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鹦鹉指——萧本洁【完结】

时间:2024-12-21 14:39:49  作者:萧本洁【完结】
  “从前看重了你!看重了你!如今晓了,求子求个败家子,忤逆儿子买棺材,你就是想我死!”
  “你晓得了,迟了!至于今还看不明白,被你嫌成草的都有出身,被你溺成宝的都是困兽。你就是私心重,骨头软,坏就坏在你这张嘴巴,开口就是骂,背后就是煽,天天在赵老屋煽风点火,让我抬不起头。
  现在赵老屋个个人前背后笑我喊我‘赵扯子’,坏我名声、破我威信,生意做不成,账收不成,不就是你这个老东西在外面讲我,生事烂事,这个家越搞越垮,难到不是你一手造成的!”
  “今日你是要我死在你面前!”凌老太听这话,以疯作邪闹起来,她又向门外移了几步,对着上天,对着周围的邻里,喉咙大似雷炮一声声响起来。
  荣芝听见凌老太当真治他,一时无法收拾,烈性一起,脑壳发懵,嘴里大喊:“我去死!”纵身跳至一丈高,伸手将头顶上数十根电线狠劲拔下来。
  每一根电线既黑又旧,通灯泡,电扇,?交错掺杂,一时火星四溅。
  凌老太见了身体如触电般,破死拉活上前去拖他,嘴里大喊:“儿啊,你是做什么,你当真死了叫我指望谁去。”说着放声大哭起来。
  赵本逵见状急拉下电闸。荣芝见众人拦,越发的耍性子,在电线里打滚,嘴里仍喊:“让我一个人去死,我早就想死了。”
  一家子合力将他从电线堆里拉出来。荣芝全做给凌老太看,要比她更烈,更猛,更狠,绝非做样子。
  赵本逵拉完电闸吓得浑身不得安立,而他的儿子赵维良却在笑,一代人不同了,他们如在看戏。
  晚上荣芝对云秀说:“这个家时不时要杀下气焰,不闹狠她不知怕惧。”
16.6
  一日,凌老太坐在门廊处,她的眼睛紧盯在赵本逵的儿子赵维良身上,生怕他做出些伤害自己或者出格的事。
  赵维良今十四岁,自出生起,凌老太像从前待赵本逵那样百般溺爱,从前赵本逵是她的命,现在赵维良是她的命。想到经自己一手扶持养大的两代人,不禁泪眼婆娑,口内念佛。她要为这一世两代人负责,凭着她这副硬身骨负责到底。
  她擦了擦眼睛,忽看见赵维良持刀将西边高墙壁角处堆放的细杉篙砍成两截,并削溜尖儿到处戳,凌老太急喊:“十几岁的还这般顽,你爷爷回来看见又来讨打骂,你何苦来惹是非。”
  赵维良在凌老太面前性烈如火,大吼道:“少管闲事,多吃鼻黏。”纵身一跳,已猴在高墙上。凌老太欲要再说时,荣芝已走进院来,满面通红,定是在哪家刚喝了酒回来。
  荣芝见了赵维良顿时腾起火来,从前家里的孩子见了他都是恭敬从命,唯独他们两个不但不敬反有仇似的。
  家里人或溺或纵,每教育他分担家务时,朱倪却为他争辩:“莫喊,孩子大了有自尊心,总是命着他做这做那,想着法子磨他。”
  将赵维良所犯的错事告诉他爸爸赵本逵时,赵本逵却说:“打也打了,难道要我将他打死,我现在只一句话,今后赵维良我不管他了,你也别在我面前唱。”想到这他没法冷静,看着凌老太待他像祖宗似的,更使他恨。
  此时荣芝喝了酒又喜寻恨,对着赵维良厉喝道:“你这窝囊狗,行为稚拙,哪里就蠢到这步田地,枉活十几年。”
  荣芝这声喊,惊得赵维良站在高墙上打颤,愤力拿棍射向远处,身体平衡使他从高墙上纵跳下来,脚落地时绊落了几块砖,险些摔个跟头。
  凌老太担着心看在眼底,见他气得两眼鼓出,瞳孔里露出血红色,鼻里喘着粗气,紧握拳头穿堂而去。凌老太时不时朝楼上喊他,生怕他赌气做出格的事来,总不见回应,便叫赵维一上楼看看。
  一时,赵维一下楼回:“姥姥,哥哥赵维良不见了,没在楼上,房里也不见了。”
  凌老太一听不见了,一颤音跌到底,急喊道:“该死万年啊,今找不回他,他若有个三长两短的,我拿你们试问,一个个都得死!”凌老太怒斥着脸对着赵荣芝,还有一个可怕的眼色看着本沫和她两个孩子,本沫看见凌老太那似曾相识的脸色,鬼火眼一露便清楚了。
  赵荣芝听凌老太口声,也发狠说道:“堵死么!要我死也可以,待我找到,我先杀了赵维良,再杀别个,一个都不落。”
  本沫见凌老太气得浑身颤抖,忙扶住她并劝道:“婆婆,我去找。”
  凌老太的眼睛夹带些哀求的神色,软和说道:“你好生去找他,有几次啊,以死相逼啊,这个孩子快被磨没了。自从看见他爷爷以死相逼拿命赌气后,他竟也学了样,时常寻死觅活。他妈在我面前说了好几回,逼夺他手机时、逼他学习时,他就拿命赌气,或是持刀架脖或是拿头撞墙,劳烦你去找找他。”
  本沫听见这话,心里也着了慌,她拾头就走,穿堂走向后屋时,望见父亲轻手轻脚已上新楼里去找,从他后背略微看到他有些紧张的神色。
  她越走越心里越急,每个旮旯里,木石下、箱柜里、仍无踪影,从一层爬到顶层,她朝后山看了看,俯视地面单是几只鸡鸭来回踱步。
  她开始越想越怕,凝想赵维良这个孩子,如今细想来,自孩子生长至今,除了像他父亲赵本逵天生的野皮,牛心古怪、有些小刁伎俩外,样貌比赵本逵还温厚老实。从外相看,虎头隆准、身材壮实,声音洪亮、单看眼睛没有像他父母眼珠子突兀出来的凶相,眼睛架着一副眼镜更显得斯文。
  生活在这四代同堂的复杂家里,情感也极其复杂的,凌老太的溺宠、赵书记的原则、荣芝严且霸蛮、云秀的燥烈,以及他父母混淆不清、边界不明的态度,每个都来参与他的成长,这是这个孩子难管的地方。
  正焦躁不安时,突然耳里传来父亲的声音:“咦,不在这,找到了。”
  本沫几步跑上去,恰遇父亲正要下楼,她匆匆忙忙看了一眼父亲,只觉他那阴凄的眼光里夹带着无奈的神色,用极大含恨痛苦的回看她。
  “爸爸,在哪里?”本沫转了一圈依然不见,忙唤父亲。
  只见荣芝朝客厅窗台走去,向门廊顶部指了指,本沫向外望,只见门廊顶部四周橙红色的栏杆,再空无一物,心想:“难道是跳下去了。”
  想着心剧烈地跳又望向父亲,荣芝拿手向下指了指,这窗台与门廊顶之间隔着一面一米高的墙,本沫趴上去瞧,果真看着一个黑黝黝的脑袋,原来他翻过窗台躲在墙角壁。
  本沫一惊,心里不禁又想:“也就只有爸爸能找到,一物降一物,知道他心思里小伎俩。”荣芝怀着恨气呼呼下楼了。
  她现在与孩子隔着一道墙站着,叫他也一动不动,要想劝动他,她也翻墙跳了下去。先是看了看孩子的脸,从没见过一个孩子脸上有那迷茫,眼睛盯着远处盯直了。她蹲下来拉着他的手,他一再回绝。
  她便安慰道:“刚刚爷爷不该说你,你是好心帮弟弟做长矛,并不是真的要砍树玩。”
  突然赵维良开始说话:“这些年,爷爷的东西凡是坏了全怪我弄的,婆婆的东西凡是失了都怪我偷了,凡是全怪我头上。”
  此时他哭得很凶,一字一字痛苦的说:“爷……爷……一……骂,爸……爸……就……打……我,往死里打我,往死里打……我!”他嘴唇颤抖着,接着长哭一声,咬着牙,双手握拳锤向墙上,又狂吼一声。
  听到他肯出声肯发泄,本沫紧张的心才渐渐缓和下来,接着他像得到安慰似的,把心中的委屈一一说了一遍。当她拉着他的手站起来时,也不再执拗反抗了,只轻松一个纵跳,转进了房里。
  本沫这才下楼向凌老太汇报,凌老太颤巍巍喊:“今日若不是你劝他,只不定现在什么样,这样的家里被磨得没一星半点骨气,被他爸爸打魔了,她妈妈也教不了,刚刚打电话来要感谢你。”说话时,赵维良气消已下楼端着大碗吃凉饭。
  至午后,赵本逵便在院里扯着喉咙喊:“赵维良,这个墙是你爬上爬下弄倒的砖吗?”
  “不是他还有哪一个。”荣芝回道。
  “中午是他炒的菜,收拾才去学校。”凌老太急忙跳出来劝和。
  “哪个问你,哪个问你,你在这里东扯葫芦西扯叶,总是我一问起他,你就嘴巴发痒替他辩,包庇他,晓得我要骂他,你就趁机转移话题。”赵本逵听了火气更大了。
  “讲话不要这样村X,我又不管事,我已是黄土垄中的人,还有什么管的。”
  “你不管事就搭下舌,也轮不到你管,总是我一骂他,你就逞能。”赵本逵大叫,原本他只不过是想教育儿子几句,听见凌老太这般护犊子,又看父亲在一旁观着,一时将他儿时所受的罪又浮现出来,身体里像是藏着一头猛兽,尤其在凌老太面前猛烈的兽性就激发出来,说着一面吼一面抄起铁锹就要铲去,要不是赵维良跑得快恐一发不可收拾,随后骑车上夜班了。
  凌老太怕赵维良因挨了骂又堵气,只等赵本逵一走,她便想法子安慰他下楼来,在楼梯口喊了数遍,楼上仍无回响,凌老太仍不弃,提着喉咙又大喊起来。
  “喊什么,有事讲!”赵维良在楼上怒吼似的回道。
  “你来,我这有好东西。”凌老太软和地说。
  一听好东西,他几步跳下来,两人便在大厅忙活,只听凌老太说:“这两坨送去你姑姑,两坨给你爷爷,剩下的你拿上楼。”
  本沫在房里写字,听见赵维良进来,转头问:“这是什么?”
  赵维良轻声说:“姑姑,是榴莲,你吃得惯么?”
  本沫见一块软绵即将滑落,她便用嘴接住含在嘴里,一股异常的酸臭味,刚吞下肚她就后悔了,心凝:“这好东西凌老太舍得给我吃,别是坏了的。”
  这么想着她几步跑出来查看,只见榴莲只开了一房,她看着地上那那扇榴莲果皮,竟是腐烂透的,由外腐烂至内,白色内层上有黄绿霉斑点,她惊疑喊道:“哎呀,坏了吧!”
  “没事,没事,不碍事。”凌老太说。
  她怀着恨恶狠狠的望着凌老太,心里叹:“我不在乎你待我薄,但你不该把腐烂霉斑的给我吃。”有一股气乘着她,从心口里爆发出来,话到舌尖上又止住了。
  她快步跑去后屋,进房问:“爸爸,那榴莲呢?”
  “肚子里了,怎么?”
  “婆婆把坏的给我们吃,好的拿楼上吃。”说完她跑到院外大树底下,手指伸进喉管里“哇”一声,将榴莲肉吐出来埋在叶子底下,又挖了数次。
  忽背后传来一声:“你这是怎么?”
  本沫眼泪鼻涎回头看,见是母亲打麻将散场回来了,委屈的说:“咩,婆婆给我吃了榴莲,单捡坏的那几坨给我和爸爸,我要吐出来,全吐出来!”
  云秀扭头看向凌老太的窗子,眼睛瞪得直直的,恨道:“她有好的会给你吃?老货给的东西从此不要吃,她的东西不是放坏了的就是余渣,否则也留不到过你的眼。上次我说她好心拿一碗枸杞给两孩子吃,还好生洗净,原是陈年发了霉菌的,她就是这般毒,毒心毒骨头,偏毒自己人!”
  正说话间,忽传来孩子的哭声,本沫跑过去,原来是两兄弟打闹,弟弟脸朝地摔在水泥地板里,脸上蹭花了血淋淋的,两人即送往医院。从医院回来,云秀抱着孩子,本沫紧跟其后,
  老远看见凌老太坐在门廊处如是看戏,手里持着赶鸡杂敲打着地,用观赏的眼睛追随着她们,穿过门廊时她们的眼睛齐齐望向凌老太,见凌老太在一旁抱棍当看客,露出毒眼,发出耻笑,讽道:
  “上好的孩子养成疲窿残疾似的,罗圈腿,胯拢脚,好啊,连是脸摔成了花脸,哈哈,好看哦!”说着又笑,不断地由于得意而发出大笑声。
  云秀因孩子摔跤而担惊受怕,听见她那恶毒话,心头那焰腾腾的火不断涌上来,她停住脚步恶狠狠的直瞅着她,中了邪似的瞪着双眼。
  本沫知道凌老太不喜欢这两个孩子,一个随了她的性,一个随了她的貌,而且凌老太也像从前嫌弃她一样对待两个孩子,不肯进她房间,这些她都知道。可她绝不敢相信凌老太竟说出如此恶毒话,憎恨的怒火从体内暴跳,顿时将她逼得发疯发癫起来,又只得忍下来,立在云秀侧边也偷眼着,两人心底激起千层浪,气冲冲进房了。
  本沫知道母亲还有很多事,她把孩子抱过来放在床上,让哥哥陪着。她在厨房做辅食,只听房内咕咚一声响,她忙走进去看,只见弟弟滚在地上哭。她双手抱起来,看着弟弟的脸,刚刚在医院消毒擦了红药水,满脸通红,现在额头上又跌肿涨起鹅包。
  “弟弟摔成这样,你还有心和他闹,你就这样没志气,让人看化势!”她用凶狠的目光盯住哥哥,满脑里又回响凌老太的声音“上好的孩子养成疲窿残疾似的,罗圈腿,胯拢脚,好啊,连是脸摔成了花脸”
  以及凌老太敲赶鸡杂的声音,到现在仍在敲,她听见赶鸡杂发出鼓掌似的节奏声,这加激了她心中的怒火,终于忍无可忍了,憎恨的怒火又一次从体内暴跳出来,如被魔鬼附了体,即刻向哥哥冲过去,忍着声,忍着气,手里的木梳扔过去,“嘭嘭”一声响,脑门上一条鲜血淋下来。
  她左手一掐,撕下他一溜皮;右手一拳,打烂了他的嘴,嘴唇即刻凸鼓肿起来。她仍不解气,门外又似乎听见凌老太疯狂的一阵笑,说:“来呀,看呀,往死里打呀!”果真接下来的行为像凌老太指使着她做这一切似的。
  只见她抄起扫帚,她无法受控一下一下在孩子身上打去,心底极大怒吼:“我打给你看,打给你看。”直到扫帚棍断,扫帚散尽。
  她看了那孩子的脸,脸上浮肿,嘴巴肿大渗出血来,他一直保持着忧郁和害怕的眼神,还在一声不吭看着她,他还不知道犯了什么。以后只要有人问他有没有被打过,他就说:“妈妈打过一次,将扫帚打断。”
  突然她怔怔的停下来,心里才有意识,心里想:“人真是可怕啊,对孩子的残忍暴力,自己竟全然不知,畜生不如啊。”她把孩子拎起来丢出门,她关紧门,关上自己,这才把身上的恶魔赶了出去。
  她摊开两掌看着自己的手,从前她时常看着自己的手,这是一双温柔能干的手,能做出一桌美味的食物,能画出一幅幅美妙的画,真是一双巧手啊!这时她不由看着这双手,用全身力气拧着自己的手,直到痛到她压抑的胸口终于爆发一声哀鸣,真是魔鬼爪子啊!
  此后几天,她不再理凌老太,凌老太的一言一语越是客气,她越觉得恶劣,只要一出声,她心口那暴跳的情绪涌现出来,令人发指。
  任凌老太说什么,她既可恨到心眼,从不回嘴一句,但这时只要谁问她一句她便吼出去,全是藏着对凌老太的恨意。
16.7
  一日,凌老太似乎是受了风寒,整日嘴里发出哼哼声,来来回回在房里、厅里走,拖着气走到楼梯口,对着那深洞喊:“赵维良!”叫了几声,她明白赵维良不会答应,又尖声喊:“赵维一!”连喊数遍,楼上依然一动不动。
  她骂道:“这些黄眼狗,东西吃了,喊他们做点事情难道会下来帮帮我。”
  凌老太没听到动静,伛步又穿进大厅,在本沫房门口探了探,勾了勾唇角,软和道:“呀,你忙完了,你这会有空,请你帮我穿穿袜子,再后背摸一摸活络油,喊他们两个鬼崽子没一个下楼帮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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