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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逢玄——如汤沃雪【完结】

时间:2024-06-24 17:16:26  作者:如汤沃雪【完结】
  虽然有几个胆小如鼠的逃跑了,但大部分宾客碍于情面还是选择留在原地。
  随国公发话,本来叽叽喳喳的场面顿时安静了起来。
  谢麟背后已惊出冷汗,广袖之下的拳头紧紧握紧。
  难怪方才看那醉柳如此眼熟,想必、想必的确是她。
  时隔多年,她居然真的回来复仇了。
  谢麟眼神凶狠,不带一丝感情地指着醉柳的尸体:“把这贱婢碎尸万段。”
  剩下的八个舞女瑟瑟发抖。
  谢麟道:“这几个人统统送去官府,现在,立刻!”
  “可这毕竟是花浓楼的人?”
  谢麟道:“花浓楼又算什么?敢胆大包天在随国府闹事,就必须承担闹事的后果。”
  谢麟吩咐几个侍卫:“你们几个,现在就去给我砸了花浓楼!这件事必须要个说法。”
  *
  醉柳剑上淬毒,谢承玄受了重伤,回到览胜院,已经有大夫候着了。
  谢承玄咬牙,除了剧烈的疼痛,他现在几乎连人声都听不太清了。
  他用力撕扯开自己上衣,露出精壮的胸膛。胸前赫然一大片竟然已经腐烂的血肉。
  就连老道的大夫都被这血腥的伤口骇了一条。
  大夫捏着银针,刺向伤口。
  谢承玄却没有更多的痛觉,他痛得已然麻木了。
  “世子殿下,这块腐肉必须先挖出,不然恐怕毒素会迅速扩散。”大夫道,“可能会很疼。”
  “……可。”谢承玄说完这句话就闭上眼,他已然已经痛到昏厥了过去。
  ……
  其实谢承玄在想,后来经历的那么多痛苦,或许都没有年幼时的经历更疼。
  父亲的漠视,母亲的厌恶,所有人的寄予厚望。
  谢承玄不知道哪份情感更加沉重,但是显而易见的,最让他受不了的是母亲的漠视。
  他乖巧地读书写字,母亲却熟视无睹。他到现在都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亲生骨肉,母亲却那么仇视自己?为什么要对自己那么苛责?
  母亲对他似乎从来没有什么耐心,甚至都不愿看他。自谢逢花出生后更甚。
  所以谢承玄叛逆了很多年,成为云京最不可一世的纨绔子弟,走鸡斗狗,结交不三不四的朋友,在赌坊一掷千金。
  可就算他堕落,母亲都没有什么反应。
  他这才知道,不管自己是优秀还是混账,母亲都混不在意。
  很多痛苦的回忆随着时间的流逝已经渐渐淡化了,可有一天晚上谢承玄永远记得。
  那一天,也是十二月二十一日,母亲的生辰。
  妹妹给母亲买了梅花糕,托谢承玄送给母亲。
  谢承玄自然欢喜非常,去听雪院的脚步轻盈。
  还没进屋,却听见屋内传来父母亲的争执之声。
  父亲道:“洛璇,你够了!你要的体面我都给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母亲道:“你给的体面你以为我想要?你以为你泼天富贵,权势遮天,每个女人都会喜欢你,都要对你趋之若鹜?”
  父亲隐忍道:“今天是你的生辰,我不想跟你吵。我都说了,那件事我不是刻意为之的,何况玄儿都这么大了,你跟我把日子好好过好就行了。时间会证明一切的。”
  “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却纳了那么多妾。”母亲冷笑道,“你的真情真是贱!”
  “只有你敢这么跟我说话!”父亲声音也大了一些,“哪个男人不三妻四妾?”
  母亲道:“你不是刻意为之?那你又为什么把薛定尧赶回云京?你还敢跟我提谢承玄,你用那么下作的手段,你这个儿子那么像你,简直跟你如出一辙的恶心——你别过来!”
  “行!我不过来,那我走!”
  说完,谢麟便从房间里走出来,看到谢承玄时他微微一愣,但什么都没说,拂袖就离开。
  谢承玄在屋外全听到了。
  他不甘心的拿着梅花糕,泪流满面地走进屋,对着自己一直敬爱着的母亲说:“娘,原来你一直都觉得玄儿很恶心吗?可玄儿到底做错了什么?”
  “你在屋外偷听?”大夫人脸色阴沉,“谁让你来我这的?你都听到了多少?”
  谢承玄哭泣,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语,他将梅花糕递给大夫人,道:“我……我替妹妹给你送梅花糕,娘,生辰快乐。”
  听到这句祝福,大夫人脸色缓和了不少,她抿了抿嘴,看向谢承玄的眼神也柔和许多。
  大夫人接过梅花糕,不紧不慢地撕开包装。
  就在谢承玄以为母亲心情好转的时候,大夫人忽然就把梅花糕砸在谢承玄脸上。
  大夫人咆哮道:“滚!恶心的东西,我一点都不想看到你!生下你就是我的报应!”
  谢承玄跌坐在地,难以置信。
  大夫人指着门外,歇斯底里道:“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你给我滚到屋外跪到明天天亮,否则你以后就不要认我这个娘。”
  大夫人道:“滚!”
  谢承玄几乎是木然地走了出去。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但是为了讨得母亲欢心,他还是毅然决然地在冰天雪地里跪到了天亮。
  那一年,谢承玄十一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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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血债血偿
  世间有着各种各样的人, 有的人的固执是精神上的,有的人的固执是精神上的。
  醉柳行刺,却没有伤及大夫人分毫, 却着实把大夫人吓了一跳。一连三日,大夫人都恹恹的, 只在听雪院走动, 像蔫了的叶子一样。
  谢麟有心来哄她, 这三天来听雪院来了整整九次,早一次, 午一次,晚一次。偏偏大夫人就是不愿搭理他。
  谢麟坐在圈椅上, 看着低头绣花的夫人叹了口气, 沧桑的面容上露出愁容。
  都道破镜难重圆,可就算重圆也终究会有裂痕。
  醉柳之所以冒着巨大风险也要来刺杀谢麟和大夫人, 他们二人自然都是心知肚明。
  二十年前。
  大夫人洛璇,出身凰阳洛氏, 是当地赫赫有名的名姝。芳名远播,就连谢麟远在云京都有耳闻。
  后来一次洛氏家宴,谢麟因恰好在凰阳执行公务而被邀请赴宴。宴会上, 谢麟对美貌的洛璇一见钟情,并借着酒劲冒犯了她——谢承玄就是在那个时候有的。
  谢麟位高权重, 又年轻有为,前不久刚在战场上立下显赫战功。洛璇能嫁给谢麟,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是洛璇高攀了, 洛氏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洛璇深知, 婚姻大事, 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算她对谢麟不喜,她也别无选择。毕竟自小到大十六年,洛氏待她极好,也是该她回报洛氏的时候了。
  三个月的时间,两方很快就行完了六礼。迎亲的时候,谢麟派了自己最为亲信的侍从薛定尧,也就是薛娇的父亲作为马夫,去凰阳迎洛璇。
  而醉柳的姐姐,绿珠,正是洛璇身边的贴身婢女,作为陪嫁丫鬟随洛璇一同入云京。
  凰阳到云京的路,要走整整十三天。
  感情就是这么不讲道理,或许每个人都逃不过被它玩弄的命运。
  说来也是荒唐,洛璇几乎是不可自拔地爱上了薛定尧;而薛定尧也自然而然为洛璇的姿容所倾倒。
  两人在进京路上暗通款曲,然而这一切,全都的被绿珠看在眼里。
  绿珠其实早就对洛璇心怀异心,是以到了云京,就立刻把这件事禀报给了谢麟。
  谢麟勃然大怒,扬言要处死薛定尧。作为随国府的家臣,薛定尧的生死自然由谢麟全权掌握。
  其实薛定尧性格怯懦,并未作出逾矩之举。
  洛璇哭到窒息,护着薛定尧道:“我与薛郎真心相爱,我愿意留在你的身边,但你一定要放薛郎一条生路。你别动他,你要是看不得他,就把他发落出府!……算我求你了。”
  论说自己明谋正娶的夫人,为了一个下贱的男人做到如此地步,无论换谁都会觉得怒不可遏、难以容忍。
  偏偏谢麟也被感情蒙蔽了眼睛,他看着洛璇哭泣的样子,却觉得自己的心脏也是阵阵抽痛。
  如果洛璇爱上卑贱马夫的事情传到凰阳,恐怕不用谢麟自己动手,洛氏那边就会自己收拾这个不懂事的女儿。
  谢麟选择了替洛璇隐瞒。
  他打断了薛定尧的腿以泄气,后顾念到旧情,又请名医把薛定尧的腿给看好了。只是跛足的毛病难以根治。
  薛定尧当年也曾为谢麟鞍前马后,尽心尽力,立下汗马功劳。是以谢麟把薛定尧打发到了落花城,给他安排了宅田。为绝薛定尧的念头,安排薛母嫁给薛定尧。
  可惜的是,越是得不到的越美好。如果洛璇真的和薛定尧厮守了,两人也许会因为生活的困厄产生争执。可惜没有如果。在洛璇心里,薛定尧永远是那意气风发的青年人。而谢麟,日益露出苍老的丑容。夫妻二人之间的嫌隙也越来越大。
  醉柳之所以要来刺杀大夫人,就是因为绿珠。
  大夫人得知是绿珠告发的自己,怒不可遏,砸了房间里所有能砸的陪嫁。因为不能滥杀下人,是以大夫人把绿珠发卖到了花楼。在花楼,绿珠没过两个月就死了。这一切都被醉柳知道了,仇恨的种子自此埋在醉柳的心间,不断发芽生长,直到今天。
  醉柳活在世界上唯一的执念,就是要大夫人血债血偿。
  但她失败了。
  *
  谢承玄面色沉重地大夫人说完这些陈年往事。
  因为谢承玄冒死救下了大夫人,再加上这么多年的恭恭敬敬,就算心是石头做的恐怕都会被捂热。
  大夫人现在心如死灰,但终于也能面色平静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她知道谢承玄为了救她受了重伤。
  谢承玄道:“因为不喜欢父亲,所以你这么多年来都讨厌我?”
  大夫人点了点头。
  谢承玄道:“那妹妹呢?”
  大夫人道:“人总是会变的,我也不能一直活在伤心的阴云里吧。在府里待了那么久,我自然也想和谢麟把日子过好。我自己催眠自己,假装自己不记得薛定尧,假装自己和谢麟真心相爱。”
  实话实说,谢麟当得起人中龙凤四个字。
  谢承玄情绪略有些激动,即使过了这么多年,可那些回忆一旦自记忆深处浮起,所有的委屈便不约而同地朝他发起攻击。他站起身,眉头紧促,声音加大了一些:“可你这么做,对我公平吗?”
  见谢承玄如此反应,大夫人情绪仍是淡淡的:“什么公平不公平的?这是你对我说话的态度吗?”
  谢承玄道:“娘?”
  大夫人也站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瓶药膏,递给谢承玄道:“你拿去擦擦吧,我看你受伤也挺重的。”
  谢承玄无话可说了,他接过药膏,知道母子之间的确再无转圜的余地。
  他的出生本身就带着母亲的厌恶,后天再努力都无法弥补。
  是这样的。
  意料之中的失望。
  谢承玄盯着大夫人的背影,带着嘲讽地冷笑了一声:“好,多谢母亲的挂牵,玄儿谨记在心。”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他本以为,母亲到底多少会对他有所改观,方才大病初愈就鼓足勇气来听雪院,没想到却得到了这样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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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低头认错
  谢承玄深深觉得和自己的母亲再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他攥着膏药独自一人回览胜院, 一路上也没碰到什么人。
  料峭的冬风打在谢承玄脸上,他只觉得寒风仿若顺着鼻腔灌进了自己的五脏六腑,刺痛得紧。
  他自嘲地笑了笑, 反正无人瞧见,便低了头颅, 很沮丧般地往前走。
  眼前出现一抹深青衣角, 谢承玄视线顺着衣角向上打量, 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容。
  薛娇双手拢于袖中,眼神疏淡, 微微侧过头看向谢承玄。
  谢承玄道:“怎么是你?”
  薛娇道:“我来看看你。”
  谢承玄微讶,一手拿着膏药, 一手拉着门环, 吱嘎一声推开门。他道:“你来直接进去便是,何必在门外候着?”
  听了这话, 薛娇抿了抿嘴,道:“等你回来也许更有诚意一点。”
  等你回来这四个字在谢承玄心上轻轻挠了一下, 他道:“嗯?”
  最近好像没什么事吧,他们也没什么架要吵。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览胜院。
  三个字在喉间滚了滚,薛娇一鼓作气道:“对不起。”
  谢承玄脚步顿了顿, 道:“外面冷,先回房说话吧。”
  房间里点了地暖, 热热的空气扑到薛娇面孔上。
  眼前瞬间结了一层薄薄的水幕,眼睛一眨,两滴豆大的泪珠便从薛娇脸上滚落下来。
  薛娇低下头,道:“你给我的信我都看了, 我都知道了, 我都知道了。”
  谢承玄落座, 示意薛娇也做,道:“你信我就好。知道了就知道了,哭什么呢?”
  薛娇用手揩了揩眼角,尽力憋着翻涌的情绪,抬头看向谢承玄:“对不起,真的很抱歉……都是我误会了你,都是我不好。”
  谢承玄道:“你不用道歉。”
  薛娇看到谢承玄手里拿着的膏药,犹豫了片刻便从自己的口袋里也拿出一瓶瓷瓶。
  见薛娇看到了药膏,谢承玄随手把药膏放在桌子上。
  他望着薛娇道:“这是什么?”
  一看到薛娇,心里好像就被某种温暖的如同棉絮一样的东西填满了,明明刚刚还被寒风摧残。谢承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瓷瓶里装的是,薛娇让徐莺行调配的膏药,涂在伤口上便可以止痛和淡化伤疤。
  薛娇道:“一点膏药,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就拿去用吧。”
  谢承玄轻笑道:“怎么会嫌弃?”说着,便主动伸手从薛娇手里接过。
  见谢承玄宽大的手掌朝自己伸过来,薛娇将瓷瓶放在他的手心,然后两只手迅速的握住了谢承玄的手。
  两个人俱是心如擂鼓。
  不同于薛娇掌心暖热,谢承玄的手十分冰冷,还很粗糙,满手都是茧子和曾经受过的伤。
  谢承玄没有抽回手,任由薛娇握着。
  谢承玄有些艰难地启齿道:“薛……”
  薛娇眼中本就蓄满了泪水,此时又不可控制的顺着脸颊滑下。
  滑过脸庞,滚到唇边的时候,一抿嘴,就把咸咸的泪水尝进嘴里。
  又苦又涩,仿若薛娇这几日内心的愁闷与懊悔都凝结在了泪水里。
  薛娇一边流眼泪,一边上身向谢承玄倾斜。
  她两只手交握着谢承玄的手,慢慢地、虔诚地放到了自己的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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