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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妹妹匡扶大明——梦驴子【完结】

时间:2025-03-15 23:22:41  作者:梦驴子【完结】
  赵明州的动作顿了顿,轻声道:“你爹呢?”
  “爹爹说了,让我先在这里藏好,他要回家去接娘亲。”小男孩儿年纪尚幼,声音里还带着稚嫩的童音,这声音听在赵明州的耳朵里,不由得心下一凉。
  ――只怕他的爹娘回不来了。
  “那你便藏好了,无论外面发生什么,都不要出去。”赵明州不动声色道。
  “还用你说。”男孩儿颇不服气地小声嘟囔道。
  赵明州又摸索了一阵儿,忽听得身后响起OO@@的声音,就仿佛一只小老鼠穿行在废墟搭建的丛林,半响,一只白嫩的小手探了过来,手中抓着半块被压得瘪瘪的烧饼。
  “哝……你别找了,我都找过了。”小男孩儿道。
  赵明州一怔,默默地接了过来。
  烧饼已经凉透了,也不知被男孩儿攥在手里多久,有股汗津津的怪味儿。赵明州细细嚼了两口,只觉得自己像一只啃着墙皮的狗。
  “谢了。”赵明州的语气明显缓和了下来。
  “嘁,还不是怕你饿极了咬人。”男孩儿依旧对方才的事情耿耿于怀,他像一只小兽般蜷缩了身体,紧靠着赵明州躺了下来,温热的体温隔着单薄的衣服传递到赵明州的身上,不知为什么,赵明州长长地叹了口气。
  “别乱动,我要睡了。”男孩儿发号施令道,“明天一早,爹爹和娘亲就来接我了。”
  然
  而,这座扬州城内,已经有太多人看不到明日的清晨了。
  城破之时,十万清兵蜂拥入城,号称人口百万的扬州城顿成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初始,清兵沉浸于搜刮钱财,尚能克制杀人的兽性。可随着兵众的渐次增多,狼多肉少的局面逐步形成。天色愈重,墙外的惨叫声愈烈,到最后简直让人只觉身处阿鼻地狱一般,入耳尽是鬼哭魂嚎,不忍卒听,而那夹杂在哀叫声中鼻音深重的满语,则更成了剜肉的刀,追魂的钉,直骇得蜷在地上的小男孩儿抖如筛糠,涕泪交流。
  昏茫的夜色里,赵明州垂头看着这个对自己有着一饭之恩的男孩儿,内心生出某种近乎卑劣的庆幸:还好般般的魂魄在那朱由榔的身上,若是落在这城中任何一个人的身上,只怕……
  正想着,赵明州只觉身畔那蜷着的小小身影突然触电般地一抖,男孩儿猛地抬起头,脸上的泪痕交错,像只雨夜中迷路的玳瑁猫。
  “怎么了?”赵明州压低声音问道。
  小男孩儿没有回答她,眸中溢出的恐惧却如海浪一般,漫过赵明州的腰际,将她整个人拖进刺骨的冰寒里。
  墙外,那声嘶力竭的哭喊无孔不入地钻进赵明州的耳朵。
  “军爷,我求您……求求您啊,我真的已经身无分文了!”
  “军爷,饶过我们吧,求您了!我给您磕头了!”
  一声锐器捅入**的声音将哀求生生止住,继而惨呼骤起,却换来更为迅捷捅刺声。那锐器显然没有捅到人的要害处,男子哀嚎了数声又切切恳求起来。而随着他的哭告,拖拽声和着女人的挣扎哭喊化作最为冷厉的回答。
  “爹……”还不待男孩儿喊出声,赵明州已经眼疾手快地将男孩儿的嘴紧紧捂住,一丝呜咽从指缝中流泻而出,随着干燥的夜风飘然而逝。
  朝着那双看向自己的噙满泪水的眸子,赵明州狠下心,冷冷地摇了摇头。
  男孩儿的瞳仁黑亮,比寻常人大些,像两颗汪在雪洞中的黑葡萄。然而,随着赵明州摇头的动作,那双漂亮的眸子里腾出两朵疯狂的焰火,下一秒赵明州掌中剧痛,她丝了一声下意识松开了对男孩儿的钳制。
  小小的身影,如同扑火的飞蛾,一个扭身朝着大门的方向冲去!
第3章
  扬州十日(三)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
  赵明州嘴里骂了一句,却没有再拦,她知道男孩儿去意已决,若是再强行拦阻反而会暴露自己的位置。手掌上被男孩儿狠咬一口的位置出现了黏腻潮湿的感觉,赵明州浑不在意地在衣摆上蹭了蹭,悄无声息地翻上了墙头,向墙外看去。
  跃动翻飞的火光映亮了半边夜色,不绝于耳的哭嚎让隐在云中的玄月愈发灰败,灼眼的赤红与}人的惨白交织重叠,将墙外的人间地狱不加掩饰的呈现在赵明州的眼前。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死人。
  如同被狂风肆虐过的麦田,麦穗以难以名状的诡异姿势相互挤压着、堆叠着。仓黄色的麦田之间,流渗出粘稠的红和浆状的白,在龟裂的地面上氤氲成一片。
  每一个如同作物的人,表情都保留着生前最后的挣扎,无法聚焦的眼睛大睁着,喉咙中似乎还藏着一声无望的喊。
  尸山血海之中,尚未干瘪的麦穗还在匍匐蠕动着,既像是在寻觅生机,又像是在迎接死亡。
  无论是躺着的,还是站着的人,都已经不能再称之为人了。在这个世界中,躺着的是虫蠹,站着的――是群魔。
  明明是初夏的天气,赵明州却仿佛被人当头浇了一盆掺着冰碴儿的水,自骨缝中生出蔓延全身的寒凉。
  她猛地抬起手,捂住涌入口腔的酸水,强自镇定下来,眼角的余光看到那于她有着一饭之恩的小男孩儿,冲入了嬉笑着围在一起的清兵之中。清兵分成两队,约莫有五六个人拖拽着女人到阴影处蹂躏,而剩下的三人则玩闹般将矛尖和刀刃不断地向着男人身上招呼着。
  初时男人还能惨嚎痛呼,拿手臂后背抵挡,待到小男孩儿扑到身前时,男人只能徒劳地四肢抽动,却发不出一丝声响了。
  “爹!”小男孩儿呜咽着,紧紧抱住男人残破不堪的身体。
  男人的手缓缓向上抬起,竭力向着男孩儿蓬乱的脑袋摸去。然而下一秒,男孩儿发出一声惨叫,像只丧家的小犬一般被清兵一脚踹飞出去。男孩儿在地上滚了数滚,撞在路旁的一株泡桐树的树干上,紫色的泡桐花簌簌地落了下来,遮盖在男孩儿无助颤抖的肩头。
  其中一名清兵冲着垂死的男人龇牙笑了一下,很明显男孩儿的出现打扰了他们的兴致,一簇直透入体的银亮矛尖儿结果了男人的性命。
  在死亡的瞬间,男人依旧下意识地向着男孩儿的方向望去,脸上露出安抚的却因疼痛而扭曲的笑。
  清兵将长矛不带丝毫迟滞地拔了出来,转身向着嚎哭的男孩儿走去。此时的男孩儿已经不知道怕了,清兵走得愈近,他哭喊的声音愈报复似的尖锐。清兵嘴中咕哝了些什么,高高扬起了长矛。
  下一秒,一道迅捷到难以捉摸的阴影笼罩了清兵头顶上方的夜空,他只觉得肩膀一沉,脖颈便被一股巨大的力道紧紧箍住。他惶惑地抬起头,夜色深重,恍恍惚惚间只隐约看到那独属于女性的,线条柔和的下颌。
  哪里来的疯女人,竟然骑在他的肩上!?
  还不待他反应,那下颌动了动,声音冷漠而平静:“虽然对我来说,他们只是NPC,但是你们……太过分了。”
  “咔嗒”,骨骼错位的脆响随着赵明州腰胯的发力同时响起,那名清兵的脸上浮起一丝迷茫之色,继而轰然倒地。
  赵明州就地一滚,宛若一只狡黠的野兔,她顺手抄起清兵掉落的长矛,熟悉流程般舞动了两下,迎向剩下两个瞠目结舌的清兵。
  那两名清兵全然没有料到,这座尸山血海的扬州城内还有赵明州这样的反抗者,扬州城的骨头早已被他们满人打断,带领抗清的史可法都尸体难寻了,哪里又蹦出来这么一号人物!?
  然而,赵明州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留给他们疑惑反应了。手腕一抖,矛尖就直直地捅入其中一人的心脏。荒唐的是,为了进城之后抢掠方便,清兵早已褪去了铠甲,是以此刻的清兵同他们肆意屠虐的百姓一般脆弱。
  这一枪带着惯性与愤怒刺入**,却难以拔出,赵明州微微抬眼,双膝一跪,借势滑了出去,堪堪躲过硕果仅存的那名清兵砍过来的刀锋。
  因着常年的搏击训练,赵明州最擅长的便是近身肉搏,再加上八角笼中打磨出来的异于常人的速度与意识,即使对上数人,她也能够眼观六路,游刃有余。因此,当最后那名清兵收住刀势,带着杀意回转过身时,赵明州早已好整以暇地摆好攻击姿势,一拳狠狠击在他没有防护的右腮上。
  这一拳使出了实打实的气力,清兵哼都没哼一声,就直挺挺地向后倒下,昏死过去。
  赵明州拍了拍膝盖上的尘土,弯腰捡起清兵的长刀,手腕轻旋,一个漂亮的刀花绽放在凌厉的寒芒之间。
  “还是刀来得顺手。”赵明州的脸上有了淡淡的笑意。
  她抬头四顾,心下暗自庆幸,虽然她手脚利落,转瞬之间力毙三名清兵,可若不是这夜色深沉,定会引来援军,到时候只怕双拳难敌四手,自己也得折进去。脑中灵光一现,她动作迅速地将其中一名清兵的衣服扒了下来,披在自己身上。接着,又顺手抄起掉落在地上的头盔,略略一掸尘土,便扣上了自己的脑袋。
  她盯着地上昏聩不醒的清兵看了半响,手起刀落,一根“猪尾巴”就被她削了下来,塞在帽盔里。
  “嗯,这便更像了。”赵明州摸了摸那支棱在脑后的毛茬茬的辫子,长舒一口气。
  忙活了半晌,一名眉清目秀的汉人公子,摇身一变成了面容模糊的屠城大兵,赵明州转过身,向着泡桐树下的男孩儿走去。
  “走吧。”她向男孩儿伸出手。
  男孩儿呆呆地坐着,脑袋垂得很低。
  “我娘还……”
  “小家伙,我救不了所有人。”赵明州打断了他。
  ――救你,也只是因为那块汗津津的烧饼。
  “你明明可以……”男孩儿的每字每句宛若
  从胸腔的裂缝中挤出来,带着难掩的颤抖与蚀骨的恨意,他抬起头,眸子空洞无光,那双比寻常人略大些的瞳仁此刻如同地极海渊,将所有的生命力吞噬殆尽。“你明明可以救他们!”
  赵明州深深地叹了口气,毫无预兆地一个手刀斩在男孩儿的后颈上,男孩儿立时昏死过去。
第4章
  扬州十日(四)这是什么狗日的世道。……
  晨光微熹的街道上,一名穿着明显不合身军服的清兵,肩抗着一个小男孩儿,歪别着一把沾血的腰刀,一摇三晃地走着。男孩儿的双手无力地垂耷着,随着清兵的脚步摇摆,那苍白得毫无血色的皮肤让人难以辨别,他究竟是屠城后的遗孤,还是这场野蛮战争的牺牲品。
  很显然,那个步态虚浮的大兵,就是乔装改扮的赵明州。
  在手刃了两人重伤一人后,赵明州没有选择立时出城。相反,她好整以暇地在临街的民居仔细搜罗了一阵,将包袱皮儿撑得满满当当,方才趁着尚未散去的夜色向城门口走去。此时约莫是凌晨四点,正是人的思绪最为昏聩无防的时刻。
  可惜,赵明州还是低估了这群被她称之为“NPC”的古人。
  原先拦阻她出城的汉人士兵已经被满人替代,叽里咕噜地说着赵明州听不懂的语言。为首一人指了指赵明州肩上扛着的男孩儿,声色俱厉地喊了些什么。
  赵明州一个头两个大,透过帽盔的下沿,她仔细打量了一下对方的穿着,却悲凉地发现自己很难从衣着辨别出对方的身份品级。但是从对方颐指气使的样子来看,定然是比自己这个大头兵要高出许多。
  赵明州对面站着的是一名牛录额真,见赵明州只是呆愣愣站着却不答话,他的火气也上来了。此次屠城,他被委派的任务是看守一方城门,自然就失却了抢掠搜刮的机会,手下的兵士们所获也不多,本就窝着一肚子火儿。
  此时见赵明州拎着鼓鼓囊囊的包袱,还大模大样地往城外走,便有心为难,想要赵明州吐出点儿好处费,权当吃酒钱。
  二人一个呵斥,一个迷茫,直嚷得周围的清兵也呼啦啦围了上来。赵明州心中暗道不好,肩膀一顶,将小男孩儿往上扯了扯,另一只手便悄无声息地向着腰间的佩刀摸去。
  赵明州对自己的身手有着绝对的自信,可却深深忌惮于满城乌压压的清军。若是此刻动手,只怕自己绝讨不到好处,可是……肩膀上沉甸甸的重量让她打消了自己逃避的念头,既然逃不脱,那便打打看,打不打得过,也要打了才知道!
  战局一触即发,牛录额真也从赵明州帽盔掩映下的眸子里嗅出了血腥而危险的味道,顿时也警觉起来,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拉开了自己与赵明州之间的距离。
  就在这时,二人之间微妙的间距中踏入了一双草鞋,如同分开红海的摩西般,将二者敌对的潮涌隔绝开来。赵明州和那名牛录额真同时将目光移到了草鞋的主人身上――那是一名身着黄色袈裟,头戴僧帽的大喇嘛。
  赵明州的目光里掺杂着警惕与初来乍到的穿越者固有的迷茫,而牛录额真的脸色却是变了,怨怼与煞气化作小心翼翼地恭顺。只见那大喇嘛低声同牛录额真说了些什么,那牛录额真立刻让开了道路,高声指挥着兵众将城门打开。
  大喇嘛微笑颔首,当先走出城门。他的身后,跟着数名赶着驴车的年轻僧众,驴车之上是堆成小山一般,鲜血淋漓的尸身。赵明州冷眼看着,却见那大喇嘛突然回过身来,冲她轻轻招了招手。
  赵明州一怔,脚步却不受控制地追随着大喇嘛向城门外走去。
  身后的城门重重地闭合,将残忍的杀戮囿于城中。赵明州的步子却慢了下来,警惕地盯着前方缓缓行着的背影。虽然她听不懂这大喇嘛和那名牛录额真的对话,可从对方的表情和态度来判断,这大喇嘛定然也是这场屠虐的帮凶,此刻的她虽然躲过了城中如蝗虫潮般的清军,却逃不脱这帮披着袈裟的刽子手。
  ――他为什么要救我……
  五指扣住刀柄,赵明州随时准备着拔刀出鞘。
  “居士,尚不至分道扬镳的时候,他们……还在盯着你。”就在赵明州心中杀意顿起之时,大喇嘛却是开口了,更让人惊异的是,他说出的话语赵明州竟然听懂了。
  赵明州强忍住回头查看的冲动,冷冷道:“你不是满人?”
  “人心本自清净,三身圆满,不假造作,又何分满蒙汉?”
  “嗤”,一抹嘲弄之色溢出嘴角,赵明州道:“说得倒比唱得好听,你问问那驴车上的死人,看他们清不清净,圆不圆满?”
  “嗡嘛呢叭咪耍一切行无常,生者必有尽,不生则不死,此灭最为乐。居士又何须执念于此?”大喇嘛低声道。
  “驴车上身死之人今日得脱轮回,入涅道;城中屠戮之人造下杀孽,终有报应。贫僧能做的,唯有诸恶莫作,诸善奉行,能救一人……便是一人了。”
  大喇嘛的声音温柔和缓,声调也无悲无喜,让赵明州原本躁动不安的心逐渐平复下来。
  她不再反驳,只是默默跟在大喇嘛的身后,踏着驴车辘辘的节奏,向城外的西南方走去。
  走了约莫有一炷香的功夫,刺鼻的焦糊味让赵明州不由得蹙起了眉头,这不详的味道让她联想起扬州城中惨绝人寰的景况,下意识地抬起了头。
  前面不远处,一座如同小山一般柴堆正在燃烧着,熊熊火焰将干柴烧得劈啪作响,腾起的烟尘宛若一条冲天直上的黑蛟,将泛起鱼肚白的天空与悲怆的人世相连接。而那柴堆之中烧灼的,竟是难以计数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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