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钰胡乱抹了把眼泪,眼角仍残存着泪光。欢喜到了一定程度,声音都变的有些颤抖:“也不知道你们那边是什么规矩,反正在这里,两个人如果打定主意要在一起,是要成亲的,我得娶你。”
叶南笑了笑:“是吗?可是在我们那边,按照规矩,得我娶你。”
她这话纯属玩笑,星际时代的人根本不分什么嫁娶。爱时合,不爱时便散,无需一纸证明做捆绑,甚至结婚二字也几乎被埋入历史,成为了一种概念。
可是冯钰偏还将她这随口而出的戏言当了真。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他很郑重的表明了态度:“那也行,你娶我也行,横竖我无亲无故无家族,孑然一身,怎么样都可以。”
叶南见他脸上一派天真,可爱至极,忍不住想继续逗逗他。眉稍微扬,她挤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真要我娶你呀――娶你有什么好处?你会做什么?”
冯钰一听这话来了精神,如数家珍般地开口道:“我会做的可多了,我会做饭洗衣,会铺床叠被,针线活我也能做一些,总之我能把你照顾好,真的,我肯定不让你受委屈。”话到此处,他觉得这些加在一起仍显得单薄,分量不够,不足以换回一个叶南,于是进一步的补充道:“若你还想到什么是我不会的,那我就去学。我学东西很快,不骗你,从前在内书堂,我文考总是头一名。总之……总之……”千回百转的心思绕了几圈,他羞涩的低下头:“只要你肯要我,怎么样都可以。”
这话简直把叶南哄的舒爽惬意到了极致,她身体向后靠在墙上,一边喘息,一边微笑:“那我这可真是娶老婆了,娶个男老婆。”
冯钰见她笑的欢畅,想来她应该是愿意的,只
是不得到个肯定的答案,心里仍是不踏实。挤挤蹭蹭的依偎到叶南身边,他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南,行不行啊?你答不答应?”
叶南没有立刻回答,一双修长妩媚的双眼定定的凝视着冯钰。
冯钰茫然地回望着她,见她半晌没有反应,正想再说些什么,叶南却是倾身过来,只用轻轻巧巧的一个吻,便将他含在舌尖上的千言万语全堵了回去。
第24章
024释心
叶南吻的娴熟又深情,片刻功夫便将冯钰撩拨的满面红潮。
冯钰面对她这样的老道的举止,一时欢喜,一时又觉得落寞。谁知道她此前经历过多少段感情,才修炼出这样炉火纯青的技艺。他很好奇,可是又不敢问,怕问出来是自取其辱,反而闹得彼此都不痛快。
轻轻推开叶南,他像个羞羞答答的小媳妇儿一样,抿着嘴,笑出一脸羞怯:“别闹了,大白天的。”
叶南这会儿正在兴头上,不肯轻易松开他:“大白天怎么了?”
冯钰抬眼瞟了她一下,红润的唇瓣上微有点肿,全是刚才叶南吮吸的结果:“等下万一有人找过来,撞上了怪尴尬的。等晚上,等到晚上随你弄几次都成。”
叶南用鼻尖蹭过冯钰的耳垂:“这可是你说的。”
微弱的气流拂过冯钰耳侧,他笑着一缩脖子:“南,你太坏了。”
叶南追着他嬉闹,末了在他脸颊上结结实实的亲了一口,亲出一声清脆响亮的“叭”。弯腰替他捡起搭在椅背上的衣裳,她抖愣开来,手臂绕过他的脖颈,亲手为他披在身上。
收回双手的同时,她垂眼瞥见了冯钰胸前的斑斑红痕。冯钰皮肤白,因而显得红痕格外红,一枚枚的,从胸口一路蔓延至脖颈间,落在她眼里,有种鲜翠欲滴的美感。恍惚间动心起欲,她忍不住用指尖蹭了一下。
冯钰身子倏地一抖,慌忙用衣裳的前襟将胸前那片遮住:“还好如今天冷,穿得厚,若是搁在天热的时候,我今日怕是出不得这个门了。”
叶南侧躺在榻上看他穿衣裳,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好似在看一场活色生香的戏。也不对,阿钰比戏还好看,她深以为然的想。
眼看冯钰穿好了衣裳,叶南起身去端粥。手掌刚触到粥碗,发现热粥生生被放成了凉粥,回头扫了冯钰一眼,她作势要往外走:“我去给你把粥热热。”
“不必。”冯钰叫住她:“我这会儿正好想喝口凉的。”
叶南没坚持,转身将凉粥递给他。
冯钰坐在榻上喝粥,叶南就坐在他身边,侧头盯着他。
察觉到叶南这般直勾勾的目光,冯钰的脸又红了。伸出水润的舌尖舔了下嘴唇,他小声问道:“你怎么这样看着我?”
叶南挑着眉稍笑道:“你好看,怎么看也看不够。”
她知道自己好色,却不曾发现自己这般好色,真遇上中意的,眼珠子恨不能贴在人家身上。可见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好色这事根本不分男女。
冯钰眉头微蹙,嗔怪似的瞪了她一眼,含羞带臊地别过脸去,他表面上不显,心里却是欢喜得快要开出花。长到这么大,他没听过这么多好听话,现在一下子听了这样多,他有些消化不良,像是喝酒喝醉了似的,头脑浸泡在了眩晕里。
放下空了的粥碗,冯钰借着这股眩晕感,大起胆子抱住了叶南。双臂环绕在她的腰上,脑袋枕在她的肩头。样样都是熨贴到了极致,简直像在做梦一样。
抚今思昔的呼出一口热气,他闭上双眼,觉得自己这辈子真是行了大运,想要的不想要的全都拥有了――钱、权,还有十五年等待换来的叶南。人生怎么能得意成这个样子,至于心里原本很介怀的那点残缺,一想到南并不嫌弃,就觉得全都无所谓了。
哪能样样好处都被自己占了,有个词叫乐极生悲,好里得带点坏才行,带上点坏才能乐得长久。
他越想越觉得有理,不知不觉把自己哄得心花怒放。正是陶醉的飘飘欲仙时,听见叶南低低地念了声:“傻瓜。”那声音里带着笑意,语调里尽是宠溺。
傻瓜就傻瓜,他愿意当傻瓜。
叶南抱着冯钰,手指一下下捋过他的长发。他头发又浓密又柔软,光滑水亮,像黑缎子一样,直直的垂到腰间。
以前听人说头发软的人性子也软,这话似乎在冯钰身上得到了应证。只不过冯钰的性子软归软,却不失韧性。好似蒲草,疾风知劲草,外界的环境无论如何碾压他,来去几遭,依旧能凭借自身的韧性重新立起来。
阿钰真好,相貌好性子也好。叶南试图从中寻找出瑕疵,可许多原本看似是瑕疵的瑕疵,落在冯钰身上,全又都不成了瑕疵,反倒更像是一种独属于他的特殊印记。
叶南发现自己对冯钰的感情已经超出了单纯的喜欢或是爱,简直就是入了迷。
入迷是具备一定危险性的,因为这里面不容许理智的掺杂。
人没了理智,可就算是疯了。
叶南低下头,自上而下的端详着冯钰,只见他一张脸粉白粉白的,几日的饥饿令他令他脸部线条变的更加清晰分明。长眉浓秀,鼻梁高挺,两排长睫毛随着双眼皮时而眨动,好似即将振翅而飞的一双燕翅。
叶南不由得就生出几分怜爱,倏忽间心头一动,一股豪迈的感情占据了她的大脑――人生得意须尽欢,疯这一回又如何。
横竖自己已经做了选择,有什么结果,将来承担便是。
低头在冯钰头顶处的发旋上吻了一下,她想起昨日发生的事,轻声问道:“昨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们为什么给你下那种药?”
冯钰依旧依偎在她怀里,只是声音里多了一丝羞愤:“他们想拿住我的把柄,逼我站在他们那一边。”他顺势将当时发生的细节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说到最后,他做了个深到极致的深呼吸,将心头那股滞气一起泄了出去。
也是,没有高继明出这么一损招,自己也不能和叶南这么快就走到一块儿。
但是事情一码归一码,高继明这回打了自己的脸,险些把自己逼上绝路,自己绝没有忍气吞声的道理。
“你有什么打算?”叶南问道。
冯钰气定神闲地闭上双眼,可见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得等殿下来,咱这回出来是暗访,我手上暂无实权,动不了他们。等殿下到了,不怕没机会好好整治。”
叶南原本是怕他受欺负,可见了如今这形势,他半点不像会吃亏的样子。这样便好,她的心安定下来,忽然觉得怀里的冯钰很像一只狐狸。
与他谈情的时候,他柔顺妩媚;一旦谈起正事,立刻就展现出老谋深算的一面。
叶南心里踏实了,冯钰心里却生出几分忧虑。眼看着太子萧绰马上就要到了,一方面,自己与叶南到时候得顾及规矩,少不得要互相避讳着,再不能像此刻这般亲密;另一方面,一想到离开前,萧绰待叶南的那股热乎劲儿,心里就不免泛出几分酸涩的醋意。
若对方换做寻常人,自己有的是办法处理眼下的困局。可对方偏偏是自己主子,如此千般手段全没有了用武之地。
而且退一万步讲,萧绰这些年待自己真的是很不错。为人奴仆,没有不挨主子责罚的,可萧绰还真就从未责罚过自己,也不曾对自己甩过脸色,赏赐什么的更是没少过。
萧绰待自己好,自己也不是忘恩负义之辈,否则也不会待他这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主仆一场相处到如今,当中隔着的是整整十年的风风雨雨。多少明枪暗箭、危难艰险都是一起扛过来的,自己与萧绰间的情谊,实在
不比与叶南之间的要浅。若此番因为这种事生出什么龃龉,那真是不能不令人惋惜。
可是谁让自己爱的人是叶南,冯钰不禁叹了口气,好的物件儿人人都爱,人亦是如此。叶南好的那样惹眼,自信又明艳,身上透着自由世界才能孕育而成的鲜活气息。
自由,这是像他这种受困深宫的人最奢侈的愿望。自己如是,萧绰亦如是。
既然不能把她藏起来,便只能顺其自然。横竖叶南不是一般的女子,强取豪夺那种戏码在她身上行不通,一切都得看叶南自己的心意。
冯钰想到此处,忍不住抬头打量叶南的神情,见她看向自己时,满眼都是爱意,立刻便又有了自信。至少此时此刻,南心里的人是自己,至于将来,自己也有把握能笼络住她的心。
眼看日头马上就到正午,不好再躲在屋子里不出去。冯钰挪蹭到了床榻边,作势要穿鞋下地,哪知双腿刚一发力,只觉得绵软无比,膝盖还未及打直,顺势又给跌坐了回去。
“要不要我抱你出去?”身后响起叶南促狭的声音。
冯钰脸一红,挣扎着站起身:“不要,我自己能走。”
叶南逗他逗出了瘾,她横躺在榻上,用一只手撑起脑袋,美滋滋的欣赏着冯钰的窘迫:“还害羞?昨天就是我抱着你回来的。我把你卷在被筒子里面,然后扛在肩上,像夜闯民宿的采花贼一样,就那么……”
冯钰羞的面红耳赤,连忙转身要去捂叶南的嘴:“你不许再说了。”
看着冯钰又向自己扑过来,叶南眼疾手快,一把握住他朝着自己挥过来的手腕,顺势往身前一扯,又将冯钰扯回了榻上,躺进了自己的怀里。
第25章
025降临
有些感情好比老房子着火,一旦火烧起来,怎么浇也浇不灭,可谓是分外的情深意笃。
冬日天黑的早,很快,夜幕降临。
冯钰趴在榻上,做好了奉献自己的准备。哪知几番折腾到了最后,他的奉献变成了一场献祭。有好几个瞬间他意识恍惚了,在极乐与濒死间上下颠簸。身体的承受力逼近极限,他想求叶南饶了自己,可又怕她不能尽兴,只得是默默苦挨。
终于,他的呻吟声停止了,一张脸沉沉的埋进枕头里。
叶南察觉到冯钰的异样,侧身弯腰,就着床榻边的水盆洗了手,又把手擦干,然后试探着去扳冯钰的脸。手指刚触碰过去,指尖便浮起一抹潮湿的温热。
叶南俯身凑到冯钰耳边:“怎么了?”
冯钰不说话,只摇了摇头。
叶南坐直身子,握住他的肩膀,温柔又霸道的将他搂进怀里。手掌轻轻摩挲着他的后背,她用饱含爱意的语气劝哄道:“乖,不哭了。”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来就勾出了冯钰心底那股压抑着的委屈。他忽然就情难自已了,下巴抵在叶南的肩头,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砸。
其实细想起来也没什么可哭的,那委屈可能也不是委屈,而是一种茫茫然的惶恐。眼前的万事万物美好的失了真,他如立云端,飘飘摇摇。越是站的高,越是害怕在措不及防间,被现实推下去。
推下去了怎么办?
他不敢想,稍微一起念,心口就揪痛不已。
“南……”他流着眼泪,瓮声瓮气的在叶南耳边道:“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我都听你的。只是你得答应我,向我保证,要永远爱我,永远和我在一起。”
叶南沉醉般的闭上双眼,用脸颊蹭了蹭他的头发:“好,我答应你,我保证,会永远爱你,永远和你在一起。”
夜色深沉,屋门紧闭,狭小的房间内透着一股幽闭的静谧。冯钰在静谧中渐渐止住哭泣,耳边只剩下叶南的喘息声,那样清晰,那样鲜活有力。真想让时间定格在这一刻,他可以什么也不要,什么都能放弃,只要一个叶南。
次日清晨,天刚擦亮,睡梦中的冯钰听见急促的敲门声。他回头看了眼身侧的叶南,见她作势要起身,于是轻轻将手掌抚在她肩头,将她按了回去:“你躺着,我去看看。”
快速穿鞋下地,他忍着身体的酸痛,走到门前将门拉开一条缝。半个脑袋朝外面探出去,他看见了赵简。
赵简神采奕奕,满脸兴奋的对冯钰道:“山下来消息了,太子殿下携信王已经抵达肃州城外,今日便要进城。”
冯钰一抬眉毛,原本惺忪的睡眼立刻有了精神:“我知道了,等我收拾一下,立刻进城。”
屋里的叶南听见二人的交谈声,这时便也立刻起了身。及至换了衣裳,又洗了脸梳了头,叶南随着冯钰一同往城里赶去。临行前,她忽然想到什么,走到赵筠身边低声嘀咕了几句,似是交代了什么事情。
萧绰此行因为有信王萧珩保驾护航,声势颇为浩大。穿过军士们的层层护卫,冯钰走进肃州府衙。府衙内的官吏早已被清了场,只留萧绰这位天降的大神坐镇。
抬脚跨进正堂的大门,冯钰迎面见到了一袭烟青色蟒袍,光华耀目的萧绰。
萧绰看见冯钰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连忙上前,将跪地行礼的冯钰扶了起来:“这才几日工夫,怎么清瘦了这么多?”
冯钰讪讪的笑了笑,又摸了摸自己的脸:“多谢殿下挂怀,奴婢没事的,过几日多吃些饭,也就养回来了。”
萧绰点了点头,忽而又想到了叶南:“南呢?可还好?”
冯钰下颌微收:“正在外面候着,都好。”
萧绰暗暗舒出一口气:“那日满宫里遍寻她不见,孤便知道她是跑去找你了,一直为此悬心。如今你二人既然无恙,便也罢了。”他说着,后退半步坐在堂首的太师椅上:“你坐下,你写的信孤看过了,只是还有些细节还需要仔细多问你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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