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非常舒服。
姜玉珂想着,便想去华安寺待上一晚,玩儿够了再回来。
于是便让珊瑚前去邀崔大人一聚,也许可以一同前去华安寺。
第一日,崔大人晚归。
第二日,崔大人宿在了衙门。
第三日,更是不知去向。
姜玉珂:……原本觉得拒绝给偌大个崔府花钱,有些过意不去,于是想着出门告知一声,崔大人若是有意还可以同行。没想到这位崔大人竟然生气到如此地步,连崔府都不回来了。
怎么!就你有脾气是吧!
瞧不起谁呢!
想罢,姜玉珂半夜爬起来,气鼓鼓的又写了一封信出去。
哼,谁稀罕同你一道似的!
上京之外,崔肆骑马夜回。寒霜打湿了他的外袍,圆月在空中引路。还有一会儿,天便要大亮了。
余白上前道:“大人,今日还是回府吗?”
这几日公务繁忙,这些人一直在外奔波。崔大人不管多晚都要回去,不过那座小院中从来不会亮起一盏灯光来。
他扯了扯手中的缰绳,马蹄高高扬起,顿时在寂静的街道之上停了下来。
城门的守卫早就见怪不怪,这位崔大人锦衣夜行乃是家常便饭,更何况还有当今圣人的金口玉言傍身。
啧,守卫又靠在城门上打盹。
这些事,都不是他们能够管的哟。
崔肆淡淡道:“罢了。”
这些时日姜玉珂的疏离和冷淡他都看在眼中,泥做的人都该有脾性了。
崔肆只是调转马头,回了当初紧急卖掉又赎回来的小院。
天微微亮的时候,他正好梳洗完毕站在窗口。一夜未睡的眼中染上了疲惫,却有一只雪白的鸟从天际俯冲而下,落在他带着水汽的肩头。
案桌之上,密密麻麻堆积着这些时日以来,从姜玉珂那里收到的书信。
骨节分明的大手从案桌之上的信笺之上扫过,落在鸽子嫩红的脚踝,最后叹了一口气。
姜小姐金尊玉贵,向来是没有什么烦心事的。以往,信笺上带来的是礼物是日常的点滴,可自从收到那一封意有所指的爱慕之后,他便再也不敢打开这些从天际匆匆而来的信笺了。
这里是粉饰太平的日常,还是对他的不满和责怪?
堂堂锦衣卫都指挥使,令整个上京闻风丧胆的存在,竟然在几封信笺面前做了胆小鬼。
他想了想,提笔回了几句。
“最近很忙,别担心。”
那些留下的信笺,一并锁进了箱笼之中。
待她离开那日再打开吧,至少还有一些从前不为所知的念想。
第二日一大早,姜玉珂便收拾了东西要往华安寺去。她知道整个上京和镇国公府上沾亲带故的很多!但是,这不是崔大人死心眼,让她怎么也找不着嘛!
娘亲知道便知道了,新婚夫妇怎么了,就不能单独出门烧香拜佛了吗?
啧,她真是想多了。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那只信鸽飞了回来。
姜玉珂赶紧拆下来看了看,心中松了一口气,收拾东西的速度都慢了很多。
乾清宫中,高高的奏章
几乎要把皇帝淹没。萧i看向浑身冰冷,宛若梁柱的崔肆,眼前一黑。
这人不是新婚吗?不是对夫人不一般吗?这真的是真的吗?
“崔大人,你又在外风餐露宿了三日?”萧i吃惊道。
不会对姜小姐五感,跑着跑着,跑关外去了吧!
不行,这绝对不行。
“崔大人,是崔宅不够大,还是姜小姐不够好?”
崔肆冷不丁看了他一眼,带着一种让他背后一凉的气质。萧i硬生生住了口,甩掉了朱笔。
哪个皇帝有他这么憋屈,不仅要操心朝堂内外之大事,还要操心他属下的婚事。
难不成皇后说得对,他这个叫咎由自取?
不,不是的。萧i坚信:“崔大人,姜小姐喜欢的东西你都送去了吗?”
崔肆开口道:“她什么都有。”
镇国公府上的小姐,红妆十里,还有皇后娘娘添妆,什么奇珍异宝没有见过。
萧i顿时站了起来:“你送的,和旁人送的,这怎么能一样!”
崔肆疑惑地看了过来。
萧i斩钉截铁道:“朕还不知道吗?朕可是一国之君!”
大太监在一旁抹了抹额上的汗,纵使在陛下身边伺候了很多年,他其实也不是很理解陛下此举的含义。
但崔肆似乎明白了,若有所思。
萧i问道:“你夫人最近在做什么?”
这个称谓取悦了崔肆,他说:“修整院子,想种花,但是不知为何搁置了。许是怕麻烦。”
萧i拍板钉钉:“那你就送花,送工匠。把院子修整好!”
崔肆点点头,似乎听进去了。
萧i有些欣慰,坐下之后方才觉得有些不对劲:“什么院子啊?”
崔肆:“崔府。”
萧i:……行,真有你的,感情崔府还是那个死样子。
……
这件事崔肆原本就是要提上日程的,于是萧i这么一说,他当日出了乾清宫之后,便往大理寺卿恒冲的府邸去了。
大理寺和刑部主管刑罚,锦衣卫独立于这两个衙门,但也经常和这两个衙门的人打交道。特别是大理寺卿与刑部侍郎。
恒冲年纪轻,不是正统的科举出身。而是从县衙的小官做起,由于屡破奇案,被当时还是五皇子的陛下注意到之后,才升的京官。
又因为崔肆此人手段毒辣,将当时判了冤假错案的大理寺卿直接砍死在了大理寺门前。当时正好路过的恒冲直接被拎了进去,坐上了这个位置。
这也算是仕途飞升。
如果不用经常和这位阎王爷打交道就更好了。
他毕竟是一个儒生,实在不喜这沾满人血的绣春刀。
“崔大人,”恒冲将怼到脸上的绣春刀拨开,道,“今日来是要去甲子牢房,还是丁字牢房。”
去哪儿都成,别来衙门口堵着。恒冲要脸面,也要威严。
崔肆道:“听说,你夫人擅长侍弄花草?”
恒冲当即蹦了起来:“崔大人,这是我夫人!”怎么,这活阎王疯了,这是要强抢臣妻!
他恒冲,就算是死在大理寺前,他也不会屈服的!
崔肆冷眼道:“令夫人的花草是什么千金之物吗?”
恒冲:哎?
崔肆声音冷的像冰渣:“千金也无妨,有什么名贵花草,我都要了。”
恒冲试探道:“只是要花草?”
崔肆迟疑了。
恒冲的心提了起来。
崔肆道:“还有侍弄花房的工匠,我也买了。”
恒冲的心落了下去。
谁教崔大人这么大喘气儿说话的,出来,咱们谈谈!
第19章
不靠谱下次不会了
众人只觉得崔大人这趟归来,变了许多。好好一个武将,还是刀口舔血的锦衣卫都指挥使,怎么就突然对花感兴趣了呢?
恒冲夫人姓颜,名如萱。曾经便只是边陲小县中的花匠之女,其父侍弄花草远近闻名,颜如萱也得了真传。后来成亲以后家贫也做过卖花的营生,直到后来恒冲飞黄腾达之后才渐渐收手。
这两口子都是从民间出身,听惯了达官贵人草菅人命的作风。更何况是这位风评凶残的崔大人,于是,恒夫人便亲自带着花匠上门拜访了。
彼时姜玉珂用了早膳,溜了两圈,等着珊瑚将大包小包的行礼堆上了马车,方才慢悠悠的出门来,正好同正要进门的颜如萱撞上。
颜如萱眼前一亮,好一个标志的姑娘。面若桃李,眼盛星河,身段苗条,盈盈一握的纤腰被价值千金的玉带裹挟。衣着华贵,周身气度非凡,往哪儿一站便能将所有人的目光都抢了过去。
这想必就是崔夫人了。
颜如萱出身市井,察言观色学了几分,又在上京夫人圈子中学了几分,剩下几分全是直觉和秉性。她真真觉得自己今日未曾白跑一趟,且这位崔夫人看起来便是个好相处的人儿。
“崔夫人。”颜如萱盈盈一拜,先见了礼。
姜玉珂拎着新绣的梨花锦帕出门来,瞧着门外多了一位面善的夫人 。她颔了颔首,算是回了礼,便要出门。谁料此人拉着她寒暄片刻,送上了一丛丛漂亮的花。
李管事在门口接待,养在窄口瓶中的桃枝,葱郁的水仙,还有牡丹、海棠、芍药,另有姜玉珂不曾认识的绿植,诸如此类,一堆一堆往里抬。
姜玉珂叹为观止,这些花可真是漂亮。
颜如萱道:“还劳崔夫人亲自前来,真是失礼了。崔大人要得急,我便只从院中挑了这些个花草过来。崔夫人若是觉着有何处不妥,尽管告知便是。”
姜玉珂不识得她,自有李管事在一旁解释。联想到前些时日她在园中大放厥词,却又只做了一半,越发觉得崔大人此举是有打脸的嫌疑在里面。
于是那张漂亮的脸蛋纠结在了一处:“崔大人让送的?装饰院子的?”
长袖善舞的颜如萱愣了愣,崔大人没说,但谁家养花不是为了装点院子。她不过搭把手来看看吧情况罢了。
姜玉珂斟酌道:“这些花,都是他亲口要来的?”
颜如萱不知她为何这么问,但这样说也没错,于是点点头。她便看见,面前这天仙儿似的小娘子脸色倏地变黑了。
她穿着襦裙,出来时莲步轻移,恍若神仙妃子,回去时一脚恨不得踩死地上的蚂蚁。脸上还是带着笑,却有了几分渗人。
颜如萱莫名,还是按照吩咐,将这些花草还有工匠都安置在了崔府之中。还是李管事好说话啊,不愧是管了这么久崔宅的人啊。
姜玉珂很生气。
她来到崔府之后第一次这么生气。
从前她怕崔大人,后来慢慢发现崔大人还挺好说话的。不过是人冷了点,木了点,跟个臭石头似的。
但现在,他是又冷又硬,浑身冰冷,且说话不算数,只会玩消失的崔大人。
甚至还看上了她的钱。
就说这两日,躲着她不见,整个人不见人影。现在直接便夺了她的权,让外面别家的娘子管后宅的事,他这分明就是在羞辱她!
就差没敲着她的脑门道:姜小小姐什么都不会,就连家也管不好。他迫于无奈,只好往外求助了。
这是莫大的不信任!
不就是对他的院子指手画脚了一番嘛!不就是想养点花,种点草,再扔两条鱼下去吗?
崔大人若是不愿意,直说便是,作何话说出去了,却不能够实现。
姜玉珂头一次这么生气,一脚踢开书房的大门,坐在小院之中!不在家是吧,好,她就在这儿等着。
珊瑚有心想要劝两句,却被玛瑙拉走了。
珊瑚叹气:“玛瑙,你拉我做什么?”
玛瑙理所当然道:“这个时候冲上去,你是不想当小姐房中的大丫鬟了吗?”
珊瑚稳重道:“咱们要就事论事,不能无理取闹。”
于是玛瑙将珊瑚推走了:“小姐现在不需要你讲大道理,走咱们看看小厨房做了什么好吃的。”
晚膳是小厨房的人将饭食送到的书房之中,姜玉珂坐着吃了两口,突然想起了自己今儿个本应当坐在华安寺中吃斋饭。如今竟然是全乱了……
更气了。
崔肆回府的时候夜色渐沉,寂静的夜里唯有三两声虫鸣。他路过院子,瞧见其中的荒地都被植被填满,越发想要见到姜玉珂。
她会高兴吗?
姜玉珂快气死了,她等了好久都等不到人来,迷迷糊糊撑着下巴在院子中睡着了。她歪着头,发丝垂在额上。玛瑙守在外面数着星星,看见崔大人回来时正想要叫人,却见一阵风从她的面前掠过。
她顺着视线看过去,崔大人接住了打盹差点跌下来的小小姐。
小小姐今日穿着鹅黄长裙,玉带勾勒的腰身纤细,崔大人一只手便能将其握住。他伸手,小小姐整个人都窝进了男人的怀中。
玛瑙震惊的瞪大了眼,正要张口,身旁的暮山直接用手将她的嘴捂住。
“别说话。”
这只手把她的嘴堵得严严实实的,玛瑙不说了,直接一口咬下去,顺带对着人又推又打。
玛瑙:呜呜呜,放开我家小小姐,你们这些……
暮山不爱听,懒得看,直接转过了头。
崔肆烦躁不耐地看了她一眼,聒噪的玛瑙便闭了嘴,安静极了。
他轻轻地掂了掂手中的人,好轻,她真的有好好吃饭吗?还是府中的伙食不合口味,在这儿睡着了,是在等他吗?
是在等他。
崔肆抱着姜玉珂往外走去,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而身后的玛瑙:呜呜呜,小小姐,我对不起你!
……
次日一大早,姜玉珂昏昏沉沉的抱着锦被蹭了蹭,阳光晃上了她的眉间,长长的睫毛动了动,便瞧见了一脸幽怨站在一侧的玛瑙。
姜玉珂:“……玛瑙,你怎么了?”
玛瑙脸皮薄,不想说,只好哭诉道:“小小姐,你昨晚睡着了!”
姜玉珂恍然惊醒,她昨夜是要做什么来着!她要去质问崔肆,是不是言而无信,到底是不是在躲!
想罢,赶紧从床上起来,让玛瑙给她梳洗,顺便问了一句:“崔大人回来了?”
玛瑙点点头。
姜玉珂懊恼道:“怎么不叫醒我!”
玛瑙:昨晚崔大人抱着你回房,还停留了一会儿……小小姐知道了不会打死他们吧。
不过她确定,崔大人什么也没做。
只是帮小小姐挪了个地方睡觉。
姜玉珂继续道:“对了,我是怎么回来的?”
玛瑙眼神奇怪:“崔大人抱您回来的呢。”
“?”姜玉珂缓缓转头,看见而来玛瑙奇怪又认真的模样,“真的?”
玛瑙重重的点头。
姜玉珂:……行吧,没在外面睡一整晚就好,毕竟她这个身子骨,在外面睡一晚,今天就可以直接开药吃了。
她刚刚梳洗好,屋外的大丫鬟珊瑚便走了进来,直言道崔大人让小小姐前去用午膳。
“午膳?”姜玉珂问。
珊瑚看了看天色,重重点头。
是的,没错,午膳。
她睡得极好,这崔大人已经早起去衙门中溜了一圈回来了。
姜玉珂换了一身红色的长裙,这种火红又艳丽的颜色十分张扬,能够从气势上压迫别人。她给自己鼓足劲儿,便气势汹汹往书房去。
院中的藤架下摆放着一张石桌,桌上热气腾腾的饭菜冒着水汽儿,模糊了对面男人的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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