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沐浴!”皇帝粗鲁地推了得她踉跄一下,不给她好脸色。
郁稚气结,皇帝真奇怪,他一边厌恶她,一边又沉迷与她欢好。
可待郁稚从浴殿出来,皇帝的脸色更难看了,她身着绛紫色竹纹寝衣,再雪白的肌肤配上这等衣料,也让人的失了些许兴致。
萧歧:“你没有其他寝衣了么?”
“这件新的,料子更软绵些。”少女微微一笑凑上去亲他。
皇帝亲手褪去她的寝衣,里头那件乌青的小衣更是惨不忍睹,二十六岁的郁稚也从不穿这么老气的衣裳!
萧歧虽是男子,不大在意衣饰,但前头他替她穿衣时也会挑明亮养眼的颜色,衬得她整个人更娇俏灵动,这一世小妖后的脑子不灵光,也就剩这副皮囊尚可入眼,这会儿瞧着她穿这样老气的衣裳,倒有几分暴殄天物之感。
今日贵妃来御书房觐见,自己倒是着了件橙色春裙,欢嫔她们也都衣着华丽,竟命绣房制这样的衣裳给皇后,贵妃未免私心太过了。
萧歧扯下小衣扔开,入眸是雪白胴体,俯身啄吻浅色唇瓣,“明日来御书房读书,别穿这些新衣裳来污朕的眼睛。”
郁稚嘀咕:“去年得春衣都小了......”
“朕见年也没丰腴几分,怎么、”话说一半,瞧见少女心口波澜,气息微微一滞,没继续往下说。
唇瓣熨烫在膻中,再往下轻轻啄吻,余光瞥见腹侧的两寸伤疤。
怎么没动静了?郁稚睁开眼眸的同时,一抹凉意落在她伤疤处,萧歧今夜带了太医院秘传的祛疤药膏,仔细替她抹开。
“这药膏祛疤最是有效。”皇帝道。
郁稚欢喜道:“陛下对臣妾真好!”
“朕不想在亲密之时见到你这道疤。”皇帝一盆冷水浇了下来。
明明就是他留下的这道疤,他还嫌弃上了?真难伺候,郁稚腹诽道。
“那臣妾也不想在亲密时,见到陛下身上的疤痕。”
男人微敞的衣襟之下,胸膛上也布着几道战场上疤痕,比起她浅色的疤痕,更显狰狞恐怖。
“你有资格嫌弃朕?”萧歧道,这小小一瓶药膏价值万两,其中药材珍贵难觅,只够她一个人用的,哪有多余的抹到他身上。
郁稚也不傻,知道这药膏珍贵,将手臂伸到皇帝面前,“这儿也有疤,陛下也帮着擦药膏吧?”
萧歧仔细瞧了,“何来的疤痕?”
“就这儿”郁稚指了指,可瞧了却是没有,“怎么不见了?臣妾明明记得这儿有道疤痕的......”
“怎么这么糊涂?自己哪儿有疤都记不住?”皇帝嘲讽道,可下个瞬间一段记忆涌现,上一世他曾带她去狩猎,她的手臂被弓弦割伤过,就在她所指之处!
男人骤然转换的神情,眼神不可思议地望着榻上衣裳半褪的女人。
第33章 你别撒娇
喉间越扼越紧的手心,郁稚感觉自己行走在悬崖边缘,稍不留神他就置她于死地。男人双眸猩红,透过少女,仿佛看到了上一世的郁后,明明神态眸光都不一样,可男人已经分不清自己想扼死她还是想、
窗外春雨令人更心烦意乱,她的指尖触及他肌理分明的手臂,带着央求的意思,却被狠心拨开,扼她颈间的手掌时而收紧时而释力。
她的腰肢软绵得不像话。
郁稚头脑一片空白,最终呜咽出声,或许这最终唤起了男人的理智,喉间的掌心彻底释了力。
......
郁稚如受惊的幼猫,从濒死边缘回过魂,胡乱披了衣裳蜷缩到角落,贴在冰冷墙面。
榻上软绵的狐毛毯子上沾染血渍,萧歧不禁回忆起上一世的最后,两人在席榻间较劲,郁后会咬得他渗血,可他依旧占上风,眼前柔弱少女哪有半分魄力?
“你不是她。”萧歧再度肯定。
他果然将她当做那个女子,郁稚气息不稳,防备而委屈地瞪着男人。
“是朕不好,吓着你了。”下一瞬他贴近,眸光闪烁,温柔怜爱地吻她。
郁稚脑子混乱,萧歧就是个疯子!方才那濒死之感,仿佛失足从悬崖落下,永无至今地往下跌落,这感觉既叫她陌生,又叫她回味,明明他那样狠心。
郁稚气不过,避开他的唇,张口咬在男人肩膀,齿尖深深嵌入肌理。
发泄完怒意的男人纵着她,甚至不禁失笑,不论是十六岁还是二十六岁,都是她,连咬人的位置都一模一样。
然而他这身躯结实,郁稚牙都痛了,也没伤他几分,攥起拳头用力敲打,这个人是铁铸的不成?!!
***
翌日晌午,郁稚命芍药从衣柜里挑出最丑的那件深灰色裙裳,又披了件更丑的棕色罩衣,梳寻常发髻,不戴一样珠饰去了御书房。
步出寝宫时,外头太监们各个瞠目结舌,皇后娘娘的衣着实在是太丑了。
“哪怕宫里最年长的嬷嬷,也不穿这颜色的衣裳。”
“别说是嬷嬷,我老家村里最傻的丫头,也不买这颜色的粗布。”
郁稚偶遇欢嫔她们正在御花园赏春景,两人打扮得都十分娇俏艳丽,欢嫔瞧见郁稚就笑了,“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这是穿了新衣裳?”
愉嫔:“到底是江南的锦缎,皇后娘娘穿着真好看。”
两人一唱一和说完,又笑作了一团。
郁稚不搭理她们,带着芍药走开了,一路上遇见的宫人太监皆被这一身扎眼丑衣服吸引了目光。
等到了御书房门口,那儿正候着一堆人要觐见皇帝呢。
原来皇帝昨日提拔了几位年轻官员,早朝过后纷纷携夫人来谢恩,夫人们也大多与郁稚年纪相仿,请过安后,眼神都落在了郁稚身上,众人皆知皇后失宠,地位朝不保夕。
“这位便是废后?生得真好看,可这身衣裳......”
“我奶娘也不穿这么丑的衣裳,看料子倒是好的。”
“好可怜的女子。可见不能以美色事人,一朝遭夫君厌弃了,就什么都完了。”
“可惜了这么好的一张脸,但凡有点手段,也不至于落到这下场。”
“这衣裳真的好丑......”
郁稚穿这衣裳原本打算来污皇帝的眼,但她没想到这儿这么多人,书房里有人在,她也只能等着。
等了片刻,李檀坐着轿辇来御书房了,她每日雷打不动来向皇帝禀告宫务。
年轻贵妇们见了这位宠妃就殷勤了。
“臣妇正预备去悠然宫拜见贵妃娘娘,有幸这就见着了,拜见贵妃。”
“贵妃娘娘正如传闻中那般雍容华贵。”
李檀衣着清新又不失华贵,郁稚的穿戴与她一比,简直天差地别。
“本宫正是听闻你们进宫谢恩,特意来次见见各位夫人。”李檀笑道,“皇后娘娘也过来了,给皇后请安。”
“还要多谢贵妃,派内务府的人送了这些衣料给本宫。”郁稚微微一笑,反正已经丢人了,她也不会放过李檀。
原来这衣料是贵妃的意思?
几位年轻夫人立刻对视了一眼,她们似乎嗅到了一丝后宫争斗?看来贵妃也不是什么善茬嘛。
只是寻常人家妾室失宠了,主母也大多会照拂一二,贵妃还未封后,竟然敢这么对皇后?
夫人们对贵妃的好感瞬间就掉了一大截,这手段太过拙劣。
李檀笑道,“皇后娘娘喜欢,臣妾就放心了。”
“哈、”吏部主事的夫人很年轻,不自禁笑出了声,立即捂住了嘴。其他夫人们也都纷纷抑住唇角。
李檀脸色也不好了,郁稚倒是无所谓,反正她现在脸皮厚。
等到其他人一一谢恩离开,皇帝最后宣两人进殿。只是郁稚一踏入御书房就吸引了萧歧的注意,男人的眼神满是嫌弃。
“你这穿的是什么?”
郁稚一本正经回道,“绣房制的新衣裳,这衣料还是贵妃替我选的,陛下觉得不好看么?”
李檀立即辩解,“禀告陛下,这衣料是欢嫔她们挑剩下,命人送到未央宫的,臣妾并不知情!”
话音刚落,御书房里瞬间寂静。
李檀回过神,自己说错话了!君王面前最忌讳指摘他人,皇帝一定当她在污蔑欢嫔她们!
她说的是事实,这些衣料都是欢嫔她们的主意,没想到皇后竟真命绣房裁了衣裳穿上了身,这倒成了她的不是了!
“贵妃掌管宫务,也该做到事事公允。”萧歧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行了,退下吧。”
李檀脸色已经极差,若不是她了解皇后脾性,还真要以为郁稚与欢她们联手一起陷害她!
原本近在咫尺皇后之位,似乎又变得遥不可及!
李檀:“臣妾遵命。”
终于清净了,皇帝瞥向郁稚,“还不过来读书?”
郁稚走到皇帝跟前,正准备坐下读书,皇帝忍无可忍道,“罢了,你去内室将衣裳脱下。”
“白日宣淫不好吧陛下?”郁稚怔怔地望着皇帝。
下一瞬萧歧揪着她往内室走,从衣柜里取出郁稚从前落下的衣裳塞到她怀里,“换了!若再穿那些丑衣裳,朕就、”
郁稚:“就如何?”
男人横眉威胁道,“扒光了丢出御书房。”
郁稚:“......”暴君折磨人的手段可厉害。
萧歧随手替她选的衣裳是去年制的,浅浅青色,穿上之后别有一番韵味,回到御案前,皇帝多看了她两眼,这么穿着实养眼,这样的她在跟前,哪怕读书不好,他也会少训斥两句。
萧歧难得起了兴致,“发髻都乱了,过来朕替你梳头。”
能拖延不读书,郁稚自然欢喜,乖乖地坐到他面前让梳头。
萧歧从御案抽屉里取出象牙梳,里头还有她落下的几样发饰。不知不觉间,他的书房里堆了她许多物件,一大堆话本子还在书柜上搁着呢。
上一世两人也有过亲密时光,但也远没有如今这般......就好似两人的生活真正相濡以沫了。
“今日臣妾若好好读书,你会奖励臣妾一本话本子么?”郁稚憋了一会儿鼓起勇气问。
“你怎么总想着吃喝玩乐呢?”萧歧反问。
“那臣妾还能想什么呢?”郁稚嘟囔道,“你就给我一本吧?成不成?”
“你不要撒娇。”他撇开她央求的手腕。
阳春三月,半合的轩窗外隐约可见枝头桃花,萧歧不自觉地从抽屉里挑选了一对粉碧玺发饰缀在她发髻上。
“陛下绾发的手艺有长进。”郁稚夸赞道,他以前总扯痛她的发丝,如今不会了。
男人望向自己手心,曾握兵器的手,战场上磨出的茧子渐渐褪去,如今熟能生巧轻易帮她绾简单优美的发髻。
郁稚扭头瞧他,皇帝出神不知在想什么。他有时候粗鲁得可怕,有时有待她很好很好。男人高挺鼻梁,他皮肤不似她雪白,英挺的容貌更显得他有些侵略性,指尖轻轻落到他轻抿的唇,皇帝才回过魂,拨弄开她的手,“坐过去,读书、”
郁稚凑上前去印在男人的唇上,不是浅尝辄止,试着侵略,窗外暖阳斜斜,一缕光亮落在她眉宇间,肌肤珠光雪白,眼睫也轻颤。
萧歧没有推开她,而是闭上眼眸沉溺于这个突如其来的吻,轻盈而曼妙。
“一会儿就给臣妾一本话本子吧?”郁稚退开些许央求道。
萧歧皱眉看着她一脸讨好的模样,粗鲁地将人推开,“你这招没用,坐好开始念书!”
郁稚颓丧地坐到御案边上,心不甘情不愿地翻开了书册。
萧歧冷眼打量她,冷不丁道,“明日朕命人从私库里选几匹鲜亮的料子去绣房,替你做几件春衣,还有宫人们,也重新制。往后来见朕都要好好装扮。”
郁稚浅浅一笑:“臣妾这样装扮是不是很赏心悦目?”
“赏心悦目。”皇帝道。
他难得赞扬她,郁稚顿时又有点沾沾自喜,没想到皇帝接着指了指墙角,“就与那尊花瓶一般赏心悦目。”
他这是在讽刺她像花瓶?少女脸上的笑意顿时荡然无存。
......
下午他同她讲经典,郁稚听得特别用心,生字也全会写了,最后眼巴巴地看着皇帝,摊开双手伸到他面前。
“赐臣妾一本话本子吧,否则臣妾不走。”
萧歧瞧着她,上一世赫赫扬扬的人这一世怎么就被养成了个没出息的人?!
“等你把《孟子》学完,再来问朕讨要。”
郁稚顿时挤出两滴眼泪,惊呼道,“那不是要了臣妾的命么?你不给我话本子,我不活了。”
“郁稚你是无赖么?滚出御书房。别叫朕生气。”萧歧不满意,明明教了她那么多道理,给了她那么多古籍经典,她怎么就只要话本子?!
郁稚才不肯滚,顿时就做起真正的无赖,跪在御座前头抱着男人的腰身赌气道,“我不走!除非你给我话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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