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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悔——岩谨【完结】

时间:2025-01-17 14:48:03  作者:岩谨【完结】
 那时候明熙性子害羞又胆怯,鲜少在他面前说话,便是偶尔想要跟他说什么,也大都是叫顾大夫出面跟他交谈。若非他耳尖,时常还能听到她的些微动静,几乎就要忘了府上还住着这么一位姑娘。
 他从李泰口中得知,明熙自小便在顾大夫身边钻研医术,此次跟着顾大夫来他府上,帮了顾大夫不少的忙。
 那时他不能视物,并不清楚她为医好他的眼疾究竟做了多少事。很多年后,他才知道,他喝下的那一碗碗汤药,皆是她蹲在药炉前细心煎好的。
 后来他跟明熙略微相熟了些,许是没了刚在府里住下时的生疏,明熙才敢时不时跟他说上两句话,她话依旧不多,大部分时候只是默默专心做她的事,不敢轻易打扰到他。
 再后来,他的眼疾终于有了起色,模模糊糊能看见一道道影子。
 眼盲多年,那是他头一回有了希冀,认为他的眼疾有望被治好。
 那日,他被人揭下蒙在眼前的白纱,道出他已能看到眼前的影子,顾大夫和李泰喜出望外,他瞥见有个身形娇小纤细的人儿就站在不远处。
 自从那年不能视物,他的耳力就逐渐变得格外敏锐,远非寻常人能比。
 得知他能瞧见影子,他听到明熙抑制不住地发出一声惊呼声,透着说不尽的欣喜和满足。
 他知道发出声音的人是她。
 因为整个府里,能跟着顾大夫进出他房间的女子,唯有明熙一人。
 他嘴角不由弯起一个弧度。
 还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平日里再如何畏惧他、再如何克制守礼,见他病情骤然有了好转,终究还是藏不住自己的情绪,在他面前露出了马脚。
 那时候他只顾着自己的眼疾能尽快医治好,分不出多余的心思去留意明熙的异样,他甚至单纯地以为,她是位医者,得知她病人的病情有了好转,心里自然是高兴的。
 后来顾大夫意外逝世,他深感不安,不确定他的眼疾能否被完全医好。
 他想过要不要再多给些酬劳,说服明熙继续留在府上为他治病。谁知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明熙就主动跑来跟他说,他若是信任她的医术,她愿意留下来继续为他医治眼疾。
 他自是同意了。
 她虽不是顾大夫,但既然是顾大夫的外孙女,又得了顾大夫的真传,由她来医治,总归比旁人要多几分把握。
 在她的医治下,他的病情一日日好转起来。
 人果然是贪婪的,他分明已眼盲数年,在李泰寻到顾大夫之前,他甚至已没了念想,认为此生都不能视物,只能如个瞎子一般虚度残生。靠着顾大夫和明熙的医术,他的眼疾已经好了许多,他却反倒有些心急起来,恨不能次日就能眼疾痊愈。
 再后来他从下人口中得知,她竟孤身一人去了山上,只是为了帮他寻找一种世间难寻的稀有草药。
 他被吓得不轻,怎么都没料到她那样一个胆小又乖巧的姑娘,竟会有胆气一人去山上采药,去之前还瞒住了所有人。若非她一夜不归,她身边的那两个贴身丫鬟也不至于敢违抗她的命令,跑来向李泰禀明了此事。
 也是在那一天,他头一回醒悟到,明熙对他生了爱慕之心,先前她总不敢跟他多言,与他交谈时,声音里都透着掩饰不住的羞意。
 并非是她对他这个二皇子心生敬畏,而是因为她心悦他,不敢轻易叫他察觉到她对他的心思。
 她只是一位大夫,若非因为在意他,并没把他当作一个普通的病人,她又怎会甘愿犯险亲自上山采药?
 他扯出苦涩的一笑,从纷乱的思绪中抽离出来。
 真是奇怪,时隔几年,他居然还能清晰地记得她当时的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话。
第43章 第肆拾叁章 复发
 江州闹起时疫的消息, 最终还是通过容^派出去的信差上报给了朝廷。
 京城那边得了消息,太子殿下前些日子前往江州调查大坝决堤一事,不成想江州在水患之后又爆发了疫病, 太子殿下已下令封了城门,不仅是江州的官员和百姓,就连太子殿下自己,也被困在江州城中走不出来。
 时疫一事也传到了皇后的耳中。
 皇后攥紧手中的帕子, 脸色苍白如纸,身边服侍的单嬷嬷捧着茶盏上前几步, 道:“娘娘, 先喝杯热茶罢。”
 皇后咬住唇,偏头看着单嬷嬷:“单嬷嬷,你说^儿的命怎么就如此坎坷?当初他才不过几岁,就被送去北国当了质子,过了整整八年才回了京城。前脚才被皇上封为太子,后脚就瞎了双眼去了南边养病。
 “后来他治好眼疾, 本宫总以为他往后定会顺顺利利的,怎又在江州遭了难。本宫在后宫多年,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万一……万一他也被染上了,本宫……”
 单嬷嬷忙宽慰道:“娘娘,太子殿下吉人自有天相,定会没事的,何况江州那边已过去了好些大夫, 谅必再过不久就能研制出良方救治疫病。”
 皇后却听不进她的劝,起身去了御书房找皇上说话。
 皇上抬眸看着立在书案前的皇后:“皇后这会儿怎么想着过来了?”
 “皇上,^儿一日不离开江州, 臣妾一日不得安宁。臣妾斗胆,想求皇上能把^儿早日召回京城,另外派个人过去处理要事。”
 皇上淡淡抿了口茶,神情难辨。
 他将茶盏搁回桌案上,不疾不徐地道:“原来皇后也知道朕派^儿过去是为了处理要事。”
 皇后眉头凛然一蹙:“皇上,臣妾恳请皇上能体恤臣妾的爱子之心。臣妾只有^儿一个儿子,江州情况危急,臣妾实在不忍见到^儿有丝毫的闪失啊。”
 “皇后,你有爱子之心,朕亦有,可你当知道,此举不妥。你求朕遣了旁人去江州,此话说得轻巧,你放眼整个朝廷,除了^儿,朕又能放心派哪个过去替朕处理政务?”
 他从桌后站起身来,负手踱步,来回走动。
 “眼下江州都已知晓太子殿下去了江州,贸然换了个人去江州,在江州百姓的心中必会引起慌乱。时疫当前,人人谈之色变,人心本就容易乱,倘若在这时候朝廷竟还做出一心只想着保住皇子、由着他们自生自灭的举动,换作你是江州的百姓,你又当如何作想?”
 此次因着水患连连的缘故,致使大坝决堤,他本就对江州的官府起了猜忌,疑心他们勾结奸商中饱私囊,而今江州又闹起时疫,若有人借机暗中煽动当地的百姓对朝廷起了异心,简直是易如反掌。
 唯有太子替他守住江州,与江州的百姓共度难关,江州的百姓才会相信朝廷、相信他这位皇帝。
 皇后与他夫妻多年,哪会看不透他心中所想,脸色立时白得不剩半点血色。
 如此狠心绝情的丈夫和父亲,只让人觉得心寒。
 皇上的心中只有他的江山社稷,为了保住他的江山,被牺牲的那个人永远是她的^儿。
 假使^儿不幸丢了性命,皇上并不会损失什么,自是还有别的儿子能继承他的皇位。而她,却只有^儿这么一个儿子。
 当初^儿被送去北国当了八年的质子,说到底还是因为大梁无能、这个皇帝无能!
 旧仇新仇一起涌上心头,皇后没了平素的温婉和顺,愤恨地望着皇上,已到唇边的话语冲口而出:“皇上总是说一切当以江山社稷为重。是不是在皇上眼里,为了江山,^儿就该被牺牲掉?就如当年^儿被送去北国当质子,大梁屡屡战败,就该拿^儿去讨好北国。至于^儿在北国是否受了苦楚,没人会去在意,是么?”
 皇上听了又气又窘。
 他登基多年,从未有人敢这么说话让他脸上无光。
 遮羞布被人生生扯
下,叫他如何不怒。
 他停下脚步,赤目盯着皇后,语气夹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皇后,你失仪了!”
 他几步走到她面前看了她良久,唇边涌起浅浅的冷嘲,“皇后,你不满当年^儿被送去当质子,可是皇后你难道忘了?当年质子一事,你自己也是赞同的,朕记得,你亲口跟朕说,能为朕排忧解难、为朝廷解决燃眉之急,你甘之如饴,这同样也是^儿的福气。你现在又为何跑来朕的御书房立指责朕?”
 皇后震惊地看向皇上,面色数变,下意识地就退后两步。
 她张口欲辩,却又无从辩起。
 ^儿是她的亲生儿子,她比谁都在意她这个儿子,但说到底她更在乎的仍是她自己,还有如何保住她的中宫之位。
 那年^儿年仅八岁,便被送去北国当了质子,她再如何心疼^儿也只能答应皇上将^儿送走,得了皇上一句夸赞,道她深明大义,后宫有她这位皇后,是他的福气,亦是大梁的福气。
 牺牲了^儿,换来了大梁国八年的安稳。
 ***
 一切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中。
 楚明熙也没闲着,得了闲就会帮着一起煎药,她虽不是衙门里的人,便是不做这些事,也没人能指摘她什么,但疫情当前,人手总有不足的时候,能出一份力也是好的。
 这日过了申时,容^处理完手里的事务,起身去了后院。
 还未走近,远远就闻到一股浓重苦洌的药味。
 杂役跑前跑后地忙碌着,见来人金冠束发,身长玉立,穿着一身月白色锦袍,是刚来江州不久的太子殿下。
 见太子殿下来了此处,杂役吓得差点魂儿都没了。
 此地乃是隔离重地,虽是皇上命太子殿下来了江州,但殿下身份尊贵,实不该来此地犯险,万一殿下有个什么好歹,他们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啊。
 容^走近了几步,看着守在煎药炉子前的楚明熙,她目不转睛地盯着炉子,小巧的鼻尖上还沁着微亮的汗珠。
 她察觉到身侧的动静,起身看向他,福了福身子施了一礼,衣摆间随着她的动作透出些许药香味。
 容^神色一滞,恍惚间,忆起了数年前他还眼盲的时候。
 他迎风站在树下,宽大的袖袍被风吹得飘起又落下,周遭安静到了极点,耳边唯有风声簌簌吹过,带起树叶沙沙作响。
 风吹过时,带起了一缕药香味。
 那缕药香在树下缭绕了许久都不曾散去。
 他知道,除却他,还有一个人也在那。
 那人小心翼翼,似是怕惊扰到了他。
 原来,他闻到的,是明熙身上的药香。
 为他治疗眼疾那会儿,明熙时常在廊下煎药,许是怕扰了他的清净,被浓重的药味呛着时,她也尽力压抑住不敢咳出声来。
 她医术了得,做事又是难得的妥帖细心,由她来煎药,自是比府里的下人煎药更来得让他放心。
 他也逐渐明白,明熙大约是对他生了爱慕之心。
 但他只装作什么都没察觉到。
 明熙天性纯良,她看不透的事,他却看得透彻。
 他不甘于此生都在南边避世,当个无权无势的废人。
 他要夺回原本属于他的太子之位,终有一日,他将手握权势,不再被人随意牺牲和拿捏。
 他想要过的生活里,不会有她这么一个人。而他的背景太过复杂,他也绝不会是她的良配。
 所以他装作没看出她对他的心思,只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尽量善待她,给她他能给的一切。
 这些,原本就是她该得的。
 ***
 秋雨连绵,接连下了多日的雨后,终于开始放晴。
 染了时疫的病人服下按照楚明熙的药方熬制出来的汤药后,病情略有减缓,却还远不到痊愈的地步。
 无论如何,病情没再继续恶化下去,总归也算是个好消息。
 楚明熙在后院煎了几天药,见煎药方面已进入正轨,不需要她在一旁看着,于是大部分时间都会待在容^命人临时搭起的棚子里,坐在桌前给新染上时疫的病人看诊。
 先前官府一味地瞒着当地的百姓,致使一些百姓染上了时疫而不自知,若非容^雷厉风行,刚来了江州便下令严查每一户人家和每家医馆,以确认城中是否还有疑似染上疫病的患者,否则只怕感染的人数更难以估量。
 楚明熙朝坐她面前的妇人弯了弯唇:“你这是感染了风寒,我这便帮你开些寻常的方子,你回去后好好喝药,歇上几日便好了。”
 妇人轻抚着胸口松了口气:“不是疫病便好,不是疫病便好。”
 这两日她身上出现了一些症状,吓得她一夜没合眼,想着江州近来疫病猖獗,若是真染上了疫病便糟了,是以晨起后便来了棚子里看病。
 “虽不是疫病,但还是得好生注意着些。若是有任何不妥之处,还请赶紧过来让我瞧瞧,莫要一味地拖着。”
 妇人连连点头称是,跟她道了谢起身离开。
 楚明熙伸手揉了揉有些酸疼的脖子。
 这几日前来看诊的病人日趋减少,原先染了时疫的病人也在日日按时服药,城中的疫情已逐渐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眉目舒展开来,心情也变得轻快了许多。
 外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不过一瞬,外头就有人一把掀起布帐冲进了棚子里。
 来人脸色煞白,额头上满是大汗:“大事不好了!”
 坐在桌案前的彭大夫看对方的脸色暗道一声不妙,急急地道:“发生了何事?”
 “病人病情复发了,病情比之之前愈发重了。”
 宋大夫也惊了一跳,从桌前站起身来:“你说什么?”
 “那些病人先前日日按医嘱服用汤药,前几日还好,自昨夜起,有好几个病人病况比之前更糟了。“
 彭大夫眉头紧皱:“那些病人可是吃了什么不该食用的东西么?”
 来人忙回道:“并没吃过不该食用的食物,每日吃的都是厨房里统一做的粥饭。小的已问过厨子,那些食材都是极干净的,绝不可能有任何不妥。”
 “不是饭菜的问题,那又是何缘故?”
 “病人眼下服用的都是按照前几日楚大夫给的那张药方子煎的药,小的实不知哪里出了差池。”
 话音落下,棚子里陡然一静,落针可闻。
 这人来得匆忙,彭大夫和宋大夫又问得急切,没人留意到棚子里还有好几个前来看诊的人尚未离开。
 等着看诊的几人只觉得心里没底,惶恐之感如同滔天的巨浪逐渐蔓延开来。
 先前他们听闻前来江州的大夫研制出一张良方,喝下药后病情便能缓解,众人便以为江州有救了。
 如今却是这番局面,服了药的病人非但病没好,病情反而更糟了,叫他们如何不心惊胆战。
 余下的几位大夫不由侧目,暗想,果然女人就该老老实实地嫁人在家相夫教子,去钻研什么药方子当那劳什子大夫。
 先前他们就不怎么赞同用楚大夫的药方子,偏偏太子殿下发了话,他们不服也只能顺从,就该料想到会有今日这一遭。
 这楚大夫年纪尚轻,说到底能有多少从医经验。一个女娃子弄出来的药方真真是不靠谱,治不好病人不说,还忒误事。
 楚明熙紧紧地抿了抿唇,顶着诸位大夫投来的目光,看着坐在桌案前等她看诊的那个病人,想着总该先把手中的事情做好,温声道:“我先帮你把把脉。”
 那人似是受了刺激,脸色突变,猛地跳起身来:“我不要你帮我看诊。”
 他瞧得分明,诸位大夫听闻药方不妥后,便将目光投向了他眼前的这位女大夫。此情此景,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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