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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逢三春——佳熠【完结】

时间:2025-03-15 23:23:36  作者:佳熠【完结】
  叶南诧异地侧过身:“娘娘,您这是……”
  卫婉却笑而不答,款款离去。夫妻多年,她与萧绰早已培养出一种特别的默契――有些时候,避让即是成全。
  萧绰平日里鲜少来御花园闲逛,即便来逛,也都是乘步辇走马观花。这般步行至此,显然并不只是为了赏景那般简单。
  他是冲着叶南来的。
  这倒也合情理,算起来,他们之间有着二十年的情谊,多年未见,理当叙叙旧。
  萧绰抬手,语气平静而不容置疑:“免了。”
  叶南直起身,顺势与他四目相对。
  岁月无声,十年光阴在他身上刻下的印记不算明显,却足够让人看出变化。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如今眉眼沉静,帝王的威仪深深浸入骨血,连站立时的姿态都透着不容忽视的沉稳。他不再是那个尚可让人玩笑几句的萧绰,而是真正手握天下的天子。
  可叶南还是如从前一般看他,坦坦荡荡,毫不避忌地打量着。目光顺着他的五官缓慢地游走,再从鬓角到衣袍,从神色到姿态,仿佛要从这张陌生又熟悉的脸上找回记忆里那个少年。末了,她轻轻一笑,语调含着点旧识间的调侃:“陛下这些年过得不错。”
  萧绰挑眉看她,唇角微微勾起:“怎么,你一眼就看出来了?”
  叶南神态自若:“陛下连白头发都没有,我看冯钰可是有了不少。”
  萧绰轻嗤一声,眼底浮现出几分温和的笑意:“他年纪比我大,头发白的快些,倒也正常。”话到此处,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一些,似是感慨,又似是自言自语:“你还是和从前一样,一点没变。”
  叶南神色微动,唇角的笑意略微收敛,却仍是轻声问道:“冯钰呢?怎么没跟在陛下身边?”
  她这是明知故问,冯钰如今事务繁忙,整日里与朝中的各位大臣们周旋,难得有功夫陪伴在萧绰身边。只是若不问这么一句,心里总像是硌着个东西,仿佛有什么东西卡在胸口,让她心头始终涌动着一股复杂难解的情绪。
  萧绰敛眸看她,目光深邃,不知在思索什么。半晌,他轻笑一声,语气里透着点不易察觉的意味:“非得他在旁?朕想单独与你说几句话,不行?”
  叶南低头一笑:“自然可以。”
  萧绰负手立在湖边,目光落向远处的水波,天光沉落,湖面浮光跃金,倒映着一片虚幻波澜。他在扑面的暖风中轻声道:“这里风景不错,陪我走走罢。”
  身后的侍从见状,纷纷识趣地退开,只留下他们二人沿湖缓步而行。
  微风拂过湖面,卷起细碎波光,也轻轻扬起两人衣角,仿佛旧日时光悄然重现。多少年过去,他们再未这般单独相处。此刻的情景,似水波荡漾,悄然勾动叶南的回忆。她望着萧绰,脑海中浮现出初遇时的场景――那时的萧绰还只是位稚弱少年,眉眼间透着不服输的倔强,身上透着与他实际年纪并不相符的成熟与压抑。
  皇权之巅,是天下最血腥冷酷的权利场,能全身而退者寥寥无几,更何况是从困境中步步登顶,稳坐高位。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叶南是萧绰一路走来的见证人,也是亲历者。因而每每看向他时,目光中总带着一种复杂的情感,既有长者看后辈的感慨,又夹杂着旁观者的疏离。尤其是想到自己如今的状况,她心中更是涌起无尽的感慨与不舍。
  两人随意寒暄着,谈的尽是些无关紧要的闲话,比如萧绰最近得了什么稀罕玩意儿,或是听闻了什么有趣之事。开口的大多是萧绰,叶南则安静地充当着听众,神色温和,偶尔轻轻点头,目光却显得有些飘远,像是透过眼前的人影,看到了更遥远的过往。
  萧绰很快察觉到她的走神,步伐微顿,侧目问道:“怎么了?”
  叶南一愣,回过神来:“什么?”
  萧绰勾唇浅笑,眼底流露出几分调侃:“怎么那样看着我?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叶南轻轻一笑,掩去眼底情绪,语气淡淡:“没什么。”
  萧绰不置可否,视线掠过她的眉眼,语气随意道:“其实你该好好谢我。”
  叶南挑眉,似笑非笑:“这话怎么说?”
  “如果不是我,你怕是再见不到元忱了。”萧绰将手负于身后,漫不经心地说道:“你当年走了以后,他心如死灰,差点就没了命。是我把他劝回来的,你说,你该不该谢我?”
  他这句话像是无心的玩笑,然而话音一落,叶南的心口却像是被什么猛然撞了一下,在笑意收敛的同时,她不由自主的站定脚步。
  萧绰察觉到异样,微微蹙眉,转身正对了她,眼底透出疑惑的神情:“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叶南垂眸敛目的看向地面,片刻后,忽然向他郑重行了一礼。她的动作极轻极慢,礼节无可挑剔,恭敬得甚至有些过分。
  萧绰怔了怔,眉头皱得更深:“你这是做什么?”
  叶南没有立刻回答,缓缓直起身,目光平静却带着某种不容拒绝的坚定:“陛下,看在我们相识多年的份上,今日我求您一件事,请您务必答应我。”
  萧绰微微眯眼,目光变得越发凝重:“什么事?你先说来听听。”
  叶南抬起头,直视着他的双眼,声音低沉而艰涩:“无论将来发生什么,求您务必给冯钰一个善终。”
  “善终?”萧绰彻底冷肃起了面孔:“善终?你指的是什么?”
  叶南上前半步,进一步地朝他靠近,举止间暗含着一股施压的意味:“昨日东厂府衙门前发生的乱象,想必陛下已经有所耳闻。冯钰如今的处境不易,之所以落入这一步,除了因为他心高志远,也是为了守护陛
  下的江山社稷,他待陛下一片丹心,求陛下来日保他全身而退。”
  萧绰眼底透出满满的惊疑,下一秒他忽然意识到什么,转惊疑为愤懑:“你是心疼他?觉得朕不该让他涉险?可是在其位谋其政,有时候哪怕是朕,也会有无可奈何的时候。还是你认为朕就是这般无情无义之人?一定会做那种卸磨杀驴的事情?如果是那样的话,叶南,你未免也太看低朕了,为什么你总是把朕看的那么不堪?你……”话说到最激动的时候,声音却戛然而止。萧绰定定地瞪着对方,片刻后笃定的一摇头:“不对,你今日怪怪的,似乎是怀着心事,你与朕说清楚,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叶南扭头避开他的目光。
  这般逃避的举动应证了萧绰心底的猜疑,脑海中浮现出一种不祥的预感,他迟疑许久,还是将含在嘴里的话问了出来:“你该不会是又要走?”
  叶南依旧不语,沉默便是最有力的答案。
  萧绰的怒火终于窜起了火星,从胸膛一直燃烧到他的头脸,烧的脸都红了。他一来是怒自己被误解,二来是替冯钰不平,如此怒上加怒,怒的格外理直气壮。
  侧头面对湖面,他望着水波尽头做了个深到极致的深呼吸,然后正回身子,抬手狠狠一指对方,厉声道:“叶南,天底下没你这么作践人的!当初是你执意要跟他在一起,朕成全了你,可你后来做的那些事,算什么?十年前你说走就走,连个招呼都不打一声,元忱为了你几乎要了命,你可知道他那时病得奄奄一息,几乎活不下去,你知不知道朕跟他说了多少掏心窝子的话才把他劝回来?现在你又要故技重施,既然如此,当初何必要招惹他?”
  叶南绷着脸,声音低哑:“我知道我对不起他。”
  萧绰冷笑,眼底的怒火不减反增:“现在说这种话有何用?叶南,朕只问你一句,能不能留下?”
  叶南低着头,指尖微微发白,唇线紧抿,喉间似有千言万语,却终究没有开口。
  萧绰看着她这副模样,心头的怒意逐渐被某种无力感替代,半晌才冷冷一哼,转身便走,声音透着决绝的凉意:“朕真是看错你了。”
  他衣袍翻飞,几乎是疾步离去,身影渐行渐远,叶南望着那道背影,唇瓣轻颤,终究还是低声唤道:“陛下……”
  萧绰脚步一顿,未曾回头,周身的冷意却未散,沉默地等待着她的下文。
第82章
  082无言
  叶南深吸一口气,缓步走向萧绰,在相隔五步远的地方停下,声音低而清晰:“陛下,若我有得选,又如何舍得离开?”
  萧绰微微侧首,眸光淡漠,却藏不住一丝微不可察的异色。
  叶南凝视着萧绰的侧脸:“我的时间不多了,多则数月,少则几天,之后便会病发而亡。”
  萧绰倏地转身,目光如剑般落在她身上,眼底满是惊疑:“病发?什么病?”
  叶南垂眸,唇边浮出一丝苦涩:“解释起来有些复杂,总之是无药可医。冯钰扔掉了我的手环,断了我回去的路。我不怪他,因为即便回去,等待我的也不过是战争与处罚。处罚无足轻重,至于战争……”她轻笑一声,笑意里透出一丝自嘲:“在我们那个时代,战争的残酷程度远超想象。往往从察觉死亡的逼近,到咽气时,只有短短的一瞬间,死后甚至连尸骨都不会留下,身体会在高温中化作虚无。所以我从未奢望过自己能成为幸存者。”
  她声音渐低,眸光越发幽沉:“可是这些选择不过是我一人的取舍。对于冯钰而言,都无法改变我们即将分离的事实。”
  萧绰没有说话,眼底的光却黯淡下来,当中隐匿着一股复杂的情绪。许多话他无法宣之于口,只能藏在心里。
  叶南抬眼看向他:“我原本打算将这件事再拖延一些日子,不告诉任何人,可是陛下既然猜出了我的心思,再隐瞒也没有意义。其实我这次回来不是为别的,只为改写冯钰的结局。”
  她将自己从史料上看到的内容一一道来,声音平稳,像是在讲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末了,她真诚而恳切继续道:“陛下,你我相识多年,我从未求过您什么,就这一次,给他一个善终。您是皇帝,您有能力做到。”
  萧绰被她这一番话说的心乱如麻,他紧拧眉心低下头,望着地面沉吟片刻,始终是理不出个思路。于是将那繁乱的千头万绪拨去一旁,只抬头追问道:“你到底染了什么病?朕传太医来给你瞧瞧。”
  叶南语气冷硬:“不必了,我这病,天底下无人能治。”
  萧绰定定的凝视着她,情绪在眼底翻涌,他怀疑叶南似乎是忘了即便没有冯钰,自己与她也有着二十年的情谊,既有情谊,便可称之为朋友,既称之为朋友,又怎能看着她面对死亡而无动于衷。
  可是过往的经历使得这份感情镀了一层暧昧的颜色,无法宣之于口,于是他只能拿冯钰做幌子,疾言厉色的斥道:“不行!元忱的脾气你比我更清楚,上次你离开,差点要了他半条命,你这次难不成要死在他面前?叶南,你这是杀人诛心!你再想想办法,你肯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叶南侧过脸,避开他期切的目光,长久的不说话。
  萧绰看出了她的无奈,深知再逼她也是无用。一口气叹出了他满满的无力与疲惫,他望着湖面静默片刻,沉声开口道:“也罢,旁的朕无法保证,但朕答应你,朕会护好他。你所说的那些事,绝不会发生。”
  倏忽间一阵风吹来,叶南微微眯起眼,屈膝向萧绰郑重行了一礼:“多谢陛下,既然如此,便请陛下替我将此事暂时瞒下来。”
  萧绰目光复杂的轻叹一声:“朕知道。”
  这时有内侍走上前,说是有大臣在乾元殿正等着要面见萧绰。萧绰神色微沉,未再多言,只是走到叶南面前,目光深沉而怅然,轻声道:“保重。”说完便决然转身,转眼间便消失在了叶南的视野。
  叶南收回目光,望着烟波浩渺的湖面,广阔的天地并未令她感觉到心境开阔,反而在心头笼罩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怅然。
  湖面上有浮萍连成一片,随着风飘在湖面上。叶南望着那浮萍,心里忽然涌出一股身似浮萍的悲哀。再如何计划,再如何筹谋,都抵不过风的轻轻一推。
  回家的路上,她满脑袋乱纷纷的,头绪太多,反而没了头绪。
  夕阳的余晖将府邸前的石阶映得一片昏黄,四周的树影被拉得长长的,四下透着难言的静默。
  轿子停在府门前,叶南弯腰钻出轿厢,耳畔传来小厮低声禀报:“大人今儿个提早回府了。”叶南微微一怔,随即强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深深吸了一口气,将胸口的沉郁咽了回去,然后努力扯出一抹云淡风轻的笑意挂上嘴角。
  然而当她跨入屋内时,这份伪装被瞬间击得粉碎――冯钰迎面向她走来,昏暗的光线下,冯钰双手捧着她昨日染血的那件衣裳,布料上的血迹斑驳刺目。冯钰的指尖因用力而微微颤抖,眼眶泛红,眸中尽是难以掩饰的恐惧与慌乱。
  “南。”他声音极轻,像怕惊扰了什么:“这衣服上的血……是怎么回事?”他顿了顿,指节收得更紧,目光不安地在她身上巡了一圈,声音越发颤抖:“你是不是哪里伤着了?”
  叶南怔住,像是当头挨了一棒,脑子里轰地一声炸开了。先是震惊,随之是荒唐,最后才是怒意翻涌而上,直烧得她头脸发热。她想留,留不住;想瞒,刚一回来便被拆穿。老天爷简直是存心要看她笑话。
  她紧紧咬住后槽牙,胸口气得直发闷。昨夜换衣裳的时候她匆忙得很,随手将衣服揉成一团塞进柜角,本想着找个时机悄悄处理掉,哪知一时疏忽,竟让冯钰翻了出来。
  她实在懊恼,又实在无奈,最后索性猛地
  背过身去,深深吸了两口气,想把那股滔天的烦躁压下去。
  冯钰见状,心脏狠狠一揪,额角冷汗涔涔。他慌乱地绕到叶南面前,声音里满是哀求和惧意:“南,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在瞒着我?你到底怎么了?快告诉我,求你……别让我这样着急……”他的眼神仓皇而痛苦,声音止不住发颤,说到最后已近乎哽咽。
  “我……”叶南张了张口,嗓子里却像堵了一团棉花似的,发不出声来。翻腾的气流不断向上涌,憋得她头晕目眩,胸口闷得发疼。她看着冯钰,眼里蓄了一潭无声的情绪,千言万语都挤在舌尖,最终只化作一声无奈的苦笑:“没事。”
  冯钰猛地皱紧了眉,攥着那件染血的衣裳,指尖因用力过度而泛白。薄薄的布料软软地垂着,上头的血色深深浅浅,看得他眼前发黑,呼吸都不稳了。他不敢相信,甚至不愿相信,可他从小便学会看人脸色,最擅长的便是察言观色。叶南那副模样,哪是什么“没事”?她在骗他,她一定在骗他。
  他深吸一口气,嗓音绷得极紧:“怎么会没事?出了这么多血,这怎么可能没事!难怪你昨天忽然换了衣裳,你故意在瞒我。”他说着,猛然抬头,眼神里透出几分近乎固执的倔强:“你是不是病了?”
  “算是吧。”她笑了一下,极轻,极淡。
  冯钰浑身一震,心脏狠狠往下一坠,直直跌进冰窟窿里。他死死盯着她,在不知不觉间屏住了呼吸。
  看来这病很是棘手,否则叶南不会是这般逃避的态度。
  他不敢向她细问病得有多重,也不敢追问这病究竟是怎么来的,因为无论得到什么答案,都改变不了接下来要面对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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