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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灰——云十洲【完结+番外】

时间:2024-05-15 23:14:34  作者:云十洲【完结+番外】
  “嗯。”沈慧薇微微皱着眉头,不置一辞。在她身为帮主的那些年,清云的财产增长之快,几乎没有哪一个帮派或家族可与之相比,她退位之时,堪称富可敌国。玉成覆朝之祸,清云也相对屏声敛息,各方面自是有所缩水,可在财政用度方面,决计不应当出现困窘之境。
  她只道:“梦云心算过人,过目不忘,管理财务是天生的人才。”
  锦云道:“是啊,而且φ饬侥曜攀敌送,就算前些年有些难处,眼下也可好转了,可不知为甚么,在何夫人这样精明的管理之下,仍是年年赤字,从未改变窘况。我以京都φ常以后的收益为典例,算至全国Ψ侄嬉滴褚荒晔杖耄大致算了算,每年在α鞒龅淖式穑足可养活一支数万人的军队,却不知这笔资金究竟流向何方,作何用处。”
  方珂兰只听见自己噗嗵噗嗵的心跳之声,越来越快,越来越重,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不自禁想道:“她们常自私下密议,我虽也知定是抽走了钱,但……难道竟有这么许多?不,定是锦云弄错了,那么多钱要来何用?”
  沈慧薇也自呆了一阵,轻声道:“真是这样?可帮主为人精明,刘夫人也非泛泛,这么大的纰漏,怎能瞒得过她们?”
  白衣的年轻女子微微冷笑,不紧不慢叙述,声音略有冷寂:“只因为清云园从未出现过财政方面的任何问题。这里有两个原因,其一,宗家有一个得力助手,名叫甘十,此人记性极好,大至盘面帐本,小到打柴买菜的流水细目,全都存在心里。但他性格孤僻,也因此被许相利用,十年里面,出卖了无数宗府奥秘而不自知。他死后,琬潜接管宗府事业,重查帐本,一页页一行行细细查对,才发现,宗府每年在他名下,都有极大的一笔款项,以十分巧妙的方法偷转出去。由于他通常在入魔蛊时所为,醒来以后,还以为这笔业务真实发生。只因他和经常乔装冒充他的朱若兰师姐都已死了,无从取证,琬潜花了足足两年,才追查出来,这每年流失的一笔巨额资金,最终流向是清云园。其二,连云岭物产丰富,一年所出,本就尽敷支出,是以η逶圃案还蠓被,自来未尝稍减盛势。至于各地分舵,一年年白条打上来,帮主只是不察,她却不知,清云帐面收入逐年增加,真正实收入帐却也硕果仅存,只剩下能保得住清云园了!纵有告急,一到了正阳堂何夫人那里,便被扣下了,我还不知她有何神通,竟能把这些情况全部压下,以何夫人之能未必就能压得下来,也许在她之上,更有别人!”
  话说到这个份上,便是白痴也能理会得,锦云语锋直指上三堂!首先,谢红菁没有可能来操办这种事情,而刘玉虹若要流大笔资金出去,直接从宗家走也无不可。至于紫微堂陈倩珠和天市堂杨若华,在帮中虽属尊贵,但真正一言九鼎,足以影响到谢红菁大半态度的人,唯有方珂兰一个。
  无巧不巧,方珂兰便是李长老血案中的旁证。当年若非她做旁证,谢红菁半信半疑,还不致下决心归罪沈慧薇。若非她做旁证,许绫颜又岂会因害怕方珂兰被牵连致有性命之忧,从而烧毁信物!
  “慧姨,”锦云复又跪下,“何夫人身上的疑点昭然若揭,我怀疑,当年是否李长老发现这件事,从而被灭了口,几个人证串通一气,又是大有身份之人,所以慧姨难置一辞。”
  她垂眉敛目,方才意气风发、条理分明一一道来的那个干练女子,仿佛与她再也搭不上半分联系。
  沈慧薇微微苦笑起来,轻声道:“不。我猜是反过来。梦云不知何故杀害李长老,这个把柄被人拿在手里,从此沉沦。”
  “何夫人杀害李长老?”文锦云一喜,“慧姨,你知道的,对不对?你一向清清楚楚地知道,谁才是真正凶手?”
  “是。”
  沈慧薇并不讳言,然而又道:“云儿,你听我说,虽然,你发现这么许多,但我不许你出面指证梦云,决不允许!”
  文锦云大感意外:“为什么?慧姨,难道你还顾惜她么?”
  沈慧薇叹了口气,心乱如麻,望向这个短短数年间,成长得如此迅速的孩子,她该如何才能说服她。
  “云儿,你为我追查线索,孜孜不息,我心中岂不感激,又怎会不顾你而去顾他人?只不过……”她略一踌躇,“只不过,这后面牵扯甚大,你锋芒多露一分,危险便也多得一分。”
  文锦云柔婉而又坚执:“慧姨,我不怕危险。”
  沈慧薇摇头道:“总而言之,你不要出面,云儿,千万答应我,切不可违我之意。”
  她语速渐渐加快,微有惊惶。
  早在丁长老自残,何梦云剑指之时,她便已想得明白,那是一场连她也无法抵敌的深谋远虑,只因她发现的秘密太 多,是以李长老必须死,而以李长老之死,来中止她的追查。文锦云倘若想为她明冤,势必至于也走上当年老路。对付文锦云,甚至无需象对付她那样的处心积虑,锦云的武功,比起那个幕后之人,还是有着一定差距的,也就是说,她只要稍微流露出一丝半毫的怀疑,就会把自己陷入生死险境!
  她已是无能,怎能眼看着自己最关心的孩子,为了她,卷进这滔天祸事中来?
  文锦云泪珠儿夺眶欲出,凄然道:“我怎能眼看慧姨,含冤受屈,始终不明?况且清云这祸患不除,不消几年,只怕整个清云为之蚕蚀也未可知。慧姨,我本来也就是打算,寻一个恰当的机会,提醒谢帮主的,而今两件事能合在一起,不是很好吗?”
  沈慧薇道:“云儿,你原先的想法就很好呀。帮主明慧,闻弦琴而知雅意,你设法点到即止便可,最好连是谁提醒都不必要让谢帮主知道。既然牵涉到如此巨额的资金流向,这么多年无人察觉,参予此事非一人两人可为,决不能掉以轻心或操之过急,帮主亲自出面查证,方为妥当。”
  她还有一句未曾出口:“若直接把这事和我的案子联系起来,一涉及我那里,帮主有了先入之见,便不容易分得那么清楚了。”
  文锦云急道:“那不成,难道慧姨甘愿冤沉海底?”
  沈慧薇沉默了一会,缓缓道:“云儿,我曾在你母亲面前发过誓,决不再自暴自弃,自伤残躯。她们逼我过甚,我总不会一味逆来顺受。”
  她抬头眺望远处,仿佛那高远寥阔的星空之中,有那一生的知己,月波似她柔和笑颜,星光似她关切明眸,清风细细,似她谆谆告嘱。
  “慧卿,如若我这次非死不可,请你千万不要死。死谓轻,生谓重,生是漫无边际的承继。我很自私,慧卿,我把难以做到的那件事,请求你来做,但是,你一定要答应我,无论遇到什么艰险困苦,你总要好好的活下去,不要逃避,万事别再逃避。”
第三二章 幻世浮生逐日凋 决心
  方珂兰听到这里,募然深深一惊:“我只顾在这里听,万一‘她’来岛上,双方见了,可是彼此不便。”
  她抽身回来,脚下软绵绵的,似踩在绵花堆里,湖心岛听见看见的一切,如坠梦中,她在梦厣里挣扎不醒。
  那一年沈慧薇追查不休,最怀疑的对象便是自己,也幸好那个阶段Υ竽眩也正是处于低谷期,“她”不曾再造祸端,使得沈慧薇一时找不出证据,“她”和她更合力把各种事象端倪渐渐引到李长老身上。更利用梦云与李长老一向存在着的矛盾,使她措手杀害了李长老。当时只要李长老一死,线索便断,不料何梦云不甘绝境,竟然嫁祸给沈慧薇,她无可奈何,只得随机应变,现身作为“旁证”。
  从此以后,何梦云的把柄落到“她”手中,她们一度走得很近,反把方珂兰撇于一旁。
  她们到底干了些什么?她主管程事,帮中大小工程无不由她经手,这十多年来,并非浑然不察,明知里面做下了手脚,却也不敢深查,再想不到抽走的是足以蚕食整个清云的大笔款项。“她”的胆大妄为,实已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
  方珂兰浑身冰凉,昏昏沉沉走回浅金舫,待手指摸到门闩,登时想起了房中睡着的小冤家。她整整衣襟,勉强振作镇定。
  进得房中,珠帘轻飘,软罗空垂,榻上空空荡荡,哪有旭蓝人影?
  她一把扯住水晶帘子,哗啦啦碎了一地,厉声叫:“云罗!云罗!”
  小丫头云罗闻声急进,见状吃了一惊,方珂兰问:“裴少爷呢?!”云罗看她声嘶力竭的样子,忙禀道:“裴少爷刚才醒了,执意要出去,婢子拦他不住。”
  方珂兰呆了呆:“去看看,是出园了,还是回学苑了。”
  云罗应命要走,方珂兰又把她叫住:“等等,这件事不急。你到路口,把那盆花儿掉个方向。”
  云罗莫名其妙,应道:“是!”
  方珂兰倒在椅中,胸口冰凉,心底里却有一蓬火蔓延燃烧了起来,想哭,眼睛里干得冒火,却是一滴泪也掉不出来。
  她定定坐了一会,咬牙想道:“不,不是这样的,她何必这样来做。我是她的亲姐姐,她有什么不满足,尽可向我开口。为什么她要瞒着我行事?她明知锦云在外围,这姑娘既能斗倒许瑞龙,自然是个极危险的人物,为什么几年来好端端容她自任发展?”
  何况何梦云为人精细,从她不露声色临时嫁祸沈慧薇可见一斑,做事决计不会留下手脚,又怎会给锦云发现异常?宗琬潜既然追查出宗家每年有一笔资金流走,为甚么始终未向她母亲刘玉虹提及?
  但方珂兰也明白,假若她们想要对付锦云,自己一定会首先扑出来不顾一切护住那姑娘。
  错得太多,太深,她并非从不后悔。“我一念之差,害了三姐,到如今落在三姐女儿身上真相大白,原是我的报应来了。这很好啊,又有什么值得悲伤?”
  “……我欠三姐一条命,我还给她的女儿就是。慧姐获释,阿蓝欢笑,皆大欢喜,岂不是好?……还有绫儿,她也不必时时刻刻痛苦下去。”
  窗纸透出朦胧的青灰色,光线一缕缕明亮起来。方珂兰打开窗户,金黄的朝阳刺痛了眼睛。
  在捧着洗盥用具踏进房来的云罗眼里看起来,那一向明朗照人、潇疏洒脱的方夫人,神情恍惚,十分古怪,痛楚万分,又狠决不已,仿佛要割裂什么血肉相连的东西,既不舍得,又必得舍去,脸色惨白不似生人,一双眼睛深深抠搂了下去,可是黑亮惊人。
  锋锐的光芒缓缓扫过云罗,令得小丫头端着面盆的手不自禁一抖,忙道:“夫人,盈夫人来了,在外面坐着呢,我想你一夜未睡,要不要先洗漱一下?”
  方珂兰默不作声,把浸湿的面巾敷到脸上。云罗又道:“裴少爷回学苑了,向学首请假,说要回家去,料理母亲后事。”
  方珂兰敷脸的动作顿住。闷闷的声音自面巾底下传出:“就让他去吧,派人好好服侍。”
  她动作迟缓,看得出这当口已是心力交瘁,一举一动皆勉为其难,虽然如此,仍尽力一丝不苟洗漱、上妆。
  梳洗完毕,妆容一新,整个人也焕出神采。只是神态之间,总有那么一丝隐隐的不对劲。
  下楼至前厅,李盈柳迎上前来,笑道:“兰姐,什么时候回来的,我竟然不知道。”
  方珂兰唇角勾起意味深长的笑意:“不知道才好,你尽可放心大胆去做事。”
  李盈柳一怔,方珂兰又道:“一大清早的上门,敢问盈夫人有何贵干呀?”
  她面带笑容,似乎仅是随口一句调侃,可李盈柳听起来,大不是滋味,尤其她前面那句话,分明透着点儿弦外之音。
  “兰姐,你取笑我作甚么?”她嗔道,“你们都往京都去,把一副担子丢给我压着,偏偏出了这许多事,我已是焦头烂额的啦,你却笑我。”
  她说着,眼圈儿便红了。清云十二姝性情各异,唯有这李盈柳娇怯怯、单弱弱似深闺好女,方珂兰一见她将哭未哭的样子,头先大了三分:“我和你开玩笑哪,这一向辛苦你了,好妹妹,别生气了啊?”
  李盈柳笑啐:“你当我是小孩子来哄?”
  方珂兰忍不住也一笑,她心事重重,但素性开朗,和李盈柳说了会话,阴霾之情为之一扫。
  说起眼前局势,起先黑白二道大张旗鼓的,来找清云园寻衅,不知如何风波一下子平息了下去。哪知道王晨彤带回沈慧薇,其间大大得罪杨独翎,其爱子差点伤在王晨彤手下。由这位武林盟主率头,致使本已平息的武林同道怒火再炽,明着借口支持杨独翎讨还公道,暗地里则是因为前阵子武林中掀起的一场莫名血案,迁怒于清云园。
  “还有,小妍也失踪了。”李盈柳忧心忡忡,“这孩子口口声声,道是慧姐冤枉。岂知半途突然不见了人,我们顺着她失踪的河域两岸一路追查,下落全无,这么多天了,着实让人担忧。”
  方珂兰皱眉道:“我这次回来,本来就是冲着那场什么武林血案赶回来的,后来怎么不提了?那黑白二道口口声声要找疏影剑后人,自然是小妍无疑,会不会小妍因此失踪?”
  李盈柳叹道:“那也不是全无可能。但小妍武功不弱,生不见人,死不见……不知是什么样来头的人,才能这般悄没声息打伤她或是擒走她。”
  “我听说,那夜灵湖山黑白二道合力围攻的是一个从瑞芒过来的重要人物?”
  “是。现已查对出来,那是瑞芒世子!偷入大离,自然 心怀叵测,黑白二道此为,也算得上……”
  方珂兰脑中轰然一声,再也听不见李盈柳以下的话,前一晚各种各样的意象纷至沓来,看似毫无头绪又若有若无的相互关联。
  一张熟悉非常的轮廓五官,一个失踪十多年的薄情男子,文锦云亲口说起她有弟弟远在瑞芒,而收养她弟弟之人位高权重,一连串巧合简直触目惊心。然而这个猜想又未免过于荒谬,――那个人若是找到三姐后人,固然有可能留在左右加以保护,可三姐的孩子,再怎么机缘巧合,总不会是瑞芒世子吧?
  她心神不定,只道:“前面风波既已消弥,我们也不必多管。现下的僵局,都只怪晨彤行事太过骄矜,对着杨盟主,实在没有硬来的必要。盈盈,你代我安排约见杨盟主事宜,我向他赔个礼,大事化小就完了。”
  李盈柳道:“兰姐,杨盟主来意汹汹,你也明白为什么,可不是为了晨彤打伤他的儿子。”
  方珂兰心绪烦乱,冷笑道:“我当然晓得。不过,咱们理亏之处可以道歉,他要管我清云之事,似乎过宽了些。”
  李盈柳一窒,她本想趁此劝说方珂兰,借着外因内力,把沈慧薇这一案轻轻带过。需知方珂兰一言九鼎,在帮中地位仅次谢刘,她的主意谢红菁往往听从六七分。如能得到她的支持,配合杨独翎外在压力,谢红菁一定不愿意再深究下去。谁知方珂兰骄傲好胜,最不喜别人威胁,话里只稍露口风,立时便激怒了她,回绝得干干净净,毫无商量余地。李盈柳不安之余,也微感尴尬。
  方珂兰见她如此,便微笑道:“好妹妹,当年我因懦弱,害得慧姐苦不堪言,难道我还想重蹈覆辙?你放心,咱们清云之事固然不许外人插手,我总也会竭尽全力保得慧姐平安。”
  李盈柳心下气恼,悻悻道:“姐姐想到哪里去了,你是秉公无私的大公人儿,我难道是来求你因私循情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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