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啊,麻烦你了,章警官。”赵静倒不介意,还想多了解一下这位特殊家长。
章树奇露出今晚第一个笑,“你说让我不要叫你赵老师,你怎么还叫我章警官?”
赵静也笑道:“顺口。”
碧林鸿庭。
阿莲挺着明显的孕肚开门迎接,“咦,小秋还没去学校?”
接着,吓一跳,“大D怎么挂彩了?又跟人打架?”
戴四海刚才走得匆忙,没跟孕妇交代实情,免得担心。
在戴柯开骂前,戴四海忙说:“大D没有打架,保护小秋受伤的,回房我跟你说。小秋,帮哥哥拿以前那瓶药酒,让他擦擦。”
戴柯不知长大懂事了,还是没心情发火,没跟阿莲计较。
“那东西臭死了,明天我还要去学校。”
换以往,戴四海早讽刺戴柯,从没见过他那么爱上学。
“不擦明天你整条胳膊都黑了。”
梁曼秋立马找到活血化瘀的秘方药酒,拧开瓶口闻了闻,“哥哥,草药味,不臭的。”
戴柯:“我懒得擦。”
梁曼秋小心翼翼:“我帮你擦……”
戴柯乜斜她一眼,不置可否,转身回房。
梁曼秋犹豫一瞬,端着药酒跟上去,关了房门开空调。
戴柯大剌剌坐电脑转椅,背对电脑,朝她伸直胳膊。
戴四海以前用药酒给梁曼秋擦过膝盖,她学他的样子,倒了点药酒在手心,往戴柯的淤青抹去。
戴柯指挥,“没吃饭么,用点劲,要擦得发热,才好吸收。”
梁曼秋照做,像腌制排骨,用力抹开揉匀。
戴柯疼得龇牙咧嘴。
梁曼秋吓得收手,“哥、哥,很疼么?我轻点……”
戴柯没说话,换另一条胳膊。
梁曼秋只好继续使劲。
两条胳膊擦完,梁曼秋气喘吁吁,“还有哪里?腿还有。”
她就地蹲下,利索倒了药酒,蹲着不好使劲,顺势半跪。
戴柯稍垂眼,就能看见她低眉顺眼,扶着他的膝头,稳住整条腿,不断揉搓他的大腿外侧。
她隆起的胸脯随着动作微微颤动。
戴柯喉结滚了滚。
灼热的不止她的掌心,他的淤青,还有某个隐秘的地方。
初中时,梁曼秋也曾给戴柯踩过腿,放松肌肉,那会也不是没欲望。
原来长大后欲望不会减弱,反而更加强烈,强烈地突然出现,强烈地压抑下去。
戴柯合起膝盖,“行了。”
梁曼秋抬头,双眼迷茫,更增魅惑。她没主动勾引,他再次被动沦陷。
她说:“可是另一边还没擦。”
戴柯:“老子哪伤得那么严重。”
梁曼秋:“真的不要?”
戴柯暗暗缓了口气,“够了。”
梁曼秋站起来,拧好药酒的瓶盖,低声说:“哥哥,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在,我早被那些人拖走……”
戴柯撩起眼皮,冷冷开口:“说谢谢就行了?”
梁曼秋莫名紧张,颤音隐约:“哥哥,我也知道说谢谢不够,你和阿伯都对我那么好,但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
梁曼秋在这个家汲取的能量已经很多,超出她能偿还的限度。
“你说怎么办好?”
戴柯喉结滚了滚,望住她,“梁曼秋,你亲我一下。”
第70章 FirstKiss
梁曼秋一惊,药瓶失手,掉了。
正好砸在戴柯膝盖,他眼疾手快,在落地前捞起,反手搁在电脑桌。
“哥哥……”
“没听明白?”
万事开头难,既然开了头, 第二次轻轻松松。
戴柯说:“你亲我。”
梁曼秋站着比戴柯坐着稍高,只要稍弯腰,就能触到他的薄唇。他从来没有这样毫无防备出现在她的掌控范围。
她不由抿了一下唇,怕自己的唇太干。她的喉咙更干燥,快要挤不出话。
戴柯:“快点。”
梁曼秋:“可是,哥哥,你知道亲吻、代表的意思么?”
“嗯。”
戴柯准备好回答知道的内容,但梁曼秋没有问。
亲吻当然代表喜欢,痴线都懂。
“你知道怎么还让女生主动……”
梁曼秋是带着淡淡埋怨的,任何一个第一次都意义非凡。
戴柯:“我主动的时候你都骂我什么?”
臭流氓。
就算叫她主动,也是臭流氓。戴柯软硬兼施,总有办法达到他的目的,就如现在。
他舒舒服服坐在电脑转椅,双手搭着扶手,微微抬头注视她。不着痕迹转动椅子,让她站在了他的双膝间。
梁曼秋略低头,双手摘下眼镜,折好单手拿着。视界瞬间模糊,失去安全感,她更为紧张。
她平日的慢条斯理在此刻放大,将时间无限拉长。
期待在等待中膨胀,心率有了足够的起跳时间,飙得更高。
双手没有合适借力的地方,只能垂在身侧,悄悄握拳。
有一点生硬,有一点娇憨。
梁曼秋稍稍弯腰,凑近戴柯的脸。
一直睁着圆溜溜的双眼,怕找不准戴柯的唇。
彼此间似乎存在一股隐形的张力,视线每缩短一寸,张力更强一分,无论谁先回撤,都会两败俱伤。
这是一个非完成不可的吻。
药酒味很淡,苦涩又深刻,勾出戴柯的创伤记忆,那些戴四海在档口忙于生计,和阿莲偷偷在一起的时候,那个即将和不是他妈妈的女人组成新的一家三口的事实。
他和梁曼秋在独属于他们的小世界避难,在木架床的上下铺,旧家主卧的逼仄衣柜,单车的前后座,懵懂吵闹,一年又一年。
戴柯抬手,用虎口托握住梁曼秋的下巴,想掌控局面。
他垂眼靠近,无师自通地偏了下脑袋,避开梁曼秋挺翘的鼻尖。
他们的鼻息先吻上对方。
亲吻只是一个简单的触碰,无须练习,转瞬完成。
延伸的意义回味无穷。
这是梁曼秋和戴柯的初吻,她的15岁和他的17岁,轨迹交叉重叠的瞬间。亲情的束缚在此刻松脱,伦理的界限化为乌有,世间万物轻贱于此刻爱意。
梁曼秋怔怔目睹全过程,头晕目眩,恍若梦境。
戴柯松开手,没敢再多看一眼,借着转椅稍转身。
习惯性要咬唇,怕咬掉初吻的感觉,半路放弃,看着像回味轻舔。
梁曼秋生硬起身,钝涩感重,分了三段才站直。
像瞬间失忆,对周遭反应迟钝,近视眼越发模糊。
梁曼秋转身小跑出了戴柯房间,她的离开带走积雨云,戴柯的天空云销雨霁,他终于可以正常呼吸。
也不太正常,摸摸胸口,心跳扑通扑通,要撞破胸腔。
初吻的前戏与后劲,比吻的动作更加复杂和长久。
咚咚咚。
熟悉的脚步声逼近,梁曼秋又推门进来,带回了低气压。
以往,戴柯总凶巴巴质问干什么,现在一个字也挤不出,目光相随。
梁曼秋也没讲话,急喘喘走到他身旁,拿了药酒瓶,在他眼神示意晃了一下,又转身出去。
初吻开启了微妙的默剧时代。
梁曼秋放回药酒瓶,回到床上。有了手机后,不管在家还是学校,睡前戴柯总要上Q废话一阵,至少丢一个地雷,像晚安一样。
这一晚,手机很安静。
能聊什么?
初吻感受?
独自一个人回忆,越想越清醒,如果两个人一起讨论,大概会彻夜难眠。
梁曼秋对初吻的完成没有一点实感,它不像文字聊天,能留下记录回味。
初吻的载体只有记忆,一种最不稳定的思想形态,可以被侵入、改写,甚至抹去。
梁曼秋爬起床,开了书桌台灯,从上锁抽屉掏出日记本,翻开崭新的一页。
写下今天日期,想将记忆付诸文字。
2014年5月21日,星期天
东想西想,思绪如云,难以捕捉。
每次要下笔,接吻的瞬间浮现眼前。吻是一种感官记忆,是干燥、柔软,是喘息、心跳声,也是药香。
最后,梁曼秋还是选择略有疏离感的外语,简单记下这一刻:
First Kiss
次日一早。
自打上了高中,不需要早上赶路上学,梁曼秋没再叫过戴柯起床。洗漱出来,被戴四海提醒一句,才想起戴柯还在睡觉。
梁曼秋硬着头皮去敲戴柯房门,刚抬手,门开了,险些敲到他的胸肌。
她的手拐弯,捋了下鬓发。
“阿伯叫你快点,一会路上堵车。”
戴柯含糊应了一声,罕见没驳嘴,“这不起了么,着什么急”之类。
梁曼秋扭头先去吃早餐,习惯和戴柯相邻座位,正好不用面对面。
戴柯胳膊青黑一片,模样可怖,喊疼上不了学。
“大热天穿不了长袖,胳膊这样多吓人。”
戴四海:“谁还没被你吓过,男子汉大丈夫,挂点彩算什么。还是学校里有你在意的女生?”
梁曼秋好像被点了名,埋头鸵鸟式吃汤粉。
哪知戴柯说:“太多了。”
梁曼秋愣了下,挑了厚厚一筷子粉嗦进嘴里,发泄似的。
戴四海心知肚明给他请了假,“先给你请一天假,最多休息两天,淤青就散得差不多。”
然后又问:“小秋想什么时候回校?”
梁曼秋:“哥哥什么时候回,我就什么时候回。”
戴柯:“跟着我干什么。”
戴柯因为她挂彩,梁曼秋总得照顾一下。
戴四海哪看不透少年人的心思,“大D,海中学习节奏比你们高中快多了。”
潜台词,不要影响妹妹学习。
啰嗦。
戴柯无声骂了一句,剜了梁曼秋一眼。
某一瞬间,梁曼秋觉得戴柯还是戴柯,不会多了一枚初吻的关系,而性情大变。
甚至猜测,戴柯是不是忘了昨晚的事。
初吻的尴尬和紧绷消弭在日常对话里,只留下情窦初开的悸动。
戴四海赶着去档口,阿莲怀孕起床稍晚,餐桌只剩两个少年人。
梁曼秋低头吃着,只听旁边人清了清嗓子。
梁曼秋抬头,只见戴柯的汤粉一口没动,问:“哥,你为什么不吃?”
戴柯:“手疼。”
梁曼秋:“连筷子的拿不了么?”
戴柯:“你说呢?”
梁曼秋想了想,小心翼翼:“我喂你?”
戴柯往椅背一靠,不置可否。
梁曼秋去拿戴柯的筷子,他没反应,夹了一筷子,悬停一会降温,再盘汤勺上,送到他嘴边。
昨晚亲过她的薄唇沦为焦点,再盯久一点,梁曼秋会误会他还想亲她。
“啊——”
戴柯垂眸张嘴,一口衔过。
然后,从裤兜慢条斯理掏出手机,单膝顶着桌沿,膝头当支架,玩起游戏。
第二勺汤粉悬在汤碗上方,一时没送过来。
梁曼秋:“哥……你的伤,不疼么?”
戴柯自有歪理,“胳膊疼又不是手指疼,啊——”
梁曼秋只好又喂过去,汤多了,不小心溢出嘴角,一滴水白的汤汁沿着戴柯下巴下滑。她用勺子边沿刮走,动作利索,又抽了纸巾给他印了印下巴。
戴柯好似隔着薄薄的纸巾,亲到了她的指尖,分神看她一眼。
“梁曼秋,你怎么那么熟练?”
梁曼秋:“我以前也喂过我阿嬷。”
戴柯今天罹患少年痴呆症,不能自理。
她又说:“不过我阿嬷一点都不听话,比小孩子还难喂。”
戴柯反问:“我很听话?”
“起码不反抗,”受不住戴柯的灼灼眼神,梁曼秋又补一句,“哥,我是说喂饭这件事上。”
主卧传来动静,阿莲起床了,挺着孕肚出来,撞见这一幕,看愣了。
“你们、在干什么?大D,你都几岁了,还要小秋喂饭?”
戴柯登时放下腿,噎住,呛咳红了脸。
梁曼秋递上纸巾,跟阿莲解释:“阿莲姨,哥哥手疼拿不了筷子。”
阿莲:“刚才他怎么刷牙洗脸?”
梁曼秋回答不上来,寄希望看向戴柯。
戴柯扔了纸巾,兜起手机起身离座。
汤粉还剩大半碗,梁曼秋困惑地问:“哥哥,你不吃了么?”
“饱了。”
“可是你没吃几口……”
戴柯回房,关门嘀开空调。
阿莲意味深长笑了下,大D这小子,要脸呢!肯定不好意思再让小秋喂,更拉不下脸自己继续吃。
便说:“小秋,你不要太由着你哥胡来。”
梁曼秋放了戴柯的餐具,拿回自己的筷子,小声辩解:“哥哥是因为我才受伤的……”
阿莲路过抚摸一下梁曼秋的脑袋,转身进厨房找早餐。
“他就是欺负你心软。”
梁曼秋起码能心安一点,像阿嬷说的,嘴甜手勤。
吃完自己那碗,梁曼秋匆匆收拾餐碗,趁阿莲不注意,端了戴柯的到他房门口。手肘压下门把手,顶开门进去,“哥哥……”
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某人愣了下,自己接了筷子在书桌前狼吞虎咽。
“哥哥,你要汽水么,可乐、雪碧、芬达?”
梁曼秋好像回到了六年前,刚来戴家,对戴柯有求必应,服帖得离谱。
戴柯:“拿樽啤酒,小的。”
梁曼秋瞪圆了眼,“哥,你怎么大早上喝啤酒?不是,未成年怎么能喝酒?”
戴柯拽着梁曼秋的胳膊,将她转向房门,打一下她的屁股,发网球似的流畅干脆。
“快去。”
梁曼秋:“要酒杯么?”
戴柯:“要什么酒杯。”
梁曼秋硬着头皮出去,避着阿莲,偷偷拿了一樽330ml的生力啤酒,连冰箱顶的启子一起顺了。
藏在胸前匆匆溜回戴柯房间。
戴柯开了瓶盖,仰头灌了一口,喉结滚了滚,像一颗偷藏在肌肤底下的夜明珠。
梁曼秋坐旁边木椅,“哥,你第一次喝酒是几岁?”
这次肯定不会是第一次。
戴柯:“忘了。”
梁曼秋:“比抽烟还早?”
戴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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