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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逢三春——佳熠【完结】

时间:2025-03-15 23:23:36  作者:佳熠【完结】
  叶南闻言,轻提裙角,跨过宫道间的门槛,唇角浮起一抹冷笑:“文弱书生?”她轻声呢喃,声音里透着几分寒意:“他们可不是书生,而是某些人手中的刀。有时候,最致命的杀伐,不是明枪明剑,而是杀人于无形。”
  怀贞心头一震,倏地回头看向叶南,眼底满是惊疑:“刀?此话怎讲?”
  叶南步履未停,声音沉稳而缓慢:“你仔细想想,如今是什么时节?他们又是从何处召集来的?”
  怀贞沉思片刻,无数思绪在脑海中飞快翻涌,片刻后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失声道:“春闱!如今各地贡生皆聚京城,若有人故意挑拨,便可轻易煽动这些读书人……”说到这里,他陡然顿住,一道寒意顺着脊背窜上来:“难道,是有人暗中怂恿?”
  叶南微微颔首:“不错。我听闻,朝堂之上素来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叫做‘拜门生’。”
  怀贞心头一沉,他自然明白这其中的深意。
  “拜门生”早已不是秘密,其实质便是贡生在科举前拜会权贵官员,结下私谊,待科考高中,官员便成为其“恩师”,日后仕途上互相扶持,形成党派势力。
  叶南侧头看着怀贞:“如今京中贡生云集,朝中有心之人若想操控他们,岂不是易如反掌?倘若这些人想往你师父头上扣一顶‘残害士子’的帽子,又该如何做?”
  怀贞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冷汗悄然爬上脊背:“您的意思是……这场风波,本就是贡生们的‘投名状’?有人在幕后操纵此事?”
  叶南轻轻点头,目光凝重:“这只是我的推测。士子血气方刚,未曾入仕,不懂朝堂险恶,最易被人操控。有人利用他们的学识和信念,将他们推到风口浪尖,让他们糊里糊涂地成为旁人手中的刀。然而,这其中最可怕的,并非他们即将做出的举动,而是他们的身份。”
  怀贞心头愈发不安,忍不住追问:“身份?他们的身份怎么了?”
  叶南抬眸望向远方,声音平静得令人心悸:“这些贡生,乃是天下文脉所系,是大燕社稷的未来。他们但凡出事,任何一点死伤,都是洗不掉的罪责。到时候‘残害忠良’、‘动摇国本’的罪名不过是开端,真正的杀招在后头――此事一旦传扬出去,民心必乱。而民心一乱,你师父便只剩下死路一条,纵然是陛下也保不住他。”
  怀贞倒吸一口凉气,骇然望着她:“这……他们竟……”
  叶南神色不改,仿佛早已看透一切,目光落在前方笔直的宫道上,轻声道:“你以为那八百儒生是刀?实则不然,他们是有心人送到你师父面前的鱼肉。若你师父要杀他们,顷刻便可解决,但他不能这么做。可若不动武,他们又如何肯罢休?这才是他真正的困局。”
  午时将近,日光越发毒辣,照在人身上燥得厉害,然而怀贞此刻只觉遍体生寒,手脚冰凉,心里沉重的说不出话来,只能默不作声地加快脚步。
  与此同时,东厂府堂之内,气氛凝滞如冰,沉闷得仿佛连空气都带上了一丝血腥气。冯钰端坐在圈椅之中,眉头紧蹙,眼神深沉如渊。屋外的喧闹声一浪高过一浪,愤怒的斥骂、激愤的呼喊透过层层院落传入屋内,像是一把把无形的刀,直逼而来。
  他身边围着十来名宦官,有人焦躁地踱步,有人攥紧了拳,怒火在空气中燃烧,却又无人敢先发作。忽然,其中一人双膝一软,猛地跪下,语气急切:“老祖宗,您倒是说句话啊!咱们手里有这么多人,难道还怕他们几个文弱书生?只要您一声令下,小的立刻出去拿了他们!”
  这句话仿佛点燃了众人心中的燎原之火,屋内的压抑气氛瞬间炸开,所有人七嘴八舌地附和。
  这时门外快步进来一名掌班,腰间悬刀,拱手急声道:“老祖宗,外头那些人越闹越凶,您让我们按兵不动,他们却蹬鼻子上脸,刚刚还把咱们两个番子打了!”
  “奇耻大辱!”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暴喝。郑椿忍无可忍的上前两步,从人群中显出身形,满脸怒不可遏。他如今已是宦官中的二号人物,司礼监秉笔兼着掌刑千户,算得上位高权重。眼下被堵在府衙中,他的怒火早已憋得快要炸裂。
  此刻一听自家番子挨打,他只觉血气上涌,猛然拔高声音骂道:“一帮狗日的,居然敢来围东厂,简直反了天了!来人――”他猛地抽出腰间佩刀,刀光一闪,映着屋内明亮的光线泛起一抹寒意:“今儿的罪责咱家替老祖宗背了,传咱家的令下去,把他们全拿了,一个也不许放过!”
  “我看谁敢动!”冯钰猛地拍案,声若惊雷,整个屋子顿时静得落针可闻。
  郑椿被这一声喝止,怔了一瞬,随即抿紧嘴唇,脸色铁青。他看向冯钰的目光里还带着怒火,却在对上那双锐利的眸子时,微不可察地一颤。
  “这个罪责,你担不了,我也担不了。”冯钰的声音不疾不徐,却透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冷意。目光扫过屋内每一个人,他一字一句,沉如
  千钧:“外头那群人,不止是周围书院的儒生,还有即将参加春闱的贡生。你们可知贡生意味着什么?”
  无人作声。
  “他们是天下文脉,是大燕百年之根基。”冯钰声音低沉,却掷地有声:“你敢伤他们一根汗毛,明日整个京城都会为此震动。到时候,哪怕陛下也保不了你!”
  话音落地,屋内一片死寂,方才还义愤填膺的宦官们纷纷低下头。郑椿的脸色更是一阵青一阵白,最后狠狠咬牙,终究没有再吭声。
  冯钰见状,舒了口气,声音缓了几分:“你们若是聪明,便该想想,这些贡生为何突然聚集在这里?若无人指使,他们凭什么敢来东厂闹事?你这般贸然行事,岂不是反而中人有心之人的算计?”
  郑椿紧握的拳松了些,忿忿道:“可咱们一味避让,也不是办法。”
  冯钰没有立刻回答,他站起身,缓缓走到窗前,目光透过半开的窗户望出去。院里那棵老槐树已经发了新芽,嫩绿色的叶子在阳光下透着微光,然而院外的喧嚣却不曾停歇,愤怒的叫骂声透过墙壁传入耳中,那些声音热血沸腾,带着不容置疑的愤恨与狂热,仿佛只等着他一露面,便能将他撕成碎片。
  风波似激流,既躲不过,便该挺身而出,与之一会。
  冯钰语气淡然:“我亲自出去与他们说。”
  屋内众人闻言,纷纷变色,下一瞬,“扑通”一声,几名宦官齐齐跪下,其中一名百户急声道:“老祖宗,不可啊!他们本就是冲着您来的,若里头藏了心怀不轨之人,趁乱对您不利……”
  “是啊,老祖宗,您万万不能轻身涉险!”
  可他们话未说完,冯钰已然迈步,毫不迟疑地走向门口。
  门扉“吱呀”一声缓缓打开,春日的阳光洒落进来,将他整个人笼罩在明暗交界的光影之中。他的身影瘦削而挺拔,赤红色的蟒袍无风自扬,腰间的玉带微微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屋内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冯钰的身影已然消失在门外。
第79章
  079明镜
  随着冯钰现身,东厂府衙门前的喧闹声登时一滞,仿佛被人骤然掐住了喉咙。
  冯钰负手立于石阶之上,身后站着一排东厂番子。阳光掠过飞檐投射下来,正好在他的胸前画出一道明与暗的分界线。他的身体暴露在日光下,面孔却藏在阴影中,叫人看不清神色。
  他面无表情地扫视过眼前的场景,只见府衙门前人群簇拥,愤怒的情绪在空气中酝酿,如烈火燎原,几乎要将这寂静撕碎。而最前方的两人尤为惹眼――一人白衣胜雪,虽怒目而视,然眉宇间尚存书卷气,年岁不过二十出头;另一人青衫整肃,鬓边已染些许风霜,神色沉稳,看着三十上下。
  向来闹事总得有人带头。冯钰看着那二人,心下已然有数,知晓此二人便是眼前群儒的领头者。
  他没有着急开口,只是单纯的打量着二人。
  而那白衣男子对上他的眼神,当即像被点燃了一般,厉声喝道:“阉贼!”
  此言一出,人群瞬时炸开,压抑许久的愤懑如潮水般涌起,裹挟着怒意与仇恨,将周遭气氛推向沸点。
  白衣男子趁机推波助澜,继续道:“你扰乱朝纲,只手遮天,陷害忠良,视律法为无物!吾等虽无功名在身,然而多年寒窗苦读,所学皆为治国安邦,愿以一己之力扶持朝堂正道。然如今朝堂污浊,奸宦当道,吾等宁可终身不仕,也不愿同流合污!”
  他言辞激烈,身后学子们闻声纷纷应和,怒声此起彼伏,隐隐有要失控之势。
  “放肆!”冯钰身边的郑椿突然暴喝,眼中怒火几欲喷薄而出,他端端正正地向前跨了一步:“掌印大人亲自出面与你们对话,是你们的荣幸!竟敢如此出言不逊,是活得不耐烦了?”
  青衫男子这时插话道:“不错,吾等既然来了,便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若真要杀,尽管动手!”他目光凛然,声音激昂:“吾等不过一群文弱书生,论武力自是不敌诸位。可吾等有一腔热血,心存忠义,若能以吾等之死,让圣上看清尔等真面目,也算死得其所!”
  说罢,他朗声一笑,随即一抬手,竟是将外衫褪去,露出里头素白中衣,长身而立,神色间尽是视死如归的决然。
  人群躁动,激愤之声翻涌,似烈火烹油,灼得府衙前空气滚烫。冯钰静静看着眼前的一切,未言未动,神色平静如水,深不可测。
  直到东厂番子上前镇压,骚乱稍稍平息,他才终于开了口:“你二位,且先报上名来。”
  这般从容不迫的态度超出那二人的预料,二人对视一眼。
  白衣男子随即朗声道:“吾乃松川府会元,余应适。”
  青衫男子紧随其后:“池州府贡士,戚松山。”
  冯钰微微颔首,神情冷肃地环顾四周,声音不疾不徐:“二位皆是庙堂栋梁之才,想来读书破万卷,通晓事理,不会妄言妄断。我倒有几句话,想请教二位。”
  他转向余应适,目光如炬,语气平缓,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凌厉:“你方才言道,咱家扰乱朝纲,只手遮天,陷害忠良,视律法为无物。既如此,我且问你,你有何凭据?”
  余应适冷笑一声,上前一步,昂首道:“还用说吗?这些年顺你者昌,逆你者亡,多少忠臣良将因你而贬谪,甚至丧命!你甚至进谗言于陛下,削减宗室供奉,祸乱国本!”他越说越激动,声音陡然拔高:“你们这帮阉党,权倾朝野,欺上瞒下,如今连宗室都不放过,下一步岂不是连陛下也要忤逆?你们究竟要将大燕江山引向何处!”
  冯钰并不动怒,反倒微微一笑,神色坦然:“削减宗室供奉,又有何不可?”
  余应适朗声道:“自然不可!自太祖开国之初,便定下明诏――宗室子孙皆为皇家血脉,分封各地,镇守四方,所享俸禄、赏赐务必丰厚,以示亲亲之义。此例之设,乃是安定社稷、求长治久安。你今日推翻此例,岂非动摇国本?”
  冯钰轻轻吐出一口气,语气铿锵:“那我且问你,民与社稷,孰轻孰重?”
  余应适下意识答道:“君为轻,社稷次之,民为重。”
  “好!”冯钰目光凌厉,声音亦随之响亮起来:“既然如此,我再问你,你可知大燕一年税收几何?”
  余应适一愣,皱眉道:“此等朝政机密,我如何得知?”
  冯钰神色未变,语气却透出一丝冷意:“诸位日后若是要为国效力,总得对国事有所了解。我大燕去年一整年税收,满打满算,不过两千万两白银,田赋、盐课、商税、关税,一分一毫皆囊括其中。那么,你又可知,一位亲王一年享禄几何?”
  他不待对方作答,已自顾自地迈步向前,在众人面前缓缓踱步:“按制,每年供禄米五万石,钞两万五千贯,锦缎四十匹,竺丝三百匹,绢五百匹,纱罗一千匹,冬夏布各一千匹,此外还有婚嫁赐银、节庆赏赐……这些加起来,便是个无底深坑。”
  众人屏息聆听,冯钰却突然顿住脚步,话锋一转:“去年,远在东南的兴城王上奏,说家中子嗣众多,数目已难以清点,恳请朝廷派人核查,以便来年入册领取供奉。陛下将此事交由我来办理,我派人前往查算,诸位可知,最终得出的数目是多少 ?”
  他顿了一下,目光缓缓扫过台下儒生。
  儒生们OO@@的小声交谈,然而始终未有确切的答案。
  冯钰朗声道:“九十二位!”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府衙前顿时一片哗然。
  余应适和戚松山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冯钰直视着他们,沉着的语气中隐含着摄人的锋芒:“太祖立制,宗室子弟无须科考、无需入仕,便可终身享有朝廷供奉,且家中每添一子,便多享一份俸禄。年深日久,宗室子嗣繁衍,父生子,子又生孙,一代代绵延至今。五十年前,宗室供奉尚占全国税收两成,而五十年后的今日,已然过半。”
  此话一出,哗然声再起。
  冯钰继续趁热打铁,步步紧逼:“你们且想,再过五十年呢?再过一百年呢?若照此下去,大燕倾全国之赋税,恐怕都填不满这无底洞!”
  话到此处,他缓了一口气:“二十多年前,前任首辅奚阁老曾推行改政,意图重新丈量田亩,肃清隐田,可此事每每推行到一半,便受阻不前。你们以为是豪绅士族从中作梗?不!真正的阻力,正是宗室!”
  他目光如炬:“他们借着祖制,吞并田亩,致使无数百姓失去赖以为生的田地,不得不租种宗室的土地。然而租来的田产,所获之粮,竟又要交回宗室,百姓所余无几,温饱难继,便只能卖儿卖女,流离失所!试问天下子民,何其无辜?”
  戚松山显然是被冯钰的这番话震慑,他静默许久,缓缓开口问道:“你说的这些,可有凭据?”
  冯钰勾动唇角:“凭据?”他神色冷然,衣袖轻扬,言辞如雷霆:“账册、田契、供奉名册,尽皆白纸黑字,皆可核查!诸位若是不信,尽可亲自查验!”
  他凝视台下,目光锋利如刀:“你们方才口口声声指责我削减宗室供奉,如今,我便明明白白告诉你们,不仅供奉要削,特权亦要削!祖制若成桎梏,阻国运昌隆、令万民哀苦,便当改之,废之!”
  言语掷地有声,震彻四方,惊起鸦雀无声。
  叶南站在人群的边缘,胸膛微微鼓胀起来,心头涌动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激昂。
  她来得不算晚,自冯钰现身,她便已混在人群中,亲眼目睹冯钰迎众怒而立。
  此刻的冯钰身形笔挺如寒松,目光冷冽如霜雪,声声掷地,却不显半分强权逼迫,反倒像是一尊悲悯苍生的神o,既有铁血无惧的锋芒,又藏不忍众生苦难的柔光。
  然而,就在这时,人群中忽然响起一声爆喝:“休听此人妖言惑众!他阴险狡诈,若不早除,便是国之祸患!”
  话音落地,人群顿时起了骚动,有人趁乱向前奔去。打头的一人身手极快,几个起落便攀上高台,直扑向冯钰。
  叶南立在人群之中,虽然相隔一段距离,可她清楚地看见那人袖中寒光一闪,分明是一柄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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