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嘉蓦地止住,不对,完全不对,她声音什么时候掐得这么柔媚了,自己听着都不对劲。
林清嘉咳嗽几声,正欲开口,就听季无谢说:“这便是林小姐那日所说的去处?”
“……?”
他也许是误会什么了。
但此刻,林清嘉过多的解释恐怕也苍白无力。
她有点茫然无措,殊不知那琉璃似的眸子湿漉漉,眼尾绯红的模样,牵扯出丝丝缕缕的娇媚态。在季无谢看来,活脱脱就是男欢女爱的情景。
林清嘉晃了晃脑袋,手心也沁了汗,能感受到药效愈发浓烈了,她竭力压制,此时实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得先找个地方休息。
她刚想转身,被季无谢攥住了胳膊,“林小姐想去哪儿?可是赶着去赴谁的约?”
“……没有。”林清嘉脸色潮红,“我有些晕。”
“别跑,小美人儿,别跑啊!”
走廊另一边,醉酒的男人跌跌撞撞跑来。
他边跑手边扶着额头,衣裳散乱,模样略显狼狈。
不知云霓阁从哪儿找来这样姿色的姑娘,明眸皓齿,唇红齿白的,他本欲温柔相待的,谁知人家上来就差点儿给他脑袋开了瓢。
还跟他玩起了“你逃我追”的游戏,不过还挺有意思的。
林清嘉听到这声音,条件反射般抓住季无谢的衣袖,躲到他身后。
“乖,别闹了,跟爷回去!”醉醺醺的男人来抓林清嘉的手,却发觉跟前有个碍眼的杵在那儿。
“喂,你谁啊?我先来的付了钱的,让开点!”他剃了个平头,天然一副凶相。
林清嘉拽紧了季无谢衣服,脸上泛起的热度更甚,“救我。”
季无谢视线微垂,眼神在她脸上流连,靠近,说话间的温热气息洒在她耳垂,他的嗓音轻而淡,像是蛊惑:“林小姐,你凭什么认为我有义务每次都救你?”
他缓慢扯开了她的手。
林清嘉睁大眼,怔在原地。
是了,她所有亲近之人都已离去,在这世间,她本就孤苦无依,又有谁会无缘无故帮她。
外面歌舞依旧,回荡着靡靡之音,人们在庸常的滥俗中醉生梦死。
“季公子,是否到里间落座,阮姑娘等您许久了。”
季无谢目光落在远处的舞姿上,眼里似是没有什么焦点,他兴致缺缺地垂眼,倒了杯酒,一饮而尽。
那人以为他是默认,谄媚笑着去引路。
谁知季无谢忽的往相反的方向走去。而且,那好像是客人的房间啊。
林清嘉被拽回去,已经近于绝望。
平头男挑选着桌上摆放的一排刑具,似乎在思考,哪一件物具比较适合她。
忽然,门被一脚踹开。
簌簌凉风侵散里面的缠绵暖意,季无谢逆着光,他背后是旖旎缱绻的光影,黑色衬衫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他那利落宽阔的肩线,明明一句话没说,却莫名有种张扬凌厉的气场。
林清嘉瑟缩在墙角,两人的视线就这么对上。
头顶是幽暗的暖黄水晶盏,地上铺就的厚重地毯,踩上去一点声音也无。
不知何时吹来的风,卷起床边纱幔。季无谢望向眸子湿润得跟小兔子似的少女,略略皱眉。
“有没有搞错啊!随便乱进人房间!”接二连三被打搅,平头男很不爽。
闹出一番动静,惹得几个管事的过来。
季无谢像是没有看见他们一样,径直走向林清嘉,俯身,扣住她的腰,直接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住手,你给我放下!还懂不懂这儿的规矩了!”他欲拦住路时,被季无谢一脚踹开。
平头男气急败坏,明明是他点的人,他还被砸了脑袋受了伤,怎么现在倒便宜别人了?
季无谢表情凌厉淡漠,看向他的眼神冷淡乃至轻视,“这姑娘,我要了。”
“凭什么?你谁啊你!”
平日的工作、生活已足够糟心,没想到来这儿买个乐子也被人欺负,这是什么狗屁道理!
几个侍者拉住他,也堵不住他嚷嚷的嘴巴。
季无谢顶了顶腮帮子,声音低哑带点儿不耐:“闭嘴,你很吵。”
平头男一噎,眼看着到手的美人被人截了胡,身边的吴妈妈劝道:“客官,冷静点,你可知刚才那位是何许人?”
平头男满腹怨气,“天王老子我也不怕!他奶奶的。”
“他是季无谢,跟季公子讲什么规矩?他本来也不是守规矩的人。”
那位要是疯起来,没把云霓阁拆了就算不错了。
吴妈妈笑道:“这样,我再给您找一位姑娘,保准比刚才那位好,性子温和又会服侍人,知情识趣,体贴入微,准把您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
另一边,林清嘉脑袋靠在季无谢胸膛前,手下意识搭在他脖子上。
距离很近,呼吸间能闻到彼此身上的气息,混着淡淡烟酒味和橙花香,轻淡而缓。
林清嘉攥紧手心,残留的一丝理智让她将脑袋偏开一点距离,艰难开口:“你放我,下来。”
本就宽松的衣襟散落至一半, 薄软的白色吊带勾勒出她上半身紧致的线条,腰好似只有一细。
季无谢将她往上颠了下,手指轻动,他想,她是没骨头么,软得不像话。
乍一听见她这句话,季无谢轻勾起唇角,道:“我骤然松手,摔了算你的?”
第17章 .红烛昏罗帐
季无谢说到做到,果真就松了些力道,林清嘉直欲往下坠去,慌乱中攀住了季无谢脖子。
距离好像更近了,热气一点点散开来,萦绕着某种躁动不安的氛围。
廊灯有些晃眼,落在女孩脸上,她白皙耳珠晕上一层薄红,细小绒毛都清晰可见。
她没有涂抹过这般艳丽的口脂,明艳到晃人眼。季无谢指腹碰了碰她下唇,好烫。
林清嘉眼前逐渐模糊,药效烈到极致了,浑身像是火在灼烧一样,控制不住地轻微发抖。
只有靠近季无谢时,才能让她稍稍感到舒服些。他身上似有种冷冽清新的气息,清清浅浅的,仿佛带着安抚的奇效。
她像是个在沙漠跋涉,嗓子干热到冒烟的旅者,忽然来到一片绿洲之中,抬眼是高高阔阔的苍穹,张开拥抱,投入清爽凉快的冰水之中。
季无谢很快察觉到身前那只不安分的手这儿蹭蹭,那儿蹭蹭,摸索着要去解他的衣服。
季无谢眉眼微动,喉结蒙着的皮肤缓慢起伏,“别乱动。”
便把她的手拉下去。
但很快,那只纤细的手臂又勾缠上去,像菟丝花,缠住他,便勾勾绕绕的,不肯轻易松开。
季无谢:“……”
隔着回廊,又是一番淫靡风景。
阮夏规规矩矩候在雅座,听见脚步声,忍不住偷望一眼,却见来的是个侍女。
“姑娘,季少怕是不会来了。”
阮夏细眉微蹙,问道:“为何?”
他说过,她的琵琶声好听的。
“季少原本是要来见姑娘的,谁知路上被人给缠住了。”
侍女现在想来,还为阮夏感到不平。她路过时,在柱子后面看得真真切切的,那林清嘉不知羞耻地对季无谢投怀送抱,整个人都贴在他身上。
侍女回想着,忿忿道:“真是个小狐狸精,勾引人的手段有一套。”
阮夏手里捏着把小团扇,“你可看清楚是谁了?”
“还能是谁,就是新来的那个叫林清嘉的。”
“林清嘉。”阮夏回忆着,“她不是被点去服侍王先生么?”
而且,季无谢向来不喜欢碰雏,哭哭啼啼的,他嫌烦,也经不住他折腾。
“就是啊,看见季少来了,就舍了王先生,巴巴地赶过去,抢着去拔个头筹。想必是打听了季少的名头,这才上赶着想攀高枝。要不怎么说她是个心思深沉有心机的呢?我看这林清嘉,不简单呐,姑娘你可得防备着点儿。你如今这般瞩目,又得云姐喜爱,这样的顺遂得意,名声在外,少不得有眼红的人呢。不说远的,就之前那个姜荔姑娘,不是就处处与你为难么,也就是姑娘你性子温和良善,太过宽宏,不争那些虚名,不与她计较罢了。”
阮夏手里的团扇扇面被她抓到扭曲变形,声音轻缓:“我知晓了。”
*
床帷微垂,如云似雾的帷帐轻轻摇曳。
今夜夜空云雾里凝了好些水珠,怕是要有一场绵绵密密的雨将落下来。
季无谢堪堪将林清嘉放下来,正欲转身,被拉住了衣角,一双纤手缠上他的手臂,执着且艰难地去勾他脖子。季无谢没弯腰,这迁就的姿势着实不舒服,但拗不过她坚持,他还是微低下身来。
这一靠近,便更是给了她机会,林清嘉像藤蔓一般,一路攀爬上来,脑袋靠在他怀里,指尖抓得他的衬衫都褶皱。
空气里好像有花香浮动,馥郁氤氲的晚香玉胡乱蔓延,惹得人心猿意马。
女孩i丽的青丝散开,控制不住地颤栗,喉咙里发出一声声极低的呜咽嘤咛。衣袂被蹭得散落大半,露出一片雪白的肩颈。
季无谢眸色渐暗,偏怀里温温软软的小姑娘半点也不安分,快把他衣服都给拽没了。
这他妈谁忍得住?
季无谢恶意地捏了捏她腰上的软肉,手指擒住她下巴,抬起那张满是泪水和汗水的脸蛋,嫣红的唇瓣紧抿着,似乎很难受,双眸含着一层湿漉漉的雾气,楚楚动人。
的确好看,好看到让人想动歪心思。
季无谢捏住她纤细手腕,手指在手腕内侧那处摩挲,感受着她跳动的脉搏,一副道德败坏的样子:“可还认得我是谁?
林清嘉眼睛微阖,声音很轻,“季无谢,你抱抱我。”
这个回答似乎让他很满意。
擦掉她眼角的泪水,目光不可遏制地落在少女的细颈上,往下,凸出一点轮廓的锁骨很好看,漂亮,精致,偏那双眸子又纯得要命。
这思绪的瞬间,林清嘉忽然凑过来,吻在他的唇上。
与其说是吻,不如说是嗑碰,而后舌尖细致描绘他的唇形,没什么耐心,急切,生涩。
季无谢僵了片刻,喉结滚动,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勺,指缝间是她的发丝。
加深了这个吻。
口中带着掠夺性的舌头交缠着,时轻时重地吮吸,浅淡的香烟和橙花气息钻进鼻腔,干净而清冽,好像要让人溺毙。
林清嘉被亲得七荤八素,呼吸急促起来。那些喘息落在他耳朵里,成了催情剂。
有津液,湿湿地从嘴角流下。
他季无谢既不是菩萨,也不是圣人,怎么可能没反应。
细密的亲吻从嘴唇到颈间,紧扣住她腰的手一路滑到匀称又白嫩的小腿,握住了她的脚踝。
枝条孱弱,却也开出饱满的夏花,花瓣娇嫩,那些矜贵娇气的部分需要耐心对待,季无谢却是最没什么耐心之人。
他眼眸黑沉,毫不掩饰地看着林清嘉,手掌虚虚晃了一下,而后熟门熟路地覆上去,肆意揉搓捻玩。细碎的吻落下,牙齿在缓慢地啃噬。
风卷得太急太猛,将树枝刮断。
林清嘉疼得双眸霎时涌上泪水,抑制不住地呜咽起来。
季无谢轻咬着她脖颈上薄薄的皮肤,将她一只手翻转过来,十指相扣,她的手腕细,他覆在上面的手臂能轻易地遮住。尺寸相差大,自然是要难受些。
季无谢动作放缓,看见那白生生的平坦小腹上顶出的弧度,眼神疯得肆无忌惮。
他凑过去亲了亲她湿润的眼角,难得地哄了句:“乖,别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林清嘉累极,受着他的动作,蹙着眉难耐地咬住唇,耳朵出现嗡鸣,意识缓缓地昏睡了过去。
雨后潮湿的空气总是容易让人昏沉。已是午后,外面的樟树上开始有蝉鸣,一阵接着一阵。
林清嘉眼皮似有千斤重,意识渐渐转醒,迷迷糊糊间侧了个身,撕裂的痛感激得她瞬间清醒,眼泪都快淌下来。
林清嘉坐起来,缓了会儿,发现自己没穿衣服,猛地扯起被子裹住自己,眼睫茫然地眨了几下,她的衣服呢?头也隐隐作痛,感觉太阳穴突突地跳。
与此同时,“咔嚓”一声,浴室间的门打开,季无谢洗完澡从里边出来,脖子上搭着一条毛巾,边走边擦头发,发丝尚未擦干,那张俊美的脸上也沾着点细小水珠,雾蒙蒙的。
白炽灯下,世界仿佛明亮得过分。林清嘉视线卡了半秒,才慢慢清晰起来。
男人身量颀长,清健的身体泛着点水润的光泽,肌理细腻,骨肉有力,紧实精窄的腰腹上还淌着几行水渍。
林清嘉一抬眼就不小心全部看到了。
脑袋轰的一下,思绪都被炸开。
室内那些淫靡暧昧的味道还未散去。
那些难以启齿的画面,全都浮现在眼前。
季无谢也不着急,就那样任她看。
季无谢觉得,他再不说话,她那张红得不成样子的脸,再过一会儿,就能直接熟了。
“还疼不疼了?”
林清嘉腮帮子鼓鼓的,眼泪都快要掉下来:“……”
季无谢从抽屉里拿出一瓶伤药,递给她。
林清嘉看向那只骨节分明的手,腕骨劲瘦修长,指甲也修剪得干净整齐。
但一闭上眼,就想起这手掌炙热的温度,缓慢强势的动作,是如何折磨她的。
她怔了两秒,耳根发烫。
他怎能做到如此坦然?她尚且觉得脸红心跳,他却毫不受影响,身上像是有股干什么都很坦荡的气质。
林清嘉忽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季无谢了。
不如掘个地缝埋了她吧。没眼见人,当真是没眼见人。
她扔了个抱枕过去,“季无谢,你混蛋!”
季无谢轻而易举闪开,“怎么就混蛋了?帮了你的大忙,不是应该感谢我?”
他过分淡然,浑不在意。
“那你看不出来,我是被下药了吗?”林清嘉吸了吸鼻子,模样委屈极了。
季无谢帮她捡起地上的衣服,略略皱眉,倏地俯身靠近。属于他的侵略性的气息裹挟着,太有压迫感,林清嘉仰头往后缩着,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一副警惕防备姿态。
季无谢手撑在林清嘉身侧,压低一寸,她便退缩一寸。他扫过女孩白嫩的耳垂,喉结很轻地滚了一下,那双乌沉沉的眼睛盛着倦意,显得有些轻慢。
“别把我想成什么好人,我季无谢,从来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温热气息落在颈侧,痒痒的。林清嘉抬起眼,看向那双黑沉的眼睛,仿若现在才认识季无谢。
她的衣服撕得不成样子。
季无谢向来没有耐心给女人脱衣服,经他手的衣服没一件完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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