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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逢三春——佳熠【完结】

时间:2025-03-15 23:23:36  作者:佳熠【完结】
  小厮意识到自己是闯了祸,战栗着回答道:“回……回大人的话,小的……小的不知道啊。”
  冯钰的眼神锋利如刀,恶狠狠地,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什么叫不知道?人是你赶走的,她去了哪里,你为什么会不知道?”
  那小厮的身体颤抖的越发厉害:“小的真不知道……小的……当时就让她走了,至于她后来去了哪里……她……她也没说啊。”
  胸膛里烈焰焚天,怒火一节节的朝着他的脑子里攻。他手指紧紧攥住小厮的衣襟,倏忽间,他起了杀心。
  一旁的怀贞察觉到情势不妙,连忙挤到冯钰面前,半哄半劝着打着圆场:“师父,
  眼下当务之急是要找人,这厮留到日后再处置也不迟。”
  这话到是有理。
  冯钰从一场荒诞的梦魇中猛然惊醒,满腔怒火在刹那间散去。他松开手,任由那小厮跌坐在地,然后一言不发地转过身,脚步虚浮地走出府门。
  夜色未曾完全降临,天地间浮着一层薄薄的暮光,风吹过长街,将他的衣摆吹得有些凌乱。
  他不知道叶南去了哪里,京城太大了,大得像一张布满迷雾的棋盘,四通八达的路口延伸向无数个方向,可他竟连该迈出的第一步都不知从何落足。他想派人去寻,可是又该将人派去哪里?
  他漫无目的地走着,走遍了她从前爱去的铺子、茶馆,一间一间,一步一步,哪怕再渺茫的可能,他都不肯放过。可天色渐晚,徒劳地寻找让他的心越发煎熬,焦躁、惶然、绝望,如滚烫的熔浆,从胸膛深处翻涌而出,灼得他几乎无法喘息。
  忽然间,脚下一绊,他身形一倾,整个人狼狈地扑跪在了地上。膝盖磕到坚硬的青石板,一阵钻心的剧痛沿着骨头直冲而上。刹那间,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眼眶顷刻间湿润。他垂下头,望着脚下冰冷的地面,喃喃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般对待我……”
  双眼微阖,他的胸腔剧烈起伏,像是一头困兽,被逼入了绝境。蓦然间,心头翻涌起一股压抑不住的冲动,他猛地仰起头,望向天际那抹即将消散的残阳,声音嘶哑而绝望地吼出声:“叶南!你到底在哪儿!”
  怀贞这时从后面小跑过来,刚才冯钰走的太急,许多事情都没来得及嘱咐,他料理好府里的事情,这才匆匆忙忙寻了过来。
  伸手将冯钰从地上扶起,他弯腰替他掸去衣摆上的尘土。语气急切之余,又透着一股怜惜:“师父,您还是回去罢,府里有人手,派他们去找,比您这样乱闯要强。”
  冯钰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看向怀贞的目光水泽弥漫,眼底透出浓浓的苦涩:“不要,我要亲自去找,找不到她,我……我今日怕是活不过去了。”
  怀贞心头猛地一揪。他望着冯钰,像是望着枯树枝头上一片摇摇欲坠的枯叶:“师父,您……”他不忍再往下说,也明白自己说什么都无法动摇冯钰的信念。
  冯钰低下头,嘴唇微微颤抖,下一秒,他的眼神一凝,指节骤然收紧。
  怀贞看见他浑身一震,像是某根早已枯竭的弦忽然被拨响。
  冯钰怔怔地望着前方,眼里慢慢浮现出一点光:“我怎么把那里忘了。”声音微不可闻,语调中透着一丝微颤的狂喜。
  怀贞愣怔怔的望着他,刚要开口,却见冯钰已然抬脚迈步,步伐凌乱,几乎是踉跄着冲了出去。
  怀贞急了,伸手想拦:“师父!您去哪儿?”
  冯钰回过头,目光凌厉而固执:“你回去,别跟着我。”
第68章
  068阑珊
  冯钰一路跌跌撞撞的跑到玉绛河边。此刻天光愈发昏暗,天边最后那缕夕阳眼看着便要消散。河岸两旁开始有商户挂起了灯笼,各式灯笼悬于门楣前,光线温暖却微弱,目光所及之处皆是昏暗而模糊的,给人一种影影绰绰的朦胧感。
  冯钰沿着灯火阑珊的河岸往前走,四处张望,左顾右盼,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渐渐的,双眼因为过度疲劳而泛起刺痛。他快速眨巴了几下眼睛,想压下那股不适感,然而就在偏头的工夫,一道熟悉的身影措不及防地撞入了他的视线。
  刹那间,喧嚣像是被扼住了咽喉,天地顿时一片寂静。心跳缓了半拍,随后又急骤而狂乱地跳起来。他屏住呼吸,一步步逼近,目光紧锁着那道身影,只看,并没有开口。
  叶南对冯钰的存在毫无察觉,她此刻正蹲在旧日他们放河灯的地方,凝视着河面出神。
  十年前,她就是在这里突然消失,不告而别。十年后,重回故地,眼前的一切令她感到陌生而茫然,她无处可去,又回到了这里。
  回到这里,回到当时的断点,仿佛这样就可以寻回开端,与岁月重联。
  这时,后方的商铺走出一伙计,也学着临铺的样子,将点燃的灯笼高高的挂起。
  光影交错间,叶南偶然从视野中察觉到了异样――距离自己的影子不远处的地面上,另映着一道影子。她本能地回过头,瞥向对方。原本只是她百无聊赖间的无意之举,哪知倏忽间,竟就这般与冯钰四目相对了。
  目光相对的刹那,冯钰看见她的神情明显起了变化。她的目光起初是茫然的,紧接着一抹浮光掠过,眼底尽是隐藏不住的惊讶。
  看来自己真的老了很多,老得她都快要不认识自己了。有那么一瞬间,仿佛自惭形秽似的,冯钰起了逃跑的念头。他下意识地想要低头,想要避开叶南的目光。然而下一秒,心里积压多年的委屈感翻涌上来,平静的目光变得越发幽怨,他忍着心酸,双手攥了攥拳,终于一步步走到她面前。
  “为什么不回家?”他努力保持平静,可是颤抖的声音还是出卖了他。
  叶南撑着膝盖缓缓站起,借着灯光打量着眼前的冯钰。有些变化放在十年间,是潜移默化;放在三个月里,便是天翻地覆的巨变。
  诚然,冯钰的确变了,无论是眉眼轮廓,还是身上隐隐透出的冷硬锋芒,都与记忆里那个温柔清俊的少年大相径庭。陌生感仿佛一层薄膜,隔在二人之间,明明近在咫尺,一步之遥,却又像是隔着千山万水,遥不可及。
  略显局促地低下头,叶南支吾着小声道:“我回了,人家没让我进去。”
  这话明显是搪塞。冯钰心里委屈的厉害,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巨石,憋出了他的满腔怒气。他恨叶南,恨她无情,恨她好不容易回了来,却还用这般拙劣的借口耍弄自己。
  猛地一吸鼻子,火气登时烧到了顶。往日刻意维持的矜持瞬间溃散,他眼眶发红,语气凄厉,活像个苦守寒窑多年的弃妇,满腔怨愤地控诉道:“叶南,你是谁啊?你神通广大,你连皇宫都来去自如,区区一个小厮拦得住你?你分明就是不想回来,你躲着我,不愿意见我。你既然不愿意,又何必在我面前一闪而过?”
  叶南自知有负冯钰深情。尽管当年离开非她所愿,可事实便是如此,她心怀愧疚,言语间自然少了底气:“我没有,我就是……想出来走走。”
  冯钰含着眼泪一晃脑袋,声音又轻又颤:“你不要说这些虚言来哄骗我,你来来去去这么多次,没有一次是为了我。你说罢,这次回来,又是为了什么?”
  叶南抬眸看向他:“这次是为你。”
  冯钰怔愣了一瞬,紧接着一扯唇角,扯出一丝冷笑:“为我?”他自嘲式地摇了摇头:“我不会再相信你了,你就是个骗子。你当年明明答应过我,不会再离开,结果呢?”
  叶南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唇瓣微微翕合,最终却没能发出声音。
  她的沉默对冯钰而言,是种极其危险的信号。那仿佛是一种默认,默认了终有一日仍会离开,仍会不声不响地抛弃自己。
  心头蓦地悚然了,那股绝望而恐慌的感觉再次袭来。忽然一抹亮光折射进眼底,冯钰顺势瞧过去,目光落定在叶南手腕上的那支手环上。恍惚间,像是得到了某种提醒,他突然上前一步,一把将手环从她腕子上撸了下来。
  叶南没预料到
  冯钰会有这样的举动,待反应过来时,手环已经落入了冯钰的掌心。她一拧眉毛,语气骤然变得冰冷:“你做什么?还给我。”
  冯钰后退几步,手指死死地扣住手环,目光与叶南对视:“不给,我再也不相信你了,我只信我自己。你说过,它不是普通的手镯,没有它,你便没有办法回到你的时代,这样你就不得不留下来。”
  叶南瞪圆了眼睛,怒色毫不掩饰地浮现出来:“你疯了?还给我!”
  “我是疯了!”冯钰喉头滚动,红着眼睛,字字泣血:“从你始乱终弃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疯了!”
  叶南心头一沉,知晓此刻再说什么都无用,她干脆伸手去夺。
  可冯钰像是早有防备,他眼底闪过一丝疯狂的光,猛地抬起手,将手环朝着玉绛河中狠狠掷去。
  “冯钰!你――”
  叶南瞪大双眼,看着玉绛河泛起层层涟漪,水波缓缓吞没那抹光泽,脸上的震惊转瞬化为难以遏制的怒意。她猛地回身瞪向冯钰,眼神凌厉如刀,脚下一动,作势便要跃入河中去捞。
  她太清楚那手环的意义,没了手环,她便如同被废了武功,彻底沦为凡人,永远困在这个时代。自己向来谨慎,原本这等事绝不该发生,可恨自己对冯钰毫无防备,没想到他竟会疯到这个地步。
  冯钰见她要跳,心头骤然一紧,来不及多想,他猛地从后面环住她的腰。滚烫的胸口贴上叶南的后背,他将唇凑近叶南耳边:“河面那么宽,河底尽是淤泥,那东西既然扔了,就绝对不可能找回来。”
  他的声音透着一丝疯狂的笃定,像是要彻底断了她的念想。
  叶南听得怒火更盛,忍无可忍地挣动了一下身体:“冯钰!你是想害死我吗?快松开!”
  冯钰像是受了刺激一般,抱着她的手臂越收越紧。他红着眼眶,声音嘶哑,几乎是吼出来的:“我不松!”
  然而吼完后,他的声音忽然又沉下去,带着一丝脆弱的战栗。他将脸埋进她的颈窝,微弱的声音里透着满满的哀求:“回家罢,求你了,跟我回家,好不好?别再让我一个人守着那空屋子,我真的受不了了。”
  叶南闭了闭眼,心乱如麻地呼出一口长气。目光落在水面上,她暗想手环落水,短时间内怕是无力找回,而冯钰又是这副可怜巴巴的模样,教她实在狠不下心去责备他。
  想来世间万般终逃不过因果二字,当初缔结这段缘分的人是自己,是她救了冯钰,招惹了冯钰,与冯钰结为了夫妻。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如今走到这一步,命数若要她承担,她实在无可推诿。
  静默片刻,叶南无可奈何的回过头,语气迟缓,声音低得好似叹息:“别闹了,我跟你回去。”
  原本死死箍在叶南腰间的手臂微微一松,冯钰抬起头,目光落在叶南脸上。见她面色平和,不见愠色。短暂迟疑了片刻,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试探着将她的手指拢在掌心。
  肌肤相贴的刹那,冯钰的胸口鼓胀起来,恍若久旱逢甘霖,他干涸多年的心脏重新活了过来,一点点复苏,一点点恢复鲜活的状态。怀着一点点隐秘的欢欣,他带着叶南往家的方向走去。
  片刻后,两人站在了府门前。
  怀贞早已等候多时,听到动静连忙迎了出来。他脚步轻快,开了门刚要喊师父,余光却瞥见一道陌生的人影。
  在怀贞打量叶南的同时,叶南也在打量着他。目光交汇,空气凝滞了一瞬。当下并不是个细究的好时机。叶南收回目光,将心里的疑问暂时按捺住,默默跟随冯钰继续往园子深处走去。
  园子还是从前的园子,只是景致已然不同,草木间透着一丝陌生的生息,墙壁与廊柱皆显出时光打磨过的痕迹。
  抬脚跨入烟霞居,叶南已然做好了接纳新景象的准备,哪知一眼望过去,发现屋子里的陈设竟与自己离开时别无二致。
  妆奁仍旧摆在窗下,小银剪挂在墙上,连那只喝水的杯子,也规规矩矩地放在床榻前的小桌上,位置丝毫未曾移动。十年过去,屋子里的一切都未曾改动,仿佛她从未离开过。
  冯钰站在她身后,轻声开口道:“还是和以前一样,这些东西我每天都擦一遍,很干净,你用罢。”
  他说得轻描淡写,像是在陈述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可这话落进叶南的耳朵里,却令她心底掀起一股暗潮。
  缓缓回过头,她目光扫过冯钰,只见冯钰神色平静,唇角甚至带着一点浅淡的笑意。笑意藏得太深,像是一种小心翼翼的隐忍。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酸涩从四肢百骸翻涌上来,压得她透不过气。她收回目光,向前走了几步,停在小桌前。
  伸手握住桌上的杯子,她的指尖滑过杯沿,釉面冰凉光滑,触感真实得叫人心惊。恍惚间,她意识到自己对冯钰的亏欠,绝不只是失信那么简单。
  究竟是怎样深沉的执念,才能让一个人把十年光阴蹉跎在旧梦里,不肯往前半步?是怎样不肯死心的痴情,才能让他日日擦拭这些旧物,将自己困在回忆的牢笼中无法自拔?
  缓缓闭上眼,叶南试着体会冯钰这十年来的辛苦――起初是等待,再后来是习惯,等到时间把所有炽烈的感情都碾得粉碎,执念便成了承担煎熬的唯一支柱。
  或许日子久了,连冯钰自己都忘了究竟在等待什么,可是身体比心更固执,依旧遵循着那团模糊的本能,一遍遍擦拭,一遍遍整理,让这间屋子始终维持着她离开时的模样。
  手臂开始不可自控的颤抖起来,她按在杯身上的指尖一点点往下压。愧疚的情绪在胸膛里翻腾,喉间的哽咽几乎让她窒息。
  可她却连回头去看他的勇气都没有。
第69章
  069秉烛
  屋子里静谧异常,气氛变得有些滞涩。冯钰望着叶南的背影,心里五味陈杂。他有意打破平静,可是喉咙却总像是梗着什么东西,迟迟说不出话来。
  目光游移间,他瞥见自己袍摆上的泥渍。低头仔细一看,发现泥渍已然干涸,连衣襟也因方才的奔波而微微散乱。不必照镜子,他能想象得出自己此刻的模样会有多狼狈。
  一时间仿佛羞于见人了似的,他急忙开口道:“我去换件衣裳,片刻便回。”说完,不等叶南回应,直接转身离开了屋子。
  园子里地方宽敞,许多东西都是分门别类收在不同地方。冯钰走进一间偏屋,从柜子里取出一件月白色长衫,然后将长衫抖开来,挂在衣架上。又在衣架下方的地面上摆起一只香炉,点燃里面的檀香。袅袅烟气轻柔地向上蒸腾,香气一丝丝熏透衣料。
  熏香的同时,他转身开始翻箱倒柜。
  屋外的怀贞听到动静寻过来。门没锁,只轻轻一推,便将门推开一道缝。顺着门缝探进脑袋,他轻声问道:“师父,您在找什么?”
  冯钰停下手里的动作,回头看向他:“去年西洋进贡来的那盒妆粉,还有那瓶花露胭脂放在哪里了?我怎么找不到。”
  此话一出,怀贞不禁感到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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