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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月亮是咸的——猫七七与薇薇安【完结】

时间:2024-11-24 17:37:59  作者:猫七七与薇薇安【完结】
  “我不信。”阿清打断李岫的话,他无法让“婊子”那两个字亲口从李岫嘴里说出来。
  阿清的话坚定而爽脆,如这祈宁山巅的冷风吹在他身上那件防风衣上发出的响声。李岫心里一震,看他的眼神便再不能如先前那般平静。
  她定定的盯着他,眼神肆无忌惮。盯得阿清的眼皮越来越重,硬朗的脸颊渐渐柔软下去。他无法再正视李岫,一扭头朝向天边的云霞,躲开了李岫的眼光。
  骤然寂静。除了山风还在猎猎作响,两人之间再无任何交流。
  半晌,李岫坐了下来,笑道:“按照那些‘听说’的剧情发展,接下来……应该是我勾引了你,最后,你把我从这祈宁峰上推了下去。”她恣意开着玩笑,语气轻快,茶褐色的眼珠却灰灰淡淡,没有闪亮的光彩。那神情也茫茫然然,仿佛与一切都和解了,对过去没有怨恨,对未来也没有期许。
  这个笑话,两个人都笑不出来。他们漠然相视,眼神之间慢慢晕起一大滩悲凉。
  “我不是故意的……”阿清的身子缓缓下沉,最后沉落在李岫身边。两人并排坐着,远空中一叠两叠暗云游过来,将朝阳遮掉大半张脸。阿清的眼神也随之黯淡下来,沉默良久,他终于继续说道:“我没杀人,只是把人打成了重伤,这辈子估计都醒不了了……”
  李岫静静听着,眼睛里灰淡淡的,没有恐惧也没有惶然。
  “记不得到底是几岁了,反正还没上学。好像是夏天的一个下午,有人跑来我家说,我爸掉进搅拌机里了。发现的时候……骨头都碎成渣子了。不过还好,老板赔了一笔钱给我们,够我上到大学了。可能我没那个命吧,那钱……被我妈拿走了。我以为她只是出去几天,每天就坐在门口等她,从天亮等到天黑,等到我辍学,她也没回来。再后来爷爷也过世了,就剩下我和奶奶两个人过活。没钱呐,没钱就想着出去混,跟着那些老大混起码有口饱饭吃。嗨,要是没误入歧途,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了,一切……都是咎由自取吧。跟你说这些干嘛呢,不好意思啊。”说说笑笑间,像讲别人的故事般,阿清就把自己的往事交待了。
  他的每一个字,都如同破碎的玻璃,刺痛着李岫的心。她没表现出过多的情绪,只是静静的聆听着。她知道此时此刻任何情绪都是多余的。
  “阿清。”李岫轻轻唤着他的名字,指着刚刚从暗云中游移出来的红日,“还记得我们打的赌吗?”
  一句话,将阿清从往事的悲凉中拉扯回来,他轻轻点了点头。
  “你要当我一天的男朋友了。”李岫眯起眼睛笑。
  “呵呵。”阿清也笑了。这是他第一次认真的笑,发自肺腑的笑。
  “周六中午,陪我去吃个饭,跟我家人一起。”
  “哦,好。”阿清的回答憨憨的,与他刚硬的外表不甚相符。半晌,他又发问:“为什么不找高总扮你男朋友啊?我看他……好像对你有意思。”
  李岫惨澹一笑。“你也说是扮了。找他的话,我怕到时候会假戏真做。我只想找个合适的演员,不想找一个真的男朋友。”
  或许是她的回答过于直率,就在那一瞬间,阿清竟然莫名觉得有些失落。
  “阿清,我们以前真的没见过吗?为什么我总是觉得你很眼熟。”李岫歪过头细细打量着他,瞳孔里透出认真思考时产生的幽幽深深的光。
  阿清有意别过脸去,摇头否认。
  这时,天空猝不及防地飘起一阵太阳雨。那雨,好似揉碎的金箔纸,大片大片的,带着某种迷离而虚幻的质感。李岫不解,天空明明还光亮亮的,怎么就毫无预兆地落下雨来。
  两人慌忙将东西胡乱收进背囊,而后匆匆下了山,谁也没有再提起山顶上聊过的话题。
  下山的路走得比上山还要艰难,他们在空寂的竹海林荫里走着,相互无言。好像离了山顶,就化作了两个陌生的灵魂。那悄然滋生的惺惺相惜,已然不复存在。
  李岫走在前头,竹梢间泻下来的阳光在她肩膀上一闪一闪的跳跃,头顶不时传来一连串的鸟叫,清清脆脆,好听极了。没走多远,她的腿开始不听使唤。刚开始还能勉强撑着,等走到半山腰,那腿又酸又疼,感觉骨头都要断了,每走一步都像是有把刀在腿上割。阿清看出来她难受,伸手想扶一把,却被李岫拒绝了。
  山顶的日出太美了,美得让人觉得不真实。那地方就像世外桃源,可以让李岫疲累的心得以短暂休憩。离了那里,俗世的烦事就都一股脑儿的回来了,包括山脚下与小姨的重逢场景。
  她的脑子里乱糟糟的,全是小姨跟自己讲的那些话。
  小姨说:“一起吃个饭呗。跟你爸,还有你哥一家。”
  哥哥一家?哥哥一家不就是爸、妈和自己吗?
  小姨见她一脸的懵,赶忙解释:“你哥前几年成家啦,还生了一对双胞胎。那俩小家伙,长得可好看了,还机灵得很呐!”
  就在这一刹那,李岫的心“咕咚”一声,沉到了深渊之下,灰凉透底。那张脸也瞬间变了色,惨白惨白的,直叫人}得慌。
  “那边那个是你男朋友还是对象?你们结婚没?”小姨又问。
  李岫瞟了一眼靠在树干上抽烟的阿清,发现他正盯着自己,心里一慌,赶紧把眼神挪开,然后跟小姨说:“是……是我男朋友,马上就要结婚了。”她早就六神无主,压根儿就不知道为什么会编出这样的谎来,但话已经脱了口,便再难收回来。
  小姨听了,脸上露出宽慰的笑,一个劲儿嘱咐她周六一定得来。从头到尾,她没提李岫的母亲,李岫明白各中缘由,于是便也没开口去提。
  周六算是休息日,反正高铭翰几乎夜夜笙歌,上午难得清醒。约莫十一点的时候,阿清就来宾馆楼下接李岫了。经过高铭翰房门口的时候,她看见门把手上的挂牌还是“请勿打扰”,猜想他昨夜必是又去应酬了,此刻应该还在昏睡,于是也没打招呼,一径下了楼。
  一上车,李岫就愣了。阿清理了头发。
  那一头过耳的卷发居然变成了利落的短发,整个人看起来完全不同了,没了放荡不羁的颓废气息,显得既正派又精神,是讨长辈喜欢的模样。李岫讶道:“你怎么把头发剪了?”
  阿清搔了搔耳背,支唔地说:“不好看吗?”
  “不是……好看,很精神。”李岫不觉笑了,她大抵从未见过阿清这般憨样。
  阿清小声嘟囔:“那就好。”说着便踩下油门,朝西大街的方向开去。
  半路上,李岫忍不住偷瞄了阿清几眼,而后扭过头看向窗外,佯装成漫不经心的样子,问他:“你是为了扮我男朋友才剪短的吗?”
  “不是,我就是觉得……太热了。”阿清摸了摸短而硬的发梢,脸上有些难为情。
  李岫不想他难堪,便也不再追问。
  小姨给的住址在西大街一家药房后头,那是一条窄得像羊肠似的小巷,车子根本开不进去,阿清只好在大路边找了个地方停车。
  下车的时候,阿清从后备箱拎出了两大盒蛋白粉和两瓶看着挺精致的白酒,还多此一举地解释着什么演戏就要演全套之类的话。李岫没有吭声,心里头琢磨着事后把钱给他就好。
  两人走进了巷子,依照小姨所给的地址开始找寻,可左拐右拐,来来回回绕了好几圈,还是没找着。后来跟人打听,这才晓得,原来小姨给的地址是房东在药房后头加建的一间小破屋,难怪怎么找都找不到。
  从药房里头穿过去,总算找到了小姨住的那间小屋。小屋的门开着,却没见小姨的人影。他们就直接进去了。屋里很乱,而且脏,到处堆着捡回来的纸箱和矿泉水瓶子,除了勉强走人的过道,几乎没有立足之地。李岫不小心踢到一个破铁盆,哐啷啷,刺耳的声响惊动了厨房里忙活的小姨。
  “岫儿来啦,快进来,快进来!”小姨忙不迭地把沾水的手在前襟上使劲抹了抹,脸上绽放出热情的笑容,殷切地将李岫和阿清往屋里请。这房子小得可怜,既没有客厅,也没有像样的餐厅,仅仅只有一间卧室,一间逼仄狭小的厨房,和一个窄巴巴的卫生间。
  小姨把他们请进那几尺见方的卧室里,李岫刚迈进房门,一眼便瞧见父亲正坐在床沿儿边上。阿清将酒和蛋白粉递给小姨,小姨欢喜地接过去,嘴里念叨着:“一家人,别这么见外。”而后左顾右盼地瞄了一圈,把一张堆满杂物的桌子腾出一块空地,将礼盒摆了上去。
  小姨的脸上始终洋溢着难以遏制的喜悦,喜悦得都有些手忙脚乱了。“你们聊着,我去厨房拾掇拾掇,菜都切好了,等李他们来,立马就能开炒。”说着,便转身离开了。
  小姨出去后,窄仄的屋子里瞬间陷入一片死寂,安静得让人心里直发毛。父亲从床沿儿处稍稍挪了挪屁股,两只手规规矩矩地搁在大腿上,一副局促不安的模样。
  他的头发近乎全白了,眼皮松松垮垮地耷拉着,整个人清瘦得厉害,比起李岫离家那会儿,起码老了十几二十岁的样子。
  “爸。”李岫颤巍巍的叫了一声,父亲听了这声呼唤,立刻从床沿儿上站了起来,脸上方才露出久违的笑。
  “唉。”他轻浅的回应,而后朝李岫身后的阿清笑着说道:“岫儿,这就是你男朋友吧?小伙子,怎么称呼啊?”
  李岫还没缓过劲儿来,阿清一个箭步就走到父亲跟前,恭敬的说:“叔叔,你叫我阿清就行了。”
  李岫歪头定定看着阿清轻车熟路的样子,心想这小子的戏来得还挺快。
  “阿清啊,来,这边坐。听说你们就快结婚了,打算什么时候办酒啊?你家是哪里的啊?”父亲拉着阿清的手,在床沿儿上落座。一双混浊的眼睛上上下下不住的打量着这个准女婿。
  “额,我家就是岩山的。”阿清恭敬的回答着父亲的问话。此刻的他简直与先前判若两人,外表斯文,谈吐得当。李岫默然盯视着他那一脸的乖驯,内心不禁佩服得五体投地。
  在阿清的助攻下,现场的气氛一度缓和下来。然而,父亲与阿清尚未来得及将一切聊个明白,门外蓦地传来一阵小孩刺耳的尖叫声。
  三个人齐刷刷地望向门口,未过两秒,只见一个小男孩毛愣愣地冲了进来,一见到床上坐着的父亲,也不理会其它人,张牙舞爪就直往他怀里扑去,边扑还边扯着脖子叫喊着:“爷爷!”
  父亲见着小男孩,瞬间就乐开了花,满脸的皱纹挤成条条沟壑,活像揉皱的旧报纸。慌忙伸出两只手去迎,急吼吼地就要把小男孩往怀里搂。
  小男孩眼睛里只有爷爷,压根没把李岫和阿清放在眼里,可李岫倒是一眼就把他给认出来了。
  这不正是那天在汉堡店里用水枪呲自己的小男孩嘛。
  “慢点哟,爷爷的身子骨都要被你给撞坏喽。”紧接着,门口传来女人的声音,那声音听着颇熟,李岫闻声望去,只见一个矮矮胖胖的身影慢悠悠地踱步进来。
  没错了,正是在汉堡店里与她起冲突的那位妈妈。
  那女人进来之后,也一眼就认出了李岫。错讶之余,横了她一眼,转而向父亲喊了一声:“爸。”
  父亲点头回应,“笑梅来了啊,李呢?”
  李岫没有出声,目光落在这个叫作笑梅的女人的脚尖上。她厌恶这个女人把“爸”喊得如此当然,也厌恶她就是哥哥的妻子。
第16章 二零零五年16
  零八年之前,岩山还没有正儿八经的电影院。只有一间名为俱乐部的场子,周一到周五用作职工搞文体活动,周末兼着放电影。听说那是以前的老戏院改的,建国前很有名,经常演些白蛇传和樊梨花的戏码,还出过不少的角儿。
  早早场根本没人来看,俱乐部门口清清冷冷。一块粗陋的黑板上用绿色粉笔随意潦草地写着今日放映的电影名字。日头明晃晃的,刺得人有些睁不开眼睛。李将自行车停在指定位置,拿手挡住额头,眯缝着眼睛远远地四下打量了一番,就只瞧见尹梦娇一个人静静地站在那大太阳底下。
  她上身穿着黑色吊带背心,外面套了一件极短的乳白色罩衫。那罩衫确是短得离谱,长度才到肩胛骨底线,一抬手,马上就蹿到了肩膀处,简直跟没穿没什么两样。下半身穿的是一条蓝色牛仔短裙,也同样短得出奇,只要身子一动弹,屁股蛋子就呼之欲出。
  李不甚理解,不过这样穿搭衬得她的腰肢愈发纤细倒是真的。虽然他不喜女生这般打扮,但那又不是自己的妹妹,有什么关系呢。
  尹梦娇就那样亭亭地站在俱乐部门口,一双大长腿支得笔直。好看倒是好看,不过李也只敢匆匆瞥上一眼,绝不敢仔细去瞧。
  他们简直就是两个世界的存在,一个时尚前卫,一个土里土气。李只有三件能穿得出去的短袖,近日李岫不搭理他,他也无心去洗,都丢在卧室里头发霉。今早好不容易从箱底翻出一件不太厚实的长袖衬衣,但也皱皱巴巴,跟团鼻涕纸似的,看上去很不美观。
  李把袖子撸到了胳膊肘处,一截被晒得黝黑的小臂袒露在外。他虽然看上去精瘦,手臂和大腿的肌肉却紧实又饱满,散发着一种未经雕琢的质朴张力。
  尹梦娇大抵就是迷上了这种朴素的力量感,所以才会这般痴痴缠缠。瞧着李来了,她就跟只欢实的雀儿似的蹦Q过来,眉眼间笑开了花,右侧脸颊上那颗酒窝深深陷进去,像藏着蜜似的,好生甜美。尹梦娇一上来就挽上了李裸露的胳膊,使劲拖着他往里头走,嘴里还带着娇嗔地夸道:“嘿,还算准时,走啦,票早买好了。”边说边把指尖捏着的两张手写票据在李眼前晃悠了几下。
  李猛地甩开她的手,定定地站在原地,满脸的不高兴,语气也不是太好:“你就只买了两张票?那李岫怎么办?你没跟她在一起吗?这一早上我都没见着她,还以为她早就来找你了。”
  “啊?你们还不知道啊?”尹梦娇揪着牛仔裙上的毛边儿,心虚的嘟囔。
  “知道什么?”李一脸茫然。
  “额,没,没什么。”尹梦娇还以为李已经跟妹妹弄清了缘由,毕竟住在同一屋檐下,哪能不知道这是尹梦娇耍的小把戏。刚才她见李只身前来,还以为李岫机灵,不想当灯泡。殊不知,两兄妹这几天都未曾说过话,如今彼此仍蒙在鼓里。
  见李尚不知情,尹梦娇眼珠贼溜溜地一转,随即咬了咬嘴唇,硬着头皮再度扯起谎来:“她呀……有点事儿耽搁了,说是等会儿马上就来,让咱们先进去。”说完,脸上挤出一丝不太自然的笑容,再度将手挽上李的胳膊,生拉硬扯就把他往俱乐部里头拽。
  李犟得跟头驴似的,两只脚就跟钉在原地生根了一般,纹丝不动,任凭尹梦娇把全身的力气都使了出来,也没法让他乖乖就范。尹梦娇急得直跺脚,额头上都渗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她喘着粗气,愤愤地抱怨道:“你这人怎么这么倔呢,跟头驴似的,我都说了她马上就来,进去等不行啊?”
  就在这时,门里边晃晃悠悠走出一个头发斑白的大爷,杵在门口,吹胡子瞪眼睛地冲他们嚷嚷起来:“到底进还是不进?不进我可就不放了啊!”
  “进进进!”尹梦娇忙不迭地扭头朝大爷连声应着,随后又猛地扭过头来,朝着李恨恨地撂下一句狠话:“一张票十八块呢!你可别浪费我的钱,不然我非上你们家要去不可!赶紧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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