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渊哥哥……”
芙蕖瑟缩着,一双杏眸水雾朦胧,泛着破碎的殷红,她没有反抗挣扎的余地,只有几声压
抑的哭泣,却每每被迟渊的吻所侵蚀。
他一路吻过她的唇,她的脸颊,再到眼尾,吻到了一抹微咸的湿漉。
像是当头棒喝,迟渊眼底的疯狂有了片刻的收敛,他又一次颤抖,强迫自己离芙蕖远些,起身时,顺手带起芙蕖的衣裳,将她半裸的香肩掩上。
迟渊别过头,语气凶狠,“出去……立刻,马上!”
芙蕖还是懵懵懂懂的,她揪着衣襟,无措地望着他,“迟渊哥哥……”
“滚!”
迟渊大声咆哮,一双眼睛早已赤红,“你再不滚,会发生什么,我自己都控制不了……”
趁他现在反悔了,芙蕖还能逃,逃得远远的,还能有一线生机。
迟渊撑着地面,狼狈地站起身来,只是依旧胀痛难忍,每走一步,都是踉跄歪斜的,到最后他只能撑着桌角,勉强稳住身形,看着桌上的酒壶,想到他们的不信任与算计,一气之下掀翻了桌案。
巨大的动静令芙蕖打了个冷战,她看得出来,迟渊在强忍痛苦。
饶是芙蕖再无知,也晓得他的痛苦是因为自己。
“迟渊哥哥……”芙蕖脸上满是泪痕,心口一阵阵的抽痛,那酸酸涩涩的疼痛,竟丝毫不亚于哥哥带给她的伤害。
她想,她是在乎迟渊的,她不愿迟渊生气,不愿迟渊难受。
想着先前迟渊搂着自己时,他呼吸里隐忍的畅快,芙蕖鼓起勇气走过去,两条瘦弱的手臂慢慢环上他的腰身,将自己的身躯贴了上去。
迟渊没料到她会主动送上来,脊背崩得僵直,身体又一次不受控制的颤抖。
他一点点转过了身,盯着自投罗网的女人,迟渊后槽牙咬得咯吱作响,“姜芙蕖……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知道。”芙蕖与他紧贴着,几乎毫无缝隙,试图用这样的方式给他降温,好半晌,她仰起小脸,眼底满是真挚,“迟渊哥哥,这样……你可会好受些?”
她已经把外衫脱了,只着中衣,在这狭小的房间里,她的躯体慢慢转凉,与他相贴,正好能让迟渊缓解一二。
殊不知她怀着最单纯的目的,却让迟渊心底滋生了无限恶念。
他敛眸不语,看着芙蕖愚蠢又自作多情的讨好,眼色深若寒潭。
“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要。”
迟渊抬手勾起芙蕖的下颌,拇指指腹落在她的唇上,先前被他厮磨啃咬了一番,此刻那唇瓣艳得滴血,“你不走,可别后悔。”
少女浓密的眼睫闪了闪,犹如振翅待飞的蝶翼,“我、我不想你难受……”她还不知道自己将要面临什么,但如果可以,她愿意为迟渊付出一切。
她怯生生的回应,彻底撕破了迟渊最后一丝伪装,他濒临失控,满头大汗,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想吻她,想吻她。
揉着唇瓣的手指忽的绕到她颈后,另一手以极快的速度揽住她的腰肢,用力一提,二人呼吸再次交缠。
与那近乎窒息的桎梏不同,这一次的吻柔和又缠绵,像是久旱行人寻到了泉眼,只一味的索取,掠夺。
芙蕖依偎在他胸前,感受到他的心跳格外急促,体温愈发滚烫,让她也跟着脸红心跳,头昏脑涨,晕乎乎的,脚下便腾空了。
迟渊将她打横抱起,三两步跌入床帐里,短短几息间,青丝飘摇,衣衫欲坠,烛火闪烁。
二人唇齿相依,眼光里,是男人白皙的面庞,纤长的睫羽,和那柔情似水的桃花眼,余光里,是屋内跳跃的火红色烛光,迟渊一袭红衣,似与那烛火融为一体。
薄唇转移了阵地,擦过她薄薄的耳廓,芙蕖被烫了似的一抖,那唇又自耳廓向下,轻啄了小巧的耳垂,又一路向下蜿蜒,咬住了颈侧的系带。
芙蕖杏眸紧闭,眼尾不知是害怕还是激动,泛着几许水光,随后脖子一紧,她低低哼了两声,小手下意识要去遮挡,被迟渊一把捉住,按在头顶上动弹不得。
炙热如火的视线落下,迟渊呼吸一紧。
上回见到这身细若膏脂的雪肤,他立在她身后未有动容,这次就跟着了魔一般,墨眸迅速酝酿起了腥风血雨。
这身子单薄,唯有小几两肉长得甚是乖巧懂事,倒叫人颇感意外。
芙蕖羞得双颊绯红,扭动着想要挣扎,忽的又是一声嘤哼,脚踝也被捉住了,被触碰的皮肤烫得厉害。
“迟渊哥哥……一定……要这样吗?”她蜷起脚趾,难受得哭出了声。
迟渊俯身吻了吻她湿红的眼,嗓音低沉而嘶哑,“……不是你说,要帮我的吗?”
芙蕖张了张嘴,无从辩驳,认命地闭上眼。
迟渊哥哥那样好,她愿意帮他,心甘情愿。
迟渊看着她,末了,在她耳畔轻轻叹息,芙蕖虽懵懵懂懂,但到了此刻,心里隐约是知道要发生什么,可她依旧没有拒绝。
迟渊想过,如果她拒绝了,他一定会恢复理智,会放她走。
就当是他最后的一丝丝怜悯。
可芙蕖没有,她义无反顾。
该说她又傻又天真,还是该赞她痴心一片?
迟渊的躯体早就不受控制,脑子却慢慢清醒过来,事到如今,只能顺水推舟。
怜惜她身娇体软,迟渊尽可能放缓了节奏,也为她做足了准备,好让她接纳自己,但长兵相接时,芙蕖不知是疼还是害怕,哭了一脸的泪。
迟渊想安抚她,却也知道,芙蕖早晚有这一关,索性,长痛不如短痛。
他又往前一步,芙蕖疼得张口,用力咬上他肩头处隆起的肌肉,象征着反抗,偶尔溢出几声猫儿般的哼吟。
可怜巴巴的,像是要断气了,落在他耳朵里,偏又格外动听。
时机已到,迟渊抬眸看了她一眼,猛地闯了进去。
沉寂多年的火山一朝爆发,火焰喷薄足以灼痛这个雪夜,直至云散月出,内室里逐渐安静下来。
芙蕖全身汗透,乌发凌乱散了满枕,一只耳坠子也不知落在何处,一双眼睛哭得又红又肿,好不可怜。
迟渊这会儿清醒了过来,他的发髻也散了,乱得不成章法,抬手将垂在身前的发丝甩在脑后,他单手撑在枕侧,居高临下望着芙蕖。
这处院子窄小,没有单独净室,两人只能躺在湿透的床榻上,芙蕖已经昏睡了,迟渊是睡不着的。
到了今时今刻,芙蕖这枚“药引子”算是成了,只需再吃一段时日的汤药巩固,届时便能取血。
他的手缓缓抚上芙蕖心口,掌心之下,能感受到她尚未平复的心跳。
初夜尚且如此,来日匕首扎向这里,只怕她更会疼得死去活来。
思及此,迟渊的心也好似被扎了一下,他迅速收回手,压下那股异样的情绪,起身穿好衣裳。
今夜之事必然瞒不过玉珠,他须得提醒一句。拉开房门,果真瞧见了不远处守着炭火的玉珠。
玉珠见了他,肉眼可见的慌乱,赶紧跪地求饶,“将军饶命,奴婢什么也没听见!”
迟渊:“……”
他深吸口气,系好腰带,“去烧水,一会儿伺候她沐浴更衣,记住,今夜之事,决不能向任何人吐露半个字。”
“奴婢发誓,奴婢绝不多言!”玉珠侥幸捡回一条命,连忙磕头道谢,手脚并用地爬起来。
就在她要进屋收拾残局时,迟渊又叫住了她,“还有宋钰拿来的酒,全都给我砸了。”
玉珠没有多问缘由,只点头应是,进了屋,第一件事就把屋中剩下的酒坛子砸碎,迟渊听到声音,这才放心离去。
眼看天就要亮了,迟渊无心睡眠,径直去到后山找宋钰兴师问罪,彼时宋钰还在睡梦里,猝不及防被人拽了起来,重重摔在地上。
第15章 猜忌“互生情愫,舍不得了?”……
“我视你为知己挚友,你却给我下药?”迟渊犹不解气,抡起拳头就要照着宋钰的脸蛋砸去。
“别打别打!”宋钰这会儿清醒过来,连忙捂着脸叫,“有话好好说!”
到底是朋友一场,迟渊放下拳头,冷哼道,“下毒时怎么没想过与我好好说一声?”
“这不是怕
你犹豫不决嘛。”
宋钰拉了拉被揉乱的衣裳,“你这阵子与那丫头走得近,众人有目共睹,你家北辰王殿下便派人来询问情况,知道那丫头身子大好,就差最后一味毒药了,于是催我抓紧些,我能有什么办法?”
“再说了,你家殿下也是征求过你意愿的,当时你自己满口答应,我寻思着,你这会儿应当不会变卦,所以才没来得及知会你。”
迟渊指着他的鼻子,欲骂又止,最后只能咬牙道,“殿下那里我会应付,你就别掺和了,他若问起你,就说药引未成,还需一些时日。”
宋钰瞪大了眼,“这是何意?难道……”
他上下扫视迟渊,又抓起他的手飞快搭脉,即便迟渊很快抽回手,宋钰依旧探出了异常,“果真是中毒了,不过也及时解了毒,那就是说,你与芙蕖已……”
迟渊冷冷打断他,“我自有安排,你且管好这张嘴。”
瞧他如今大有维护芙蕖之意,宋钰并不意外,“行了行了,我知你不想娶叶大小姐,正好我也不太喜欢她,倒是芙蕖妹妹,单纯善良又可人儿……”
在迟渊几乎吃人的目光下,宋钰及时打住,嘿嘿一笑,“不打趣你了,都是男人,我都懂,都懂。”
宋钰灵巧地转了个身,绕开迟渊重新坐回床边,翘起二郎腿道,“不过呢,倘若你心软了,想留着芙蕖那丫头,也不是没有办法……”
他刻意多看了迟渊几眼,捕捉到那眼底一闪而过的亮光时,宋钰心里便有数了。
“你求我,求我我就帮你,如何?”他得意得扬起头,似笑非笑。
迟渊白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又来这招。
宋钰气得一锤大腿,追上去拦住他,“好了好了,实不相瞒,我早就留了一手,芙蕖的汤药我都减了一分毒性,多了三分药性,不然你以为她身子能恢复得这么快?”
桑山遍布叶憬的眼线,宋钰说话点到为止,迟渊领会其意,朝他拱了拱手便离开了,然而刚走出房门,他便顿住脚步。
庭院里,叶憬铁青着脸负手而立,脚边正跪着一个瑟瑟发抖的婢子,听到脚步声,那婢子慢慢抬起了头,赫然是玉珠。
迟渊心头一跳,便听叶憬幽幽开口,“若是本王不来,你二人打算瞒到几时?”
迟渊不确定叶憬何时来的,更不清楚他是否听到了宋钰那番话,很快他稳住心神,笑了笑,“殿下何出此言?”
“你不说,那就让这婢子替你说。”叶憬话音刚落,身后一个暗卫过去就踹了玉珠一脚。
玉珠手被绳索捆着,立即失去重心倒在地上,又在叶憬阴沉的目光中麻利地爬起来跪好,哆哆嗦嗦将那档子事说了出来。
迟渊掩在广袖之下的大手再次握紧成拳。
玉珠早已哭成了泪人,这次之后,恐怕她能否活命都是未知数了。
叶憬将迟渊的脸色变化看在眼里,“本王提醒过你,切莫入戏太深,如今你是与那姜国公主互生情愫,舍不得了?”
许久,迟渊紧握的拳慢慢松开,他面色如常,淡声道,“殿下无非是要取她的血,让叶蓉续命,臣照做便是。”
躲是躲不掉了,所幸叶憬没有听见宋钰那番话,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臣并非隐瞒,只是事缓则圆,取血之前有些细节,还须请教宋神医,以免出了差错,贻误叶小姐病情。”
叶憬稍加思忖,让人放了玉珠,又扫了眼迟渊身后的宋钰,“最好如此。”
说罢他一拂袖,领着暗卫消失,临走时,还不忘提醒迟渊,“上回的内应寻到了,稍后速来文思堂。”
叶憬一走,宋钰总算松了口气,催促迟渊快些离开,没事别再来了。
迟渊也不说话,沉默着跟了上去,待到了文思堂,方知叶憬的怒气不仅仅是冲着他与芙蕖。
彼时文思堂里除了他与叶憬,还有几位幕僚,但其中最刺眼的莫过于是个身着残破黑甲的小将。
迟渊认得他,是叶憬手下一支精锐。
然而那小将浑身伤痕,在同袍的搀扶下,颤巍巍从怀里掏出一只火漆竹筒,并一份烧焦半边的羊皮卷,神情悲痛道,“还请殿下恕罪,殿下派往金甲关的三支小队,已经……已经全军覆没了!属下拼尽全力,也只保住了半张布防图……”
北辰复国,首战必须拿下要塞金甲关,正好因上回运粮之事察觉出了内应存在,叶憬便将计就计,以获取布防图之机,引出内应。
他统共派出了三支精锐分批前去,主要负责探查地形,摸清金甲关布防,岂料守城的青冀营又一次不顾旧主情义,在得了内应送回的消息后,对北辰的三支精锐痛下杀手。
叶憬接过羊皮卷扫了一眼,接着立刻打开竹筒,看清上面的几行小字后,苍白阴鸷的面庞更添几分冷酷。
他将那字条甩到迟渊面前,“你自己看!”
迟渊接过一看,面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不一会儿,又有两个暗卫押着一名小厮上前,“殿下,人抓来了。”
看到那小厮,迟渊再次变脸。
那是他院里之人,再一盘问,他便什么都清楚了。
如今留在桑山的奴仆,基本是前朝遗留下来的老人,叶憬身为北辰王,对这些老人格外优待,包括他们的子孙后代。
而那前去给青冀营通风报信的小厮,表面是北辰子民,实则是与姜人私通留下的孽种,体内流着姜人血脉,那姜人也非等闲之辈,乃青冀营里一名校尉。
如此拐着弯儿的身份,若非细查谁也不会想到,区区一个杂役小厮竟是青冀营精心安插的内应。
最致命的是,与他们北辰军处处作对的青冀营统领魏冀,与迟渊的父亲秦老将军颇有渊源。
从前的青冀营并不属于姜国,而是北辰负责镇守西境、抵御蛮族的一方军营,那时的魏冀也不叫魏冀,只是个无名小卒,因其骁勇善战,屡立战功,得了秦老将军重用,在金甲关之战驱逐蛮夷,大获全胜后,秦老将军便提拔他做了自己的亲卫,后来他又追随秦老将军南征北战,转眼便是十数年。
直到秦老将军旧伤复发,命不久矣,无法继续带领青冀营守卫北辰,自此,青冀营交到了魏氏小字头上,北辰皇帝为彰显器重之意,特赐他“魏冀”一名。
孰料大权在握的魏冀,全然忘了秦老将军知遇之恩,也辜负了北辰皇帝的信任,成为第一个倒戈姜符的叛徒,不仅与姜符暗通款曲,甚至串通蛮族佯战,以此骗取朝廷军饷,伺机为反贼姜符屯兵买马。
换言之,北辰亡国之祸,七成是魏冀推波助澜,余下三成,便是秦老将军识人不清,引狼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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