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疼不疼。”君卿气鼓鼓转过身去不理他。
“殿下,白姑娘来了。”逐云听见君卿醒了,在门外道。
快速收拾穿戴,顺便摁着陆彻卧床休息,君卿好一顿忙活终于款款走到外间。
好些日子不见白止,今日她穿了水绿色长裙,轻纱披帛如碧波般荡漾在臂间,是白止很少见的打扮。
君卿还没来得及热络,就发现她眉间那股愁色,怎么憔悴了许多?
拉着她的手坐下,君卿左左右右好好看了看白止,“怎么回事?谁欺负你了?”
“这话该我问殿下,谁刺杀的?伤着没?”白止也拽过君卿仔仔细细检查。
“还没查出来此刻是谁,我没事,陆彻的手臂受了伤,你呢,你究竟怎么了?”郁郁寡欢不说,还日渐憔悴,难道还在为皇兄烦恼?
“我......”
“嗯?”
“我有孕了...”
皇兄的?就那日?就有孕了?
“你...你,你这,你。”
君卿拉住白止的手,生怕她跑了一般,“你打算如何?”总不能把孩子也抛下吧,她眼睛止不住往白止小腹瞟去。
“我不知道,究竟如何,我还没想清楚。”
君卿听府医说起过,女子落胎损伤极重,如今很少有医者琢磨落胎养护之事,女子落胎恐怕伤害根本。
如果白止存了落胎的心思,就算只是为了她自己的身体,君卿也要劝劝。
“孩子我会要,但是...”认不认爹另说。
君卿放心下来,拉着她的手正色道:“你就没想过和他好好聊聊?皇兄是专一的人。”
“阿止,皇位争斗,皇权角逐,后宫只是手段之一,就像是一把剑,可以选择拿起它使用,也可以不选。”
“或许你该对皇兄有些信心。”
“容我再想想。”白止点了点头。
君卿见她有些松动,知道她也在犹豫,若是无情,怎样都过得去,但若是有情,怎么能眼睁睁看着骨肉分离?
这个炎热的夏天,孕事也太集中了些,君卿摇了摇手中宫扇。
第50章 文澜来访 他如临大敌。
刚送走白止, 又迎来君淮,君淮刚从公务抽身,一身官服在阳光下晃动着暗纹, 君卿算着时间, 这二人应该碰见过,不知道说过话没。
但见君淮皱着眉大步跨进门, 扯着君卿的胳膊转了一圈, “没伤着吧。”
“皇兄, 我没事, 刚才白止来过, 刚走没一会, 你可遇见她了?”还是这件事比较着急。
“陆彻如何?听说他左臂中了一刀。”
“他也没事, 我叫他卧床休息了, 皇兄,你可看见白止了?”君卿拉着君淮坐下。
“简直放肆!竟敢刺杀公主。”君淮脸上怒气还没消。
“阿卿, 这些日子你别出府,等抓到了背后之人你再出去。”他双手握住君卿的肩膀, 有些颤抖。
不敢想象,如果没有陆彻,那么此时他见到的就是小妹的尸体。
阿卿已经独行西北, 生死关头走过一遭, 如今又被放到风口浪尖。心里愧意更盛,君淮呼吸也变得有些急,母后留他二人相依为命, 若是没有阿卿,什么皇权什么地位,都是多余。
“阿兄, 你放心,我没事。”
君卿昨日回府后细细想过,这场刺杀不像任何人手笔,皇后没必要在此时闹出动静杀君卿,太子完全可以静静等待皇后得手,顺理成章登皇位,更没必要杀她,至于皇帝,难道要顶着旧案重提、太子彻底颠覆的风险杀她吗?
这三人,现在都没有动机杀她,难道朝中又有了新的势力?
会是谁?
君卿想的这些君淮也想过,蛰伏十几年,他暗中发展势力,笼络人心,从地方到朝中有大大小小无数支持者,虽然还没到万无一失的地步,但是若是有些人坐不住了,他愿意出手结束这混乱腐朽的朝纲。
裴知舟必须尽快领中书令一职,这样才能更加稳妥。
“阿卿,这些日子就让陆彻时时跟着你。”还是不放心,此刻君淮忽然有些庆幸,当初驸马定了陆彻。
若是定了文澜,想必没有这能力保护君卿。
“皇兄,安心些,有陆彻在,我不会有事的。”也不知陆彻在内室睡了没,若是没睡,让他听见这句话估计要乐出声来。
“阿兄,你看。”君卿伸出手掌,是一枚马钱子静静躺在她嫩白泛着浅红的手掌心,衬得这颗粗陋的药材身价仿佛也高了些。
“这是?”君淮不通药理。
“这是马钱子,通络止痛的药,可若是大量食用,会中毒,中毒的症状便是头晕头痛,口舌发麻。”君卿回忆着陆彻说给她的那些话。
“中毒?”
君卿点头,“从皇后宫中找到的。”
“可曾排查过中医署?”若是中医署有皇后的人,那么皇帝的性命就在皇后一念之间。
“此物来自民间药铺,中医署没有领用记录。”这也是皇帝疑心重的好处,中医署、御膳房等等能够直接接触到他的内廷官员仆从,都被他抓得死死的,不曾有一丝懈怠。
“难怪昨日陆彻带伤搜查,难道说你们已经查到了?”君淮在心中对陆彻更加赞赏。
这些日子武举顺顺利利进行着,陆彻功不可没,此人武力强不说,能力也强,脑子也好使,不是什么都不懂的莽夫。
现在又有卿儿点拨,陆彻的才能可以十成十发挥出来了。
“查到了,是朝安药铺,刘家的产业。”
“刘家?”朝中有两个刘家,一个是礼部尚书刘从,一个是中书令刘玉,这二人虽然都姓刘,却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
刘玉祖上是姑苏富商,从南方起家,刘玉祖父在前朝买了个不入流的小官,刘家这官运才慢慢发展起来,发展到如今,刘家子弟大大小小做官的人不下百人,在刘玉的庇护下,如同蛀虫一般蜷缩在大雍的阴暗处。
而刘从家世单薄,靠着科举一路做到礼部尚书,也正是因为单薄,才得皇帝信任,他是帝王心腹,若是生了异心与后宫勾结,将是一股强大的力量。那么君淮须得尽快扳倒太子了。
“刘玉。”
“他儿子在公主府做驸马,他与后宫勾结企图毒杀皇帝,刘玉此人,野心太大。”
“呵,且看他有没有这个命!”君淮一口饮尽杯中茶水。
皇帝的病在皇后的掌控下一日重比一日,朝中暗流涌动,甚至还波及君卿,他有些不耐烦了,原本想着慢慢等着皇帝的命被皇后耗尽,看着他们二人狗咬狗,可是现在,他有些玩够了。
一番话尽,君卿又旧事重提,“皇兄,你方才究竟看到白止没?”君卿心里是真着急,这两个人究竟什么时候能坦露心迹。
“看到了。”君淮垂眸,他垂眸时脸上凌厉尽数隐去,原本就与君卿神似的一张脸此时更像,面如冠玉,甚至用姣好这样一个形容女子的词来说也不为过。
看着君淮脸上有些愁容,君卿暗叹一声,好事多磨。
“究竟有什么说不开的?你再去见她一面吧,你们面对面说清楚。”皇兄定能看出来什么的吧,比如白止憔悴的神色,比如她届时可能微微隆起的小腹,比如她忽然穿起来的宽松襦裙。
“阿卿,我们两个的事你别管了。”刚才君淮见到白止了,但是她一个眼神都没给自己,深深的挫败感几乎把他击倒。
“不行!必须得——”
不等君卿说完,逐云走进来禀报:“二位殿下,王家小姐来了。”姓王,能在朝中排得上号,家里女儿能如公主府拜见的,也就一个吏部尚书王家。
王家只有一女,名为王姝娈,因着温柔娴静,往日在春宴、赏花宴上君卿与其热络一些,所以今日她来探望虽然显得有些殷勤,却也在情理之中。
君淮连忙起身,“那我先告辞。”
君卿也不好留他,王姝娈年十八,正是待字闺中的年纪。因着皇帝不重视又或者说是有意忽视,君淮尚未娶妻,这二人不好见面。
“那你回去好好想想!你须得见一见才是!”君卿急急又嘱咐,君淮什么都优秀,小时候读书习字,长大入朝为官,从不落后于人,但是这红鸾星动怎么就这么不开窍呢!
“好,好。”敷衍着答应了,君淮往外走。
恰好王姝娈迎面走来,君淮不多看一眼,受了她娉娉袅袅一礼后大步离去。
君卿站在廊前,迎着刺眼的阳光看着王姝娈在垂花门花树下向君淮行礼,双颊带着端方的浅笑,落落大方,美人如斯。
君淮离去,王姝娈也没多停留,规规矩矩走到廊前行礼,“公主殿下。”
看着王姝娈与君淮擦肩而过,算着她来得恰好的时间,君卿忽然有些没了周旋的兴致,但是什么也没表现,笑着扶了扶王姝娈,带到前厅喝茶闲聊。
关心了一遭,甚至说起昨日遇刺,王姝娈还红着眼睛问声细语安慰了君卿一会,君卿笑着安慰她,看着她有些坐不住的神色,又拉着她说了一会,算着君淮应该是走远了,这才送客。
一阵香风萦绕前厅,美人已经离开,香气却还在,君卿坐在那半晌。
“怎么愣在这?”陆彻不知何时走到她身后,一只手搭在她肩上轻轻揉着。
“我忽然就懂了,白止所忧为何。”君卿轻叹。
君淮如今只是亲王,便有数不清的女子盯着,又或者说是数不清的大家族盯着,若他以后是君王,这些事只会更多。
她想要单纯的情爱还有简单的家庭,白止不信君淮能给她这些。
不信,便生疑窦,生疑窦便又有怨怼,既生怨怼,又何苦开始。
她从来不想让自己处于被动地位。
倘若同床异梦,夫妻离心,再回头想少年时这些海誓山盟,如镜中花水中月。
“说不定是她把这件事想得太复杂。”陆彻觉得白止的顾虑没有必要。
就像他与卿卿,他就没有那么多顾虑,自己的就是自己的,他有信心把握得住。
“你心态竟然这么好。”君卿歪头看他。
“自然,殿下——”
没等说完,逐云又进来禀报:“殿下,文公子来了。”
皇帝将刺杀一案交给文澜查,如今才过去一天,竟然有进展了?文澜也算有些手段,君卿心里很满意。
“快带进来。”
感觉到肩膀上的手一僵,君卿笑着看向陆彻,“你紧张什么?快坐。”
“谁紧张了?”他只是烦,不是顾虑,他当然不会像白止那样疑神疑鬼,犹犹豫豫。
片刻后文澜走进来看到的便是这样一个场景。
陆彻左臂绑着白布仿佛很虚弱的样子,坐在君卿身侧的玫瑰椅上几乎整个人靠在君卿胳膊上,手里还攥着君卿的手。
?伤得这么重?他明明听说陆将军当日斩杀数名刺客后还骑马在城中跑了三四个时辰搜查漏网之鱼。
“公主殿下,您可曾受伤?”文澜先行礼,然后关心起来。
“殿下没受伤。”陆彻替君卿回答。
“陆将军,看起来您伤得挺重。”偏不叫他驸马爷。文澜几乎懂了陆彻这些有些幼稚的小把戏。
“本驸马伤得不重,但是殿下关心我伤势,不让我多活动,也不叫我碰水,叫我多休息。”
谁问你了?
文澜礼貌笑了笑,在君卿的眼神示意下坐下来,微微颔首,不敢直视君卿。
方才还信心十足心态不错的陆将军此刻又攥紧了一些君卿的手,如临大敌。
第51章 叫夫君 别得寸进尺
文澜规规矩矩喝了一口竹喧奉上来的茶水, 才开口道:“殿下,刺杀的人已经查到了。”
“这么快。”君卿坐直了身子,把陆彻使劲靠过来的肩膀悄悄往一旁推了推。
“背后之人手段拙劣, 顺藤摸瓜, 想查清楚并不难。”
“别卖关子了,究竟是谁?”陆彻有些不耐烦。
“回殿下, 是太子妃。”
“宇文嫣?”君卿愣了愣, “她杀我做什么?”
“原因并不清楚, 但是买凶杀人, 确实是她, 人证物证俱在。”
“赏花宴上她想算计太子, 阴差阳错被阻拦, 但最后还是嫁了太子, 她究竟还有什么不如意的?”君卿细细盘算起自己于宇文嫣的联系,想来想去, 根本没打过交道。
“在下查到,宇文嫣曾与陆将军有过婚约。”可能是为情所困。
文澜看着陆彻, 说出的话仿佛扎出的刀子,他又看了看君卿,试图从她脸上找出一些愤懑的神色。
没想到君卿只是点了点头, “说起来, 我与宇文嫣也就这点联系了,但是她现在如愿以偿成了太子妃,何苦来杀我。”
文澜眉头紧锁, 心里酸涩泛开,看着丝毫不慌乱的陆彻,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重重砸落, 有些吃痛。
“我去杀了她。”陆彻起身要走,却被君卿死死拉住。
“你做什么!杀太子妃,你疯了!”君卿生气。
“如今太子一党正愁抓不到我们的把柄,你这么冒失,你就是这样辅佐皇兄的?”她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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