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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奴——岳上飞天镜【完结+番外】

时间:2025-03-04 17:15:21  作者:岳上飞天镜【完结+番外】
  毕竟是他从小长到大的地方,即便离开多年,可那些记忆早已刻在了脑海里,是怎样也无法忘怀的。
  祝允最终停在了一株将近三四人才能环抱过来的老树之下:“这老树年年都抽芽,监管的大人们嫌这里湿气缠身,又多是蛇虫鼠蚁,所以几乎从来不往这边走。大家忙里偷闲的话,都喜欢躲到这附近来,也就只有在这儿,才能喘上口气。”
  或许是触景生情,又或者是别的什么:“我想,要么就把他埋这里吧?”
  贺长情背着手,声音在静谧的夜色里听来极轻极细,像是怕打搅了谁:“你决定就好。”
  得了贺长情的应允,祝允便立即找了处风水宝地开始刨坑。将骨灰连带着盒子全都安置好后,他方才又用两手抓起湿土来一下下地往上填着,压实,直到那处看起来与其余地方再无什么两样。
  两人简单祭拜了一番后,便清理着遗留下来的痕迹,打算再悄无声息地离开这里。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就在他们往回返的时候,不远处的小坡上突兀地出现了一个男人。
  要说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其实他们是看不见这冷不丁突然窜出来的家伙的。要怪就怪,那男人半夜出恭,手中还非要握着一个火折子。
  便见他一手费劲地夹着火折子,另一只手配合着空出来的几根手指,不管不顾地开始宽衣解带。
  “咦……”当真是粗鄙不堪。不知是不是错觉,料峭寒风一吹,只觉得那股尿骚味迎面被送了过来。
  贺长情嫌弃地将一双眉头深深皱起,还未来得及偏头将视线躲开,便觉得自己眼前一热。
  祝允的掌心轻轻地贴在她的眼皮之上,沉缓有力的嗓音响在她的耳侧:“别看了。”
  一双睫毛轻颤,不停挠着祝允的掌心,明明没有完全覆盖上去,却觉得痒痒的。
  她像是耐心告罄,问道:“人走了没?”
  又过了半晌,祝允吐出一口气来,紧绷着的双肩松垮下来,声音听着也轻松了许多:“现在可以了。”
  那人拿着火折子离开后,四下里便又重归了寂静,有那么几个瞬间,贺长情甚至以为他们本身就处在什么无人之地。
  直到,落后她半步的祝允一脚踩在了干枯的树枝上,那咔吧一声脆响,像是紧贴着人的头骨发出来的声音。
  这本是微不足道的轻响,可当它发生在万籁俱寂的深夜,一切就都转换了意味。
  “谁啊?”有道沙哑又浑浊的嗓音响起,夹杂着浓浓的痰音,一听便是那种上了岁数的老人家才会发出来的声音。
  他若只是寻常一问,倒也罢了,可贺长情和祝允分明听到,吱呀一声,有人推门走了出来,并且那脚步声还离他们越来越近。
  糟了。
  这一连串的声音让贺长情十分警觉,她立时抓过祝允的手腕,不假思索地带着人拐进了旁边的茅屋屋檐下。
  好在茅屋外面堆积了许多大瓮,随便找上一个,就可以用来藏身。若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跳进去还会更安全些。
  不过那都是后话了,现下还远远不到这份儿上。
  原本以为,这声问话是得不到回应的,声音的主人寻摸一圈无果之后,便会老老实实地返回去继续他的蒙头大觉。可就在贺长情和祝允将呼吸放得渐渐平稳时,另一道嗓音不咸不淡地加入了进来:“是我。”
  “哦,是齐大人啊,您可是住得不习惯?”老人家蹒跚的脚步迭起,像是蹭着一地的枯枝败叶在走,又像是拖着身子根本未曾抬起过双脚来。
  总之,是一种听来十分让人不适的动静。
  那齐大人的语气听来不善,估计已经是强压着心中的不耐烦了:“你们谷底太潮太憋,我呼不上气,也不知道你们一个个是怎么忍得了的。”
  “齐大人您是贵人,我们这些罪臣家奴哪里能享得了您的那种福气?能在落星谷有个营生,过得自由自在的,已经是天家开恩了。”
  罪臣家奴?她就说,便是不用受金玉奴的苦楚,可这谷底的生活本身就是一种水深火热,又有谁能甘之如饴?
  但如果是一群犯了不可饶恕的过错,不来此地替人监管看守,就要沦落至死的罪人,便可以说得通了。
  可惜那时她虽嘴上被奉为贵客,可关于这谷底的秘密却始终不是她这样的寻常人得以窥探得清的。
  这落星谷的存在,本身就是那世上极少数一撮人玩弄权术的结果。
  不过这个齐大人,是何许人也?
  黑暗中,贺长情忍不住眨了眨眼,慢慢向墙根方向移了一移。这姓齐的和老者既一时半会不走,那他们也是走不开的,还不如去看个清楚。
  姓齐的便是之前出恭的男人,此时手上把玩着火折子,那一点点火光倒是勉强给他勾勒出个大致轮廓:“章相说了,你一生守谷有功,此次纰漏就不与你计较。但是只限你半日,定要找出那个从地道逃走的金玉奴,彻底封死。”
  “齐大人放心。这谷外全是瘴毒,他就算是逃出去了,也是死路一条。”哪怕是遇上谷中有人逃脱这种大事,老者也说得风轻云淡,全然不似放在心上的样子。
  “这可是你说的。若出了差池,拿你是问。”心中平了一件大事,那姓齐的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彻底熄灭了火光,“走了,回去睡,明日再带人搜谷。”
  二人的脚步声重叠在一起,拖沓着响了很久,随着房门再次被磕响的动静传来,才重新把这天地间的宁静给还了回来。
  祝允这才敢找回自己的声音,对于方才无意听到的对话,他显得很是震惊:“主人,他们刚刚说,有人从地道逃出去了。”
  “这有什么。”贺长情却是不以为意,“便是天牢,刑部,每年也多得是人逃狱,劫狱。你习惯就好。”
  “不是啊,主人。”祝允有些急了,她并不明白金玉奴挖开地道这意味着什么,实在不是一件可以等闲视之的事情,“这里四面环山,我们常年被瘴毒滋扰,除却每日午时过后的那一餐饭里下了药,其余时辰身上是没劲的。没力气,没工具,又怎么逃得出去呢!”
  “那你的意思是,北梧监管的这些人里,有人帮忙了?”贺长情听了这话不禁陷入了沉思。可思前想后,除了里应外合,她竟再也想不出第二种可能。
第118章 天生
  虽说这里防范严密, 犹如铁板一块。可人心到底还是要柔软得多,这不,再是森然的规矩铁律, 也终究会有那一丝丝人情道义的施展之地。
  所以,她也是可以做到的,对吗?
  不知不觉中, 贺长情似乎已经做出了某种决定。黑暗中, 她伸出两指, 轻轻拽了一拽祝允的衣角:“先回去吧。”
  回了鸣筝阁, 她就要早做打算,一定要在人前揭开这段往事不可。
  他们继续在黑漆漆的四下里摸索前进着。只是这里到底是瘴气四溢的谷底,阴暗潮湿, 比不得北梧其他地方, 睡不熟的人也远远不止方才那二人。
  路过一茅屋时,无法忽略的异响再次让二人本就悬着的心彻底提起。
  粗重急促的喘气声哼哧哼哧地响着,像是有人在费力地拉动着破烂陈旧的风匣子,只不过平常那是为了烧火做饭, 此时此刻听来,就显然情形不好了。
  与之一道的呜呜咽咽的啜泣声虽是死命地压着, 却也分外清晰:“哥, 你……你要撑住啊。”
  生老病死, 原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可这世上却没几个人能坦然看开的。更别提, 是还在人命根本不值一提的落星谷里。
  贺长情听了, 心脏好像被人揪住一块软肉反复拧着, 脚下也跟注了水一样, 步子沉甸甸的。
  “主人?”祝允同样也听到了被病痛折磨得不轻的哀号声, 但比起心底泛起的不忍与煎熬, 他还是更想抓住眼前他可以抓住的一切。
  他不能,让贺长情有一丝一毫的危险:“这里没有郎中,也没有草药会给他们用,况且,况且就算我们去了也不会医术,要不然……还是走吧。”
  如若今日躺在里面,命悬一线的人是他,那么他想自己是希望有人能像大罗金仙一样降世,搭救一把的。可他是自私的,既然上天将贺长情这样的主人赐给了他,那么他就已经不再会是这样的命运了。
  而今自己的命运就是用尽全力,护好她。所以,冷血绝情也好,麻木不仁也罢,他都不能再让贺长情陷进去了。
  祝允难得这样强硬地揽上贺长情的肩膀,一言不发地要带人走。
  只是,他好像忘了,贺长情从来不是任人摆布的一只木偶。
  小姑娘灵活地一个侧身,就让祝允抓了个空。两手空落落地僵在半空之中,只有夜风从指缝间无情且迅疾地穿过。
  “你方才没有听到他们怎么说吗?这里有地道,如果我们赶在明日搜谷前,就把人从地道运走,那他就还有一线生机。”
  说完,贺长情不再给祝允任何反悔的机会,循着声音径直走向了茅屋,未做停留,只听吱呀一声,人便推门而入。
  因为没有点灯的缘故,屋内甚至比外面还要黑上一些。贺长情不大习惯地眨了眨眼,勉勉强强看清了地上一个平躺一个蜷缩着的两道人影。
  那兄弟俩明显被唬了不小的一跳。躺着拉风匣似的人甚至止住了粗重的喘息。
  而那个蜷缩着跪在一旁,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少年两手撑着地面,期期艾艾地后退了一段距离:“是,是张大人吗?我……我这就去干活。”
  “站住。”那少年活像见了猫的耗子,说不了两句话就要忙着窜走,贺长情凭着感觉伸手一拦,刚好将人挡了下来:“天都没亮,干什么活?”
  这道柔和又陌生的女孩嗓音,无端使少年惶恐不安的心得到了片刻的抚慰,只是什么都看不清的夜色还是给不了他多少安全的感觉。
  少年缩了缩脖子,依旧很是警惕,几根手指头搅在一起:“您,您是谁啊?可是我们哪里做错了?”
  “她是我主人。”落后几步的祝允这时才认出这兄弟二人,准确的说,是听出来的,“她是来帮你和来福大哥的。”
  他居然知道哥哥的名字!
  “你们,认识我们?”少年人反复品味着主人这两个字眼,有种稍显荒诞的猜测慢慢从心头跃起,“是……你也是金玉奴吗?”
  “我是祝允。”或许应该是叫小祝才对,那时落星谷里的人都这样叫他。可是主人给了他名字,他很喜欢,即便被人认不出来,他也要叫这两个字。
  好在弟弟来宝对当年的事情记忆犹新。毕竟,来落星谷挑选金玉奴的牧心者实在没有几个。有些运气差的老一辈,直到死去,都没能见到一个。
  来宝认出了昔日兄弟,顿时激动得热泪盈眶:“小祝!你,你怎么回来了?怎么还有你主人……”
  “你还是叫我祝允吧。我现如今只叫这个。”祝允蹙着眉头,费力地打量着这间茅屋,虽说没有光亮,可这对于无比熟悉这里一草一木的他来说,也并不算太难。
  几年过去了,他们兄弟二人的处境看着更是糟糕了一些。曾经那个比他们高一个头的来福大哥,如今却是缠绵病榻,进来这许久了,连说句话的力气都没有。
  祝允心中酸涩无比,但他更清楚,现在不应该沉浸在这些不知所谓的悲伤里:“来宝,你知不知道有个地道?”
  “知道。”来宝不明白祝允这话是什么意思,但还是老老实实地答道,“前几日就从地道里跑走一个人。今日白天,谷中来了好多北梧人,应该就是为了要把人抓回来。”
  “知道就好。这样,你和阿允把你哥哥扶起来,我们从地道出去。”如果不走地道,按照他们来时的方向走的话,就这兄弟俩常年吃不饱穿不暖的状态,一定没有足够的力气爬上去。
  如果有人从地道离开,且还拖到了外面派人来追,那这个地道想必一定通往外界。就算走不了太远,可只要离开处处是瘴毒的落星谷,那就不至于再这样被动。
  这个计划不说天衣无缝,但只要动作够快,也不是什么绝不可能做到的事情。至于来福的病和他们身上的毒,现下有何云琅在,未必不能一一解决。
  贺长情甚至想到了他们可能遇到的各种艰难险阻,但独独没有料到,卡在了带人走这第一步。
  “我们,我们不能走。”
  “为什么?主人都愿意帮你们了,你们为什么不肯试一试?”这一回,祝允实在想不明白了。贺长情其实没有必要这趟浑水的,就好比此刻,他们根本抓不住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走……走了就活不下去了。”祝允的这一嗓子动静有点大,来宝有点犯怵,“小,祝允,你可能是离开太久想不起来了,我们出不去的!”
  “如果现在不离开,你大哥来福未必撑得到明日。如果愿意随我们拼这一把,我认识一位高人,天下奇毒凡经他手没有解不开的,就说寒约盟,他不久前刚刚解过。只要能豁得出去,未必就是死路一条。可若是继续龟缩在此,那神仙也难搭救。”
  任何囹圄困境想挣脱出去,都必须要有自救的勇气。就算她愿意为之付出自己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那也得对方打心眼里愿意跨出这一步才行。
  贺长情自问她已经是发挥了毕生的口才来说服人了,可来宝依旧是畏畏缩缩的,带他们离开的提议似乎是什么穿肠毒药,立时就会要了他们的性命。
  直到来福清晰又经久不断的粗喘声声入耳,来宝才不得不正视起摆在面前的两条路来。
  其实,留在落星谷,迟早都是个死。为什么不试一试呢?
  他是真的不能失去自己在世上唯一的亲人:“我……可以带路。但是您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要救我们啊?”
  他们平日接触到的大人们哪一个不是出自北梧,便是那些来谷中挑选金玉奴的牧心者,也不曾正眼瞧过他们。
  真有北梧人会那么好心吗?
  来宝没有说的是,如果她身边今日跟着的人不是祝允,那这些话他肯定不会相信的。
  “没有天生的奴隶,也没有天生的什么主人。你们本也不应该在这地方生活。”她好像还是没有勇气一五一十地说出那些事来,贺长情只好将真相一语带过,催促人抓紧带路。
  “阿允,火折子给我。”直到进了地道,贺长情才敢让他们周身有点光亮。
  祝允背上背着来福,闻言空出一只手来从怀里掏出火折子欲要点燃。
  “祝允,给我吧,我替你们照亮。”来宝深怕他们被人抛弃,只想着怎么显示一下自己的有用之处。可把火折子拿到手后,他却还是露了怯:“……这,这个怎么用?我没见过,不会使。”
  “给我吧。”贺长情接过之后,火光倏地亮起,突如其来的光亮让黑暗中的人不适地闭了闭眼,也把来福给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
  借着光亮,贺长情的余光从兄弟二人的脸上扫过,这一扫,她的心都不由地跟着跳了一跳。
  猜得出他们的日子过得不好,却也没能想到,是瘦成了皮包骨的两个少年,身上还有多处泛着青紫的淤斑。那来宝的眼下,肿得不成样子,此刻几乎只留下了一条缝来打量着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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