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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月亮是咸的——猫七七与薇薇安【完结】

时间:2024-11-24 17:37:59  作者:猫七七与薇薇安【完结】
  老板从里面走出来,走到门槛就停下了。手里拎着菜刀,刀刃上还沾着白绿色的菜沫子。她那双眼睛似是哭过一样,也红红的,眼角还泛着星星点点的泪光。
  高铭翰回想起刚才赵迪那番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话,仔细琢磨了好几秒,方才恍然大悟。正欲开口向李岫求证她与老板之间的关系时,李岫缓缓从他身后挪了出来,微微仰起头看着老板,声音颤抖着叫了句:“妈。”
  这个“妈”字刚一出口,老板顿时气极了似的,将手里的菜刀一甩,朝她就丢过来。不偏不倚,菜刀“休”地飞过李岫的脚,“哐啷”一声弹落在地上。“我不是你妈,你妈早死了!滚,都给我滚!”老板老泪婆娑的嚷着,手脚气得发抖,转过身就往屋里逃。
  李岫这时终是哭了出来,鼻翼抽动,胸腔起伏,清亮的泪从眼里一大颗接着大一颗的掉落,在阳光下闪着晶莹的光。她紧紧咬着嘴唇,几乎要咬出血来,哽咽地说:“走吧。”
  走到阿清那辆车旁边,李岫强忍着收起了眼泪。阿清准备帮她开车门的时候,发现她的裤角被血浸湿了一大片。她穿的是深蓝色的西裤,不仔细瞧根本发现不了。而且她一直闷着声没喊疼,大家谁也不知道她刚才让菜刀给砍着了。
  阿清急忙把她扶上车,把那条受伤的小腿往外轻轻一拉。随后蹲在她脚边,慢慢地卷起裤脚,见小腿肚靠近脚踝的位置翻起了一块白肉皮,殷红的血还在一小股一小股地往外渗。
  “你伤了怎么不吭声的?”阿清埋怨道,他从未遇见过这么倔强的姑娘。接着便小跑着去后备箱拿了药,仔细地帮她处理好伤口。这种曾经混迹过江湖的人,别的东西没有,跌打损伤的药倒是备了不少。高铭翰站在旁边愣愣看着,也插不上手,只顾不停地问“疼不疼?要不要去医院”之类的话。
  原本满心期待的寻味之旅,竟弄得鸡飞狗跳。跟混混对峙的时候,高铭翰肾上腺素飙升,一点儿都不觉得饿。坐上车缓过劲儿之后,肚子就敲起了锣鼓。
  车子沿街缓慢行驶,途经便利店,临时停了一会儿车。高铭翰不敢再轻易使唤阿清,自己跳下了车,一路小跑着买了几桶方便面回来,而后烦请阿清驾车径直开回了宾馆。
  回去的路上气氛沉闷,大家都没说话。到达宾馆,高铭翰让阿清先回家休息,晚上再来接他们。晚上八点有个饭局,是本地最大旅行社的老板安排的,这个项目也正是他从中促成的。文化部专门请他负责项目的对接与推进。
  这位刘总把吃饭地点定在岩乡缘大酒店。一是为高铭翰他们接风洗尘,二来则顺便沟通一下宣传片策划与拍摄的初步事宜。
  晚上七点半,阿清准时到了宾馆楼下。李岫在高铭翰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上了车。到达岩乡缘大酒店一楼宴会厅,刚好七点四十五。阿清把车停在一楼停车位上,目送二人进了酒店大堂。这种场合司机是没有资格参加的,只能在外面等。无论是几个小时,都只能干等,哪都别想去。
  在身穿酒红色旗袍的酒店工作人员的引领下,高铭翰和李岫进到指定包厢。离约定时间已不足十五分钟,但刘总和其他相关人员还未到,包厢里空无一人,只有老旧的水晶吊灯散发着黯淡的黄光,照着桌上酒红色的桌布和摆得整齐的餐具。
  两人找了一个靠门口的位置先坐了下来,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刘总一干人等太姗姗来迟。走在最前面的就是他,大概四十出头的年纪,双手习惯性地插在兜里,跟个孕妇似的顶着个肚皮,身上那件浅褐色POLO衫被绷得紧紧的,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崩开。脸上堆着笑,可那笑怎么看都不太真诚,应付的成分足有七八分。
  在四五个人的簇拥下,刘总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那姿态,就像个公园里闲逛的大爷。“哎呀,不好意思,让帅哥和美女久等了!”他嘴上说着抱歉,可那语气里却丝毫没有愧疚之意,反而带着一种习以为常的官腔。
  高铭翰连忙满脸堆笑,快步迎上去,紧紧握住刘总的手,嘴里说着:“刘总您这说的哪里话,是我们来早了!”
  李岫站在一旁,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双手不自觉地摆弄着衣角,勉强挤出一丝尴尬又生硬的笑,微微点头向刘总示意。
  刘总正眼也懒得看她,大剌剌地走到主位,一屁股坐下,然后挥挥手,招呼着身后的员工纷纷就座,包厢里顿时热闹起来。
  浓郁的酒菜香气弥漫在封闭的包厢里,觥筹交错间,就过了半个多钟头。席间除了阿谀奉承,又就是哄堂假笑,几乎没人谈正经事。李岫和高铭翰一左一右坐在刘总旁边,像两个太监。前半程还只是高铭翰一人敬酒,与刘总互动得频繁。酒过三巡以后,刘总的目标就渐渐转向了沉默寡言的李岫。
  “小妹,你这是养鱼呢吧,酒还是满的,一口没动啊。”刘总瞥了一眼李岫面前的白酒盅,开玩笑似的责备。
  李岫尬尬的笑,没有说话。她本就不擅长跟人打交道,又极度厌恶酒精,这种应酬的饭局对她而言简直就是煎熬。可刘总借着酒劲儿和身份,非要逼她喝酒。李岫本想假装抿一小口酒盅里的高度白酒敷衍了事,没成想,又被刘总冠以不尊重他之名,罚酒三杯。
  眼看着刘总吹胡子瞪眼动了真格的,高铭翰也急了。他深知刘总与文化部关系匪浅,这饭局对项目的推进至关重要,不能轻易得罪,于是在旁边一个劲儿朝李岫使眼色,示意她听话,把酒喝下去。
  李岫无奈,咬了咬嘴唇,犹豫片刻后,最终还是端起酒盅,站起身笑着向刘总请罪。
  在此之前,她还真没喝过白酒。还以为和红酒差不多,憋住气,一口也就吞下去了。谁知一杯落肚,整条食道和肠胃就被那辛辣的酒液灼烧了似的,身子猛地一颤,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
  刘总拍着大腿叫好,酒肉臭气扑了李岫一脸。而此刻的李岫,别提多难受了,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额头瞬间泛起一层细密的汗珠。刘总只顾大笑,丝毫没留意别人的不适,还是一杯接一杯的灌。
  酒过几轮,李岫原本白皙的脸变得像火烧云一般,红通通的,那红一直蔓延到耳根和脖颈,连着锁骨处的皮肤也红了一大片,像过敏了似的。
  见情况不妙,高铭翰隔着刘总,故意朝李岫大声说道:“李岫,你是不是喝多了?”
  他是说给刘总听的,那般精明的人又怎会不明白。只是这位刘总一听到李岫的名字,不但没有收敛,反而将手搭上了李岫的肩膀。此时的李岫早就醉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左摇右摆,被咸猪手占了便宜,也不知道第一时间躲闪。
  “原来你是李岫啊。就听说你是本地人,还真没想到你叫李岫。”刘总愈发猖狂,手指开始不安份从她的肩膀住下摸,一路摸到胳膊肘,还色眯眯咂巴着嘴,说:“你也太瘦了,多吃点儿补补身体。”
  “我是李岫啊,岩山这里,我很出名是吧,也知道我……你也?”李岫晃晃悠悠甩开咸猪手,舌头像打了结似的,说起话来含糊不清,颠三倒四。
  “你要是‘那个’李岫,还真是个名人。”刘总错以为李岫在跟他调情,胆子愈发大了起来,那只肥腻的手竟然肆无忌惮地摸上了她的大腿。
  李岫只觉恶心,“哇”地一声,把刚刚吃进去的东西一股脑儿地全都吐了出来。巧的是,这一吐不偏不倚,正好吐在了刘总的大肚腩上。
  还在温言软语占便宜的刘总,忽觉肚腩上兴起一阵热浪。他低头一看,那还没来得及消化完全的红的绿的菜碎,连同黏糊糊的胃液,融合成一滩不可名状的粘稠物,散发着刺鼻的气味,呼地喷进他的鼻孔。他的五官顿时拧在了一起,咬着牙,强忍着心中的怒火,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这……我得先去洗洗了,失陪。”
  在场的所有人都傻了眼,尤其是高铭翰。唯独醉得不知天地为何物的李岫,一个劲儿地坐在椅子上傻笑。
  高铭翰急得额头直冒冷汗,愠怒地对李岫扔下一句:“在这儿给我等着,我先去送刘总!回头再来接你。”便紧跟着其他人小心翼翼地护送着刘总走出了酒店。
  包厢这下彻底安静了,所有人都随大人物离了场,只剩下李岫孤伶伶一个人。气氛的骤然转化,牵动了李岫敏感的神经,她只觉心里空唠唠的,那些好的,坏的,所有的过往,潮水般涌上心头。哇的一声,就伏在桌子上痛哭起来。
  哭到中途,她似乎想到了什么,从桌子上爬了起来。抹了抹眼角的泪,甩下一把鼻涕,从手提包里摸出手机,翻了半天终于翻出一个号码。
  那是个被她拉黑了整整八年的电话号码。
  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个号码还能打得通吗?会不会早就几易其主,不再属于曾经那个人了。李岫不得而知,甚至连百分之一的把握都没有。可是酒劲儿很猛,她最终还是拨通了那个号码。
  嘟嘟嘟。一串连接音过后,电话接通了。
  电话那头的人“喂”了一声,声音低沉而短促。毕竟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小城的人作息比较规律,九十点钟大部分人就已准备休息了。
  那声简短的“喂”,让李岫再度湿了眼眶。她哽咽了半天,才艰难地喊出了那句藏在心底多年的称呼。“哥……”
  电话那头先是愣了好几秒,随后便传来粗重的喘气声,那人反复再三地向她确认:“李岫……是你吗?真的是你吗?是不是你啊?李岫吗?”
  “是我啊,哥……你睡了吗?能不能来接我啊?”李岫哭得浑身颤抖,抽噎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像一个无助的小孩。
  “你在哪儿啊?在岩山吗?你回来了?”电话那头的人也非常激动,隔着电话都能感觉到他的声音正在颤抖。
  “我在岩山,我回来了。”李岫抽泣着说出了具体位置,电话那头立刻回道:“好,哥这就来!别乱动,等着我。”
  酒精麻痹了神经,腿上的伤此刻也不觉得疼了。挂断电话后,李岫踉踉跄跄地走出酒店。
  此时,月色正朗,一阵夜风袭来,摧得那股酒劲直往上涌。她顿感地转天旋,身体也失去了平衡,脑袋里像装着个铅球似的,一味地只想往地面上砸。
  难受至极,李岫扶着酒店大门口的石柱子蹲了下去。然而才蹲了不到三分钟,眼皮子便打起架来。没一会儿,她身子一歪,就栽在原地沉沉地睡去了。
第6章 二零零五年6
  晚上放学回来,哥哥房间的灯亮着。
  李做事的那家小饭馆,算上老板和老板的侄女在内,总共就只有三个员工。他既是厨子又是杂工,老板的侄女负责点单与传菜,老板则干着监工和收银的活儿。
  老板五十多岁,早些年死了老婆,有个女儿在北京上大学,听说明年就要毕业了。他是个典型的笑面虎,长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跟谁都笑呵呵的,背地里却阴得很。他成天都拿报纸遮着脸,暗暗观察李有无偷懒,巴不得找出些借口,来克扣李的工资。收银的时候,也从不给客人免掉零头,哪怕是一毛、两毛,都要算得明明白白。
  饭馆通常八点半打烊。打烊之后,老板和他的侄女就都下班回家了,留下李一个人在店里打扫卫生,所以每天都差不多十点才能到家。可今天,他竟然回来得这么早,这让李岫很是诧异。不过,这正好遂了她的心意,因为她刚好有事要跟哥哥商量。
  洗完澡出来,李岫看见卧室书桌上放着一杯牛奶,在台灯暖黄的光线下,牛奶正汩汩地冒着热气。母亲隔着窗户,朝她喊了一句:“牛奶趁热喝了哈,我先去洗澡了。”
  李岫敷衍地应了一声,眼睛却瞟向厕所的方向。她轻手轻脚地走到窗户边,侧耳听着厕所里的动静,听见厕所门“哐当”一声关上,随后,里面传出“哗啦哗啦”的流水声,这才松了口气。而后便端起牛奶杯,像只小猫一样,蹑手蹑脚地溜进了哥哥的房间。
  李从来不锁门,因为父亲回家的时间不固定,有时候是前半夜,有时候是后半夜,还有时候是清晨,他得给父亲留门。所以,当李岫进来的时候,他还以为是父亲回来了,连人影都没看清,就脆生生地喊了一句:“爸,你回来啦。”
  待他从床上翻了个身,抬头一看,才发现原来是妹妹。
  九月一过,秋老虎就来了,白天的太阳愈发毒辣。天气预报说,今天的最高气温足足有三十七度。入夜之后,虽说凉快了一些,可躺在屋子里,身上的汗珠子还是止不住地往外冒。
  李和父亲常住的这间屋子窗户朝北,几乎晒不到阳光。高温发酵了一整个夏天,屋子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霉味。窗帘长年不曾拉开,将房间捂得严严实实。李开着台灯,光线不算明朗,隐约可以看清事物。他今天心情不好,倒在床上热得透不过气来,就索性脱了个精光,全身上下只留了一条四角内裤。
  当他看见进来的人不是父亲而是李岫的时候,吓得一个激灵,差点从床上跌落下来,手忙脚乱地把丢得到处都是的衣物拣了起来,胡乱遮在自己赤条条的身体上。
  “你,你怎么进来了?快快快,回你的房间去,让妈看见又要骂人了。”李那张黝黑的脸瞬间涨得如熟透的番茄,慌忙往身上套着衣服裤子,正反面穿错了都没有留意到。
  见哥哥像个没头苍蝇似的,李岫捂着嘴偷笑。她不敢笑得太大声,怕被母亲听见。“衣服穿反了。”她把牛奶杯放在床边的小木桌上,像只活泼的小猴子,呲溜一下蹿上了床,凑到哥哥身边,用手指勾着他的衣领好心提醒。
  “唉呀,你赶紧出去。”李满脸窘迫,一下子从床上跳下来,忙不迭地跟妹妹保持一定的距离
  “啧啧,大男人还害羞呀?真是没见过了。亲兄妹,有啥好怕丑的。”李岫嘻嘻一笑,目光落在哥哥那个荞麦皮枕头上。枕巾一早不知道被他丢去哪里了,只剩一个光秃秃的内胆。内胆黄里泛着黑,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被汗渍和口水浸出一圈圈的“地图”。李岫俯身凑过去闻了闻,随即呲牙咧嘴。不过,还是哐当一下扑倒在枕头上,而后像只顽皮的小猫,惬意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悠闲的支起双腿,眨巴着眼睛瞅着地上神色慌张的哥哥打趣。
  “不是……万一让妈看见了,她会骂死我的。”李皱着眉,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神色极为难看。
  “妈洗澡呢,放心啦,她呀,非得在里面把衣服都洗了才会出来。喏,牛奶赏给你了,趁热喝掉吧。”李岫说着,调皮地眨了眨眼睛,眼神飘向那杯牛奶。
  “那是妈给你订的,你喝吧,我不需要补营养。”李双手抱胸,别过脸去。
  “你不需要?哼,你比我还瘦,跟弥勒山上的野猴子似的。赶紧喝吧,我每天都能喝到呢。”李岫嘟起小嘴,骨碌一下从床上弹到地上,伸手抚上哥哥的背,一节一节摸过他如算盘珠似的脊骨。
  “唉呀,妈不让我喝的,你快喝吧。”李连连摆手。
  “都说了妈在洗澡呢,她怎么会知道!”李岫眼睛一瞪,回身端起牛奶杯就往哥哥嘴边送。“唉我说,你的嘴都碰到我的杯子啦,你不喝也得喝。你碰过的杯子,我不洗是绝对不会用的哈。快喝!”李岫边说边将杯子高高抬起,作势要往哥哥嘴里灌。
  李知道这不过是妹妹骗他喝牛奶的小伎俩,但又无可奈何,只好一把接过杯子,仰起头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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