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 陆彻上了床, 规规矩矩躺在一边, 君卿更觉得无趣,干脆开始酝酿睡意放空自己想早点睡。
正晕乎乎要开始做梦, 君卿被一阵热乎乎的唇舌纠缠醒了,睁开眼只见陆彻侧躺着与她面对面, 正慢慢往下吻去。
又来哪样!不是吃饭时还冷着脸吗!君卿推开他。
陆彻并不让她逃脱,低声道:“殿下,许久没有了, 你不想吗?”
“不想。”
今天晚上没有吩咐竹喧给陆彻递药!不能乱来。
“我想, 殿下,你背对着我好不好?”陆彻在她耳边轻哄,几乎要把君卿蛊惑。
被他翻转过去, 看着雪白的纱帐,君卿一下子清醒过来,不行!
她一下子弓直了身子, 连道:“不行不行。”
“你也知道的,我不能有孕,你别乱来。”
陆彻却不罢休,把她捞回来箍住。
危险迫近,近在咫尺,千钧一发,君卿急得泪花都出来了,她向后蹬着他。
“陆彻!你-虫上脑!你放肆!”竟然不顾自己身体安危,就为了解决他那事!难道前些天他守身如玉都是装的。
几声低笑从身后传来,那声音似乎是从胸腔里发出来的,君卿感觉后背被他的笑也带动着震动了起来。
“殿下。”
?
“殿下,我喝了避子药,你不会有事的。”
“没喝啊!今日没喝!”君卿还没反应过来,纱帐开始晃动。
“今日喝的是薛神医开的方子。”
君卿这才反应过来,陆彻这人,竟敢耍她!
陆彻早就知道了,今天故意冷着脸逃开她的药,然后夜里来这么一遭吓唬吓唬她。
十分恶劣!
今夜君卿才知道什么叫小别胜新婚,次日清晨二人相拥着醒过来,君卿看着陆彻的眼睛,有些羞怯。
早晨不好多纠缠,君卿起了身,梳头装扮一番,近日她要入宫去。
她病倒后,皇帝上了许多东西到公主府上,她如今病好得差不多,得入宫谢恩。
款款来到甘露殿,往日的檀香混杂了各种药草的苦涩,一个月没见,君卿忽觉皇帝衰老了许多,两鬓斑白,正皱着眉坐在桌案前浅寐。
君卿轻咳一声,君肃才抬起头,一个月前还锐利的眼睛此刻有些浑浊。
“父皇,卿儿不孝。”
君卿很轻松红了眼。
“父皇病了,卿儿没能服侍,愧对父皇赏赐。”
君肃笑了笑,竟有些温情,“你身子弱,此前伤了根本,前些日子还因为太子之事操劳,是朕亏待了你。”
“儿臣已经好了。”
君肃却摆摆手,喝了口药茶缓缓道:“你也该好好养养身子,早日开枝散叶。”
语重心长,长者风范。
相比皇子的子嗣,公主的子嗣并不会被盯得很紧,君卿知道皇帝不过客套一二,便眉眼笑着应下。
君肃当即赐下许多补品叫葛福先行送去公主府。
说着,君肃示意葛福搬椅子来。
葛福忙扶着君卿坐下,父女二人表面十分热络的闲话许久才散开。
回府一路上君卿都面色凝重,马车缓缓驶入僻静大街,两边高墙矮树匆匆掠过,还未到公主府,她直接下令改道前往靖王府。
不等一盏茶尽,君卿急着道:“皇兄,皇帝的头风好像有些蹊跷。”
君淮也有些震惊,“蹊跷?我记得皇帝前些年便有头风的毛病。”
君肃年轻时便有这毛病,发病突然,痛起来得服药压制,若是赶上朝中事务繁忙或者后宫烦扰的时候,便会发作。
只是这些年名医诊治着,世上最好的药方子吃着,这病已经被驯服得像乖顺绵羊一般。
“前些年有,但是今年发展的太快,今日我入宫,见他衰老许多,神色间难掩疲惫,想来是头风日夜折磨所致。”
“而且,皇帝好像性情也有些变了,我无意中扫了几眼朱批,发现他不再写俊秀小楷,而是写狷狂草书。”
“提及太子,他的态度比之前转变太多,就像是......”
“就像是压不住脾气一般。”
乖顺的绵羊在短短时间内变成了吃人的豺狼,这背后定有蹊跷。
君淮沉思片刻,“恐怕,后宫中有人坐不住了。”
皇后可能已经开始动手,太子接二连三犯错,皇帝已经对张家以及太子没了耐心。
若是能尽快解决皇帝,太子还是能以东宫正位顺理成章继承大统。
如今他们需要做的就是,查清此事,作出抉择。
是放任不管,收集证据只等最后一击,还是揭露真相,解救皇帝?
无论如何,都要先找齐证据,这件事想想便知道是皇后动了手脚,但是凡事讲究证据,君卿他们不能空口无凭。
“皇兄,明日我入宫去皇后宫中一探究竟。”
“卿儿,万事小心。”二人快速做出反应。
一盏茶尽,君淮说起朝中另外一件事来。
北方有一支部族名为北犁族,十年前叛离大雍,北走依附突原族。几年前北突原被陆彻带兵夷为平地,北犁族被驱逐继续北走,这些年来一直游牧生存。
奈何这些年天灾人祸不断,北犁族独木难支,几乎要灭亡,北犁首领来信求助大雍,祈求回归大雍,继续做大雍的子民,让数万民众得到庇护,能够生存下去。
这件事现在只有皇帝还有几位高官知晓,还没议出个结果。
君卿对北犁族这些事有所耳闻,她沉思片刻,“北犁族本就属于大雍,既然想回来,还是要让他们回归的。”
“北突原这些年残余实力蠢蠢欲动,若是不凝结各部,恐怕今后又要乱上一阵。”
“这样才能彰显我们大雍海纳百川容人之量,利于今后一统四海。”
“只是怎么回,回来后在北方怎么安置,这些还需从长计议。”
君淮点了点头,“所见略同。”
二人又探讨了一会,直到用了午饭,下午才回公主府。
陆彻仍在任上忙着,未回府,君卿午后歇息一个时辰才起身。
去库房里点上几样上好的补品命踏雪包好,这才得空坐下又写了封信递交该白止。
最近有些乱,若是白止打算南下,还是等到万事落定了才好。
忙活完这些,已经是傍晚,日暮沉沉,压抑着大地,大地仿佛被扣在碗中,闷热得很,像是有一场积蓄已久的暴雨盘旋在狭窄的天地间,等待着一场猛烈的风咆哮者席卷而过,冲刷一切罪孽与血迹。
第二日醒来时闷雷滚滚,潮湿闷热的空气裹挟着天地间形形色色每一个人,君卿坐在马车里频频摇扇。
陆彻从她手中取过扇子,腿微微一伸挪到君卿对面,隔着冰鉴摆手摇起扇子,凉风习习,君卿微微皱着的眉这才松开。
取出冰了许久的荔枝,陆彻放下扇子打算剥开一颗。
“热呢。”君卿歪头,眉眼含笑看他。
陆彻只好放下荔枝重新拿起扇子,继续摆手扇风。
“荔枝呢?”君卿盯着琉璃盘中荔枝。
陆彻无奈笑了笑,“真想吃?”
其实君卿是捉弄他,看着他无可奈何的模样心里窃喜,听他问,便点头,“当然想吃,你剥给我吃。”
本来预想的陆彻无从下手的样子并没出现,只见他一手持扇从容摇着,一手拿起一颗荔枝,玉楼红表皮鲜嫩泛红,似美人笑靥红晕。
遮住美人红晕的是陆彻修长有力的拇指与食指,他微微用力,红晕被压开,透明甜美的汁水带着岭南独有的清甜气息,顺着他指甲缝流下,流过骨节。
君卿看着那颗被搓磨的荔枝,微微愣了一瞬,而后抬头看陆彻,发现他直直盯着自己,嘴角勾出若有若无的笑,她的脸突然红了。
还没晃过神,只觉唇间一凉,一颗剥好了荔枝塞到了嘴里,他的指尖也是冰凉,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轻轻擦过柔嫩的唇。
嘴里的冰凉和扇过来的凉风似乎起了反作用,君卿的脸更红了,她连忙抽出丝帕捉住陆彻的手反复擦拭,仿佛那些荔枝的果汁多在他手上待一刻都是罪过。
擦了许久许久,君卿仿佛魂飞了出去,只剩一个躯壳在马车上重复着擦手的动作。
“想什么呢?脸这么红。”陆彻隔着丝帕捏住了她的手。
骤然回神,君卿连忙摇头把他推开,大口嚼起嘴里的荔枝,果肉滑润爽脆,甘甜果香几乎要把她淹没,太有滋味了,她随手拿起一本书开始看。
马车终于到了,陆彻扶着君卿走入长兴门,二人坐上软轿往甘露殿去,红墙绿柳缓缓掠过,离着甘露殿不过几步距离时,陆彻才低头悄悄同她说。
“殿下,刚才书拿反了。”
第48章 刺杀 殿下,不哭了
去甘露殿不过是寒暄一二, 顺便探望君肃病情,君卿一番关心后便起身离开,还未走出大殿, 就听见几声哭嚎。
“求父皇为儿臣做主!”君盈眼睛红彤彤的, 像只兔子一样窜进来。
显然没料到君卿也在,君盈在看见君卿的一瞬间僵愣了片刻。
君卿浅笑着看了看君盈, 不打算走了, 想听她继续说下去, 白捡的热闹, 看看才有意思。
两位公主都在殿中, 陆彻不好久留, 便先退下, 大殿中只剩下两姐妹与君肃三人。
“又怎么了?”君肃等陆彻走了才开口。
君盈千言万语哽在喉咙里, 看了看不挪脚的君卿,又看了看不耐烦盯着她的君肃, 低声啜泣不言语。
“如果还是你与刘冉那些破事,便不必说了。”君肃头又开始痛了。
“妹妹这么大阵仗入宫来, 想必不是为了与驸马夫妻间闹别扭的小事。”关切的语气十成十,君卿微微颦眉。
君盈也不哭了,擦了擦泪看着君卿勾了勾唇, “我与驸马近来感情不错, 多谢姐姐挂心。”
“女儿是担心父皇的头风,这才急切了些,父皇, 近来可好些了?”
君肃却冷笑,“前些日子被你哥哥气的,你说朕好些了没?”
君盈又红了眼, “哥哥是被人陷害,宇文家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那天赏花宴的事,她不知道细节,皇后也不和她说,只知道尘埃落定,定了宇文嫣这个废物。
她最厌恶宇文嫣蝇营狗苟那副样子,也最瞧不上她家的家世,如今太子与宇文嫣已经成婚,自己还要捏着鼻子叫她一声嫂子,简直可笑。
这番话说得不留情面,宇文嫣太子妃之位来得不明不白,却也是皇帝金口玉言赐给她的,这便是承认了,也默许了。
“你闭嘴!”君肃知道君盈口无遮拦惯了,但还是会生气,同样是自己的女儿,怎么两个人天差地别?
“父皇,别动怒,小心身子。”君卿温言细语,倒了杯茶递给君肃。
君肃喝了茶,悠悠道:“既然早知道朕病着,怎么最近不见你入宫侍疾?”
君盈没想到君肃今日会这样不给脸面,从前君肃对她从来都是宠着的,说错话也好,做错事也罢,总是轻轻放过。
君盈看着婷婷袅袅站在一旁的君卿,心中有气,便起了好胜之心。
“父皇,女儿有了身孕,前些日子有些不稳当,便在府中养着,如今刚好了才进宫来看您。”
身孕?这么快,他们二人感情不是不好吗?
君卿愣了一瞬,脑子里忽然划过丽妃当日悄声与她说的那庄秘事。
君肃很意外,也软了态度,“既然有了身孕,就在府里好好养着。”说完,示意葛福备了补品。
父女三人假惺惺闲聊许久才散去。
出了甘露殿,君盈款款走在君卿身侧,君卿比她高半个头,她微微抬头才能看见君卿的脸,没想到的是,君卿此时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
原先她想象的那些嫉妒、急切、好奇的情绪通通不见,君盈咬了咬牙心道:都是装的。
“姐姐,你也别心急,这孩子也讲究缘分。”
君卿笑了笑,“我不急。”说着,微微低头看向她的肚子,“妹妹,你要小心些才是。”
她对生孩子这件事无感,只觉君盈肚子里这孩子命苦,算算日子,恐怕要在皇位厮杀中降世。
君盈抚了抚尚平坦的小腹,“自然。”
二人又去皇后宫中小坐。
有孕不便饮茶,皇后专门为君盈备了牛乳,还亲手缝制了一个龙凤百子纹样的帛枕,针脚细密,纹样绣得精致,可以想见她在缝这帛枕的时候,心中溢满了多少母爱,还有对女儿及女儿的孩子的祝福。
看着皇后与君盈靠在一处,君盈像个未出嫁的小女儿那般撒娇,君卿忽然觉得有些刺眼,若是母后还在......
可惜已经不在了。
君卿浅笑着与她们母女说着话,“皇后娘娘,最近这些日子,身子可养好了?”
张氏知道君卿说的是那天在赏花宴晕倒的事,那日情形实在是尴尬,她不愿提起,“好了,听说你前些日子病倒了,是怎么回事?”
君卿感觉脸都要笑僵了,喝了口茶给自己续续力,“没什么大碍,就是先前的寒症,如今也好利索了。”
“好,好。”三人无言。
“听说太子妃刚成婚就病了,可叫了太医去瞅瞅?”
太子与宇文嫣成婚没多久,就传出宇文嫣病了的消息,自那以后,宇文嫣就再也没出现在各类宴席活动中,看起来病得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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