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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将军今日火葬场了吗——星云沉浮【完结】

时间:2025-02-22 14:45:27  作者:星云沉浮【完结】
  迎春应声道好,珍重地接过字画,便退下了:“是。”
  沈惠心望着宋景渊,忍不住叹道:“月儿她还小,不经世故,许多地方,还请国公爷多多照顾才是。”
  宋景渊双手作揖谦让道。
  “二娘子是长公主与驸马的掌上明珠,能得长公主的信任,自然也是我宋某的荣幸之至。”
  沈惠心刚放下了心:“那便好。”
  可紧接着,宋景渊的后半句话就跟了上来:“只是……这次,恐怕宋某要让长公主的期望落空了。”
  沈惠心抬起眼来,宋景渊便遗憾地解释道:“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是宋某福浅了。”
  “哪里的话?”沈惠心宽和地笑出了声,“你是个有心的。来日方长。总有一天,月儿会明白什么才是对她好的。”
  宋景渊也只是附和着笑了一下。
  “既然二娘子着了风寒,养好身子便是要紧事。我恰好路过苏西,便带来了当地的特产,是素芳斋的招牌,不知合不合二娘子的胃口。”
  说完,他身后的小厮便又端来了一盒精致的糕点。
  沈惠心莞尔一笑,“我会替你转交给她的。好了,今天我乏了,要先休息了。你且退下吧。”
  “是。”
  目送宋国公走后,迎春正要关掩房门,忽地瞧见院墙处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是谁在那儿?”
  迎春唤了一声,无人应答。身后的沈惠心却是噗嗤一笑,“不用猜也知道,就由她去罢。”
  迎春便随之关拢了房门。
  “小姐今日装病不愿见人,却躲起来听墙角。真是奇怪呀。”迎春回到沈惠心身旁,一面伺候她沏茶,一面感叹道,“小姐平日虽然贪玩,但也不是这般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性子,这实在是……有些反常。”
  沈惠心笑得更欢了。
  “由得她去,我就不信,这一盒香气四溢的点心,还钩不出来一只趴墙角的小馋猫了。”
  ……
  院墙旁,慕溶月窥见不成,已是心急如焚。
  “怎么聊了这样久?都快两个时辰了,也没见着半个人影!”
  “定是那宋什么的家伙废话连篇,也不知他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早知就不装病了,应当直接将人轰走才对!”
  慕溶月来回踱着步,焦心不已。里屋的二人聊得越久,她便越是心忧。万一母亲真的相中了那宋景渊,她又该怎么办?谢羡风又该怎么办?一想到这些,脑子就成了浆糊,一团乱麻。
  终于,杏雨拉着主子的衣袖道:“哎,出来了,出来了!”
  慕溶月连忙踮脚扒着墙角去看,眼睁睁地看着宋景渊的车马载着三五个箱子来,终又空荡荡地回去了。
  慕溶月瞬地明白了一切。
  “这家伙,见巴结我不成,竟然去策反我母亲,下一步,是不是就要跳去皇舅面前求赐婚了!”
  可母亲真的收下了他的礼物。眼看着,这策反像是将要成功了……
  慕溶月终于坐不住了,如坐针毡地捂着头:“这可怎么办才好……”
  她正在纠结着,下一秒,迎春的口信就带到了:“小姐,夫人叫你进屋去回话呢!”
  慕溶月来到了屋内,见沈惠心似笑非笑地望着她,眼前是一盒摊开的点心。
  “你装病躲清净,可人家倒是好心好意,巴巴地给你送了盒果子来。”
  那点心外酥内嫩,看上去十分诱人。慕溶月尝了一口,唇内顿时芬芳四溢。
  “好吃!”
  沈惠心见她喜欢得紧,便释然一笑,心想这宋景渊的确善于察言观色。与世家小姐寻常的见面礼,大多是些金银首饰,或是琴棋书画一类的俗物。可这宋景渊却另辟蹊径,送了一盒苏式的酥果。
  很少人才知道,她的这个女儿,从不贪慕金银珠宝,却很喜欢民间各种新奇的小玩意儿和酥点心。这份特别的礼物,自然格外地讨她欢心。
  她正欣赏地点着头,一转眼,却瞧见慕溶月吃完了糕点,正没心没肺地剥着荔枝,一口一颗果肉,笑得天真烂漫。
  只可惜,她的这个女儿,连人家的名字也没记住。
  沈惠心思酌几分,便话音一转道:“月儿,既然你这么喜欢那果子,我就叫景渊改日再给你送一盒,如何?”
  慕溶月的动作顿了一瞬,半晌才慢半拍地答:“我倒也没有……那么爱吃这果子。”
  在回清月阁的路上,杏雨小声地凑近慕溶月道:“小姐,夫人这是要撮合你和宋大人呢!”
  “我当然知道了。”慕溶月嘟囔着叹道,“没看见,我正心烦呢。”
  杏雨又问:“那小姐,你对国公大人怎么看?”
第13章 第十三天【已替换】 火葬场了没……
  慕溶月怔怔地思索了许久,才猛地道:“油嘴滑舌,老奸巨猾,诡计多端!”
  她不由得回想起了那时在春日宴上初次见到宋景渊的场景。他穿着官服,坐拥半幅仪仗,威风凛凛地到场,却只为站在她身旁和她攀谈几句。期间也没聊别的,好似单纯只为了和她共赏春景,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现在想来,他那时大抵是在试探她的喜好,以便今日来登门送礼。
  “虽然我与他寒暄不多,但我知道,他接近我,绝对是居心叵测!”慕溶月信誓旦旦道,“他知道我不爱那些华贵庸俗的首饰,便想用好吃的来讨好我。一看这个人便不是省油的灯。”
  杏雨噗嗤地笑了起来,“但是,那盒果子真的很好吃对吧?”
  一码归一码。慕溶月认真点了点头。
  “不过,早先就听说宋国公足智多谋,西原动乱时,他以一招调虎离山就破了局。足见他工于心计,是个城府很深的人呢。”杏雨又道,“小姐对她有所防备,也是很正常的。”
  “这是一方面。”慕溶月打了个冷颤,像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似的,“你是没听到,他那天同我说的那些话。他夸我貌美也就罢了,竟还将我和那池中的荷花作类比,说我是凌波仙子,噫,真是肉麻到掉渣……”
  杏雨被逗得咯咯直笑。也对。她家小姐总是朝气蓬勃、动若脱兔,那国公爷竟将静谧安好的荷花和小姐作比,的确是不了解小姐的个性。
  “那小姐,若是来日国公爷再登门为小姐送果子来,那小姐是见还是不见哪?”
  “这……哎呀,到时候再说吧!”
  ……
  就这样,自从那日之后又过去了半年。期间,宋景渊虽然也来过公主府给慕溶月送点心,但他也自知分寸,没有再主动提过议亲之事。
  再后来,沈惠心嫌二人之间进度太慢,索性想要做主,直接定下这门亲事来。
  这可把慕溶月给吓坏了。
  既然说服不了母亲,她只好退而求其次,去游说宋景渊。
  只要劝说宋景渊主动来退婚,那么,母亲便也没有理由强求他们二人结亲了。
  于是,她便寻了个借口,将宋景渊约了出来。
  这天,沈惠心又邀来了宋景渊同去游园,而慕溶月也是头一遭地没有推脱。
  春灯节上,十里长街灯火通明,鼓吹喧阗。慕溶月和宋景渊并肩漫步于其中,身后跟着一泱泱侍卫。
  宋景渊端详着慕溶月的衣装,不施粉黛的素雅面庞,反倒在灯节一众浓妆艳抹的女子中将她衬得清丽脱俗:“慕娘子,今日甚是好看。”
  慕溶月正想着心事,只含糊道:“多谢国公爷夸赞。”
  宋景渊并没有气恼,反而来到了一灯铺门前,匾额上提着“猜灯谜送灯笼”的字样。他便回头问道:“慕娘子可还喜欢孔明灯?”
  慕溶月随意摆弄了一下货架上的灯皮,“这纹着小兔子的孔明灯倒甚是可爱。”
  宋景渊与慕溶月擦肩而过,继而也将手按在那兔子的纹样之上:“那么,你与我,不如来一个赌约助兴,如何?”
  “赌什么?”
  “就赌字谜。”宋景渊点了点牌匾,“赢者,可以获得一盏孔明灯。”
  慕溶月思索了数秒,便首肯道:“好。”
  “黯然失色;打一字。”
  “自然是‘音’。”
  “甜一半,辣一半;打一字。”
  “辞。”
  ……
  几个回合下来,二人比分将近,平分秋色。慕溶月吆喝道:“掌柜的,就没有难一些的灯谜吗?”
  “最后一题,来了。”掌柜的换来了另一提灯笼,笑着指道,“有风不动无风动,不动无风动有风;猜一物。”
  慕溶月嘀咕着,还在消化题意呢,宋景渊忽然道:“谜底为:鞋履。”
  “正确。”掌柜的双手奉上灯盏,“国公大人,这是您的孔明灯,请收好。”
  慕溶月只好不情不愿地认输了,“今日是我状态欠佳,你赢了。”
  宋景渊回过头朝她粲然一笑,“走,我们找个空旷之地放明灯。”
  星光稀疏的河岸旁,一盏明亮的孔明灯冉冉升起。慕溶月今夜脸色阴沉了一路,此刻也终于破颜一笑道:“真好看。”
  灯芯化作了一个小亮点,终于消失在了长空之中。宋景渊就在这时看向慕溶月道:“慕二娘子,我赠你一副灯,你还我一句真心话,这买卖如何?”
  慕溶月轻叹一口气,索性一扭身坐在了凉亭之内。
  “好啊。你问吧。”
  没想到,宋景渊直截了当地问:
  “你与谢公子的事,可还顺利?”
  慕溶月没想到,他竟会这样直白。那时候,她喜欢谢羡风的事,还没有几个外人知情。原来,他早就洞察一切,却还愿意花时间陪她演这出戏。
  慕溶月心头一颤,便道:“既然宋国公直言不讳,那么我也就不瞒着宋国公了。”
  宋景渊莞尔一笑,恭恭正正地作揖道:“在下洗耳恭听。”
  “如你所见,今天此情此景,皆是母亲为我们一手操办的,只为撮合你我的婚缘。”慕溶月思酌了片刻,最终决定还是坦诚以待,“但想必宋国公也心知肚明,其实我早就心有所属。”
  话音落下,宋景渊果不其然迟疑了几许。
  “所以,你是想来找我去向长公主退婚的?”
  面对他的刺探,慕溶月也不打算相瞒,郑重地点了点头。
  原以为,宋景渊会恼羞成怒,或是气急败坏。却未曾料到,他只是静默了良久,最后,只淡淡道。
  “但在下却认为,男女的情爱犹如流水可逝而不可追。或许,你今日爱的是一人,到头来成婚的,却又是另一人。缘分之事,从来都是不可捉摸。
  在下私以为,情爱与姻婚,自是可以分开的。”
  慕溶月蹙起眉头,对他这番谬论并不敢苟同:“宋国公想说什么,不妨直说。”
  没想到,宋景渊直接道:“我不介意,你在外养面首。”
  慕溶月被他这番虎狼之词吓得大惊失色,差点没从石凳上摔下来。
  “你——你在想什么呢!”慕溶月羞红了脸,期期艾艾地驳斥,“我并非你那般昏、昏淫无道之人!什么面首,从前未有,今后也不可能——你可别信口开河,辱我名节!”
  宋景渊眉开眼笑。
  “好,好。我知道了。”
  慕溶月重新端正神色,恢复了严肃:“我就是想说……宋国公风姿绰约,定有更好的女子能与你相配。小女福薄,就请宋国公高抬贵手,饶了我吧。”
  宋景渊沉默了片刻,忽然无奈地失笑了起来。
  “你这么说,就不怕让我伤心吗?”
  “我若是对你有着几分倾慕之心,那你方才的这般话,就足够我心碎好几回了。”
  慕溶月却不以为然,反倒索性将话说开。
  “宋国公何出此言?我与宋国公不过几面之缘,何谈倾慕?宋国公靠西原一战成名,想要我母族的势力在朝堂之上站稳脚跟,这本是各取所需,无可非议。宋国公大可以坦荡些,不必遮掩。”
  话音落下,宋景渊愣怔了许久,讪讪地笑。
  “慕娘子的确不简单,把我的话都说完了,让我哑口无言。”
  “既然慕娘子都已经将话说开了,那么,就如同你所说的,于情于理,我都没有理由放弃这桩婚事。”
  说到这里,宋景渊忽然乌眸一沉,定定地望着慕溶月。
  “更何况……私心来讲,我的确很欣赏慕娘子身上的这股韧劲。能与慕娘子举案齐眉,也是宋某的福分。”
  宋景渊明明没有靠近她,慕溶月却感觉他这番话好似贴着她的耳畔擦出,又羞又恼地背过身,一度口不择言了起来:“你……你,你怎么油盐不进呢!”
  “若你要强娶我,纵使得到了我的人,又得不到我的心,这又有什么意思——”
  宋景渊笑了笑道。
  “身心本为一体,只要你人在我这儿,我便不担心你的心回不来,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就这样,慕溶月在他那里碰了一鼻子灰,最后只好另寻出路。
  所幸,最后他良心未泯,没有出卖了她,将她找他退婚之事状告到沈惠心面前。要不然,她可没机会再把消息递出去,让皇舅来拯救自己。
  现在看来,慕溶月忽然感觉,从某些角度来看,她与宋景渊竟然有着几分共同之处。
  身心本为一体,只要他人在她这儿,她便不担心他的心回不来……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当初,她也是抱着这样的念头,才义无反顾地嫁给了谢羡风。
  至于宋景渊。
  她原本以为,他们此生不会再有交集。
  没想到,母亲居然会叫她向他讨教马术。
  “宋国公的骑射之技,是整个京城都赫赫有名的。”迎春从旁解释道,“小姐若是急于学成,找他是最好不过的了。”
  眼下似乎也没有别的人选了。
  在她嫁给谢羡风后,偶尔也会听旁人提起宋景渊的近态来。据说在那之后,他都一直未娶。不是没有前来说亲的人,只是不知怎么,最后却是没谈拢。
  慕溶月羞赧地垂下头,“我还是感觉有点儿尴尬……”
  不知怎么,还有点心虚。
  当初分明是她千方百计地退了婚,现在却又反过来想让他来教她马术。
  一旁沉默不言的杏雨忽然就在这时开了口:“小姐,若不然,咱们还是不学了吧……”
  慕溶月终于觉察到了杏雨的异样。
  “杏雨,你怎么了?”
  杏雨匆匆别过头,不敢与慕溶月对视,“没有……”
  可她的变化却瞒不过慕溶月的眼睛。
  “从回家起,你就一直很奇怪。你是不是有话想对我说?”
  杏雨心中惴惴难安,她实在是有口难言。
  她只是觉得忿忿不平,她为小姐而觉得不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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