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这个样子,周屿淮那股不正经藏不住了,他想逗她的心思越来越明显。
裴溪刚要说什么。
门响了~
刚刚打过招呼的高管进来了,看了一眼沙发上坐着的裴溪,说正事。
“周总,有通电话等您接一下。”
周屿淮站起来,单手解了领口的扣子,淡定地点头,转头对裴溪说:“我接个电话。”
“嗯。”裴溪心口起伏频率变小了。
周屿淮人到窗边接电话,高管出门了。是工作的电话,单手撑着腰,人立在窗帘边。
地平线最后一点残余的光顺着透进来,将轮廓映照得柔和。
裴溪就在他身后看着,不打扰,安静得像只憩息的小鸟。后背靠上软垫,默不作声。
这一通电话比较重要,周屿淮接了十几分钟最后才挂断,挂断后他呼出一口气。
往后转,裴溪在沙发上睡着了,彼时像只安静的小猫,手肘枕着头,轻靠着沙发上呼吸清浅。
周屿淮移着她的头,让裴溪侧躺下来,把毛毯盖在了她身上,整个动作都很轻且小心翼翼,生怕吵醒了裴溪。
“周总......”李喻闯入,声音不算大。
周屿淮眼神带刺看过去。
李喻知趣立马收了音,脚刹在茶几外,朝着沙发看一眼。
周屿淮起身,又低眸看了裴溪红肿的眼皮,在泛黄的微光下很是明显。
他收了眼神,朝着门外去。刚出门,李喻后脚就跟上。小声在他身侧说:“周总,岑小姐还在车上等您。”
“她不是先回去了?”
裴溪过来的时候,岑悦是先一步走了。
李喻说:“是准备走的,然后岑小姐又想了想觉得跟您一起回去比较合适。”
“让她的司机先走,不坐同一辆车。”周屿淮先说完这事,脚步停下,看李喻,“你留在这儿看着,等我回来。”
“啊?您还要过来?”李喻诧异。
周屿淮眉心轻微拧动,眸子带煞气。
李喻挺直了背:“您放心,等裴小姐醒了我先准备点吃的给她,等您回来。”
周屿淮这时候才转头自己摁下电梯,不能撒手不管,总要回去处理干净。彼时公司人走得差不多了,周屿淮进电梯碰到了一个下属,因此有些交代还没有立马说出口,只是说裴溪忌口的东西。
到楼下,他说:“你查一下,裴溪下午见过什么人。”
周屿淮不是没感觉。
裴溪一定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李喻点头:“好。”
“要是我发现这件事你这张嘴又乱说,辞呈也不用主动交上来。”
周屿淮话撂得狠,脚步不停,人低身钻进车里。
不远处的陆祁此刻静站着,手里提着锡纸保温箱,凝视着车尾,直到车子甩远,他颦着的眉头收了收。
裴溪也在这儿?
第44章 是裴溪
陆祁脖子上有一条抓痕, 在电梯里的时候,借着反光照了照,随后扯过衬衫刻意遮住了。
黑色缎面衬衫料子扎得不规整, 比起周屿淮,他给人的感觉是更为随性些。
如果要论温和, 面相上大差不差。
但要论冷冽,周屿淮自然多几分。
他在外面,没有多的动作, 手里的箱子提累了, 就搁在脚边上, 安保工作几十年了, 哪个不会看穿着来行事。
直到李喻上来,注意到他。
“诶?陆教授,您怎么来了?”李喻表现很诧异,弯腰点头,“周总刚刚走。”
陆祁视线从手表上移开:“那我来得不巧, 本来打算找他吃顿火锅。”
他抬了抬手里的箱子,交给李喻。
“他不在就算了,麻烦你转交给他。”
“这?您打的包?”李喻愣了下, 手捏住锡纸箱的带子, 神情是诧异的。
陆祁解释说:“托人从南城在老师傅那儿买了些底料,这不是北海的火锅味儿不对嘛。”
“哎哟, 那挺麻烦的。”李喻掂着东西, 捏的更紧了,侧了下身子, 空出的手指了指里面,“裴小姐在休息, 您要不进去在外面坐着等会儿,都来了打个招呼。”
陆祁犹豫了一下,他松开抿着的唇说:“不用了,不方便。”
陆祁轻勾着唇角,笑不及眼底,转身走了,跨出几步后,折身又补充,“看样子她没吃晚饭,裴溪醒了以后,你先让她吃。”
脚步声渐远,没有停留,没有犹豫,步子也迈得很沉重,踩着光有枯燥的瞬间。
直到,下了楼。
陆祁步子才停顿下,呼出一口气,转头看了一眼,眸光里散着清晰。
这个位置望上去,仿佛好像能看到年少时的影子,其实陆祁一直以为有些故事的伏笔是会反转的。
但到今天才感觉,也有一种故事,叫做顺其自然,得失随意。
他既不属于一眼万年,也不是日久生情。年少会有种心动起于一瞬间不被察觉。这种心动有成本,需要时间去灌溉,察觉后很难出来。
正好,他属于这种。
助理来接他了,靠近后,出声将他拉回神:“陆教授,您没事吧……”
“我看刚刚跟您起冲突那位小姐,最后是跟着周总的车走的。”
陆祁回头,眉稍舒展开,手心还拖着后颈,放下落在腰间,感受了一下脖子上隐隐痛感。
“我没事,周屿淮哪来的这不讲理的亲戚?”
他愠色不好,脖颈处的伤口遮不住,挠得不算厉害,但破皮还是隐隐作痛。
助理想想说:“好像不是,好像是……”
“是什么?”陆祁缓缓看他。
“我听人叫她岑小姐,应该……”助理怔了怔,说话观察着陆祁的脸色。
陆祁有点没耐心了:“话到嘴前留三分你在哪儿学的?”
助理二次看陆祁,依然看懂了这脸色,一口气补充下面的:“是有联姻意思那个,岑家的。”
岑家,就一个女儿。
陆祁闻言,神色凝重,静静想了番。
他本来带着东西刚到,发觉自己忘记装电锅,于是又返回到车上拿,这几步路也会有遇到意外的时候,两个女人打架,在他车前打。
三下五除二,对面战斗力极强,一方撞他肩膀上,起因他不知道,撞上他的女子脸上五指印明显,而岑悦气势汹汹欲上前继续。
陆祁没见过这么骄矜蛮横无理的,站在公平角度说了两句:“骂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冷静冷静。”
岑悦眉梢都是怒:“骂人不揭短我骂她有什么用?打人都不打脸,我打她还有什么意思?你起开。”
口齿伶俐,能说会道,不讲道理全让岑悦占了。他就记得这两句,算起来,他这似乎像是误伤,到后面也没分清这两个人起了什么冲突。
“你还记得上次拍卖会,周屿淮姑姑怎么夸的吗?”陆祁忽然问了这么一句。
助理吞唾沫的动作慢了,霎时抬眸。
“好像说,岑小姐文雅大方,性格温和……”助理明显说得不确定,但脑子里记的又是这些词儿。
陆祁吸一口气,听得是一脸平静,转头看他,劝说:“赶紧忘了吧,这人设都能塌。”
“啊?”助理反应一秒,见陆祁并不是像在开玩笑,闭嘴不再往下继续说。
这件事陆祁并不会一直想太久,知道了岑悦的名字以后,反倒是觉得心情很复杂。
他又一次回头看去,这一看眼色继而转变成了一种担心。
“走吧,调一下行车记录仪。”
陆祁放在腰间的手顺下,步子一迈离开了。
助理后脚跟上问:“您要告她啊?这事儿要不要再想想?”
陆祁本想嘴快怼上两句,看助理一脸纯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我什么时候说告她?调出来总有用。”
至于是什么用处,陆祁当时没有说。
周屿淮知道了陆祁去公司的事儿,人是前脚刚走,后脚李喻打电话全报备了,包括在锡纸箱里的锅。
周屿淮轻微地应下声,挂断电话后,前排的司机在后置镜里看他一眼。
“周总,岑小姐打架的事儿,今天要不要跟岑先生和夫人讲?现场那么多人都看见了。”
司机问这句话有点多余。
周屿淮听着没什么耐心,手揉了揉眉心,同时身子往后靠坐,视线就缓缓往外边落,看着霓虹划过。
“你说,岑悦那一架打得错没错?”
周屿淮听来龙去脉听得不是很清,总而言之,老同学见面起纷争,本来就是互看不顺眼的仇人,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撞上岑悦。
司机答不出来,对错哪里是他能评价的。
最后,他给了个中肯的评价:“我好歹也见过岑小姐几面,岑小姐一般性格比较温和,不容易发火,但不过在国际大厦底下,来往的人这么多,看着影响是不好。”
周屿淮哪里听不出来这个中肯的说法,言外之意,岑悦没错,但动手了,白的也成了黑的。
“既然你想说,那就照这番话复述给岑先生和夫人听吧。”周屿淮表现出的态度始终是温淡平静,事不关己。
还未褪去喧嚣和浮华的闹区染上了一片暮色,道路两旁的灯光随着车提速开始变得模模糊糊了,周屿淮闭着眼睛假寐,思绪里全是下午的事。
到周家的时候刚过七点,很显然,一家子都在等他们吃晚餐,两个人是同时进屋的。
周彦也在,穿了定制旗袍,人在老爷子边上。老爷子烦的事不在于周屿淮要跟谁结婚,而是结不结婚的问题。
岑悦是好,一眼看上。
他们认为合适,但周屿淮哪里是他们能犟得过的。
周彦脸色不好,应该是提前听说了。
周老爷子不可能再主动提,明显知道周屿淮的意思,就不可能陪着小辈再演这一出。免得日后被戳破,看着不体面。
都在等岑家说话,而岑家身为女方,主动提这事磨了很久,接近晚餐尾声才找到机会搭。
先是安沁说:“悦悦这孩子乖巧懂事,以前就想要个姑娘,谁知道生了个儿子,养女儿贴心些。”
岑母笑说:“其实姑娘儿子都一样,一样费神费力,不过孩子长大了,日子终归得他们自己过,舟舟跟我们家悦悦认识挺长了吧?”
周屿淮轻点了一下头:“记不太清了。”
“反正挺久了。”岑悦尴尬地扯出笑。
“我记得舟舟那会是没有对象的。”岑母在往这上边引话题,找准一个点随时会戳破这层窗户纸,去给他们要的关系牵线搭桥。
周屿淮手里的餐具轻放下,抬头准备回答。
忽然,岑父的助理到旁边,低头在耳边说了些什么,岑父脸上的颜色变了,一团黑印至眼底。
“我们的意思,你们小辈之前就能看得出来。”岑母接着话往下说。
岑父接完了信息直起身子,尽量消散眉稍的怒火,周屿淮怎么会看不到这些。
“什么意思?”周屿淮装,礼貌点头抿出一个笑,看一眼岑悦,继续说,“抱歉岑阿姨,我没能理解您的意思,但不过有个好消息分享给你,以前是没有对象,不过现在有了。”
这句话就堵住了在场所有人的嘴,岑家两口子面面相觑,互看一眼,周老爷子和周彦默不作声,周倘假装不知道。
安沁帮忙圆场,闹得跟小孩过家家一样。
“恭喜。”岑悦先举杯,抿出笑,眼眸如星,杯子碰撞清脆一声。
没有失了体面,现场又圆上了。
周彦这时候才抬头问:“是裴溪?”
“是。”周屿淮大方承认。
这一问代表什么,代表提醒了岑家两口子,之前网络的事儿闹的那么大,这名字哪里会陌生。
但在这个场合,岑家好歹是大户人家,哪会不知趣的刨根问底,岑母清清淡淡地笑:“那姑娘生的比悦悦标志。”
这话仿佛在说,她们什么都明白。
关系强求不来,感情也不一定培养的出来,周屿淮在解决这一桩事情上,没有遇到难事,就两句话表明,其余的且可大方让人猜就好。
这中途,岑家聊了别的,不再把话题往两个孩子身上绕,人要体面,闲话只会留在背后说,在他们看不见的角落嚼几句。
毕竟,岑家还少不了要周家帮助。
就为了一桩婚事闹得不好看,得不偿失。
等着岑家一家子走后,周屿淮是打算回公司的,手机一直没有响过,他也不知道裴溪有没有醒。
正要离开的时候,周彦却停下来将他叫到了偏厅说话。这一幕,一家子都看着,不敢说什么,老爷子事不关己早早上了楼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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