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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伥——人间废料【完结+番外】

时间:2025-03-15 23:07:25  作者:人间废料【完结+番外】
  他的气息越来越虚弱,看来他终于明白在后宫做嫔妃的难处了,只是如今已算是太迟。
  在死亡面前,他的身体忽然迸发出强大的力量,方才不能动弹的身躯开始复苏,他的手指像五根软软的蠕虫,爬到了我的衣袍上,他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姿态扭过头,在榻上疯狂地呕吐起来,对我喃喃道:「母妃,再给晨晨再唱一支摇篮曲,好不好?」
  晨晨,我无声狂笑,原来这是你的乳名,你竟把他传给了我的孩子。
  你在深夜里轻拍着我的脊背,一遍遍唱那首歌,原是唱给自己听的。
  你骗人,顾岑,那根本不是摇篮曲,是首挽歌,是你唱给她听的歌。
  你杀死了你的母亲,还要在臆想中捏造出一个慈母,你别再做梦了。
  你生来就是个怪物,没有人会给你爱,给你怜悯,你就是罪孽本身。
  我要亲手捉住你这只鬼,将惨痛命运的轮回悲剧,扼死在摇篮之中。
  我凑到他耳畔冷冷道:「唱你老母,顾岑。」
  他双腿狂蹬,振臂疾呼道:「母妃,母妃!」
  那双曾无数次爱抚过女人躯体的手,终于缓缓地垂在了榻下。
  「父皇死了。」太监嗓音发颤,「母后,父皇被我们害死了!」
  「顾晨。」我回过头,微笑道,「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了。」
  「呕……」他捂着腹部狂呕起来,「你真的,你是个怪物……」
  「这是母妃教给你的最后一课,顾晨。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我脚步轻盈地在榻前走了一圈,双手按在梳妆台上,接着月光打量自己的脸庞,目光晶亮,好像重回了少女时代,我的心是雀跃的,甚至想要跳支舞庆祝一下。我伸手与铜镜里的自己手掌相触,像看见三十年后的我姐姐与我击掌,我喃喃道:「姐姐,我终于做到了。」
  我踩着舞步,绕着呆滞的顾晨转圈,轻飘飘的裙摆掠过他汗涔涔的额头,我告诉他:「这就是娘要教给你的,最难领悟的一件事。每个人都在为某一件事活着,他们人生的意义就是为了促成这件大事。为了实现目的,愚蠢的怜悯、善良、温柔,都需要被摒弃。知道吗?」
  「回去吧。」我大笑着看他仓皇逃出门的背影,「娘的乖乖,好好收拾收拾,准备登基。」
  在外等候的嫔妃见顾晨连滚带爬地走了,着急忙慌地闯进来,正撞见站在顾岑尸体前翩翩起舞的我,她是个功臣,可我没想好该不该留她,她愣了一瞬,跪下道:「为娘娘效力!」
  「同本宫一齐拖进御书房里。」我转到她身边,咯咯直笑,「去虎穴找丢掉的东西。」
  顾晨替我引走侍卫,她随我搬运尸体,我站在御书房里,转着每一个花瓶,终于听到身后传来轻微的响动,摆满卷轴的红木书架缓缓分开,露出一条深不见底的隧道,冒着寒气。
  我就知道他有秘密。因为他要藏东西,每有一个女人惨死,他就要从他们身上偷走一点点东西,鼻子、眼睛、嘴唇、毛发、皮肤、肝脏……我把她们的画像收集起来,小心翼翼地裁去那些丢失的部位,然后把它们拼凑在一起。这些泛黄的、大小不一的宣纸汇成了一个人的眉眼,我发现了顾岑藏得最深的秘密。那是困他几十年的梦魇。
  来到门前,我回头淡淡道:「捂着嘴,等会儿别大呼小叫的。」
  她点点头,死死咬住了嘴唇,向我示意她时刻听从我的命令。
  我推开门,看见一具冰棺,里头正躺着一个美艳的女人,这么说不太准确,应该这样说:里头,正躺着无数女人的尸块、皮肉、五官、脏器、毛发缝在一起的女尸,她是顾岑的母妃。
  跟在我身后的嫔妃死死地捂住嘴,双腿软如面条跪在地上,发现地上有血,又吓得爬开。
  顾岑的母妃被他烧死了,但他念念不忘,还要拼出一个母妃来。地上遍布深红的血渍,弥漫着刺鼻的臭味,墙上摆放着五花八门的道具,还有一个长长的石台,这儿就是他的虎穴了。正中悬挂着一只虎的头颅,它的獠牙上遍布暗红的血渍,下头堆放着虎的断肢残骸。
  原来是这样,顾岑。你们杀了女人,就用这虎牙在她身上凿出啃噬的痕迹,再用这虎掌沾了血印在地上,四处散播伥鬼的传说。处理完她们的尸体,你才把她们又送回寝殿里。
  那时顾纾握着剑指着桂花,她是怎么说来着?
  ——本宫能把你剁碎了再拼起来,你信不信!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我信啊,我怎会不信!
  他恨他母妃,恨到要她亲眼看自己的儿子杀害女人。所以他剖开女人的身体,切割她们的部位,洗涤血肉,小心翼翼地缝合在一起,再创造出一个栩栩如生,会唱摇篮曲的母妃。
  他会不会一边唱着摇篮曲,一边睡在解尸台上呢?
  我蔑笑着,只觉得他真是个病入膏肓的恶鬼,每一个缝合的印记都象征着一个女人,那后宫的女人,根本不够他杀啊,他究竟杀了多少女人。
  我与嫔妃合力把他丢进了冰棺里,他与他创造出的母妃待在了一起。
  好了,顾岑,去听你的摇篮曲吧,听他个千百遍。
  「皇后娘娘,可、可皇上死了,咱们要怎么交代?」
  「本宫已经为你找到了替死鬼。你回去收拾残局便可。」
  「娘娘,您找的替死鬼是谁?问起话来,臣妾好说道。」
  「瑾妃。」我淡淡道,「你认得她吗?她很爱吃橘子。」
  她领了任务便匆匆离去,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逃离了这个魔窟。
  我静静地站了一会儿,轻轻地哼唱出那支挽歌,送给恶鬼的歌。
  一百六十四
  瑾妃老了,但还是很贪嘴。我今日请她来,已备好了她爱吃的橘子。
  她跪坐在巨大的屏风前,一刻不停地抠弄着粗糙的果皮,眉眼间的娇憨一如当年。
  屏风上绣着栩栩如生的美女蛇,个中风韵,却输给了她。
  悦妃、我、瑾妃、玉妃……当年的一众美人里,她是唯一看着还未显露老相的女人。
  除了用秘术永葆容颜,只有永浴爱河的女人,看起来才如此年轻。
  她向我行礼:「皇后娘娘安。」
  我开门见山:「皇上死了。」
  「会这样。」她很惊讶,但不伤心,甚至看上去有一点好奇,「怎么死的?」
  「在女人的肚皮上死的。」我补充,「在你的肚皮上,因为用药过量,猝然长逝。」
  她听出了我的意思,撇撇嘴,一如当年一般俏皮:「皇后娘娘,这可是死罪,臣妾才不揽这差事呢,要死人的。你我相识多年,未曾交恶,不是吗?」
  「本宫拿东西与你换,是好东西。」
  「什么东西,比臣妾的命还重要?」
  「林琅。」
  「……」
  瑾妃停下手中的动作,一颗黄澄澄的橘子滚落到我脚边。
  我俯身捡起,放在掌心细细端详:「品相真好,一看便是淮南产的。很甜吧?」
  淮南,那是林太医的故乡,是全国上下,最盛产橘子的地方。
  「你不必讶异,本宫的姐姐生前常与本宫互通书信,她生前在宫中遭遇的所有事,琐事、大事、喜事、坏事,一桩桩一件件,本宫都一清二楚。」
  「你以为他南下访学,就没事了?他当年用香引诱姐姐的事,本宫还记在心上。」
  「当年姐姐太蠢,许多事到今日,本宫细细回想,才品出些滋味来。」
  「林太医,非嫔妃之位轻易请不动他。苏美人随口一叫,他却给你上药来了。」
  「他给你的药是最好的,疤好得尤其快,比调给旁人的药好千倍百倍。」
  「他来自淮南,你最爱吃的橘子,是他老家的特产。」
  「你为了让姐姐万劫不复,不惜把心爱的情人推出来作饵,本宫还以为,你有多爱他。」
  「原来不过尔尔。既然你不愿做这桩交易,那本宫就把他传唤回宫,把罪名安在他头上。」
  瑾妃看着我,轻轻一笑:「皇后娘娘这么说,是间接承认,您姐姐和林太医确有私情了?」
  「您说的这些事,但这只能说明,林太医曾对我有意。这么些年过去,您也知道,臣妾对晋升或是皇上的爱,都没有兴趣,只想在宫中混吃等死罢了。」
  「他向臣妾献殷勤,臣妾没理会他。他转而向您姐姐献殷勤,您姐姐就爱上他了,甚至心甘情愿为他生下孩子,为他的前途葬身火海,他是您姐姐拼了命也要护住的人。您如今拿他的性命来威胁臣妾,只会让仇者快亲者痛,不是吗?」
  「皇后娘娘言辞凿凿却逻辑不通。毕竟臣妾,根本没有理由,与林太医联手陷害先贵妃。」
  好啊,我还在想,她要如何脱身,原来早已在这备着呢。若当年入宫的是我姐姐,后入宫的是我,那我还真有可能,被她的说辞欺骗过去。她千算万算,只漏算了一件事,那便是我就是先贵妃。我爱林琅?别叫我笑掉大牙了!我为什么要爱一个满心算计的男人!
  「见第一面我姐姐便觉得你奇怪了,许小瑾。你说伥鬼害人不挑人,却又说我姐姐才入宫就承宠,一定要多注意。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本宫记得有一年,你未曾应约去本宫姐姐的行宫过年,而是向长公主求情,请她出面,让皇上答应给你回门的机会,对不对?」
  「你甚至不愿意作戏去求一求皇上,直奔着长公主而去。长公主善妒,凡是她弟弟临幸过的女人,她都不喜欢,为何会为你的事出面呢?」
  「自然是因为,她与你,本就是沆瀣一气。她知道你对皇上无意,所以才有心与你勾结,那她是如何确定你对皇上无意的呢?她是用什么法子让无心夺宠的你不得不出面,替她构陷宠妃的呢?」
  「你与林太医的私情被她撞见。她伺机以此要挟你与林太医,你们迫不得已,为她所用。」
  瑾妃剥着橘子的手顿了顿,我接过她手中那个汗涔涔的橘子,继续慢条斯理地剥起来。
  「本宫本有一事不解。林太医有意陷害姐姐不假,那他为何不在姐姐生产时借机除去她,或是在她诞下蓬蓬后,将她抱去滴血验亲。姐姐这么大个把柄攥在你们手上,你们明明有千百种办法让她不得好死,为何却引而不发呢?」
  「你与长公主虽为一丘之貉,但其实各怀鬼胎。她想害姐姐,指示你用林太医来勾引姐姐。林太医明明做到了,甚至让本宫的姐姐有了孩子,但你出于某种原因,不愿将此事全盘托出,而是瞒下此事,一面安抚着急不可耐的长公主,一面暗中帮助本宫的姐姐诞下那个孩子。姐姐因生产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还是你提前派遣亲信去相府给本宫送的口信。你对他可真是情深意重啊,连他的孩子,都要视若珍宝。」
  她猛地抬起头,目光里的恨意令人发秫。
  我赌对了!
  她与长公主并非合作无间,蓬蓬的真实身份被她瞒下,这就是让我发现此事的原因!
  我要解开这个谜团。
  「事到如今,本宫只好奇一件事。长公主虽蠢,在宫中的人脉也不算差。即使东窗事发,她也能狸猫换太子,用死婴与蓬蓬对调,让林太医送出宫去抚养。你为何要对她隐瞒孩子的事?」
  我拍拍手。
  美女蛇妖艳的面庞轰然倒塌,在那屏风背后,躺着一个男人。
  林琅。
  我蹲在林琅身侧,抛着橘子,黄澄澄的色泽,在灰暗的空间内跃动。
  一上,一下。
  「江淮南!你威胁我!你拿他威胁我!你怎么找到他的!」
  「他没死,只是昏了过去。」
  「你威胁我!」
  「呀!」我忍不住面露怜悯,「其实本宫很好奇,为何平日聪明伶俐的女人招惹了这些情情爱爱,就会蠢笨如猪。太令我失望了,许小瑾。没想到你也是凡人一个,不能免俗。」
  「这不是威胁,蠢货,你还不明白?」
  「这是命令。」
  「她是个疯子。顾家全是一群疯子……我只是想保护林琅的孩子!」
  瑾妃猛地抬起头,双目赤红:
  「宫中每个不曾降世的孩子,都是她的盘中美餐!这是顾岑送给她的礼物!」
  「什……」
  「你看她那么老,却生得那么美,难道真是她天赋异禀?别开玩笑了!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她不会老,是因为她用了邪术,她用胚胎炼丹!宫里的胚胎越来越少,她就用人,她不会放过蓬蓬的!她绝不会!」
  她双手抱头,痛苦地撕扯着自己的长发:
  「我亲眼看过!我亲眼看过她用石磨把血肉碾成泥,她要我表忠心,为她推磨,如此便是共犯了!你知不知道那种感觉?啊,你不知道,只有我知道,切成丁的肉粒,磨出来的是血水和黄色的脓液,嘎吱嘎吱地响个不停……都怪我,都怪我被她发现了!」
  「我与林琅相会的那一日,被她撞见。她要挟我,说我是你姐姐在宫中为数不多与之相交的好友,要我助她一臂之力。我说我是个没用的蠢货,她就带我去看她炼丹的情形,还说,不知道林琅的血肉磨出的丹,同胚胎滋味相比,谁的更好!」
  「江淮南!江淮南!」瑾妃涕泪横流,爬到我脚下卑微祈求,「我是迫不得已的,是被她逼的!当时我没得选,现在我知错了!你放过我和林琅,我与他会躲得远远的!」
  「你姐姐当年一曲动京城,抢了你那么多风头!我替你除掉她,不好吗!不好吗!你肯定也很想让她香消玉殒吧?啊?」
  「我也是帮了你,我帮你把眼中钉除去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江淮南!我们是站在你这一边的,你放过我们吧!」
  我似乎被她说动了,略显苦恼地低头看她:「万一你们将此事说出去,本宫该如何是好?」
  「你割了我们的舌头,好不好!淮南,我求你,你忘了吗?当年我和你姐姐那么要好,我还救了她一命,若不是我托人给你送口信,她早死了!我们一命抵一命,就此两清,好吗?」
  我松了口,扶她起来,替她擦去泪水:「真丑。你还是吃橘子的时候最讨本宫欢心。」
  「吃,我吃,你要我吃多少,我都吃给你看!」
  她一瓣接着一瓣,往嘴里塞橘子,直到那嘴里全都填满黄澄澄的橘瓣,嘴角滑稽地溢出淡黄的汁液,丑陋又滑稽。
  我掏出帕子,替她擦去嘴角的汁液:「顾岑死了。本宫最多再瞒两日,你写信把林太医叫回宫,本宫要亲眼看你们割了舌头,再送你们出去。宫中最西有一棵大树,你们爬上去,可以够到围墙,就那样逃出去吧。」
  她点点头,费力地吞咽着,那些橘子。
  一百六十五
  事情进行得很顺利。
  我对外宣称顾岑染病,召林太医来诊,实则把他丢在冰棺里,预防发烂发臭。
  林太医回京后,与瑾妃一同割了舌头,收拾了细软,携手双宿双飞。
  我看着他们互相扶持的背影,逐渐隐入漆黑的夜,真想仰天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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