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鹦鹉指——萧本洁【完结】

时间:2024-12-21 14:39:49  作者:萧本洁【完结】
  连对面的江大夫站在对岸喊‘嫂子,你今天竟是吃了雷管,若不是几个男人拉开,无论怎样都要经十足的讽打。’她丧气回到家来,我说‘整个赵家都没有这样的名声,你这闲碎的嘴,做不过完,说不过完,你今后怎样做人。邻里亲戚,你这作贱的闹,横竖都要被打死! ’
  我刚说完,这边蔡汀兰就追来,对我说‘凌主任,今天若不是你当家,看着你的面,我硬是砸烂这个屋场也抵消不了我的气,我是气到顶了’
  我说‘汀兰,我们都清楚,街坊邻里都能作证,你多谅解些,不要跟小人计较。’你娘愚心,以后看着蔡汀兰过路偏要吐,没好气的咳。那蔡汀兰背地里又和我说‘她不说话倒也罢,非要过一路吐一路,别管我日后身后藏着挫针,要挫她穿个。’”
  本沫说不上一句话。
  凌老太见本沫脸上显出不悦,又说道:“你听听你娘多愚蠢,只是我们两个谈一谈,你娘心思愚魔,如今脑子越来越不清楚,我不会跟她半点计较。”?
  正说着,只见赵本逵走进来说道:“我跟你说个事,有次吃席回来,老娘被爸爸骂了一整晚,就为一条做完法事的毛巾,老娘也是蠢,别人都不要,擦过桌子凳子,她反捡着围脖子上。”
  凌老太笑道:“我记起来,你爸爸那天当着我面说‘桌上的菜用袋装,你是没见过她的样子,如贼,如匪,样子丑死了,我的脸都丢尽了,以后你就不要跟我出去,蠢婆娘,脏婆娘。’我劝着你爸爸说‘骂不醒,有何用,白活了’你爸爸那天真是气急了,从没见过他那天那么气。
  你爸爸说‘如今我在地方上受人敬,受人仰,亲戚朋友都说我是有气魄之人,嫁出去的五个女儿,个个自力更生,有房有车,族中就有几个靠赵本唯进了钢铁厂,每月丰盈工资不说,单年底一人一轿车、一人几万的奖金,就堵了赵老屋这些年对我的偏见,单说我的子女有作用,为人为世大作为。
  我在外面增面,子女在外增光,偏你就死心眼,钻土里田里转,如乞丐般,口舌不紧、手脚又轻浮,总这么乱来,丢我的面不止,还要失赵家名声。’”
  赵本逵又说:“爸爸骂老娘,从新屋骂到老屋,从晚骂到子夜,从床上骂到床下,不肯她睡。我上去时,她站在门边,我轻声问她‘上下两间房,爸爸总骂你,你就离开他远些,一人一间,哪里来的痴蠢,劈头盖脸让他骂整宿,到底如何经受得了。’
  说完我又上前拉她下来,她偏不听,不肯离他,脸上装着很气愤,实际上她就是非常喜欢受骂、受侮辱。从来没见过一个女人那么喜欢被骂,骂了整整一晚上,整整一个晚上啊。她只要爸爸守着身边,骂她也是欢喜的。”
  朱倪听到祖孙说话,也进来说:“那日你哥哥拉劝不得,反自己怒火中烧,拿着孩子一通骂一通打,一个喊要打死,一个喊要自杀,下面骂,上面打,都夹紧房门。”
  凌老太看着气氛和洽,此刻仿佛本沫也同他们一起了,那喜悦神色显出,她那噙着血的眼眶里蓄满了泪水,说得更起劲了,用喝倒彩的腔调,喊:“哎呀,那天晚上,我是如热锅上的蚂蚁,汲着鞋扶着墙走来走去。”凌老太突然笑起来。
  突然,本沫的心猛烈的跳动起来,此刻她似乎悟到了凌老太的用意:这是想诱着自己诋毁自己的亲生母亲。他们仍你一言我一语,本沫一直保持着忧郁和谨慎的神情望着他们。
  凌老太讽笑的、朱倪假笑的、本逵冷笑的,这笑更是让她羞愧难忍,罪孽感越来越深,她举起手向自己的胸膛重重一锤,似乎在拍打自己的良心‘怎能和凌老太合起伙来说母亲,对母亲的情不变。’
  忽楼上孩子尖声喊,赵本逵朱倪上楼了。唯凌老太拉不断扯不断仍絮絮地说,她开始不看凌老太了,而是她低着头在本上写。
  “你是读过书的人,早该跟你说说,你这愚痴的娘为人一世的罪过,你记下来,把你娘这一世的罪证一一记下来。”凌老太说。
  本沫抬起头冷冷地望着凌老太,心里想:“哼,我倒要记一记从你嘴里说出来的罪证,记下你的罪证与我娘的被灾蒙祸!”
  本沫不愿再看凌老太一眼,可她不得不更深沉看着,从凌老太脸上总能记忆着从前的过往,那些无法磨灭的往事,她不但要看、要听,还要仔细记下凌老太脸上一褶一皱,写下一切罪证。
  凌老太以为得到本沫的心,伸出手搭在她手背上,一时她感到手背上犹如踏着一个巨大冰凉粘腻的蛤蟆,感到寒心,坐立难安。
  忽外面大门蹦了一声开了,凌老太知道云秀回来了,于是从床上慢悠悠站起来,故大声喊道:“早些睡!”一面离开房间。云秀看见凌老太从自己房里出来,障了眼似的从她身后胡乱一气指点,待凌老太出去后,云秀轻声说道:
  “刚刚老货跟你讲什么,竟来我房里,坐在我床上,站脏了这块地,坐脏了这床沿,呸!她身上一股臊气,总是尿裤子,直跨流!”
  “咩,你为什么一定要去跟着爸爸。”本沫问道。
  “女啊,你爸爸不是人,你爸爸背着我做了多少事,我看人过一眼就能知晓,逃不出我的法眼。”她脸色涨红,进而发青又说:
  “兔子都不吃窝边草,在埠村乃至埠镇但凡哪个女人愿意和他聊的,他都要想办法撩到手,他有两下刷子。”
  “爸爸这一世人逍遥自在,不受拘约。”
  “他这一世抵得,没受过饿,没受过困苦,吃喝嫖赌,逍遥自在,‘风流哥,真快活,嫖嫩女,没奈何’年轻吃父母,年老靠子女,这人生一副好算盘,全让他算准了。你看看他今天放下碗筷就走了,瞧一眼就晓得他背后要搞鬼影子,将钱送给别人。”
  “爸爸太轻信人,说句好话魂就勾了去。”
  “怎么搞法,对他没有一丝办法,老的管束不了,儿女不敢管,我一世软弱又治他不了,现在连是三风十愆。我在他面前提一句,他就像被受困的野兽,要把我吞了,或者转话题专挑我的毛病骂我一阵。他要是碰见朱倪这样的货色,才有办法治,她这样的强势,喊他站起不敢坐着,偏生我天生的弱脾气,又有什么办法!现在仍在那打麻将,我还是想打电话喊他回来,又怕挨骂。”
  “他还反来骂你?”
  “有不骂的份?骂得狗血喷头、骂得魂魄要散。骂就骂吧,只要他回来守在这个家里,这比在家心里总念想着他好受些,总比被野婊子骗光他身上的钱,在外乱搞好些。”
  一席话让本沫惊住了,她反复在想为什么父亲偏能得到尊重谅解,而弱势的母亲反遭到偏见。突然电话叮一声,只见大姐本华在群里写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老娘多少的罪孽都是她自己寻的,自己要去寻苦受。一身老筋骨,锤不扁来扭不弯,总要跟着别人转,告诉她多少回,改变不了别人就要改变自己。”
  夜沉沉,心也沉沉,各自睡去。
16.5
  次日赵家姊妹照旧回来,到了傍晚,荣芝办买东西回来,原以为女儿们要留下来吃晚上,一见屋里阴静,女儿都回去了,因此不忿见人就骂。
  赵本逵刚下班回来听见凌老太说朱倪赌气回娘家,也没好气的对着荣芝大叫:“每个周末都要回来,我跟朱倪在家里做好饭菜伺候完,还要我们怎么做,把我们当什么?”
  “都是吃我的,你有什么资格叫喊。”
  “办买生活你管,我不帮忙又要经骂,每到周末我自己的事不用做,只要围着你几个女儿,我自己的日子要不要过?!”
  “你要过你就――出去。”
  赵本逵一听出去,他早已死心,这个家不要了,这个房子不要了,他站在凌老太房门前,两眼垂着,露出忧虑困惑,说道:“我就是舍不得你们二老。”他说话时眼睛转红,一会血红血红,说完便往门外走。
  凌老太不知为何突然说这般话,也跟着走出门外。见他愤恨地牵着孩子的手?往外走,意气道:“我们出去。”
  刚走几步被云秀拦住,说:“他轻口野嘴,你莫听他,讲一屋没一个要得的,你当他说话像放爆竹,响一下就完了,回去!”说着两手将他们两拱回家里。
  荣芝眼睛注视本逵进去了,没说一句话,凌老太站在一旁全看清楚了,见赵本逵灰意丧气上楼,她怒盯着赵荣芝,将手边的长凳拎起又狠的砸在地上,一分为二。
  “莫砸,把我逼疯都没好处。”荣芝骂道。
  “你早已疯,调唆孙女们个个不理我,你看,我不逼,你自然会疯。”凌老太呵斥道。
  “你自己女儿对你不管不问,竟说起孙女来,合该本华说你吃了不落福,人老癫咚。”
  凌老太气得发颤,话不能句,只能与他拼命了,说着拿拐棍要敲荣芝,只听赵书记在屋里说道:“你要长命就进房来。”
  凌老太听了劝,不动声色进门去,心里却在盘算。晚上再叫凌老太吃饭,偏不出来。
  “咩,公公婆婆晚上他们不吃饭。”本沫去厨房回母亲。
  “随他们,生成一对,话成一双,商鼓商同,总是又是打定主意磨我。”云秀怒道。
  次日凌老太吃了早饭便锁门,和赵书记拄着拐杖向外走,她虽不说话,但那如刀的翘嘴以及阴恶全写在脸上。
  荣芝和女儿本沫看着他们一瘸一拐已走出院外,盯着他们的背后,说不清楚心里的滋味。他们要去哪里要说什么荣芝全部心知肚明,连本沫也看清了。
  这是凌老太震慑荣芝的手段,她要公布于众,将他如何慢待老人的罪行公布于众,用这个方式摧毁他,让他经受全族人的指点和批判,让他羞惭。这是她要做的,往后余生的日子里,她要做的事情就是把阴毒的苗越烧越大,让荣芝经受天和地的诅咒,经受上辈,同辈,下辈的指责,精神和肉体摧残的刑罚。
  想到这,本沫突然感到后背发凉,凌老太佝偻的后影霎时变大巨大,而且愈走愈大,渐渐的几乎变成的一种威压,她看了看父亲,那哀怨的眼神里也露出一丝惊怕。
  整个上午荣芝等在家里,浑身不自在,不时心里发跳,见云秀就骂。正站在院里树下时,只见一辆白色小轿车缓缓从坡底驶上来,停在院里,荣芝看见堂哥赵全芝从车里出来,并开门轻搀着凌老太和赵书记下车。
  荣芝喏喏地喊:“全芝哥,从哪里来?”
  赵全芝轻应着,答道:“送二叔二婶去了医院。”说着不看荣芝往车里走,凌老太赵书记嘴里道着万谢,两人目送着赵全芝离开。
  荣芝看在眼里,眼神有些阴郁像怨狗似的,身体靠着树手抓了一把叶子,思想透明着,单凭赵全芝冷面,对他爱答不理的模样,他就知道,凌老太在族人面前贬压他,心里像把刀似绞他,瞬间自己就是懦夫,蠢物。
  凌老太拄着拐杖出来扫地,一边扫,一边骂:“赵老倌子,头懵耳聋,喊他拿打火机烧了这些叶子,没有影!”心里却是骂荣芝:“楞死尸,每天游上游下,一个家也不顾,树上落的叶子飘一地,任谁看着都要扫!”
  荣芝听到了,但凡凌老太一张嘴她就知道,凌老太如何装疯卖傻,如何指桑骂槐,说得他耳满鼻满,他难受埋头出走,背后一阵疾步跟着他,他落荒而逃以为是凌老太拿着扫帚要打他,回头看时,是一地落叶。
  “树叶掉下来怕打破头。”凌老太嗤笑他。
  只等到吃饭时,凌老太看见云秀一腔怒火,有公筷不拿,偏拿自己的筷子在海碗里搅,把蒸蛋羹搅烂,肉搅个底朝天,云秀见了,狠地拿眼盯住她,三角眼越挤越狠,说:“你到底吃什么?”
  “偏生只要一吃饭两只眼睛盯住我,监视我,犹如地主控制我一般!”
  “你用公筷不得,我望着你也不换,可见你成心。”
  “怎个吃得多偏做不得。”凌老太不仅使性不换,反而拿话激她。
  “哎呀,小事你喜作劲,竟是脾气。”荣芝骂道。
  凌老太抬起头瞪了荣芝一眼,突然她的嘴角颤抖起来,眼睛里冒出疯狂的怒火,愣直的看半天,就这么一直看着荣芝的脸,像酝酿很久的猫即将撕抓上去。凌老太对荣芝了如指掌,知道他如何发疯,如何心眼小,充大,如何偏要和她斗,她通通知道,赵书记刚想说话,荣芝便爆跳喊他闭嘴。
  “她就是说了一句话,难道你不让她说话了。”赵本逵说道。
  “我难道没有说话的权利了,我们就到了连开口说话都受你控制?”凌老太听见赵本逵替她辩,那野火就更盛气了,两颗黑豆似的小眼睛愣直的又看着荣芝,涌出恶光,像是讨债似吃人的神色。
  “是非只因多开口,眯着眼睛吃你的饭,有什么要讲。疼痛时,你就呜呼哀哉的鬼喊鬼叫,治好了你就去做,指手顿脚的撒气。我听不得你死声G气,你这张嘴,乱骂人的嘴,骂完了你就不记性,当老不服老,老了还骨头硬强出头,谁受得你的脾气,我在这个家好过一天没?”
  “?凌映云,你的脾气太绝,不接收治,老年还不示骨头弱。赵荣芝,你也是不像大丈夫,吃饭时怎能教训人,她还是你娘,还要受你训?”赵书记喊道。
  “荣芝呀,你这是想生生将我磨死,我已经老到这地步,将我嫌厌这般,这个家是待不下去!”凌老太两面夹击终于受不住大喊。
  “我早就待不下去了,你这个脾气,骂人的气性要改。”荣芝仍不看她,说着端着碗出了门口。
  凌老太见他走,登时拿碗一丢,摔得稀烂,双手在桌前一摊,作势要掀桌子的样,僵视看了一眼本沫,一时又松开了手,那}人的面目倒吓得本沫如同见鬼一般,心惊肉跳,忍不住心里想:
  “这一家人竟是像一群疯狗,天一亮,叫个不停,一吃饭,吼个不住;单时,各自嘶嚎;聚时,打群架。但凡一对话,不管老的,少的,小的,一屋嚎叫声,樟木屋顶早已受不住,如今水泥屋顶起瓮,荡起鬼音,嗷嗷,呜呜,嗥嗥!”
  一时左右为难,她跑去厨房对着母亲喊:“咩,婆婆打碎了碗,差点儿又掀翻桌子!”
  “她是撩生魂,楞死鬼,生事烂事。坏就坏在这个鬼婆老,鬼婆老不死,这个家总是不得安宁,哪怕是死一个就好,死一个都会消停,呸!”云秀恨声道。
  本沫见母亲仍不动身急得起弹跳,心里乱如麻,嘴里乱叫:“咩,你倒是出去看一眼,还不出去看看。”
  只见她心不跳,面不赤,冷面冷心说道:“不要指望我去看一眼,恶人自有恶人磨,砸碗,掀桌哦,看我心会颤摇一下么,老成一坨泥,还好勇斗狠,斗死我都不去望一眼,斗死就好!”
  只听屋外又在H骂忿天。本沫颤着心又跑去,只见凌老太脚一步步移向门口,对着荣芝怒吼道:“你倒是拿药毒死我!害我这般,你这畜生,总有一日会黑心黑肝的,我要去发誓愿,问问黄天,问问厚土,究竟你是哪颗寡心寒人心。”
  “你去发誓愿你尽管去,看菩萨灵验你么,有你在一日,少的引坏,小的溺坏,一代害一代,害人不浅!总是挑唆少的眼里没有我,小的不尊重我,见到我反见了瘟神,躲着我,背后就造反,都巴不得我不要在这个家里,如今还吃我的,吃着我的米,还想着打我的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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