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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转门——猕猴桃干【完结+番外】

时间:2024-12-21 14:53:43  作者:猕猴桃干【完结+番外】
  秦郁棠背对着她比了个ok的手势。
  陶颖得到首肯,乐成一朵春天苗圃里热情摇摆的月季,呲着牙花出门,去隔壁教室找闫知非宣布好消息。
  闫知非对季茗心的态度和其他俩人不一样,他很认可季茗心的能力,表扬他是难得一见的兼具智商和技术的选手,同时,他又对季茗心的人品充满怀疑,保持戒备。
  “别以为搞体育的人都很纯粹,这圈子乱得很,难保他不是装清高卖人设。”这是闫知非私下对陶颖的告诫,当着秦郁棠的面,他不敢这么讲,怕秦郁棠误会自己背后说人,反过来鄙视自己。
  陶颖就无所谓了――他不在乎自己在陶颖心目中的形象,反正无论形象好坏,他俩都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异姓家人。
  摇摆的闫知非在陶颖的软磨硬泡之下,最终还是同意了让季茗心加入“三人行没有正经”群组的请求。
  陶颖火速把群聊名称改成了“四人行增进感情”――秦郁棠眉头一皱,怀疑她最近在看什么土不啦叽的说唱类节目。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人是秦郁棠拉进来的,第一个出声的却是守候在屏幕前的陶颖,她先是圈了季茗心展示自己的球迷热情,接着圈了群里另外两个老嘉宾,指挥棒一挥道:“出来放炮。”
  闫知非发了一串炮仗的emoji。
  秦郁棠也跟着发了一串。
  “啧!不中用的家伙们!”陶颖躺在床上,翻了个身,决定私下小窗教教他们怎么套近乎,激起季茗心对于聊天的兴趣。
  结果刚翻完身就看见季茗心也跟着发了一串炮仗……她无语了。
  闫知非低头看着屏幕噗嗤一笑,群里很安静,接下来5分钟都没有人说话,他开始对季茗心的人品有些信心了,这只是一个很小的细节,却莫名其妙戳到了闫知非对于陌生人的好感点――既不傲慢,也不圆滑。
  秦郁棠也在笑,而且是捧着手机大笑,室友摘下耳机,掀开床帘问她最近怎么了,是染上乙游了还是磕上cp了,怎么大笑的次数比过去一个月都多。
  “啊?”秦郁棠对她提到的两个名词都不太了解,仰着头看她,一脸迷茫。
  “如果你染上乙游就还好,因为纸片人更新换代很快的,而且基本不会塌房,但是如果你磕上cp了,我劝你现在出坑,否则结局就是道心破碎。”
  “呃……”秦郁棠更迷茫了,这一大串的,都哪儿跟哪儿,她们是在一个世界线里生活?
  “总之,不要轻易相信爱情。”室友唰地一下拉上了帘子。
  秦郁棠挠挠耳边的头皮,不明所以地思索了几秒,没从中悟出任何结果,继续低头玩手机。
  季茗心发给她一个小黄豆叹气的表情,秦郁棠很快解码:这是松了口气的意思。
  没错,经过他们俩这些天有一搭没一搭的线上聊天,她已经大致掌握了季茗心常用表情的具体含义――总的来说,他理解的含义和普通网友理解的不太一样,如果发给别人看,大概很容易酿出些沟通上的惨剧,幸好季茗心说自己不怎么和人聊天,聊天也不会发表情。
  怎么会不聊天,秦郁棠某一次直接问:“你没朋友吗?”
  季茗心的回答跟小学生改疑问句为肯定句似的:“我没朋友。”
  秦郁棠一时无言,幻想了多种可能,诸如训练太辛苦没时间啦,长相太突出容易被小心眼的男同胞抵制啦,等等。
  她不怕季茗心不说,只觉得问起来他要说个没完没了,反正他没朋友的时代已经过去了,现在有自己一个,足以弥补前后数十年的空缺。
  “你紧张什么?”秦郁棠回复这个叹气的小黄豆人。
  季茗心如实道:“你说群里都是你的朋友,我还以为会有20个人。”
  他对结交新朋友毫无兴趣,也不抱有任何美好期待,如果不是秦郁棠说自己周末要和朋友一起参加志愿活动,他根本不会以退为进,提出可以让秦郁棠的朋友加入两人的饭局。
  事情的走向与他预想的大相径庭,一个冲动,他就要和三个人一块儿吃饭了,再一个冲动,他进入了秦郁棠的朋友圈。
  “我没那么多朋友。”秦郁棠退出私聊小窗,去群里发了几家餐厅的链接让大家投票。
  最后他们决定去吃一家泰餐。
  四个人都对周末充满期待,剩下的两天几乎有些度日如年的焦灼,没想到临到周五晚上,这场饭局却突然告吹。
第二十六章
  车窗留了条两指宽的缝隙,强劲的冷风吹进车厢里,吹得季茗心快面瘫了。
  他侧头看了季然好几眼,季然跟没察觉似的,目视前方专心开车,过了会儿,她可能是感到自己身上的烟味差不多散尽,升起了车窗。
  这个小分歧被沉默地处理完,季茗心向后一仰,放下座椅靠背开始假寐。
  高速公路上开夜车其实是很安静的,季茗心却觉得自己听见了呼啸的风声,这里秋天短暂,一眨眼就要到尾声,这风,大约是北风吧?
  他脑子里闪过很多蒙尘的记忆。
  天寒地冻的冬天里,季振山和张月兰一大早起来生炉子,先用报纸引燃木屑,再往木屑上放上一铲子碎煤炭作引柴,火燃起来了,煤炉顶口飘出长长的黑烟,张月兰用火剪夹了三块蜂窝煤到炉边,一块接一块放进炉筒里,仔细对准每块蜂窝煤上的孔洞,最后放上铁皮的烧水壶。
  刚开始加热时,烧水壶里的水还是凉彻心扉的,有时候揭开盖子一看,能看见上面漂浮的冰渣,但等到季茗心起床,这壶水就开了,在咕嘟咕嘟声中,弯弯的壶嘴吐出滚烫的白汽,壶盖被热空气不断地顶起。
  铁皮导热性好,常常连烧水壶的提把手也是滚烫的,张月兰不让他碰,只吩咐他端过来一个不锈钢脸盆,自己用湿抹布包着提手,提起炉上的壶子给他倒半壶开水,供他兑凉水后刷牙洗脸。
  季茗心早上起来总犯迷糊,端着脸盆被热腾腾的水蒸气扑一脸,也不知道松手将盆放在地上。
  张月兰嫌弃外孙脑子不转弯,问他为什么不放地上?
  季茗心眼角让眼屎糊着,不过脑子地回答说,接完了还得端走,他懒地蹲那么一下。
  “你就懒死吧!”张月兰骂他。
  17岁的季茗心靠在继父昂贵的真皮座椅上抿嘴笑了笑,他发现自己对于那老俩口的记忆全是这样:粗粝又真实,像一块奇形怪状的石头,小时候总觉得硌手,现在经过了漫长时间的风化,逐渐变得平和温润。
  季然不知道哪只眼睛长在后脑勺上,握着方向盘问:“你心情蛮好啊?”
  季茗心可不敢心情好,毕竟这是要去奔丧,张月兰没能活过60岁,多少算是早亡,季振山前两年中风瘫痪,季然出钱送他进了一家疗养院,说是疗养院,其实条件一般,他过得没什么尊严,连打电话的自由也没有。
  老俩口因此断了联系,张月兰从那时起精神状况每况愈下,渐渐回不到正常轨道上来,用季然的话说――她妈变得有些疑神疑鬼,总说女儿把老伴儿给弄死了,身体的零部件拆了卖给器官贩卖组织。
  一个精神病人乱发挥想象力,季然冷冷地向接到张月兰报案的民警同志解释。
  她可能是被折磨得太久,顺便还以尖刻的语言发泄了一通自己的委屈,对着民警同志补充说:季振山一个瘫痪病人,身上基础病多得两只手数不完,连脑子带心肝脾肺肾加一起都不够买她一个车轱辘的,她犯得着干这种蠢事?
  民警同志例行公事,询问为什么你母亲会对自己女儿抱有这种想法?
  季然眉目一冷,阻拦了更深入的追问:“谁知道?自己心里有鬼吧!”
  “没有,只是生死有命,我看开了,你也看开点。”季茗心瞥向窗外,平静地回答。
  简直是中二病――季然抓紧了方向盘,想发火让他滚下去,又怕真吵起来,母子俩僵在高速公路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没法儿收场。
  她只能捏着鼻子忍了,一脚油门踩到底,小轿车在高速公路上以将近130码的速度风驰电掣。
  下高速时,季茗心睁开眼看了眼后视镜,阴阳怪气地嘲讽道:“哟,我还活着呐?”
  车开到家门口,季然解开安全带下车,白了他一眼,扔下句:“你不是看开了吗?死就死了呗。”
  葬礼已经在举行了,像张月兰这种事实上的寡居老人,村里是有人留心照看的,尽管他们这个小家已经碎成了饺子馅,但是季振山出身的那个大家族还在本地繁衍生息,说来说去,根植于乡土中的人情世故虽然好像一张蛛网,网住了动弹不得的活人,却也兜住了无人可依的死人。
  母子俩被村里的掌事人带进自己家的旧屋,被动吸收了许多流程上的知识,诸如停灵要几天,道士上哪儿请,搭奈何桥的桌椅板凳上哪儿筹集,戴孝怎么戴,办白事怎么邀人,等等。
  在说到谁来打幡,谁来摔瓦盆时,季然和这个德高望重的老头产生了一点分歧,她暂停对话,转过头先把季茗心支开了。
  “去给我拿一双拖鞋。”
  季茗心不咸不淡地看了她一眼,手插裤兜转身走了――她自己脚上不就穿着一双拖鞋吗?
  他走到供奉佛龛的牌位前,身边半米就是张月兰冰凉的遗体,此刻正身着寿衣,静静地躺在一张凉床上,垫了几层绣花的老式缎面棉被,脸被装扮得惨白,看起来有点}人。
  季茗心盯着那张脸看了半分钟,心里忽然很奇异地平静下来,一点儿也不觉得害怕了。
  他想,世界上爱他的人又少了一个。
  想着想着,觉得自己有自欺欺人的嫌疑,人的记忆是很擅长趋利避害的,纵使他那层打着童年柔光滤镜里的回忆里,这老俩口的确有爱护他包容他的部分,但客观来看,他们也没对自己多好。
  好吧,换个说法,世界上曾经和他有过深深羁绊的人又少了一个。
  本来就没几个。
  季茗心不知道自己的脑回路是如何七拐八弯,想到了秦郁棠的,但,就是想到了,秦郁棠的脸出现在他脑子里,七岁时的样貌和如今的样貌渐渐重合。
  这个脑子,季茗心笑着摇了下头,感觉是自己的第二人格主动给出了答案提示――一个羁绊最深的人。
  考虑到人类的寿命限制,秦郁棠八成还已经预定了他这辈子羁绊最久的人。
  他转身从遗体边走开了,想去找个安静点的地方,这里挺热闹的,他唯一想说话的人却在上百公里之外。
  季茗心找了根电线杆,站在鞭炮的余味里掏出手机给秦郁棠发消息。
  聊天框里的上一节聊天记录是1小时前的,季茗心告诉秦郁棠自己已经下高速了,很快要回到10年没回的老家,这里变化挺大的。
  秦郁棠让他难过就躲起来哭会儿,反正打小就爱哭,如果想找个听众又怕丢脸,可以哭给自己听。
  季茗心反驳了关于自己打小就爱哭的论调,没再言语。
  此刻,他盯着聊天记录看了又看,莫名其妙地酝酿出了某种情绪,鼻子一酸,打字到:“有点伤心。”
第二十七章
  这条消息没能在第一时间被看见,秦郁棠真正看到的时候,是她挂了爸妈的电话,已经答应要独自回老家一趟之后。
  这事儿说来也巧,人上了年纪总会冒出诸多毛病,譬如秦利民,一辈子和土地打交道,总觉得自己身强力壮,结果前不久摔了一跤,险些因为高血压去见阎王,骨折已经是较好的结果,他在医院养了一个多月,这周终于被允许出院,回家静养。
  按照计划,秦郁棠爸妈要回去和久在樊笼里的老父亲吃个饭,尽几分照料的义务,以此表表儿女的孝心,但不巧的是,秦郁棠弟弟病了,连着几天高烧,反反复复,这可把她爸妈急坏了。
  小孩发烧不是小事儿,比起情况尚算稳定的老父亲,宝贝儿子显然更需要人陪着。
  于是,刚刚结束一场大考的秦郁棠就被分派了回老家探亲的任务。
  没有动车直达,她得先坐动车回自己市里的家,再从汽车客运站搭一辆风尘仆仆的大巴回县里,最后去县城那个有些破落的车站,乘又脏又旧的农村客运路线回镇上,下了车,还得拉着箱子走一公里才能回家。
  秦郁棠爸爸给她打电话的时候,语气显得很为难,推己及人,他认为秦郁棠是不愿意在宝贵周末里灰头土脸赶路的,因此准备好了一大堆的说辞,诸如你小时候爷爷对你多好之类。
  没想到秦郁棠听他表明来意,一秒钟也没犹豫就答应下来。
  “好啊,我去,要带什么吗?”她问。
  女儿这样干脆,足以说明她是个重情重义之人――自己确实不够了解她,刚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秦郁棠爸爸面上一热,赶忙到:“我给你卡里打点钱,你给个红包就行了。”
  “好。”秦郁棠挂了电话,看见5分钟前季茗心发来的消息,她略微思忖了一会儿,决定自己要回去这件事还是先瞒着。
  她只回复了一句“你可以随时拨打流泪专线,我24小时开机”,便撇下手机开始动手收拾行李。
  只回家一天,其实不必带太多东西,秦郁棠取了个卡其色的双肩包出来,往包里装了一支洗面奶,一件牛仔夹克,一小只面霜,正在收拾内衣时,她瞥见柜子上的一瓶蓝色驱蚊液,想着秋末了,城里蚊子少,乡下却可能还有几只蚊子中的战斗机坚挺着,季茗心那种易招蚊体质可能需要。
  她顺手放进了背包的小夹层里。
  收拾完,秦郁棠照例洗簌,温习了英语单词,从柜上捞了本二手的《我与地坛》,接着夹书签的地方往下看。
  室友周五晚上回家了,没人提醒她时间流逝,到了该关灯的时候,等她合上最后一页,手指按了按山根两侧,翻过枕边的手机一看,居然已经夜里1点半了。
  季茗心没打电话来,微信也没回,想来作为长孙,要参与的仪式流程是很繁琐的。
  秦郁棠定了闹钟,关灯睡觉,第二天一早,她先睁开眼,闹钟紧跟着才响,赖床这个流行于广大青少年中的坏习惯和她绝缘,她掀开被子,在微凉的空气里麻利地爬下了床。
  一上午的舟车劳顿,从蒙着雾气的清晨到阳光灿烂的午后,她终于到站了。
  农村客运挟着烟尘和车尾气从她身后驶过,秦郁棠站在桥边,跺了跺脚,黑色短靴的皮面上覆着一层薄灰,由于静电,没能被她抖下来。
  算了,也不显眼。
  秦郁棠把双肩包甩上肩膀,单肩背着,沿着石拱桥Q,桥边修自行车的棚子还在,可能得有20年了,自打秦郁棠记事起,那棚子就一直支在那里,修车师傅工具简陋,那双手也总是黑乎乎,油腻腻的,却几乎什么都能干:补胎的、打气的、上油的、换链条的、加后座儿的――她自己就来光顾过几次,季茗心陪同来的,他觉得手艺人倍儿酷,偷偷和秦郁棠说自己想拜师,秦郁棠立刻掏出喇叭,昭告天下他这伟大的志向。
  修车师傅白季茗心一眼:有学上你不好好上学,靠修自行车,一辈子也买不上你手里这辆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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