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妃……此事同她有什么关系,没得来掺上一脚,是嫌她家和她那小兔崽子不够她忙的么?陛下不过是见惯了自重高贵的女子,才觉得她和她那无法无天的小崽子有些新鲜而已,不过一时承宠,真以为她能骑到本宫头上了不成?”
叶贵妃才从许宝宝在夜宴上出风头一事上缓过些神来,却没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一贯厌恶的梅妃又来捣乱。
在她眼里,任何人若是对许宝儿好,便是在同自己作对。梅妃这个人又是贯会与她作对的,自然更加可恨。
“不过说到底,还是许宝儿那小贱人四处招引贵人,妄图让他们替她出头!”说起许宝宝,叶贵妃眼神中流露出几近疯狂的浓浓恨意。
她以前兴许还只是恨屋及乌,加上担心许宝儿长大之后会像她母亲,在皇帝面前影响到自己和自己子嗣的地位才想要了许宝儿的性命。但现在……她却是真的恨上了许宝儿,恨不得这个突然开窍的小贱人直接暴毙,死得越惨越好。
她这辈子最擅长的就是玩弄心计,还是头一次被一个从小就被自己踩在脚下的黄毛丫头搞得这般躁郁。
——她决定了,她要亲手了却许宝儿的性命,绝不再让周嬷嬷手下的蠢货坏她的事!
第34章 小可怜 渣爹仰卧起坐现场
周嬷嬷对于许宝宝, 到底没有像叶贵妃这样多的情绪,于是也能更加冷静地思考。
沉默片刻后,她缓缓出声:“还望娘娘莫怪老奴多嘴, 老奴觉得……咱们留着宝儿殿下有用,尚且不能除之。”
随后,周嬷嬷对叶贵妃分析了一通利弊。
大意便是现如今许宝儿身上莫名其妙地多出了许多能耐,先是用小吃零嘴俘获了三公主,后来又攀上太子,在一眼上因献酒一事一鸣惊人,到最后更是凭着不知哪里来的祛疤药物, 令那想来不可一世的梅妃都主动跟她亲近。
这其中若是没有猫腻,她一个长居冷宫的木讷公主, 怎么可能一跃而至现在这般地位?
“你的意思是……”叶贵妃听完周嬷嬷的分析,也回过神,扬眉, “你觉得许宝儿背后有神人相助,与其提早要了许宝儿的性命,不如试试能否将这人收归麾下?”
“不错, ”周嬷嬷笑道, “兴许她背后是有神人相助, 亦或是别的什么原因。总而言之,光凭她一人的能耐是做不到现在这般的。既然她背后的力量如此强大,娘娘何不收为己用?”
“到时候, 她再无余地同您抗衡,您就算是发发慈悲留她一命,她也翻不起什么风浪了!”
在周嬷嬷和叶贵妃眼中,许宝宝之所以能变成现在的样子, 全靠她不知撞了什么狗屎运,竟然拿出一连串的东西讨好了无数贵人。
虽说那些好玩意儿的来源十分神秘,连她们之前安排在冷宫的诸多眼线都未曾察觉半分蛛丝马迹,但其来源也不外乎是有神人相助从宫外送来,或是许宝儿得到了什么独特的配方自己制作而成。
只要她们在这个问题上多下些功夫,肯定不愁发现不了其中端倪。
到时候,无论是宫外有人相助还是独特配方,只要能弄来他们自己手上,还愁对付不了一个半大的黄毛丫头么?
周嬷嬷想着,生怕叶贵妃不赞同自己的想法,又道:“再者,她现在只是得了梅妃的喜爱而已,算得了什么?您才是腹中怀有皇嗣的宠妃,是陛下现在最珍视的人!”
“一届冷宫公主,就算和梅妃关系再好,见不到圣上。到时候小您的小皇子出生了,母凭子贵,手上实权只会越来越大,永远能将她踩在脚下。”
叶贵妃也是人精,只是涉及她过分在意的事,才变得像刚才那般冲动。
现在被周嬷嬷这么一劝,很快了然,又得意于周嬷嬷拍的那通马屁,因道:“言之有理,就照你说的办。不过这次,不能再派半夏桂枝这样的酒囊饭袋去了……走,随本宫去殿外召集死士,仔细计议此事!”
……
彼时,梁宫另一边的朱华殿内。
梅妃正一脸焦急地在三公主寝殿外打转,边转边道:“琼儿这孩子,就是不听话。之前腿上的扭伤未好,怎么就又忍不住骑马,现在摔成这样,也不知里头的情况如何,唉!”
梅妃说这话时,她身边立着表情肃然脸色铁青的梁帝,周遭围着一众宫人。
除此之外,他们身后还站有二人,一个是许宝宝,另一个是之前常与三公主一道玩耍的贵女韩云霜。
——韩云霜,就是叶贵妃的那个表侄女,自幼便时常在叶贵妃的照拂下入宫小住,还获得了跟皇子公主们同窗学习的机会。
之前她被三公主当成最好的朋友,曾跟在三公主屁股后头,三公主称王称霸,她就狐假虎威。自从三公主和许宝宝走的越来越近以后,便不怎么再搭理韩云霜了。
今日韩云霜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今日在马术课上三公主坠马的时候,身边只有她和许宝宝两个人。而且……在三公主上马之前,韩云霜曾因为觉得好玩儿而随手摘了院子里的花草喂食给它,她也不知这和后来马匹受惊有没有干系。
因此,韩云霜心中是最紧张的,又见梅妃这副样子,更是害怕。
世人皆知梅妃是个嚣张跋扈,敢作敢当的性子,倘若梅妃知道可能是因为自己的一时失误害她女儿坠马……
想到这里,韩云霜已经不敢接着想下去了。最近她表姑本就因为许宝儿的事情心气儿不顺,她过得已经谨小慎微,若是再在这个节骨眼上得罪梅妃,后果可想而知。
更何况,现在事情已经闹大,皇上都亲自赶来查看了,要是再惹怒圣心,她说不定会干脆被赶出皇宫,再也不能在宫中常住,接触公主皇子等诸位贵人。
她一定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韩云霜于是攥了攥拳,突然咬牙抬头,看向许宝宝,色厉内荏地质问道:“宝儿殿下,三公主平日里跟你最是亲近,你为何要在她上马之后甩袖吓唬马匹?引得马儿受惊,摔落了三公主?”
说着,又假惺惺道:“宝儿殿下平素待在寒玉宫,不曾习过马术,因此不懂马儿的习性,也不知道宫中的马匹如此容易受惊,其实情有可原。但你不知道,也不同旁人仔细问问,岂不是拿三公主的安危不当回事?恕我出言得罪,只是此时若不及时纠错,往后殿下一定还会再犯!”
这一连串的话说下来,便是将她的嫌疑撇了个干干净净,将一锅黑水全都扣在了许宝宝的头上。
偏生许宝宝又的确是久居冷宫不曾学过骑马的,就算出言辩驳,可信度又有几分?
就连最近和许宝宝关系亲近的梅妃,在听到韩云霜的话后,眼中都添了一抹晦暗狐疑的颜色。
而梁帝则是直接信了韩云霜的话,横眉立目地扫向许宝宝,怒喝一声:“还在那儿愣着作甚,站出来回话!”
从三公主落马的一刹那开始,许宝宝心中就有了这口黑锅会往自己头上落的预感。
她对韩云霜这人虽然不怎么了解,却很清楚韩云霜的表姑叶贵妃是个什么品性。从小被叶贵妃教养长大的女孩儿,成为良善之辈的可能性自然不大。
现在看来,她猜得没错。
但是面对韩云霜的控诉,她并没有马上反驳,只是静静听着,任由对方表演。
还有另外两个人——
梅妃显然是不愿意相信韩云霜的话的,但事关她的宝贝女儿,她不会毫无保留地站在许宝宝这边,是很正常的事。
而梁帝呢?这渣男从头到尾,光听韩云霜一人的鬼话,便笃定了是许宝宝的失误将三公主害成这样,在外人面前也丝毫不给亲生女儿面子,直接出言训斥。
在他眼里,自己的亲生女儿或许还不如韩云霜一个外人可信。许宝宝前段时间才刚立了“大功”,现如今一个没头没尾的控诉,就能让父女之间那一点点信任土崩瓦解,也真是可悲至极。
许宝宝静静地与梁帝对视了片刻。
就在梁帝亟待发火的一瞬间,她突然上前一步,偏头,缓声问道:“父皇命女儿站出来回话,女儿一时没反应过来。方才问话的人只有韩小姐一个,是要女儿回韩小姐的话么?”
这话说完,她的神态仍然十分平静,没有半分质问或是顶撞的意思,仿佛梁帝只要点点头,下一秒她就会恭恭敬敬对韩云霜回话似的。
“……”
这时候,梁帝方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行为的确太过冲动了。
——刚才韩云霜当众质问许宝儿的行为,已经是骑在皇室脖子上叫嚣了,若是许宝儿再低声下气地回话,不就等于他们自己把皇室的尊严踩在脚下给这些世家贵族玩弄了么?
他可以不在乎许宝儿的面子,却必须在乎梁国皇室的面子。现在仔细想想,就算三公主坠马一事再令人心急也不是韩云霜这世家小姐如此逾越的理由!
想到这里,梁帝对许宝宝的不满立刻有很大一部分转嫁到了韩云霜身上。
因冷声道:“她是世家小姐,你是一国公主,岂有你同她回话的道理?朕是要你说说,当时到底是怎样的情形,总不能因为听了韩云霜的一面之词,就给你定罪罢?”
话说得好听,其实刚才他不就是信了韩云霜一面之词,要给她定罪么?
许宝宝心中冷笑,旋即从容答道:“当时三妹妹坠马,我实在心急,所以不像韩小姐一样将事发时的场景记得一清二楚,也不好为自己辩驳什么。”
“但女儿有一点声明,——三妹妹上马之前,先生已经再三强调过,不能在马匹面前做拂袖等的动作,甚至连发髻都要高绾起来,不能让飘落的青丝惊到马儿。这些女儿是记着的,且一直都仔细照做,按道理说,应该不会弄出韩小姐说的差错。”
“倒是韩小姐,口口声声说没人告诉女儿这些注意事项,是不是在上课前根本就没细听先生的指导呢?”
说到后面,许宝宝语调微扬,语气也变得急了一些,怼得本就紧张兮兮的韩云霜瞬间又冒了一头冷汗。
韩云霜也的确是没有细听马术先生的教导,因为她早已上过许多次马术课了,知道注意事项是什么,所以在开始起码之前,会对这些前置准备十分怠慢。
也正是因为她在此百无聊赖期间,才去花园里随便采了花草来喂三公主的马。三公主养的马认生,连许宝宝都不搭理,倒是对她有几分熟悉,正因如此,她才总忍不住去招逗三公主的马,试图借此来炫耀自己曾经在三公主身边的地位。
可谁知道……许宝儿没搭理她的炫耀,反而盯上了她在三公主上马前并未细听马术要领一事!
韩云霜暗自咬牙,面上仍未松懈,道:“先生的指导对我来说自然早就铭记于心,是刻在骨子里的。宝儿殿下来学马术之前,马一直都好好的,也并未因我的失误受惊。我如今寄住在皇宫之中,时刻谨言慎行,还望宝儿殿下慎言,莫要凭空污人清白。”
话说到这里,韩云霜似乎又要凭着尖嘴利舌扳回一局。
但下一瞬,朱华殿外突然有人来报,称:“宝儿殿下的贴身内侍江晚听说此事,特地去了一趟事发的马场,说是发现了线索,现在特来呈给圣上和梅妃娘娘查看!”
第35章 小可怜 殿下可会因此疏远我、讨厌我?……
江晚去调查线索这件事, 连许宝宝都不知道。
她只知道事发的时候江晚和孙蓬应该还在内书堂听学,而这本就是她自己的事,没必要麻烦两个小太监, 她便也从来不曾派人前去告知……
也不晓得江晚是打哪儿知道了三公主坠马的事,还意识到她极有可能蒙受冤屈,专门前去马场调查取证。
梁宫的马场不是什么人都能随意进出的,若不是上马术课,许宝宝都进不去,更别提江晚这个位份的宦官了。
天知道这孩子为了能帮她做点事情,背地里付出了多少努力啊?
许宝宝想着, 心中暗暗一叹。
江晚不在的时候,她光脚不怕穿鞋的, 不会轻易向梁帝求情服软。可现在江晚为了不让她受委屈付出许多,她便不能辜负他的一番好意。
因此,许宝宝主动对梁帝恳求道:“阿晚是女儿的贴身内侍, 性情沉静聪睿,办事一向稳妥,今日他既有胆子前来送上证据, 就证明这证据是有几分可信度的。”
“还望父皇恩准, 请我的内侍进来。”
马场上有的是御马监、司礼监以及许多护卫, 那些人这么长时间都没找到任何证据,区区一个内侍,能找来什么证据?
梁帝原本是不想答应许宝宝的请求的。
但是转念一想, 他刚才刚在韩云霜面前落了自己女儿的面子,这事若让韩云霜说出去,皇室脸上肯定没光。
反正一个小内侍而已,肯定成不了什么气候, 不如就让他把东西送进来看看,也算全了许宝儿和皇室的面子。
抱着这样的想法,梁帝大手一挥,示意外边的人放江晚进来。
片刻后——
许宝宝看到一抹再熟悉不过的瘦小身影在宦官的带领下徐徐踏入三公主的寝殿。
少年脸上的疤痕早已完全消去了,白皙光洁的皮肤,衬得整张面容漂亮得找不出一丝缺点。
他举手投足间也尽显从容气度,径直走向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行过大礼之后,将手上的证据举过头顶,不卑不亢地道:“这是小人在事发的马场寻到的东西,请圣上过目。”
他递上去的是一捧稀碎的花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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