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袖盈看向薛娇:“薛才子,我听说你那日在引枫街被太子殿下的马匹吓得不清。”
引枫街是明令禁止驾驶车马的,太子这番举动无疑是无视王法。
圣上表情如旧:“太子,这是怎么一回事?”
太子郑道宁朝薛娇看了过来,眼睛里闪过惊慌无措,他微微低下头:“薛才子,那日我不是成心的。”
像是犯错被捉住了的稚童,可郑道宁没有意识到,如今他的年龄和长相已经不再允许他像幼时那般扮蠢卖傻以蒙混过关了。
薛娇一惊,这才竟没想到郑袖盈何故要叫自己入宫用晚膳,原来是要借自己引出当日太子在引枫街上策马狂奔的事情。
只是没想到郑袖盈连这么微小的事情都了解得一清二楚,她对京城状况的掌握程度可见一斑。
在场的视线聚焦在了薛娇这边,沈以观虽然不是当事人,但还是有些局促。
薛娇道:“无妨,我并没有受大碍。”
郑袖盈摇头道:“只是太子当街策马之事实在是太过荒唐。”
郑道宁道:“皇姐!你就别再指责我了吧,我也不是故意的,何况薛才子都没说什么呢。要不这样,我自罚三杯吧。”
郑道宁举起酒杯就要喝,圣上这才脸色一变,道:“荒唐!实在是荒唐,先前就有不少大臣向朕弹劾太子行事狂浪,难道朕屡次三番为你破例么?来人,把太子带回东宫,禁闭一个月好好反省。”
高贵妃道:“可是陛下……”
定光帝道:“谁敢求情就一道处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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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莫名奇妙冻感冒了,所以没有更新
第27章 设计陷害
一场生辰宴因为太子的事搞得气氛很僵, 圣上一言不发,众臣也无人敢站出来调和气氛。
尤其是高贵妃,随还牵强挂着笑意, 眼神中寒光却一凛。
而生辰宴的主角郑袖盈本人丝毫不受影响,言笑晏晏一如往常, 似乎还在期待着下一场闹剧。
高贵妃目光带着寒意, 要紧银牙, 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弟弟高鉴已经借口解手悄悄离开。
表面热闹的宴会实则多种阴谋在酝酿汹涌。
在场很多人都向薛娇和沈以观二人敬酒,毕竟二人是被长公主认可的。
不敢高攀长公主, 恭维出身贫寒的二人就是最好的选择。
薛娇酒量其实还可以,但招架不住一杯接着一杯的喝。无奈碍于在场的诸位非富即贵, 喝不下也不得不硬着头皮硬喝。几个回合下来, 她已经眼花头晕、昏昏沉沉的。
她撑着头坐在位置上,强忍着想要呕吐的冲动。
耳边传来淅淅的倒茶声, 一只莹白的手将茶杯递给薛娇。闻到一股熟悉的衣物香味,薛娇后知后觉抬起头看去, 发现站在自己身边的竟然是徐莺行。
徐莺行怎么上这来了?
薛娇心下生疑,嘴上却没有张口。倒是徐莺行先开了口,她压低声道:“我和晓云换了班, 一会请薛公子配合。”
就算醉了酒,薛娇也想到她脸上的那道伤疤。
难道徐莺行打算在郑袖盈的生辰宴上……?
薛娇一惊, 就醒了大半,她看向徐莺行,羽生眉眉头轻蹙起,无声表达自己的不认可。
这未免也太大胆!这毕竟是长公主的生辰宴, 出了事岂不是扫长公主的兴?万一长公主下令彻查, 那徐莺行不仅自身难保, 还会连累到她。更何况,圣上还在这。
这实在是不理智。
薛娇想要劝阻。
徐莺行却微微一笑,意味不明地看了薛娇一眼,留下了一句“薛公子慢用”,便转身向另一位公子走去。
薛娇看着徐莺行淡粉宫装盈盈细腰,心头重重一跳。
*
偏殿内。
明净的月色透过窗棂照进屋内。
昏暗的偏殿内,里面放了一张床塌,一张桌几,桌几上摆放着茶壶杯具,和一个灰棕色的布袋。
借着月光,高鉴粗肥的两只手指从布袋里夹着一粒小小的药丸,眼神阴狠地看向身边人道:“你说,这是什么?”
此人正是跟在高贵妃身边的太监严真,向来忠心耿耿。
他低着头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看翘着二郎腿坐在床榻上的高鉴。
高贵妃叮嘱过严真,这件事千万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哪怕是高鉴也不行。
高鉴抬脚踹翻了严真,冷笑道:“你现在倒是长本事了?说不说!”
严真口中一股血腥味:“高少爷,您就别为难奴才了,贵妃娘娘吩咐过了,这件事不能跟您说。”
严真也不知道为什么高鉴会来到此处。
这间屋子是长公主特意吩咐给段筠醒酒用的。
段筠是郑袖盈最为器重的文臣,也是高贵妃的心腹大患。但段筠酒量极差,差到甚至喝一杯酒感觉天旋地转。奈何这场生辰宴上不得不饮酒,是以长公主准备了这间偏殿给段筠休息用。
“不说是吧?那我自己猜。”高鉴眯着眼睛,用力将药丸碾碎,指尖凑到鼻尖轻嗅——无色无味。
高鉴当然知道一会段筠会来这间屋子——他特意找宫中嬷嬷打听的。
之前因为高鉴戏弄徐莺行的事情不知道怎么被段筠知道,高鉴总觉得在国子监被段筠针对了。尤其是前几日安排自己罚抄经文五十遍的事情,高鉴对段筠一直怀恨在心。
在国子监,高鉴自然弄不了段筠;但是在宫里,有着高贵妃的撑腰,高鉴基本上可以胡作非为——他想要趁此机会好好教训一番段筠,便摸索到了这间偏殿,却没想到严真竟然在这。
“这醒酒汤恐怕不太对吧。”高鉴弯下腰凑向严真道,“是不是想要下毒?”
高鉴没有问这是什么药,因为他知道自己姐姐的性子。这药八成是什么□□,然后再安排一个下贱的宫女——高贵妃这么些年这招数已经用了起码两回,没有一次失手。
严真一抖,道:“既然您都知道了,就不要为难奴才了,段司业也快来了,您快出去吧。”
“也是,宴会不可离席太久。”高鉴沉吟了一番,没再追问,而是慢慢起身,“那行,你快把屋子收拾一下,我看段筠也快来了。”
“那奴才送送您。”严真强忍着不适,起身拍拍尘土就要送高鉴出去。
“不用,你手脚快点,别来不及了。”高鉴步子迈得极快,直接把偏殿门合上了。
确认高鉴脚步声消失了,严真这才松了口气,把药丸扔进了茶壶里。
药丸很快就消失在了醒酒汤中。
严真鬼鬼祟祟地出去了,他左右观察四周,寂静一片,这才小心翼翼地回去复命了。
其实这件事,让高鉴知道也无妨,但是高贵妃知道高鉴那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性子,担心让高鉴不小心牵连其中,或者让他不小心走漏了风声。是以才叫严真隐瞒。
*
了解高贵妃的手段,高鉴本意确实是想装不知情回到宴席上,没想到居然在长廊上遇到了晓云。
晓云淡粉宫装还没换,却两手空空,连个盘子都没有端。
高鉴横在晓云面前:“你不是今日值班宫女么?来这里做什么?”
见到是高鉴,晓云神色慌张,匆匆忙忙行了个礼:“奴婢见过高公子。”
贵妃既然给段筠下了催情的药,今日势必会有一个倒霉的值班宫女被牵连其中。晓云不在宫宴上伺候着,实在是有些古怪。
高鉴道:“嗯?”
畏于高鉴的模样,晓云低着头咬唇道:“奴婢、奴婢身体不适,便和别人换了班?”
高鉴道:“掌事姑姑知道这件事吗?”
宫里私自换班,不被发现不要紧,要是被发现了,不仅要罚一个月月钱,还要挨皮肉之苦。
晓云哆哆嗦嗦地摇头,差点就要跪下来:“不、不知道,高公子,奴婢求您了,您不要告诉别人可以吗?”
高鉴打量着晓云,这丫头眉眼和徐莺行实在肖似。
怎样才能很好地换班不被人发现呢?就是要找一个身材、长相和自己相似的人。
高鉴道:“那你告诉我,你跟谁换班了?”
“奴婢、奴婢不能说。”想起徐莺行平日里待自己不薄,这次还给了很多银子,晓云犹豫了。
“不能说?行,那我就去找管事姑姑。”高鉴鼻子里哼气,“我看你是好日子过惯了,竟然都忘了宫里的规矩!”
说完,转身就要走。
晓云见状,心下又慌又急,连忙叫住高鉴:“我说,我说!”
晓云道:“是……是莺行姑娘。”
高鉴内心一动,从袖中取出一把碎银子打发给晓云:“行,你先走开,别跟其他人说你见过我。”
*
薛娇喝了酒,头脑本就不清醒,并不想多管徐莺行的事。她只是担心徐莺行在生辰宴上冒险,是否实在大胆。
薛娇发现徐莺行已经离开了大殿,却没想到变故来的这么快。
一个太监凑到高贵妃身边,轻声耳语了几句。
高贵妃脸色一变,重重放下玉箸。她站起身,冲着定光帝道:“陛下,臣妾有事启奏。”
定光帝缓慢道:“好好的一场生辰宴,给袖盈庆庆生也不行么?非要闹出这么多事才满意?”
没想到定光帝竟会给出这种反应,这无疑是当着众人打高贵妃的脸!听了此话,高贵妃脸色有些难看。
但她还是硬着头皮开口:“方才鸿贵说偏殿有女子求救的动静,臣妾担忧里面是不是发生了不测?但是偏殿毕竟是长公主安排给段司业的,这些做奴才的不敢轻举妄动。”
定光帝不紧不慢地饮酒,眸光中闪出寒意,没有说话。
“臣妾担心段司业会不会遭遇不测。治安森严的皇宫,竟然还能出这种事!实在是、实在是太无法无天了!”高贵妃道。
定光帝仍未开口。整座大殿陷入寂静。众人都不敢动筷,高贵妃十分突兀地站在位置上,有些进退两难。
倒是郑袖盈微微一笑,主动开口道:“段司业酒量是差,万一有什么人乘虚而入谋害司业也是有可能的。确实不该让段司业在皇宫里出现不测。既然如此,那不如就请贵妃娘娘带人去看看吧。”
高贵妃期待地看向定光帝。
定光帝道:“长公主这么说,那朕也同意了。”
高贵妃当即率人前往偏殿。然而却过了很长一阵子都没有回来。
*
偏殿处。
高贵妃抱臂,趾高气扬地扬了扬下巴,示意宫女把门打开。
这次她势在必得,肯定要“捉奸在床”,一举扳倒段筠。
然而门却怎么都打不开。房间里面安静得很,没有传来一丝声音。
高贵妃有些奇怪,吩咐道:“用力踹开。”
两个身粗体壮的宫女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门推开。
高贵妃趾高气扬地走了进去。
屋子里却没有暧昧的痕迹,只有血腥的气息。
看清屋内情形时,她的瞳孔骤然紧缩,有些难以置信地后退两步,小声道:“怎么可能……”
恰在这时,屋外传来了太监的通报。
“皇上驾到——”
“长公主驾到——”
高贵妃愈发慌乱,指尖攥着掌心的肉,恨恨地剜了一眼高鉴。
原本按照设计,此时屋内应该只有衣衫不整的段筠和一个被“欺凌”了的宫女。
然而此时却是段筠、宫婢,和自己的弟弟高鉴在场。
段筠怀里护着的正是徐莺行,他气息奄奄:“陛下,恕臣……”
定光帝抬抬手道:“免礼。”
跟在后面进来的郑袖盈看清屋内状况,脸色一变道:“还不把段司业和这宫婢送去太医院!”
定光帝几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缓缓开口道:“来人。”
“拖去天牢。”
“高贵妃,是不是朕平时太宠爱你了?”
“今日是袖盈的生辰,却净做这么些破事。你在自己宫里禁足个两个月吧。”
一连串不带感情的话语仿若几道晴天霹雳砸在了高贵妃的身上。
罚禁闭倒是小事,万一失去了宠爱才是大事。
“可是,陛下!”高贵妃不甘心地试探道。
郑袖盈却在这时候开口了:“这件事和贵妃娘娘没什么关系吧?父皇何故要连贵妃一起惩罚了呢?”
“难道弟弟犯了错,做姐姐的就不能责罚吗?”定光帝似笑非笑地看着高贵妃,似乎洞察了一切,“爱妃?”
高贵妃不敢对视,低下头,咬着唇含恨道:“臣妾领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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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请假了半个月,我回来啦(虽然不知道有没有天使在看_(:з」∠)_)
春节回老家,事太多了不方便码字;开学了又一堆这样那样的事情…现在终于都解决啦!
薛娇和谢承玄的故事争取在三月份完结!一定可以的,我会努力写的!下一本再也不会没有存稿就开坑了T-T
第28章 又不配了
高贵妃本意是故技重施单纯想要陷害段筠一人, 却没想到自己的弟弟居然会如此犯蠢,一时又气又恨,回了寝宫就砸碎了一套琉璃盏。
“娘娘, 公子被关进了天牢,这该怎么办啊?主母要是知道了定会很担忧的。”婢女小心翼翼地颤抖着肩。这是高贵妃从府里带进宫的家婢, 也是母亲安排的人。
高贵妃气在盛头, 一巴掌就打了过去, 冷笑了一声:“那就随他自生自灭去,蠢货!本就是咎由自取。”
高贵妃坐到太师椅上, 烦道:“谁允许你多嘴!本宫自有打算。你们谁敢再提高鉴这个蠢驴,一律撕烂嘴拔掉舌头!”
徐莺行容貌被毁, 自愧无颜在宫中侍奉, 愿以死自昭。所幸圣上宽仁,再加上段筠的自愿求娶, 圣上便给了徐莺行一笔不小的银钱,安排徐莺行恢复良籍出宫了。
只是一场好好的生辰宴, 被搅成了这番浑样。过了三日,长公主便以此为理由,亲自下帖, 在公主府设宴邀请了沈以观和薛娇。
二人都心知肚明这是郑袖盈放出了意图收二人入麾下的信号。沈以观自然是欣喜异常,特意买了一件昂贵的袍子穿上;薛娇则是处之泰然, 甚至有只去走个过场的意思。
越是在意一件事就越是紧张,只有不在乎的时候才能做到真正的波澜无惊。
若说薛娇真的有那么淡泊名利、不想争夺什么,那倒也不是。若薛娇并非女扮男装,她定是渴望驰骋捭阖一番的, 只是如今行动处处受限。女身的事实仿若一道利剑高悬于薛娇的头顶, 一旦真相败露随时都可以夺取薛娇性命。这让薛娇不得不处处提防, 只想早日落榜回到故里。
薛娇本以为随国府用度已经算是豪奢的了,到了长公主府才知道不过是小巫见大巫。公主府的上下环境处处透着雍容华贵,就算是和宫中相比,恐怕也是不相上下,足见长公主的奢靡以及圣上对长公主的宠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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