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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逢三春——佳熠【完结】

时间:2025-03-15 23:23:36  作者:佳熠【完结】
  萧绰身边的眼线是早已安插好的。强龙难压地头蛇,这里是肃州,不是京城,即便萧绰周围把手的再严密,也不可能不露一丝缝隙。
  于是在收到眼线递来的消息后,周府的管家伙同其他两名伙计给小武下了毒,当场毒杀了小武,然后再在他身上制造了各种伤痕。只等着赵筠他们上门查封粮铺,然后趁乱将尸体推出去,诬陷是赵筠失手打死的小武。
  人命大如天,无论是谁沾上都是极大的罪责。可他们事情办得实在太粗糙。也难怪,萧绰的计划基本都是前一天制定好,第二日便着手去做,没有给他们留下太多斟酌的时间。以至于那几个闹事的地痞刚一出手,便在叶南面前漏了馅。
  好一场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好戏,原本想赖在旁人身上的罪责,最终反倒落在自己头上。
  周记粮铺如今已然是封了,粮食明日便会送去各处粥铺。事情有惊无险,按道理叶南应该高兴。可她不知为何,脑海中小武的样子始终挥散不去。
  在这样的年月里,小武没死在饥饿中,却死于一场谋杀。一想到这里,叶南的心情就沉重得说不出话来。
  她回到府衙,顺着曲折的回廊往前走,走到一半的时候,忽然像是力不可支似的,伸手扶住身侧的白墙,脚步跟着停了下来。
  后背微微佝偻着,她低头看向地面。
  头脑昏沉,思绪纷乱,在一片混沌中,她回首这几日的历程。各种悲惨的景象冲击着她的大脑,她忽然发现这世上哪里有什么天灾,有的全是人祸。
  乱象之下,百鬼夜行。
  精神在这一瞬间有了一种清晰的崩塌感。一路走来,她尽量将自己的感情与理智剥离,只用理智的目光去审视、去掂量当下的世界。可是人类本就是矛盾的结合体,又如何能在灵魂之上画出清晰的分界线。
  她本以为自己冷心冷肺,以为在过往经历的千锤百炼下,早已修炼出一副铁石心肠。未曾想那层铁石心肠只是一层虚假的外壳,一旦外壳被砸开,里面的神经因为许久不受触碰,反倒敏感到了难以忍受的地步。
  扶着墙壁大口喘息,她的声音嘶哑的好似拉风箱。意识在激流中翻滚,眩晕感袭来,冲得她几乎快要站不住。力竭之际,她想起了冯钰。
  冯钰像是一片净土,什么都是干干净净、真实而赤诚。这样的人对她具备天然的吸引力。仿佛一束光,只需要一刹那,便可以冲散掉她心底所有的阴霾与绝望。
  她以为自己一直在以守护者的身份存在于他的身边,然而此时再看,她发现真正被守护的人其实是自己。
  三千年的一切对她而言全是种考验,为了肩负起责任、完成任务,她不得不顺应潮流,将头低下去,面对上位者卑躬屈膝,把从未触及的苦难全部经历一遍。
  这无论对于精神还是肉。体,都是一场巨大的冲击。如果没有冯钰,她怀疑自己早早便做了逃兵,即便不逃,恐怕也会在持续不断的煎熬中委顿下去。
  阿钰啊。
  她后背紧贴在墙壁上,
  望着青白色的天空静静喘息。这个腐朽吃人的时代配不上她的阿钰,有那么一瞬间,她真想将冯钰偷偷带回去。
  可是带回去便有好日子了吗?
  星际时代看似美好,可美好只是一种表象,表象之下尽是虚假。吃进嘴里的味道是假的;眼睛看见的画面是假的;就连感情也是假的,因为人们习惯于在虚假中周旋,利用各种技术手段创造替代品。
  哪里有真正的完美世界,如果说当下是残酷,那么未来便是虚无。
  与此同时,大牢那边。
  证词摆在眼前,萧绰从外往内抽丝剥茧,随着边缘上的那群小鱼小虾松了口,里面的“大鱼”终于支撑不住,很快也跟着认了罪。
  大牢里空气污浊,多待一秒都是在受罪。眼看着事情基本已经办妥,萧绰带着两名近卫提前退了出去,只留冯钰在里面看着人签字画押,给事情结个尾。
  这种事冯钰是驾轻就熟了的,一间一间牢房走过去,他末了站到了高继明面前。
  高继明如今是落魄到了极致,身上的裘衣早被扒了,只穿着一层脏兮兮的单衣。缩在角落里,他双臂抱在胸前,尽量不使体温流散出去。黑眼珠子顺着眼角斜睨着冯钰,他勾动唇角冷冷一笑。
  冯钰被他那笑容刺了一下,眉心微蹙:“你笑什么?事到如今你还是不肯低头?”
  他始终没把自己那日被高继明算计的事告诉萧绰,一来后面发生的事不光彩,难以启齿;二来对方的目的是为了策反自己,他怕说了,萧绰心里会觉得别扭,落下心结。
  望着高继明落魄的模样,冯钰心里那点被算计的愤然已然散去,再没有了报复他的欲望。
  得饶人处且饶人罢,他一边想着,一边让身旁的狱卒把供状拿到他面前,让他画押。
  哪知狱卒刚蹲到他面前,他却是扯了扯嘴角,看着冯钰很轻蔑地讥笑道:“你以为你赢了?”
  狱卒动作一顿,也试探着看向冯钰。
  冯钰眉心沉了下来,语气严肃的开口道:“你死到临头,竟还不知悔改?”
  高继明哼笑:“死?差得远呢。”
  冯钰微微一偏脑袋,怀疑高继明是不是疯了。
  为了安定民心,眼下必须尽快除掉几个罪魁祸首,好让百姓一解心头之恨。严景文有官职在身,是坐镇一州的朝廷大员,他的罪责轻重需由天子亲自定夺,因而这泄民愤的任务便落在了高继明及另两个小吏的身上。
  萧绰已然判了三人五日后游街,然后于当日午时当众斩首。
  怎会有人在得知自己死期后毫无惧色?
  冯钰用探究性的目光打量着他,末了忍不住试探道:“你不怕死?”
  高继明收回目光,将脸埋进蓬乱的头发里,没有要回应的意思。
  一旁的狱卒见状,强行抓过他的手,逼着他画了押。
  接过供状捧在手里,冯钰抬头看向高继明,心里莫名有些不安。高继明似疯非疯,处处透着异样。然而这个案子已然板上钉钉,等旱灾的事办妥当后,自己还会继续往宁王箫绎与郭党那头追查。
  连上头的靠山都自顾不暇,他还能指望谁来救他?
  思及至此,他按捺下心中的疑虑,只当高继明是装腔作势。转身一掸衣袍,他径直离开牢房,穿过几个拐角,他回到萧绰身边。
  萧绰正站在一处飞檐下等他,侧头见冯钰走近,他搓着手对他道:“都办妥了?”
  冯钰轻轻一点头:“办妥了,殿下放心。”
  这次算是老天爷眷顾他们,万事有惊无险,赈灾的事也总算办出了眉目,没折了东宫储君的尊严。
  萧绰抬脚往前走,冯钰在后面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萧绰边走边道:“如今这些当官的定了罪,底下的商贾没了靠山,自然也成了一盘散沙。往后的政令颁布下去,想必再无人敢轻易抗衡。”话到此处,他忽然想起了叶南,唇边不禁浮出一丝微笑:“说起来,今日多亏了南,若没有她的那些证词,这件事也不会办的这样顺利。伴伴,你说我该怎么赏她才好?”
  这话问出去,却是没有立刻得到回音。
  萧绰心里起了疑,回头看向冯钰,正好对上他清亮的眼眸,与眸中那抹复杂的目光。
  “都好罢。”冯钰淡淡道:“投其所好便好。”
  两人各怀一副心肠,都是柔肠百结,不可言说。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上仪殿内,宁王萧绎失手摔碎了手中的药碗,慌忙往外殿跑去。
  郭权见状,趁着萧绎还未踏出殿门,猛的抬手按住萧绎的肩膀,一把将他拉回到身前。
  “舅……舅舅。”萧绎回过头,声音发了颤,隐约有了要哭的意思。
  郭权不为所动,他五根手指深深的扣进萧绎的皮肉,下意识的将唇凑近他的耳边,咬牙切齿的对萧绎低声道:“殿下,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刺杀太子的人我三日前便派了出去。您如今已无旁的路可走。若再不肯对陛下狠心,便是要将我们所有人全部拖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往前一步您便可以君临天下,若再迟疑……那可就是板上钉钉的反贼,当得天下共诛。成王败寇,这个道理难道还需要我讲给你吗?”
第31章
  031绝杀
  自古夺嫡皆是险之又险,阴谋算计自不必多提,鲜血与人命也无非是皇位的陪衬品。
  有些人可以选择自己的立场,可是有些人却在一开始就被划归了阵营。就好比郭权,他生是郭氏的人,死是郭氏的鬼,天生就得为了郭氏不顾一切,舍生忘死。
  如今的郭氏看起来花团锦簇,富贵盈门,实际上早已到了大厦将倾的边缘。独木难支的道理不必多提,如今他便是苦苦支撑郭氏的“独木”。
  皇后姐姐早已被遣入宁安寺,十年未曾踏出一步,他想尽办法也无法令永安帝回心转意,收回成命;而外甥萧绎虽刚成年便封王,颇受永安帝宠爱,但是头上毕竟还挡着个太子萧绰。
  萧绰与萧绎虽有兄弟之名,却无兄弟之情。这些年为了各自的利益彼此敌对,分庭抗礼,萧绰没少被他们算计。
  他们已然是注定的敌人,仇怨此生难解。
  一想到未来将会是萧绰会登上帝位,郭权的后背就不由地冒冷汗。
  所以别无选择的,郭权不得不去替箫绎争夺皇位,哪怕萧绎不主动,他拖也得给萧绎拖到那个位置上去。
  肃州的事看似事天灾,但里面那些见不得光的内情他比谁都清楚。
  灾情最开始的时候,肃州知府严景文就来找过他,原因没别的――肃州府库里闹亏空,存银是没有的,这些年他们巧立名目领来的各项银子以及赈灾款,又全拿来填补了账面上的漏洞。
  账面上漏洞是怎么来的?这事儿郭权比谁都清楚,这与他驻军在此有关。
  至于他为何要将自己的兴威军驻在肃州?理由倒也简单,一来,肃州恰好守在三省交界,地处险要,北边的若要南下,或是南边若要北上,全得经过这里;二来,肃州是严景文经营了十年的好地方,这里的官吏在他上任后被清洗过无数遍,剩下的全是最忠实的拥趸,在账面上动些手脚易如反掌。每年肃州十成的税收,真正被上缴上去的还不足四成,其余的全进了郭氏的口袋。
  这倒不是他郭权贪财,他是武将,手底下要养兵,他的兵要吃饭,吃不饱饭谁肯替他卖命?而兵部每年派银子,前几年是要十给八,近几年变本加厉,变成了要十给五。
  兵部,郭权一想到这事儿,心里就简直恨的要滴血。
  兵部尚书丁玳原是他的人,因为一点小事与他生了嫌隙。他原本并未在意,哪知这事被冯钰察觉了去。冯钰利用这点嫌隙,背地里运作一番,短时间内便策反了丁玳,引得他倒向了萧绰的阵营。
  萧绰固然是可恨,可是萧绰身边的内侍冯钰更可恨。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平日里瞧他谦卑有礼,一旦动起心思来,一把把的软刀子直往自己命门上插。
  金钱在有些情况下不只是金钱,而是命脉。他明白兵部此举就是在逼他裁军,逼他自断手臂。
  此事他不能与永安帝讲,因为自古以来兵权过盛都是犯帝王忌讳的事。如今正值太平年月,自己若在此事上表现的太坚持,难保不会
  引来永安帝的猜忌。
  他实在是骑虎难下,身不由己。不得不在旁的地方动心思,将这笔钱划出来。
  他在朝堂外已然举步维艰,在朝堂上还要时刻提防萧绰那边扔过来的明枪暗箭。此番又肃州赶上旱灾,他更是暗恨天不眷顾。
  赈灾是不可能的,那些赈灾银实在是杯水车薪,于是他灵机一动――萧绰既然是储君,这些年又帮着永安帝理政,如此不如顺水推舟,将这个烫手山芋抛到萧绰手里。
  肃州里里外外全是他的人,萧绰不可能在肃州收获任何功劳,只会背上罪责。到时候他失了永安帝的宠信,或许永安帝一气之下罢了他的太子之位也不无可能。
  他已然把事情想得有条有理、有理有据,挖了个大坑只等着萧绰跳下去。然而事情的走向并不如他的预料,肃州那边来人报信,说萧绰不知是用了这么招数,笼络来了信王萧珩为他助阵。
  多少年不冒头的人在此时冒出头来,郭权心头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然而更坏的消息紧随而至,他得到线报,说是有人在肃州看见了冯钰。他当初混迹在流民中,走的又是水路,因而未能被及时察觉。
  这可是个大麻烦,自己的人有心亡羊补牢,想对冯钰实施策反,可惜却是策反未成,还一不小心被他溜了,如今不知溜去了哪里。
  这好比是纵虎归山,纵蛇入草林。
  郭权与冯钰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对冯钰已然有了一定的了解。按照他的能力与手段,他在肃州这几日想必已然得知了不少内情。倘若真是知晓了什么,到时候呈报给萧绰,自己岂不是要陷入被动?
  怎么办?
  就在他思考对策之时,萧绰已经携同信王抵达肃州。并且在踏入府衙后,第一件事便是将当地的大小官员全扔进了大牢里。
  郭权不是个傻子,多年来的宦海沉浮,早已令他修炼出足够敏锐的直觉。萧绰此举无疑是证实了他心里的隐忧――萧绰多半已然捏住了自己的把柄,准备与自己展开一番较量。
  其实郭权不怕跟萧绰争斗,怕的是还未斗出个结果,永安帝便先咽了气。
  永安帝如今年事已高,时常缠绵病榻,前些天因为夜晚着了风,染了风寒,一连数日躺在榻上起不来身。他若没了,萧绰将会顺理成章的继承皇位。到那时……郭权不敢再深想下去,不敢想象自己到那时的下场会有多么不堪。
  不能再犹豫了,为了郭氏一族与身后的拥趸,再优柔寡断下去无疑是自绝生路。
  想到此处,郭权发了狠,立刻派人寻来了一样毒药,让萧绎在为永安帝侍疾时,将毒药混在药碗里一同喂给永安帝。
  那药非是一般的烈性毒药,小剂量多次服用下去,死后身体上不会出现明显的中毒痕迹。
  永安帝是必死的了,剩下的只有萧绰。
  郭权在派遣杀手时特意嘱咐过,在诛杀萧绰的同时,务必一同除掉他身边的冯钰,然后再将两人的尸体全部处理掉,一定要做到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到时候若有人追究起来,只将此事归咎于当地山匪身上,当做是一场令人唏嘘的意外。
  等那二人一死,郭权便会调动军防,遣十万大军驻守在京城四门外,再给永安帝喂下最后一口毒药,只待他龙驭宾天。
  到时候皇位空悬,三皇子萧继年纪尚小,还是个不知世事的孩童,唯有宁王箫绎堪继大统,自然会被拥立为帝。
  朝中若有哪个敢反对,即便不看他郭权的面子,也得掂量掂量城外十万大军的威势,做个识时务的俊杰。
  至于此事背后的重重疑点,成王败寇,等箫绎做了皇帝,又有谁敢多说一个字?
  他把事情盘算的这样妥帖,这样严密,然而临到了要动手的时候,箫绎却是怕了,摔了碗想做逃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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