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板只来得及展开一个锐角,便又迅速合上,门内,季茗心将她压在门板上接吻,俩人身体贴的很近,季茗心似乎打定主意想要全力挤占她的空间。
他的大腿压到秦郁棠手上勾着的外卖袋子,抬腿压得更严实了些,边吻边含糊问:“什么?”
“套。”秦郁棠有点呼吸困难,伸手用力将他肩膀推开了几厘米。
“你真能一心二用。”
“谢谢。”秦郁棠四两拨千斤,蹬掉鞋子吩咐他:“你去洗个澡吧。”
季茗心隐约有种自己是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有点儿不爽,于是要求到:“一起洗。”
秦郁棠一句话就给他挡了回来:“我要洗半个小时。”
可等不了这许多时候,季茗心哼了一声,放开她走了,走了两步又被秦郁棠叫住:“那是厨房,卫生间在右边。”
浴室里水声响起,秦郁棠卸了妆,回卧室拆开外卖的纸袋包装,把两盒尺码不一的避孕套扔在床上,又盯着床铺看了看,想着是不是该换四件套了。
还是算了,时间来不及,浴室里水声都快停了,她拉开衣柜换了身睡袍,掀开被子钻进去。
今晚从酒吧里那个吻算起,一直到现在,每一刻都很冲动,都不像她自己会做出的行为,但那毕竟都只是接吻,他们从前又不是没亲过,真到了床上,秦郁棠多少还是有点犯怵,做不到那么奔放。
季茗心披着她的浴巾出来时,秦郁棠正靠在床头柜上划拉手机屏幕。
她隔了一秒才抬眼扫过去,顿时连最后那点儿迟疑和后悔也没了,多漂亮的身材,睡到就是赚到。
“关灯吗?”秦郁棠征求他的意见。
“听你的。”季茗心单手擦了擦头发,把浴巾揉成一团丢在床头柜拉开的抽屉上,掀开被子钻进来。
身边一陷,被子里的温度陡然高起来,热源靠近,在贴上她皮肤的瞬间,秦郁棠抬手关了灯。
浴室里的灯没关,一点光线折射进来,照得交缠的肢体暧昧不清。
季茗心先是伸手钻进她睡袍,长长的睡袍被他捋到胸前,堆出一团褶子,他嫌碍事,索性双膝分开跪在她腰侧,替她把衣服脱了。
秦郁棠眼里全是水汽,雾蒙蒙地盯着他看,被子已经不知道去哪里了,八成是落到了床角,不过也不冷,反而有点儿热,可能是因为有人在她身上点火的缘故。
这把火是从身体里往外燃烧的,只有更亲密的接触才能将其释放出去,她伸手从床头柜上摸到避孕套盒子,递给季茗心。
季茗心收到这无言的催促,还要坚持自己的方法,哑声安慰她:“不急。”
秦郁棠胳膊搭上眼睛,只好任命地等下去,等待时间越久,她身下的床单越潮湿。
终于,她的腰被提起来,秦郁棠主动分开双腿缠上了他的腰,此刻每一寸皮肤间的摩擦仍旧会让她微微颤栗,但感受已经远不如某一处的神经末梢来得强烈。
俩人都是新手,可谁也不愿主动承认,只好放慢进度慢慢来,季茗心拨开她搭在眼睛上的胳膊,从她的眼神里阅读自己的正确性。
“疼吗?”他右手撑在秦郁棠柔软的枕头上。
“疼。”秦郁棠皱皱眉,斜眼瞥着旁边,上气不接下气说:“你,压着我,头发了。”
季茗心噗一声乐出来,抬起手掌替她理了理发丝,沉下肩去接吻。
床单被俩人裹成了咸菜干,他们总算在这件陌生的运动中品尝出一些乐趣,此时气喘吁吁,身上的汗不分彼此。
秦郁棠拍拍他屁股,声音被传染似的,也哑了:“你起来,我要去洗澡。”
季茗心翻了个180度的身,放她离开。
秦郁棠抬腿下床,站起来的一瞬间差点双腿一软跪下去。
季茗心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直乐。
秦郁棠没力气跟他计较,重新振作起来去了浴室,洗到一半季茗心又来了,热气氤氲里两团难解难分的影子。
这澡足足洗了一个半小时,秦郁棠裹着浴巾躺上他换好的四件套时,伸手一看,都觉得自己十根手指头有点泡皱了。
季茗心把换下来的四件套塞进阳台的洗衣机,回来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月光下,一个裹着浴巾的女人横躺在床上,簇着手指细看。
有点儿逗。
他走过去,脚跟一转,直挺挺倒在秦郁棠身边,床垫回弹,带着俩人一起颠了颠。
“你这顶灯有点儿旧了。”季茗心的本意是不够亮,改日给她换一盏亮的。
没想到秦郁棠反应很大――那是她挑了很久的灯,他居然敢来指手画脚,真拿自己当正宫娘娘了,不就睡一觉吗?
秦郁棠侧头看着他,心想这人连白都没表过,只不过是自己“来者不拒”里某位凑巧赶上她生理需要的男嘉宾,留着做甚?
于是她抬了抬下巴,倨傲道:“你什么时候走?”
第六十三章
“什么?”季茗心扭头,耳朵被折了一道压在脑袋下,不敢置信地问:“你再说一次?”
“我这儿没有第二张床给你睡。”秦郁棠打开他试图掀起自己浴巾边缘的手,没什么感情地说:“你早点回去吧。”
没有过夜权,提起裤子就翻脸……季茗心越想越想不通,一时之间气笑了,单手拄着床,翻身起来撑在她上方,俯视着她问:“你把我当什么?”
秦郁棠张了张嘴唇,没发出声音。
看嘴型好像是说……公主?
季茗心急了,一低头,俩人额头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一声“砰”,他有些崩溃地反问:“你还真嫖我啊!”
秦郁棠怀疑此刻自己额头正中间已经被撞出一块红印,来不及思索便听季茗心强调道:“秦大律师,犯法的!”
“又没付钱。”秦郁棠倒很清醒,往下缩了缩,从他和被子的侧面空隙里滚出来。
她原本就只裹了个松松垮垮的浴巾,这样一滚,人是出来了,浴巾还留在季茗心身下,季茗心跟着她的动作扭头,只见她赤条条躺在一边,黑发如瀑,一半压在腰背下,一半散乱在胸前,将一个个吻痕遮得若隐若现。
“看什么?”秦郁棠一动不动地任由他看。
方才没开灯,他们是混乱纠葛的一体,这会儿开了灯,将对方隔开来看,季茗心有些入神。
他忘了自己还在生气“被嫖”这件事,也许他本来就没太计较,秦郁棠问了,他便痴痴地答说:“你很美――你知道吗?”
秦郁棠不以为然地一笑,侧过身背对着他,撑了下床起来,有点小得意道:“现在知道了。”
容貌是天赐的双刃剑,秦郁棠这样愤世嫉俗又内里自负的人,从来不喜欢以色侍人,甚至厌恶“漂亮”两个字给她带来的好处,这张脸,这幅肉体皮囊,带给她的一向是烦恼更多。
也唯有今晚这样的时刻,她会满意于自己身上的女性魅力,自我认同的感受攀至顶峰,秦郁棠心情愉悦地光着脚踩在地板上,去衣柜里扒拉了一件干净睡袍,旁若无人地套上。
套上衣服后,秦郁棠终于分别在床角和卧室门后找到了自己的两只拖鞋,趿拉着去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温水。
她好渴,像是半辈子没喝过水似的。
一气喝完满杯水,又给自己倒了半杯。
正要扬起下巴喝第二杯,杯子被季茗心抢了过去。
秦郁棠只能站在旁边看他咕嘟咕嘟,上下一扫,发现他衣服已经穿好了,连袜子都穿上了,大概是听劝要走。
“要我送你去停车场吗?”秦郁棠一只手搭在冰凉的台面上客套地问。
“不必了,这点儿方向感我还是有的。”季茗心喝完水,顺手拧开水龙头把杯子洗了,瞥她一眼道:“这位老板,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哼。”秦郁棠大方地一点头:“你问吧。”
“你特么……”季茗心声音低了下来:“到底怎么想的?”
“没怎么想。”秦郁棠顿了一下,接着说:“不对,也不能这么说,我很早就想过了。”
季茗心问的是秦郁棠怎么看他们之间的关系,要是每次上了床都要赶人走,那不成炮友了么?可他不懂秦郁棠这驴唇不对马嘴的答案是在回答些什么。
见他一脸困惑,秦郁棠只好直白地摊开来讲:“想过上你。”
季茗心无语了,嘴角一撇,把水杯倒扣进沥水架里,试图把她的思路从床事拉回到情事上来:“我是问你怎么想我的?”
男朋友?男朋友预备役?还是一个可发展对象?
季茗心从再见到她的第一天起,就想问她看向自己的眼神究竟是出于真心,还是逢场作戏――他不需要另一份失败的感情经历来增加自己情感简历的长度了,如果秦郁棠只想和他玩旧情难忘的戏码,他宁可不要。
偏偏出了隋耀川这个半路程咬金,使他这个姜太公钓鱼的计划中途流产,底线一退再退,终于下河捞鱼去了。
现在,季茗心的底线已经变成了“只要秦郁棠说一句她是认真的,自己就能走完告白拥抱牵手重归于好的全部流程”。
没想到秦郁棠偏不说,反而欠嗖嗖地又说了一次“公主”。
季茗心怒火攻心,急得爆了个粗口:“我艹。”
他一跺脚,转身走了,秦郁棠追着他的背影往玄关走,开玩笑说:“别了,歇歇吧,你不累吗?”
季茗心坐在小椅子上换鞋,白眼要翻到天上去:“不累!”
秦郁棠背靠着墙笑出眼泪,越笑腰越酸,不知道季茗心这是实话还是假话,反正她挺累的,笑着笑着蹲下来,下巴搭在膝盖上看他穿鞋,挺没溜儿道:“你生什么气呢?你又不亏。”
“闭嘴。”季茗心指了指她。
毫无力道的威胁,秦郁棠继续恃宠而骄道:“你喜欢我啊?”
季茗心白她一眼。
秦郁棠继续噙着笑问:“你爱我啊?”
季茗心穿好了鞋,双手搭在膝上,坐得笔直,看她的目光也很严肃。
秦郁棠背上一凛,不由得跟着挺直了背,最后一个问题自己跑出来,听起来像轻飘飘的埋怨:“你怎么不告诉我呢?”
“你认真吗?”季茗心反问。
秦郁棠耸耸肩没说话,她都为季茗心上刀山下火海了――连隋耀川那样甩不开的牛皮糖她都敢去沾惹,季茗心还非得让她亲口说“认真”有什么意思。
气氛一瞬间安静下来,他们都需要对方给出确定的承诺,却都只打算做后开口的人,因为先开口的人似乎有自尊心掉在地上的风险,年轻的时候谁也不在乎颜面扫地,因为颜面不值钱。
现在不一样,他们个个都是有头有脸的社会成功人士,“被旧情人摆第二道”这种事传出去不太好听。
秦郁棠打开门送他出去,走廊上的月光斜照在电梯口前,她忽然注意到季茗心的影子比季茗心的身体离自己更远些。
“啧。”她暗自咂了一声,这肯定是上天的某种暗示,警戒他们不要让肉体关系走在前面。
第六十四章
一连好几天,季茗心和秦郁棠的聊天框里半句新消息也没有。
眼看着又快到周末,这天下午,季茗心在通州考察新仓库,负责人作风朴素,请他在自己杂乱无章的办公室里吃二十五一份的盒饭。
季茗心掰开一次性木筷擦了擦木屑,掀开盒饭盖子――水淋淋的西红柿炒鸡蛋,看起来像凉菜的茄子炖豆角,粘成一团的青椒丝炒猪肝。
这是下马威呢?还是想试探自己的吃苦耐劳能力?
季茗心面不改色地夹了根豆角送进嘴里。
负责人悄悄观察着他的动作,叹了口气说:“哎,季总,您别嫌弃我们这儿伙食差,咱们预算就只能做到这样。”
“还好。”季茗心咽下去一口白饭。
“以前在广州的时候,跟着陈经理,大家每顿饭都吃得饱饱的,现在这预算没变,物价却高多了,没办法恪…”
“抱歉,我接个电话。”季茗心从兜里掏出手机,是助理打来的,告诉他那位喜欢在直播间掰扯两性话题的小红人主播已经收拾东西走了。
“好啊。”季茗心抬头看着对面吃饭的负责人,慢条斯理道:“我这儿庙小,留不住有二心的人。”
“行,宋总早就知道,不用打招呼了,今晚让贝贝顶上吧。”季茗心挂了电话,顺势拍了张盒饭的照片,对面吃饭的负责人忽然心虚起来,笑道:“您还拍照呢,这有什么值得拍的?”
“记录生活。”季茗心转手把照片发给了秦郁棠。
这女人真够沉得住气,自己不找她,她非但不来道歉,甚至连个问候都没有。
秦郁棠没回,季茗心冷笑一声,把手机揣回兜里,随便又凶狠地扒了几口饭,擦擦嘴和仓库负责人告辞。
对方恨不能十八相送,季茗心看不过去,降下车窗说:“老陈,陈经理和你什么关系我知道,你既然被分来了这儿,以前的事就别提了,安安份份当好自己的差比什么都强,盒饭的问题我会解决,老吃外卖不是个办法,我想最好是请个人来做饭,你觉得呢?”
“那再好不过啦!”对方千恩万谢地送他离开。
季茗心合上车窗走了,回程的路上,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混着冰粒砸在挡风玻璃上,车里暖气开的时间太长,导致挡风玻璃上结了一层霜,雨刮器不起作用,眼前的视线大片模糊,安全起见,季茗心只好将车停在了紧急车道上,自己拿了块抹布下车去擦玻璃。
手脚皆冷透了,天色也早就暗下去,他一个人在高速上擦玻璃,这算怎么个事儿?
原本他以为这周和上周一样,他会在芬芳的房间里,搂着温暖的身体春宵一刻呢。
负心的女人。
季茗心擦完玻璃,回到驾驶舱甩上门,把抹布砸在副驾驶座上,支架上的手机屏幕跟着一闪,一条微信消息跳了进来。
季茗心取下手机握在手里,皱眉审阅。
“出差去了。”秦郁棠发了个定位,显示在上海。
“你这吃的什么呀?”她引用了季茗心刚才发的盒饭照片,很不客气地评价说:“像泔水。”
“这是我的午饭。”季茗心呵呵两声,强调说:“预算只能支持我吃这种盒饭。”
“把预算翻一倍,吃点儿好的。”秦郁棠反正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季茗心秒回:“没钱啊秦大律师,你欠我的钱什么时候还?”
这种话可不兴瞎说,秦郁棠立刻反问:“我什么时候欠你钱了?”
“你不是点我吗?”季茗心已然完成了对“公主”这个词汇的脱敏,都能用它来自我调侃了。
秦郁棠那边沉寂了两分钟,发起一条转账,显示66元。
未免太抠门,季茗心认为自己的身价遭到了前所未有的贬低,拒绝接受这笔钱,他话题一转,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少管客人的私事。”秦郁棠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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