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即此,林宿简怒气更盛。
闪电交错,将眼前男子神色照得异常可怖,俊俏的容颜,也如恶鬼一般。
温楚算是明白了,这人从一开始就没安什么好心。说什么买恩,全都是鬼话。
温楚见他如此,生怕他一会就要发疯,软了声音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的,林公子,你听我说啊,我只是觉得太突然了,你先前也是好好的,我不晓得你存了这样的心思啊。”
先前他的态度都这样明显了,温楚还看不出来,骗他的吧?然而转念一想,她或许从前也没有接触过什么男子,只一个孤儿和爷爷相依为命,或许这话也有几分可信之处。
他狐疑道:“你看不出来?”
温楚一个劲地点头。
林宿简见她软和了下来,戾气也没方才那样重了,“那现在看出来了呢?”
温楚知道,现在周围都是林宿简的人,她不能和他硬着来,这些人都是不大讲道理的,若是惹急了他,鬼知道会做出些什么事情来啊。
她道:“若是公子这样说,那我自然不敢推辞了,只是我一声不吭就把那人给了你家,我怕他会来寻仇,所以才急着赶路。你莫不如先让我走?”
林宿简看她许久,久到温楚都心虚了,良久,他才冷冷说道:“好啊,既然你躲着他,那便去我家里头吧。你放心,我会护住你的,不会叫你被他发现。”
温楚知道今日是躲不过去了,只能认命了,只要林宿简现在不动她,往后的事情也只能是往后再说了。
*
春风去镇上找了匹快马赶回了温楚的家,将方才温楚被带走的事情告诉了宋喻生。
宋喻生听到人被林宿简带走了,本就不好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几分。
宋喻生寒声道:“一个劲把自己往死里头作,蠢物。”
春风听着宋喻生这话,顿时汗流浃背。完蛋了,这回自作主张了。听主子这话,也不大像是会去救那个小道士了,他还让冬月在那边盯着,万一冬月为了那个小道士得罪了按察使嫡子,恐怕又要挨罚。
他刚想要跪下来谢罪,就听宋喻生说道:“好,既然林平那儿子大半夜不睡觉去抓人,那他也别睡了。备马,去林府。”
春风觉得,自己已经是四个暗卫之中稳重的那一个了,但是还是被宋喻生这话说得愣住了片刻。
上一秒不是还在那里骂人蠢物吗,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说了要去林府了?!
莫不是他方才走神了,漏听了什么话不成。
他百思不得其解之际,宋喻生抬眼看他,冷声道:“还愣着做些什么?”
春风回过神来,也不敢再耽搁,赶紧出去准备了事宜。
*
温楚那边已经被林宿简带回了林府。
温楚一路皆是戒备,看得林宿简心中一阵烦躁。他把人带回去了自己的院子里头,温楚怕得不行,转身就想跑,结果又是一堵人墙,把她堵住。
林宿简扭头吩咐婢女,道:“带她进去洗漱,换身衣服。”
温楚没想到林宿简丧心病狂至此等地步,她惊道:“你也不至于这样着急吧,为何不能让我缓上几天再说。”
林宿简看着她道:“你脑袋里头想法这么多,我这人,不喜欢变故,还是早些完事才好。”他看着温楚气得面色发红,心中竟生出了别的感觉,以往都是别人顺着他,头一回碰到了她这样的,也确实有趣。
林宿简提醒道:“我就在外头给你一个时辰的时间,能想明白最好,想不明白,到时候遭罪的是你自己。”
说罢,便给丫鬟使了眼色,示意带她去净身,也不再理会温楚羞愤欲死的眼神,施施然离开了此处。
“林宿简!!你就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温楚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奈何林宿简就是连头也不曾回。
她被丫鬟带去了净室里头,一堆人在外面守着,有两个丫鬟按着她就要开始脱外裳。温楚气得不行,把人推开。
丫鬟也是办事的,林宿简吩咐的事情,她们必须得给办好,其中一位劝道:“姑娘还是听话些脱了吧,不然一个时辰过去了,公子会自己来动手的,到时候吃罪的还是姑娘你自己。”
温楚知道这丫鬟说的不假,这事林宿简还真办得出来的。
那两个丫鬟看清了她的神色变化,赶紧上前脱起了她的衣服,这一回她果然没再反抗。
温楚怎么也没想到变故竟然出在了这里,外头都是林宿简的人,她该怎么跑啊,或许,她真的不该卖掉宋喻生。一股无能为力夹杂着后悔的情绪快要吞没了她,只能任由那两个丫鬟替她洗着身子。
半个时辰过去,温楚在净室里头上上下下都给两个丫鬟洗了一遍,穿好了她们拿来的衣服。
温楚刚才进来的时候,丫鬟还在奇怪,自家公子怎么会看上一个村妇,穿得是比她们都还要不如,即便生得再美,也太过于粗鄙不堪。
然而,待人换好了衣服之后,两人眼中都露出了一股惊艳之色。
白皙的脸蛋精致小巧,柳眉之下是一双明亮生辉的杏眼,因着洗澡的时候被水汽蒸着,皮肤上透出了淡淡的粉色,而那张唇,即便是未涂口脂,依旧娇艳欲滴。脱去了粗劣的衣服,换上一身水红长衫,这样艳的衣裳穿在她的身上却也丝毫没有显得俗气。海藻般得头发铺在身后,一举一动,摄人心魄。
当初温楚的母妃德妃,便是大昭出了名的美人,只是后来,伴随着她美貌的说法,还有个脱不开的称呼,妖妃。众人都说,德妃就是因为生得美,所以勾走了圣上的心神。
温楚承德妃容颜,因灵惠帝曾也是数一数二的美男子,综合二者,容貌较德妃更盛。
那两个丫鬟从惊艳之中回过了神来,也不敢耽搁了时间,很快就把人带去了里屋。
丫鬟一把人送到,就赶紧退了出去,还把门从外头上了锁。
林宿简方才也去净身了,不过他动作快,净完身后就坐在椅上等着她了。
见到她换洗过后,林宿简眼底情绪更浓,若说方才还有所收敛,现在就是连藏也不藏了。
他果真没看错。
一开始温楚见面的时候是和张成湖一起找她算命,那个时候他就知道,温楚生得很好,不然他闲得没事干送她回家?后来一次一次地同她接近,又还能是为了什么。
他做到了这样的地步,已经是有耐心了,若她不愿,也只能是硬来了。
总归他也不过是为了得到她的人,手段不同,可是达到目的就行了。
想到这里,林宿简起身朝温楚的方向走去,她被吓了一跳,连忙后退,可是身后就是门,再退又能退到哪里去呢。
她大声阻止道:“停!停住!不是说好了一个时辰吗?现在哪里到了啊?”
林宿简看她怕成这样,也不再继续靠近,总归人已经在屋子里了,再等半个时辰又如何。他指了指桌上放着的沙漏说道:“半个时辰,沙漏见底,我不会再管你愿不愿意。”
温楚被他这副样子气得后槽牙都要咬碎了,她还试图跟着林宿简打商量,口中一直喋喋不休说着。林宿简看着她说话都累,从桌上给她倒了杯水。
温楚刚想接过,但想到林宿简说不准会在茶水里头下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摆手道:“我不渴,就不喝了。”
林宿简见她防备心这样重,也不再坚持,看着沙漏快要见底,在一旁提醒道:“时间快到了,我劝你别说了。”
温楚眼看林宿简怎么说也说不通,心也沉到了底。
*
宋喻生已经换上了春风带来的衣服,既然温楚跑了,他现在也没必要再装下去了。
他身着白色圆领锦袍,腰间挂着块上好的玉佩,气质出尘,眉眼之间尽是冷清,恍若是画中的谪仙。
大雨来得突然,去得也突然,方还大的雨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停了下来,只有潮湿的地面和空气中浓郁的泥土气昭示着方才下过一阵倾盆大雨。
打更人的梆声伴着马蹄声在夜晚格外清晰,奔马踩过水坑,溅起一波又一波的水花。待宋喻生一行人到了林府的时候,已经过了三更天。
冬月已经和他们汇合,将看到的东西同宋喻生讲了,他道:“我就见到那个小道士上了林家的马车,后来他便带着他们回了林府。我看到了小道士被人带进去了屋子里头,听到那个男子好像说什么给她一个时辰的时间,想来,现在还没遭遇不测。不过,算起来,也快到时间了。”
宋喻生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只是眼底一片冰寒,温楚卖掉了他,按理来说,他还去管她的死活做什么呢。
宋喻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这处,或许他想,温楚背叛了他,即便惩罚也只能是自己来惩罚。
这是他和她之间的恩怨,别人凭什么想来插手?
宋喻生扭头对春风道:“扣门吧。”
春风上前扣动了门环,好一会,才有人来开了门。门房没想到大半夜还有人来扣门,骂骂咧咧了几声。然而,迎接他的是一片寂静,待他揉了揉半眯的眼,才看清了来人。
十几个黑衣人簇拥着一个白衣公子,此刻都往他这处看。
那人群中间的白衣公子一看就气度非凡,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怎从前也从没有见过啊。
门房被这副场景吓得一哆嗦,“这......po文海 棠废文每,日更新Q裙4二贰尔吴九乙斯奇这是什么意思,你们是哪家的人啊......”
即便不知道他们是哪家的人,但门房敢肯定,他若是敢造次,说不准下一秒那黑衣人手上的剑就能架到了他的脖子上去了。
春风拿出了国公府的令牌,伸到了门房面前,“定国公府世子,求见。”
门房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又朝着那个白衣公子看去。
宋喻生就这样站在那处,眉眼含笑,长身玉立,可光是这样,看着却比旁边的那些黑衣人还有压迫感。
他吓得双腿哆嗦,国公府的世子为何会来他们府上,门房不敢耽搁,赶紧跑进了屋里头喊人。
没有一会,就跑到了按察使林平的住处。
门房赶紧同林平身边的侍从说道:“快!快告诉老爷!国公府世子求见!”
侍从被这话也吓了一跳,进屋说了这事情。最近林平得了国公爷的吩咐,帮忙找失落在民间的世子,却怎么也没有头绪,林平找不到人,也因为这件事情愁得不行,却没想到人竟然自己找上了门来。
他想到了那一天他儿子说的话,难道说他竟然真的把人找来了?
林平急得就是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好,他对那个门房问道:“人呢?”
门房回道:“还在门口那处等着呢。”
林平气得踹了他一脚,“也不知道先把人迎进来,还叫人在那处干等着,你是不是蠢的!”
林平之前京都的时候,会去定国公府拜见自己的老师,一是因为他是首辅的学生,要尽师徒之谊;另外,更是因为他能走到如今,也都少不掉国公府的提携。若是没有国公府,就没有他林平如今。
毫不夸张来说,他的顶头上司不是皇帝,是国公府。
这个蠢货是怎么敢把他上司家里头的世子,晾在大门口的啊!!
林家是当地大户,整个林府五进五出的规格,林平愣是一盏茶的功夫都没有就赶到了门口那处。
宋喻生看到来人,拱手道:“臬台大人,许久不见。”
之前林平去宋府的时候,同宋喻生见过几面,此刻一眼就认出了他来。林平忙阻止道:“世子折煞!都怪我家的下人没点眼力见,也不晓得把您往里头请。”
即便林平是三品的大官,但在宋喻生面前还是抬不起头来。不说他的世子身份,就他不过才二十二的年岁就已经在大理寺任职左少卿,往后也知是前途无可限量。
这人,他还真得捧好了。
宋喻生笑道:“这有何妨?无甚大碍。”
他一举一动都温和有礼,林平不由想起了当初在国公府见到他亦是如今这样的,但宋喻生终究是常年浸淫在权力中心,即便是在笑,也让人觉得带着莫名的欺压,让人不敢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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