着,甚至都告诉自己不要再想了,脑子却还是控制不住地反复回忆当时没能注意到,现在却慢慢回过味儿来的种种细节。棠袖闭着眼坐起身,心道她就不该去看陈樾,这厮绝对是故意的。
明知她还在考虑,却故意撩拨她情动,让她早被养成习惯的身体自主渴求起来,且是因为他惹的,她必然会第一时间想到他,更会因此缩短考虑的时间。
天天就知道给她耍心机。
气着气着,棠袖忽然记起,其实也不是没办法。
好像当初她跟陈樾成婚的时候,杜湘灵有送过她一小箱东西?
没记错的话,里面有勉子铃、角先生等助兴之物。
那时她还不太懂,只知晓这些于房事上大约有点用处,便在第二次与陈樾同房时把箱子翻出来给他看。谁知陈樾看了一眼就合上锁住并没收,言道他们不需要这些。
之后他们确实一直没用过外物。
主要是陈樾对她很热情,她有时不太能受得住他不说,他占有欲也很强,他不愿意让他自己以外的东西近她身。
这就导致现在棠袖想起角先生这个东西,有意找根试试都不行,那小箱子估摸着早被陈樾毁尸灭迹了。
棠袖只能安慰自己,先忍忍,等到天亮再说。
天亮后,棠袖叫自己的贴身丫鬟。
“流彩。”
“奴婢在。”
“你知道角先生吗?”
流彩微微一顿。
她自然是知道的。
以前还在宫里当女官时,偶尔会听到对食的都人宦官们说角先生非常好用,包括有些妃嫔也在偷偷地用。她们异口同声地称角先生堪为闺中一大乐趣。
便很平静地回:“奴婢知道。”
“找人去买一个来,”棠袖吩咐她,“记着买好一些的。”
流彩应是。
角先生这种东西,不管在哪都很容易买到。
但特意说了要好的,被暗中安排的仆从想了想,并未前往角先生为必备之物的勾栏,而是出了京师,骑快马来回奔波半月,方将一外表低调的盒子交到流彩手里。
流彩打开。
确定里面的东西不论形状还是质地等皆为上佳,流彩面不改色地合上,问得此物绝对十成新,便示意仆从去账房领赏钱,她悄悄将东西清洗一番后呈给棠袖。
于是这夜,棠袖难得点了灯。
她坐在床上,对着灯光端详等了半个月才等到的角先生。
和记忆中的差不多,没什么稀奇的。
就是怎么看怎么觉得好像有点……
细?
有了这么个想法,棠袖一时不忍直视。
紧接着又觉得冷冰冰的玉哪里比得上活生生的人,棠袖索性扬手一扔,不要了。
才扔下床,前方出现一道人影,不用说,正是从窗户悄无声息进来的陈樾。
刚好那玉做的物件骨碌碌滚过去,滚到陈樾脚前,他驻足看了下,抬眸望向棠袖。
棠袖镇定地回视,没吭声。
唯那张瓷白的脸,突然晕出薄红。
她暗暗掐了掐掌心。
怎么这个时候来了?来就算了,还被他撞个正着……
就在棠袖以为,陈樾会说些什么让她更加脸红甚而恼羞成怒的话,就见他抬脚一踢,角先生被踢到暗处,不见了。
他道:“别用这个。”
棠袖愣了愣,说:“那用什么?”
总不能再叫人去买勉子铃……
“用我。”
思绪被打断,陈樾走近几步,停在她榻边。
“已经一个月了,”陈樾才去宫里见完皇帝过来,随着他微微俯身,大红曳撒在灯光照耀下显得格外华美,艳丽宛若婚服,“我不信你没考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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