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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有蔓草——梁听晚【完结+番外】

时间:2024-11-23 14:50:58  作者:梁听晚【完结+番外】
  季无谢并未着急离开,“我听闻你家中发生的事情,林小姐日后,打算如何?”
  林清嘉微抬眼,带着客套的,唇边好不容易攒起的那点笑意零落,“我已想好我的去处,不劳季先生费心。”
  季无谢望进那双乌黑剔透的眼瞳,干净纯粹,还带有几分决然。
  他嘴角轻扯了下,“你是说与秦家的婚约?”
  林清嘉:“你怎么知道?”
  季无谢笑而不答,望向那些被云层遮掩掉的黯淡星星,“秦桓礼受世家礼教约束,循规蹈矩,在这乱世之中,林小姐当真觉得他有能力护你周全?”
  林清嘉目光微垂,犹记得,父亲当初也是这般说的,不过与季无谢所说恰恰相反。
  林懿为她定下与秦家的婚事,也是经过一番思虑考量,认为那是一个好归宿,能护她余生安稳。
  秦桓礼确实是长相清隽,谈吐不凡,是谈婚论嫁的不二人选。
  但她如今履行婚约,不仅是为了跟林嫣然有胜负欲般地较着一股劲,更是因为这是父亲生前遗愿,她自当遵从。
  林清嘉神色坚定:“如今文化迭新,早已不是女子出嫁从夫的传统了。无论他能否护我周全,又或者说,就算他不能做到,只要是我心仪之人,我都会嫁。人活一世,尚且图个自由顺遂,我也知遵从内心选择。”
  “女子的性命不是托付在夫家身上,而是在于自己,我是我,他是他,我自有我的路要走,不必依靠别人庇护或是仰仗他人鼻息而活。”
  说了这许多,季无谢抓住了一个重点,林清嘉心悦于秦桓礼。
  他眸中似有戏谑,语气淡淡道:“你与秦桓礼相识甚浅,就到了如此钟情地步?”
  林清嘉也不知,若真要她说个原因,那可能就是合眼缘,眼下觉得合适而已。
  “世间男女情意,哪有那么复杂,那些所谓的山盟海誓,其实只是抵不过断线风筝的一缕灰烟罢了。还是要现实些,不过就是搭伙过日子嘛,无论是与谁,都是那样生活,又不曾改变。”
  就拿她父母的姻缘来说,父亲曾经那样挚爱母亲,他们那般恩爱,琴瑟和鸣,可母亲不过走了数年,父亲便又娶了黎氏。
  可见戏文里写的那些理想与信仰、永世纠缠、绝美凄惨的情爱桥段,大多都是哄骗人的。
  林清嘉看得再清楚不过。
  季无谢笑:“若世人活得都如林小姐这般通透,那恐怕要少许多痴男怨女了。”
  林清嘉想起一件事,让他先在门口等一下,自己则“哒哒哒”地快步跑上石阶,打开雕花铁门进去。
  不一会儿,林清嘉拎着一个袋子出来了。
  “季先生热心仁厚,之前得你多次相助,我十分感激。”林清嘉将装有衣服的袋子递过去,“你落在我这里的衣服,都已洗干净折叠好,里面还放了一盒绿豆糕点,很好吃,以报答季先生。”
  季无谢看着包装精致的糕点盒,“可是林小姐亲手做的?”
  林清嘉摇头,答道:“前几日集市上买的。”
  若是她做的,可能就没这么好吃了,林清嘉想,那岂不是就浪费了食材。
  陈冼在车上等着,看向两人的目光越来越有深意,待季无谢回到车上,忍不住八卦一番:“这是?怎么个情况?”
  季无谢挑眉,“什么情况?”
  陈冼:“说吧,是不是对人家有意图?”
  意图?
  季无谢开始仔细思考这个问题。
  从来,都无人在意他的死活。季骁的养子并不好当,他这一路,刀尖上行走,血肉里求生,在泥泞里滚爬,说好听点儿是受人敬仰的太子爷,其实不过就是一颗季骁的棋子,替他出生入死挡子弹的人肉盾牌,他想什么时候弃了便弃了,根本不会有半点怜悯。
  那日,在医馆里,是林清嘉救了他,她是第一个小心翼翼满眼关切问他疼不疼的人,是第一个真正在意他是何感受的人。
  也像今日,明明自己身陷囹圄,却也还记得还他衣物,捎带一盒礼物,源源不断地向他释放那一点点微小的善意。
  就好比,她明明自己淋着雨,却给他送伞。
  季无谢懒散笑笑:“你倒说说,我有何意图?”
  “就是。”陈冼也不好说得太直白,思索几秒,“看上人家了呗。”
  手边的袋子散开,里面的衣服折叠得整齐,一股橙花香气轻轻扑了过来,季无谢闭上眼,就像林清嘉那般,干净,让人觉得舒服。
  “她已定亲。”季无谢没什么情绪道。
  她想要嫁个安稳人家,安稳一生,而他季无谢,却是最不能给她安稳之人。
  陈冼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呢,说这有什么不好解决的,“定亲有什么要紧,又没结婚,再说,就算是结了婚也没事啊,照样抢过来啊。”
  他讲得理所当然。
  这才是季无谢一贯的作风,想要的,绝不会拱手让给他人。
  怎么到林清嘉这里,反倒束手束脚起来了。
  季无谢淡淡道:“算了。”
  陈冼不解:“怎么就算了?”
  季无谢:“说了你也不懂,别问。”
  陈冼:“……”
  袋子斜靠着座椅,露出里面礼盒的一角,包装精致,外面是一层浅蓝色绸带所系的蝴蝶结。
  “还有糕点呐。”陈冼瞥了一眼,伸出手去,“正好肚子饿了。”
  季无谢拍开他的爪子,“自己买去。”
  “啊?”犹豫几秒,陈冼勉强道:“好吧。”
  真是不懂,季无谢何时变得如此小气的?
  *
  “姑姑,你是不知道,那个林清嘉她有多过分,简直是蛮横无理!她扭我的手,还掐我,拽我头发呜呜呜……我这些伤……”唐婉柔哭诉着,打了个嗝,顿了一下,继续梨花带雨地哽噎道:“我这些伤,你看看,都是她给弄出来的。”
  唐婉柔断断续续哭诉着,珠子似的眼泪连线般掉落下来,眼眶红的一圈,那是叫谁看了都要心疼的。
  秦夫人眼里满是怜爱与不忍,安抚道:“好了,你且歇歇,让医生看看你的伤势,都伤着哪儿了。”
  “这个林清嘉,真是过分,林家竟将女儿教导得如此不知礼数!我看这亲事,不结也罢!倘若日后嫁进来,不知还会做出怎样泼辣凶悍的行径来。”
  就这一句,唐婉柔很中听,说到她心坎上去了。
  嘴角有一闪而逝的笑意,很快又是一副无辜委屈的模样,她咳得眼睛湿漉漉的,“对啊,那个林清嘉心思深沉,满腹算计,根本就不是个好相与的。”
  秦桓礼拿着医药箱过来:“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据我所知,林姑娘不会是像你所说的那般不堪。”
  唐婉柔更委屈了:“表哥,都什么时候了,我这么惨,你还帮着外人说话。”
  秦夫人朝秦桓礼使了个眼色,“你就别在这儿添乱了,你父亲正找你谈话呢,别让他久等。”
  唐婉柔不会善罢甘休,第二天,便有秦家的人来林府讨要说法。
  林颂怕伤了和气,说要好好处罚林清嘉,又说与秦家结亲的是林嫣然,林清嘉虽行径恶劣,好好管教便是,两家实在不至于退亲,才勉强将此事给揭了过去。
  **
  细雨鳎春色霏霏。
  这条街道于周围城区的布局而言,仿佛是灰白色调幕布中凭空擎出的一只金漆花纹小瓷器,精致小巧,描摹得色彩斑斓。
  闹市之中人来人往,店前的霓虹灯随着缓缓下沉的夕阳逐渐亮起,白日里偃旗息鼓的时刻快要过去,俗世里华灯初上,烟花柳巷之地更是繁花锦簇,即将迎来最热闹的时候。
  林嫣然下了车,由人带路走进一家门店。
  一进去便是醉醺味与低语调笑声交杂,还有一股子甜到发腻的胭脂水粉香味。
  林嫣然拿帕子捂了捂口鼻。
  “这位就是新来的姑娘?”带路的女人问。
  林嫣然轻挥了挥手,示意小厮解开林清嘉头上的麻袋。
  “对,就是她了,开个价吧。”
  林清嘉睁开眼,感觉还晕乎乎的,看向周围的环境。
  印象深刻的是第一眼望去镂空壁柜上摆放的那盏琉璃磁盘,里面有颗仙人掌,叶子厚重苍绿,浑身长满刺,本该在森林旷野里自由生长,却围困于这一方小天地中。
  偏又有几缕香烟烟灰飘过来,林清嘉觉得自己好像误入兰若寺的宁采臣,一脚踏进了这个鬼气森森的世界。
  女人上下打量着林清嘉,那种像是看货物的眼神让她觉得很不适,她偏过头去,便有一只手来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将脸扭转过来。
  这里仍是旧式的阁楼,木质的栏杆一路蜿蜒往上,那高台之上的舞姿琴音无不透着奢乱淫靡。林清嘉很快明白过来这是什么地方,挣扎着看向林嫣然,“你怎么可以如此对我?”
  林嫣然笑了笑:“本来也想像你之前那样,假惺惺留你在身边,只是你太过跋扈,不懂礼仪规矩,得罪了唐小姐,闯出祸端来,如此,我也留不得你了。”
  她打了个哈欠,轻描淡写道:“我不像你,不图那些好名声,所以,便也懒得同你演戏。”
  林清嘉:“我没有演戏,曾经,也是真心待你好。我从未想过,与你为敌。”
  她垂眸:“但如今看来,你我不是同路人。”
  林嫣然似是被惹怒:“是,你想说你高尚,我低劣是吧?好,那今天就看看高尚的林小姐如何解了眼下的困局吧!”
  她挥一挥衣袖,原本要走,可才走几步,又折返回来:“那日,真当我没看见?你与秦桓礼一同在树下说话,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上演什么后花园私定终身的戏码,别以为我看不出来。早就知道你存了意图勾引秦桓礼的龌龊心思。”
  林清嘉觉得当真是可笑,她不过就是说几句话,而且本就是她与秦家定亲,如今怎么反倒成了勾引了?
  戍时,正是忙碌热闹的时候,暂且还空不出人来管林清嘉,她被绳子缚住手脚,一路被推到了后院的揽香阁里。
第13章 .风乍起
  木门“吱呀”一声打开,又关上,门外的人虽步履匆匆,但走路动静很小,小得都快听不见。
  林清嘉挪动了下身体,试图依靠稍微有些棱角尖锐的墙角来弄开手上的绳子,试了几次,很明显,这法子行不通。
  “没用的,别白费劲儿了。”一道清脆利落的女声传过来。
  林清嘉朝声源处看去,屏风后面缓缓走出来个风尘打扮的女子。
  原来这房间里还有一个人。
  林清嘉警惕道:“你是谁?”
  “我叫苏厘,跟你一样,新来的,不过比你早来些时日。”苏厘坐在桌子边,拿起一个苹果慢慢吃,“我本来是在睡觉的,都被你吵醒了。”
  她语气颇有些遗憾。
  “你能不能帮我一下?”林清嘉给她看自己手上绑着的绳子。
  “帮你解开,你想逃出去啊?”
  林清嘉点点头。
  “没用,你逃不出去的。之前也有人想逃,最后不还是被逮回来,还吃了好些苦头,何必呢。就算你侥幸逃出去,又能去哪儿?既然你是被卖到这里来的,想必也是不能回去了。就拿我来说,我是被我继母卖来的,她对我一点儿也不好,整日使唤我干活,真是受够了,为了给她儿子攒媳妇本,这才把我卖了换钱。”
  林清嘉听着,对她的遭遇深感同情。
  苏厘咬了口苹果,“不过你也不必可怜我,离开了她,我倒乐得自在。你看这里,吃好喝好睡好,有数不完的新衣服穿,还不用干活,多自在多舒坦的神仙日子。”
  屋外无线电里的乐声悠扬,隐约听见交杂的低语嬉笑声,不知今夜又要醉几双人。
  屋内燃着香薰,淡淡花香令人觉得心旷神怡,一进来便是温雅、悠闲、飘飘荡荡的舒适空气。
  林清嘉不知道她还能去哪儿,但总之她不能待在这个地方。若是一头栽进去,那恐怕以后再也不能全身而退了。
  苏厘帮她解开束缚的绳索,前辈似的提醒道:“等会儿会有好多漂亮姐姐带你去洗澡,换衣服,你乖一点,听话一点,能少吃很多苦头。”
  “苏厘,你莫要被眼前这些表面现象所迷惑,你可知……”
  “我知道啊。”苏厘打断她,抢先道:“又不是小孩子了,不就是那些事嘛,躺下来就能挣钱,多轻松。”
  林清嘉睁大眼,感觉自己这些年来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勤勉求学构建起来的三观有被颠覆。
  苏厘看她欲言又止的模样,说道:“你是想说女孩子就算不读书学知识,也该寻个好人家嫁了是吧?之前我父亲也是这样说的。先不说我能不能进学堂,就算念书了又能怎么样呢?那就算念得好了,考上大学,念毕了业,这乱世里,大学毕业生都还找不到事做呢!换一条出路,去嫁人,又哪里有什么好人家嫁呢,就算有,也轮不到我们,不过是换一个地方去干活,那真不值当!”
  苏厘拍了拍她肩膀,俨然一副老前辈做派,“我看你长得挺好看的,好好干,说不定以后大有前途呐小姑娘!”
  林清嘉:“…………”
  那真是谢谢你了。
  她叹口气,算了,说不通,可能也劝不了,还是放下助人情节吧。
  苏厘看她利落地解开脚上绳子,“你还是想逃跑啊?”
  “嗯。”林清嘉走到门边,轻轻打开一条缝,边查探外边的情况边说,“不试试怎么知道。”
  苏厘扔掉苹果核,也罢,不瞎操心了,尊重他人命运吧。
  她闲闲说:“那祝你好运咯。”
  这阁楼是仿古式建筑,栏杆回廊,无不相似,迷宫一样。
  林清嘉绕了半天也没能绕出去,反倒每隔三五步便撞上一个生理课生动的教学画面,有些是靠着墙壁,有的则是房间门都没关。
  林清嘉低着头,捂着眼睛,路过时顺带帮人把门给关上。
  没眼看,简直是没眼看。
  林清嘉只得透过手指缝的空隙看路。
  这样视线受阻,难免行动不便,果不其然,下一秒,直直撞上一个人。
  那女人扶着额,神色微愠,“怎么走路的,没长眼睛啊?”
  她穿着薄纱的吊带长裙,细细带子要掉不掉地挂在肩上,手臂白皙,清瘦,胸前却不小,此刻正交叠着手臂训斥林清嘉。
  林清嘉看她一眼,很快低下头,不是抓她来的那个人,此刻她只希望别被认出,忙不迭地道歉。
  “乖宝,怎么还不过去。”房间里走出来个卷发淡绿眼睛的男人,攀上女人肩膀,神情里满是纵容和调戏,姿态亲密地与她相拥。
  女人被男人缠着,还不忘空出时间剜林清嘉一眼,“这次就算了,下次别再让我碰见你。”
  两人走后,林清嘉才松一口气,好险。
  她谨慎地观察周围环境,这里看上去并非一般的秦楼楚馆,出入其中的很少有平头百姓,大多是些达官贵人,或是外国军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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