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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灰——云十洲【完结+番外】

时间:2024-05-15 23:14:34  作者:云十洲【完结+番外】
  瑾郎的气愤悲凉,数十年来历历如在目前:“我既做了,便不怕承当罪责。你为我一人之故,害了许多可怜人,你……你……”
  她只是哭道:“你是为我而行此大逆,即便有罪,是我之罪,未来恶报,应当加于我身。我纵然罪孽深重,可不能反累你受屈。”
  瑾郎怒道:“谁说我行大逆之事!奸邪当诛,大义灭亲,虽死则无愧!你这么做,才是一生洗不干净的罪业!”
  她无言可对。瑾郎却又哭道:“你都是为了我。慧卿,我口口声声怪你累及无辜,可是我何尝不暗自庆幸,若这些人有一个道出真相,我此刻哪有命在?慧卿慧卿,你这罪孽,有我的一半,将来老天若要报时,便把它报在了我的身上罢!”
  一语不幸言中,费尽心机亦枉然。
  那天夜里的血海无边,终究留下了一个幸存者。有一少女侥幸逃生,惊吓过度神经失常,在江湖上到处飘泊流浪。很多年后,她的神智渐渐恢复,为别有机心的人所利用。
  诛杀师祖,一旦揭穿,那是何等罪名。即使她不顾自己丑事露于人前,即使她拚命把罪责往自己身上揽,可终于只能眼睁睁瞧着瑾郎逐出Γ任她被仇敌劫去,任她受尽苦难凌辱,任她叩响金钟毁身而亡。
  “瑾郎……”她喃喃呼唤,嘴角边血痕不绝渗出,身子一晃,再也支持不住的倒在了那方青石地上。
  “我造下的无边罪孽,怎地报应到了你身上?”
第三三章 银筝夜久殷勤弄 姐姐
  玉容慵倦,清淡颜色,似乎看待天下万事万物,都懒洋洋若置身事外。何梦云凭栏临风,明明听见有故意放重了的脚步声,仍旧自顾出神,一朵朵邓槭种谢ㄖΓ看着它逐水流去。直至方珂兰冷笑在耳,这才转眸,微微欠身:“方师姐来了。”回头吩咐,“合欢,上茶。”
  方珂兰冷冷道:“你我常日相见,何必客气。”
  “话是不错,但在我这烟岚楼,方师姐可是贵客呢。”
  合欢敬上茶来,方珂兰不接,盯着拈花女子,笑道:“师妹,清云事乱,你倒尽日逐花,好一番闲情逸致。”
  何梦云把手中花枝向清溪中掷去,微笑不语,但觉师姐那冰寒如剑的眸子不住在她身上扫射来回,令人毛发耸然。
  “怎么我说了一句,便不开心了么?好师妹,你这般得天独厚福缘深泽,往后更是后顾无忧,光明灿烂,你倒和我说说,还有什么放不开,不称意?”
  何梦云道:“小妹愚拙,不能领悟姐姐深意。”
  “正阳堂堂主何梦云,谁不知你过目不忘,异赋惊人,口道愚拙,是有意来气我这种蒙昧无知之人么?”
  何梦云明滟的眸光在方珂兰脸上一转,微微笑道:“我懂啦,姐姐这次去京城,一定听到什么对小妹不利的言辞了。”
  “你有什么不利的言辞可教人说?”
  何梦云眼睑微垂,低声叹道:“唉,想当年帮主不中意她自定的婚姻,是我听从帮主命令,出面拿钱赶走她的未婚夫。这孩子,口中虽不道一语,一股怨气自然出到我身上来了。这几年我陪尽小心,看来无用。”
  “嗯?”方珂兰暗自惊悚,这样的言辞果然厉害,即使锦云与之当面对质,只怕也要被这种堂皇的理由噎上一噎。
  “这么说来,除了丁长老,梦云你却又多一颗眼中钉肉中刺。倒要早做盘算才是,这姑娘一来年轻犀利,二来倍受各方宠爱,你要行使做惯了的那一套可没那么容易了呢。”
  “做惯了的”,方珂兰着重一个字一个字说出来,看着后者无语端起茶杯,慢慢呷了一口,力持镇定的神色中,微微露出几分窘迫气恼。目的达成,笑道:“告辞了。”
  将出门庭,忽听何梦云幽幽地说:“你这样逼我,是把我看成眼中钉肉中刺了吧?”
  方珂兰募然回身,眸光雪亮!
  “我只想告诉你,我不会坐视慧姐死!更不会旁视清云衰败!梦云,这一次,你们玩火玩得太过了!”
  何梦云注视着明黄背影逐渐远去,漫天阳光之下,却是那么冰冷,胜过荒原地底结成的万年坚冰。清冷的颜色之中,缓缓浮起一缕不可捉摸的怆然微笑。
  方珂兰摔门而出,胸中块垒未消,反添气堵。
  隔镜湖,阵阵笑语喧哗一浪浪隔着水波荡漾过来。
  凝神望去,那是藤阴学院的孩子们,成群捉伴,不亦乐乎。由于云姝大都出外,学院的孩子们便放了大假,如飞鸟出笼,日日玩耍。
  欢声笑语听在耳中,分外刺心。
  小妍生死未卜,旭蓝新丧养母,清云凄风苦雨,暗蕴无限危机,可对那些孩子们来说,危机意识如此淡薄。
  在清云园这偌大的空间内,每一个个体都是那么微渺,明慧如慧、瑾,失落了,消遁了,也只如茫茫星夜划过流星,空教人唏嘘而已。如今为一己的存亡得失斤斤计较,白发心碎,可将来事败,怕不值一笑?
  对面人影一晃,依稀是文锦云的模样,携着另一个女孩子,喁喁低语,不时侧头转瞧那女孩。那女孩秋衫纤薄,形影袅娜,方珂兰想不起是谁,她微觉奇怪,不知道锦云罕至清云,能与谁交厚。出神之际,给人从后面抓住。她大吃一惊,手上蕴满内力,正要挥出,却发现那是王晨彤,她叹了口气,面色缓和下来。
  王晨彤讥诮笑道:“兰姐,你这一大清早的,怎么就忙成这个样儿,跟陀螺似的连轴转,我想和你说句话都不能。”
  方珂兰对着她,全无对何梦云的咄咄逼人,怏怏道:“你想说的话,我都知道啦。”
  王晨彤笑道:“你有意躲着我,我却也猜到几分。姐姐,你只因阿蓝怨你,赶着想要去讨好他,因此决意同我拆散一条船,去助慧姐了。我猜得对不对?”
  方珂兰心头巨震,期期道:“没……没有。”
  “还说没有?”王晨彤募地变色,戟指狠狠道,“我在外头帮你忙东忙西,做一夜的善后,你倒是干了些什么?我搭台,你拆台,你打量我们是唱这一场闹剧给人看笑话么?!”
  方珂兰惊惧交集,忙不迭把她拉到假山后面,低声埋怨:“你怨我也罢了,何苦这么嚷将出来?这里人多口杂的,被人听了去了,怎么收拾?唉,你还没有上妆,这是怎么了?”
  王晨彤冷笑:“反正你也要一拍两散了,我又怕什么?哼,也是,做妹妹的,又如何比得上亲生儿子?”
  她的脸躲在假山阴影下面,一半儿阴暗,一半儿明亮,阳光在她脸上跳跃不定,渐渐幻化成点点血光。方珂兰看着她,仿佛又回到她幼年,那个半身浴血的婴儿,才出生就被血咒注定了一生不祥。
  “这孩子断断养不得,否则将来毁家毁室,一概血亲,俱因她丧!”才生产的母亲抱着婴孩越室逃跑,疯狂阻止着别人来抢夺抱走她亲生孩儿,神智失常般又哭又笑。父亲只叹:“恶魔孩子,恶魔孩子!”五岁的方珂兰躲在一边,忽然见着那个襁褓婴儿,睁大眼睛对着她甜甜一笑。
  这一笑,便没能忘过她是她的亲妹子。尽管后来为了她与生俱来的血咒家破人亡,尽管歹心的管家在护送姊妹俩逃跑时把幼妹抛入阴沟,她从没忘过那初生的一笑,天使般可爱。
  “妹妹……”
  她叹息着,呓语说出:“也许,那个不祥的血咒,是真的……”
  王晨彤身躯一颤,嘴角边冷冷的笑意未逝,斜眼睨视过来,破天荒没有开口。
  “纵然如此,我从跟着你走的那一天起,就没想着这泼天的血光,能离我远去,我并不悔。如果注定了所有的血亲,都将死在你手里,妹妹……我情愿这一刻你就拔剑杀了我。”
  王晨彤的眼神,出奇柔和,静静地说:“姐姐,这是你头一次对我提起血咒。”
  “我不愿意相信……”
  “但我却是从懂事起就相信的。”王晨彤打断她,“我克父克母,杀兄杀姐,害死了所有和我沾边儿的亲人。我从懂事起就相信,那是我为自己的亲人带来的无边灾厄。所以你后来找到我,我和你约法三章,不准你在人前认我。我只怕一旦认了你,总有一天,难逃血咒下的预言。姐姐,想不到今天你却拿这个话头亲自来噎我。”
  她慢慢向后退去,整张脸都藏在阴影里了。此际她未施脂粉,现出真容,甜美娇艳,却是定格在十二三岁的形容。她长不大,永远都长不大。方珂兰找到她,并以不世之秘法解去她身上的血魔之毒,可是,她的形容身量,却再也不会生长,再也不能发育。她不想让世人知道她是个长 不大的怪胎,她梗着嗓门说话,以图遮掩稚气的喉音;每天精心妆扮,假装自己同别人一样也是随流光日日变老;只有身量毫无办法,费尽心机也无法再长高半分。
  方珂兰看着她,即使作为与她走得最近的亲姐姐,也只是偶然看见她未曾上妆的容颜,募然惊心动魄地发现,那似乎永远长不大的容颜,竟然也已留下岁月印迹,眼角处,细纹横生,花朵般娇嫩的皮肤,竟然开始微微松弛。她不会长大,可是,她会老!她跳过了青春年华,竟然直接变老了。
  “我懂得,你对我很好。你越是不肯认我,就越是关心我,在乎我。你只是在害怕而已。可是,可是……你为什么那样固执,妹子,我求求你,你收手吧!没有那个血咒!没有!你,我,原可以好好安度下半生!”
  王晨彤无动于衷,嘴角诡谲笑意未失,眼神如冰结雪冻的寒冷下来:“如果注定了所有的血亲都将死在我手里,那么,……连你儿子也不例外。”
  方珂兰怔怔望着她。
  王晨彤撇撇嘴,她刁蛮冷酷、嗜血好杀,可眼前这个是她的姐姐,是为她不顾一切、多少年来甘苦与共的同胞姐姐,是别人把剑尖指向她的胸口,她就会毫不犹豫以身相代的亲姐姐,纵然她割绝一切世间情感,这个姐姐,她还是要的。
  “姐姐,你也别着急,这一仗鹿死谁手,真还难以预料。”王晨彤脸上终于敛去不近人情的笑,低下头,淡淡地说,“我一向轻估了慧姐,也许她不象我想象的那么简单。还有文锦云,好生厉害。嘿嘿,说不定这次是我死期到啦。”
  “锦云?”方珂兰心中一慌,“锦云碍着你什么了?慧姐又怎么啦?”
第三三章 银筝夜久殷勤弄 午休
  王晨彤向对面望去,在热闹玩耍着的孩子中间,已不见了那条白色温婉的人影。
  “这个女孩子,也许知道的比我们想象的都多。”她若有所思地说,“而她的手段,也比我们能想象的厉害。”
  方珂兰想起锦云在素馨阁那番言语,心有戚戚,晨彤却是从何处发现的呢?锦云在查何梦云,何梦云自己不可能不清楚,莫非,是她告诉了晨彤?
  “妹妹……”
  她只叫了一声,王晨彤已嘿然打断她:“得啦,兰姐,你大可不必白操心,她可是你们云姝的心肝宝贝,我岂不明白,又能把她怎么样了。”
  方珂兰听得“心肝宝贝”几个字,心中一动,转头凝视她道:“对了,小妍失踪了,是你干的么?”
  以她对晨彤的所知,在李盈柳讲到小妍失踪时,便已猜到大概,这时问起,也不多做试探。
  果然王晨彤只是冷笑,算是默认了。
  方珂兰急道:“你真对她下手了,为何这样做?我不是告诉你别犯险吗?你既知锦云不能碰,小妍和她一样的,又怎么可以碰?”
  王晨彤冷冷道:“小丫头不知好歹,我可不受人威胁。”
  方珂兰倒吸一口凉气:“你……你……杀了小妍?”
  王晨彤微微摇头:“我不知道,我没瞧见她的尸体。我本来以为这次是结果她的大好良机,荒郊野外,她独自离开去会情郎,此时不出手那可真是傻了。却偏偏还出了岔子。”
  方珂兰颤声道:“岔子?”
  王晨彤冷笑道:“还不是一个岔子,两个呢。兰姐,你说她和锦云是一样的,我明明白白告诉你,不是,肯定不一样,我也是那晚方知。至于另外一个岔子么,――”
  她望向后山那深不见底的地方:“慧姐啊,我们的那个慧姐,一直以来了无生趣,仿佛对任何事都无能为力,只是束手就死,可是,仿佛不是这样呢!哼,她或许还不知道那件事,要是知道了,那才真真有趣了啊。”
  若非最后那句话,方珂兰几乎要以为王晨彤也听见了昨夜素馨阁里的一席交谈。听着王晨彤以确定无疑的语气否认小妍的身世,裴翠宅子里,长窗外,那个形貌生动、熟稔惊心的一张脸,那样真切的浮现于眼前。
  “你都知道啦?”她轻轻地、颓然地问道。
  王晨彤诧异地转过脸来,瞧着她,听她缓缓说道:“他回来了,带着她的孩子,一起回来了。晨彤,我知道自己罪孽深重,这一回,是必然逃不过了。”
  ※  ※  ※  ※  ※  ※  ※  ※
  万松林事件后,薛澄燕开始和胡淑瑶走得较为紧密,两个女孩子仿佛在万松林里结下了特别的情谊,薛澄燕每每下课,便来找胡淑瑶聊天,尽管无论她谈天说地,指东划西,另一个也只倾听而已。薛澄燕可算得上除妍雪外消息最为灵通敏捷的剑灵,经她一桩桩一件件信口道来,胡淑瑶倒也不再是从前那般万事茫茫然了。她尤其注意听着有关前代那个被黜帮主的种种传说。
  但薛澄燕深孚重望,功课吃紧,绝大多数时间,淑瑶仍然单身一人,她在清云并无第二个朋友。
  万松林一场惊骇在某种程度上不经意伤害到了她敏感纤弱的神经,她比前越发沉默,甚至从前脸上时时露出的温腆笑颜亦不复有。
  她经常不知不觉走到松林边缘,独坐冥想,幽然徘徊。嘴里虽然从不发出声音,可眼中悲凉似乎穿透了整座密密层层不见天日的密林。
  她的姨妈为芷蕾进京操心,师傅为独力应付园中大事头痛,她这幽闭闷坐的性格早已为人所习惯,谁也没有闲情来关心她与前相比是否有了异样。
  只有澄燕才发现了一些什么。可薛澄燕比她还小,虽然聪明绝顶,有些事情却道不出个所以然,即使想劝,也只愣愣的看着她,莫名伤心油然而起。
  “忘了吧。”她反复地说,大眼睛对着那烟笼雾罩的困顿,“忘了吧。”
  她更是悲哀不胜。
  文锦云第一眼看见胡淑瑶,忽然就有了种惊心动魄的感觉。那种深入骨髓的寂寞,无依无靠的彷徨,仿佛看见了十分久远之前的自己。她凝神望了一会,这才向学首吴荟走去。
  身后跟着迦陵,主人守孝未婚,但迦陵已嫁给了宗府得力执事甘十二,今次前来,作少妇装束。迦陵后面,又有两名仆妇,抬一个超大箱子。
  锦云笑意盈盈地和每一个剑灵打招呼,温柔地说上几句话,送出礼物。奇特的是,这女子远在京都,居然对廿余剑灵的相貌、性格、爱好了如指掌,不用学苑教师介绍,只略略打量几眼,便唤出对方名字,而送出的每一样礼物,恰到好处,深得孩子们喜爱。
  送给爽朗明快有男孩气的薛澄燕一把象牙骨扇,正面由名人书画,反面是当代武林中德高望隆之前辈题字。这把折扇的持有人以后在江湖上现身一般人都要对其退避三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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