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佳月追上来揪住猴子校服后心,不顾马尾披散,“死猴子!还给小秋!”
一大堆脑袋早聚到MP4上方,围得密密实实。
梁曼秋要回无望,折回座位,双手捧住红脸颊。
周舒彦人高手长,捞回MP4,看了眼,走过去还给梁曼秋。
梁曼秋只得低声说了句谢谢。
安佳月发泄摇了摇猴子的校服,捶他几拳,才松手。
回到梁曼秋身旁,一脸歉意,“死猴子真的太可恶了。”
梁曼秋笑道:“没事,他又不是见光死。”
转瞬主语悄然更换,又回到八卦的重点。
安佳月笑笑:“你喜欢的就是最好的。”
“我……”梁曼秋咋舌,从没想过可以坦坦荡荡把喜欢挂在嘴边,不敷衍,也不过分执着。
“嗯?我没说错吧?”安佳月歪头,轻轻捏捏梁曼秋脸颊,“原来小秋喜欢这种酷哥,嘿嘿。难怪看不上我们班团支书,团支书还是太斯文了。”
“你不要再说了……”梁曼秋给逗得快趴到桌面,双耳娇红欲滴。
上了海中以来,这些聪明的同学各有个性和经历,不断互相碰撞切磋,给予她在初中时无法体会的热情。
安佳月:“小秋,你的脸好好捏,肉乎乎的,像果冻一样,机车男会不会也这样捏?嘿嘿。”
梁曼秋随口反驳,“他才没这么温柔。”
周舒彦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思坐回座位。
午休前,梁曼秋又跑到走廊公话前,拨下戴柯的电话。
戴柯开门见山,“怎么突然中午打来?”
中午休息时间短,他们一般不联系,戴柯也几乎不玩手机。
梁曼秋:“就打给你,不行呀?”
戴柯:“找死。”
怕一会有人排队打电话,梁曼秋尽量不说废话。
“哥,你昨晚好像说得没错,那个同学让我帮他手机充电的事。”
戴柯声音冷酷几分,“他又骚扰你?”
梁曼秋:“没有,就是想告诉你,你猜得很准。”
戴柯嗤了一声,“老子也是男的,怎么可能不知道男的脑子有什么龌龊想法。”
梁曼秋:“哥,你脑子里有什么龌龊想法?”
戴柯:“你叫我什么?”
梁曼秋:“还能叫你什么?哥,你能先回答我的问题吗,每次都是岔话题。”
戴柯:“你昨晚不是这么叫。”
梁曼秋:“我昨晚叫什么?”
昨晚似乎没留下深刻的声音记忆。
戴柯:“最后那句。”
梁曼秋:“哪句?”
恰好有一个同学排到梁曼秋的身后,压力自然而来,她转身面对公话屏幕,看着时间。
戴柯:“少装。”
梁曼秋对戴柯没用过多少个称呼,终于搜索到答案,“你说Q上用文字发的那一句么?”
她打了:晚安哥哥。
当时可能有一点安抚的意思,叠词总比单字暧昧,甜得像颗糖,多少能软化戴柯的臭脾气。
梁曼秋:“你想听我喊?”
本来想用“喜欢”,奈何还没迈出第一步。
戴柯:“喊不喊?”
梁曼秋:“不喊。”
戴柯顿了下,“你找死。”
梁曼秋:“电话里不喊。”
戴柯好像消化了片刻,勉强满意,“你离那个男的远一点,听到没?”
梁曼秋:“我没走多近。”
戴柯:“梁曼秋——”
梁曼秋打断:“知道了哥哥。”
戴柯像又给喂了一颗糖,品咂了一会味道。
“这还差不多。”
梁曼秋:“哥哥,后面有同学排队,我先挂了。”
戴柯:“晚上打电话。”
不出梁曼秋所料,半天内,戴柯在她们班里的外号,由机车男升级成了机车哥哥,同学重复的时候,一声赛一声的肉麻。
“哥哥”一定要发台湾腔,葛格。
晚上,周舒彦果不其然又托梁曼秋给手机充电。
梁曼秋缓缓调整呼吸,鼓起勇气拒绝,“我宿舍的插头可能也有一点紧张,今晚我要充一下MP4。”
周舒彦聪明又骄傲,只会无声试探,没有死皮赖脸。甚至温和地笑笑,“那下次再找你。”
梁曼秋还不由反思,她是不是太小气。
周日下午,戴柯放假回家,准备骑车带梁曼秋取上周配的眼镜。
还过不去周舒彦的坎,“姓周的还骚扰你么?”
梁曼秋:“我哪有那么大魅力。”
戴柯蹙了下眉,“我说他,没提你,有些男的对母猪都能发情。”
戴柯话糙理不糙,只是梁曼秋听来尤为刺耳,“哥,你能不能文明一点?”
戴柯跨坐机车,头盔闷不住他的臭脾气,“你还替他说话?”
“哥,帮我扣。”梁曼秋戴上她的头盔,朝她仰头。
戴柯:“几岁了,戴了几次还不会扣?”
“哥哥比较擅长。”
梁曼秋眨巴着眼睛,秋波暗送。
戴柯受不住似的,微眯眼睛。算是盘明白昵称里的小伎俩,梁曼秋一般情况叫哥,生气骂他时叫戴柯,撒娇讨好时叫哥哥。
刚上高中没到一学期,嘴巴跟抹了蜜似的,也不知道哪里学来的。
戴柯往后座摆头,“上来。”
“好咧,哥哥。”梁曼秋熟练地扶着他的肩膀,坐上去紧紧抱住他的腰,双手兜进他外套的口袋。
紧实的背抱,比一声声容易让人迷失的“哥哥”更管用。
戴柯放弃跟一个不算正式谋面的男的计较。
取了眼镜回家,梁曼秋按店员指导练习摘隐形眼镜,像第一次滴眼药水一样,数度不敢下手。
“哥,你帮我摘一下。”梁曼秋跑到戴柯房间求助。
戴柯珍惜一周一次的玩电脑时间,戴着耳机,头也不抬。
“哥哥,帮一下。”梁曼秋自从知道戴柯在意称谓,便时不时使出杀手锏。
戴柯往后扒了耳机,“去到学校谁帮你?”
梁曼秋:“找会戴的同学。”
戴柯:“男的?”
梁曼秋:“找戴同学。”
戴柯一顿,骂骂咧咧起来,洗了手擦干。
梁曼秋淡笑着,微仰头,朝他眨眨眼,不知道生理反应,还是故意。
姿势好像索吻。
戴柯的喉结滚进梁曼秋的视野边缘,她短促啊了声,像呻吟似的。
戴柯眼皮一跳,“又干什么。”
梁曼秋目光停在他的人中,“哥,你什么时候长胡子了?”
戴柯四肢体毛旺盛,胡须只是绒毛,淡淡的一抹,像喝了芝麻糊忘擦嘴。
戴柯不由自主摸了下,“忘刮了。”
梁曼秋瞪大眼睛,“我在家没见你刮过。”
公卫只有她和戴柯用,没见过有剃须刀。
戴柯:“在学校刮,哪能什么都让你看。”
“又不是不能看,”梁曼秋盯着那一抹绒毛,手痒痒,“哥,我可以摸一下吗?”
“滚。”戴柯毫不犹豫,上一次梁曼秋摸他喉结,害他做了人生第一个春梦,还脏了裤子。
梁曼秋举起食指,“就一下下。”
戴柯警觉后退一步,“摸你自己眉毛。”
梁曼秋乖乖摸了一下,“硬的,不好摸。”
又是那个字。
以前对梁曼秋的警告要不失效,要不她故意的。
戴柯改口:“你给我摸哪里?”
同样一个动词,戴柯说来特别有侵略性,特别流氓。
不该摸的,他都摸过了。
梁曼秋听愣了一下,赶紧回归正题,“快帮我摘隐形眼镜。”
她微仰头,戴柯凑过来,阴影覆盖到她脸上。
她的视线范围内全是他立体的五官,有一股侠客般的大气,肌肤虽黝黑,从来不长痘,一张脸满满的青春活力。
梁曼秋愣神一瞬。
戴柯亲她额头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近?
不,还要近。
现实似乎要与想象重合。
戴柯抬手,准备按白日店员吩咐,扒开她的上下眼睑。
梁曼秋忽地后躲一步,“哥……我、还是自己摘吧。”
第62章 对外是兄妹关系的高中生。
梁曼秋戴着隐形眼镜回校,安佳月第一个发现异常,周舒彦第二个。
周舒彦说:“你戴隐形眼镜更好看。”
安佳月附和,“我也觉得,眼睛大大的,特别有神。”
梁曼秋不太适应异性的夸赞,戴柯就几乎不夸她,以前看她多戴一个发夹都说臭美。她笑了下,“我还不太习惯,戴和摘太费劲了。”
安佳月:“多练练手,熟悉就好。以后可以随便戴美瞳,我已经买了,等寒假出去玩就戴。”
多亏了这个活泼的同桌,梁曼秋上了高中几个月,词汇量扩大不止一倍,还知道了什么叫里番,ASMR等乱七八糟的名词。
安佳月说等寒假她回去拷几部给梁曼秋,单是手机里的几张截图,都看得少女们血脉偾张,颠覆梁曼秋对特殊运动的认知。
单凭男主俊美这一条,就赢了戴柯PSP里面的黄片,腰圆肚凸的“ugly naked guy”给梁曼秋留下深刻阴影。
周舒彦问:“寒假你们准备去哪里玩?”
安佳月说:“回东北姥姥家,打雪仗堆雪人,嘿嘿。小秋你呢?”
梁曼秋说:“就在海城。”
安佳月朝周舒彦抬了下下巴,主持人一样,“团支书你呢?”
周舒彦:“去澳洲,有个亲戚在那边。”
梁曼秋愣了下,又一次清晰感觉到跟周舒彦的差距。
上一次是从翠田图书馆出来,他阻止她吃街边烤肠。
安佳月:“哇靠,南半球现在夏天,可爽死你。海城冬天我可真受不了,湿冷湿冷的,我宁愿回东北呆暖气房里。”
周舒彦:“准备去冲浪。”
安佳月:“你还会冲浪,看不出来,你可是‘太白金星’。”
周舒彦:“涂防晒啊。”
梁曼秋皱了下鼻子,家里那条黑狗连洗面奶都不会用。
“你什么表情?”周舒彦笑着问,将游离的梁曼秋拉回对话里。
梁曼秋展颜,“很少听说男生擦防晒。”
“你哥不用?”周舒彦忽地问,不知道是默契还是偶然,切中梁曼秋心事。
被看穿的感觉不太舒服。
安佳月奇道:“小秋,你家里还有哥哥?”
梁曼秋:“他说机车男。机车男连面霜都懒得用。”
安佳月煞有介事比了一个大拇指:“看出来了,酷哥。”
周舒彦没再说什么,等下一刻见,安佳月出教室,才坐到她座位找梁曼秋。
他拿起梁曼秋的钢笔,细细端详,笔管掉漆斑秃,岁月痕迹深刻,“还是你哥送你的那支钢笔?”
梁曼秋:“嗯。”
周舒彦单手把玩,插拔笔帽,“我刚才问的是你家里的哥哥。”
梁曼秋小声说:“我知道。”
周舒彦:“他还叫你写帮他作业吗?”
梁曼秋摇头。
周舒彦:“寒假要不要一起去图书馆写作业?”
梁曼秋同样摇头,干脆利落,“太冷了,我想在家里写。”
周舒彦不甘心,“Q上讨论题目?”
梁曼秋点头,“我看到会回复,可能不及时。”
在家里跟戴柯写作业成了梁曼秋的习惯。
戴柯会坐在她的右边,一脚踩住她椅子的下牙条,稍微侧身对着她写字。有时还将左手搭在她的椅背,甚至顺便抬手,指尖夹两下她的耳垂,藕色玩成草莓色。
梁曼秋偏头躲开,“哥,你专心点。”
戴柯:“我写完了。”
梁曼秋默了默,“写完了检查。”
戴柯:“又不是考试,检个屁查。”
梁曼秋稍稍背过身,防他再次偷袭,“再写其他,别乱搞我。”
戴柯:“谁告诉你这叫乱搞?”
梁曼秋没再搭理他,低头专心写题,思考时笔帽偶尔戳戳下巴。
戴柯挨着桌沿,支着脑袋瞧她。
没戴眼镜,梁曼秋不时出现近视眼的迷茫,头又埋低一点看题,有点娇憨。
戴柯忍不住笑了声,她转头,困惑盯着他,那份呆萌瞬间放大了。
“笑什么?”梁曼秋问,“笔画到我脸上了?”
戴柯:“有。”
梁曼秋看了眼钢笔笔帽,没有漏墨,摸了一下笔帽刚刚顶过的下巴,也没脏污。
“在哪?”她够到桌面的眼镜,准备往衣柜照照镜子。
“这里。”戴柯没指自己脸上对应的地方,直接虎口掐住梁曼秋的下巴,捏出一个嘟嘟嘴。
然后,噗嗤一笑。
“烦不烦。”梁曼秋打他的手腕,班上小情侣做过的小动作全让戴柯做完了,她还是他的妹妹。
戴柯让她得逞,罕见地没有反过来擒住她。
“过几天又他妈开学了。”
梁曼秋笑话他:“不能骑着你的铃木到处疯了。”
“不能掐你了。”
戴柯像以往一样掐着梁曼秋的脸颊,摇变形了她的笑声。然后拉开梁曼秋的抽屉,他存放了违禁物品,防戴四海进他房间突击检查。
他掏出烟盒和火机,咬出一根,垂眼点燃,扔回火机,推上抽屉起身出阳台。
梁曼秋拉开窗帘,隔着防蚊纱窗,可以看见他靠在栏杆,懒懒散散,好像情绪不高。
梁曼秋:“哥,烟屁股你别乱扔,上次阿莲就扫出一个,问我是不是你抽烟。”
戴柯:“你说了?”
梁曼秋:“我说不知道,说不准是楼上扔下来的。”
幸好租房没在顶楼。
梁曼秋继续写完最后几道题,心思不禁飘到开学。隔了一个寒假,同学间应该有聊不完的八卦,分享不完的零食。可是,梁曼秋莫名不想开学,跟学习压力无关。
她再次抬头,看向窗外。
戴柯也凑巧吐了烟,转回头。
隔着纱窗,四目相对。
戴柯没有凶巴巴地问看什么看,梁曼秋也没有立刻挪开眼。
他们只是安静看着对方,很少有这样平和而长久的对视。
有一瞬间,梁曼秋觉得戴柯好像有话要跟她说。
女人强烈的第六感并没应验。
戴柯什么也没说,欠身往废弃花盆里掐了烟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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