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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逢三春——佳熠【完结】

时间:2025-03-15 23:23:36  作者:佳熠【完结】
  冯钰从来不用这些东西,从前旁人借着上贡或是孝敬的名头,送过他不少。可是他不仅毫无兴趣,还说这是“妖娆作态”之物,颇为反感。因而每每一拿到手,便立刻随手赏了人。
  唯独有一次例外。去年西洋上供,他得了一盒妆粉和一瓶花露胭脂。妆粉放在巴掌大的珐琅盒子里,胭脂装在手指长的水晶瓶子中。且不论这两样东西本身,单是那装东西的容器便精美非凡,价值千金。
  冯钰当时瞧着此物实在精巧漂亮,于是当作收藏留了下来。说是收藏,其实和压箱底差不多。自打那东西被收起来,他就再未触碰过,仿佛已然忘记此物的存在。
  抬脚跨进屋子,怀贞目标明确的从角落里捧出一个木
  头匣子。将匣子放在桌上打开,他取出那两样东西递给冯钰:“师父,您要这个做什么?”
  冯钰接过那两样东西,抬眼瞥他,眼底泛出一丝羞怯:“自然是要用,去给我寻面镜子来。”
  怀贞很快取来铜镜,捧到他面前。
  这间屋子里未设桌椅,冯钰就着怀贞手里的镜子,与他相对而立。对着镜子揭开胭脂的瓶盖,他用指腹蘸了一点胭脂,轻轻按在脸颊,再慢慢揉开。娇艳的颜色自眼下晕开,沿着颧骨一路推展至鬓角,仿佛羊脂玉下透出的一缕霞光。
  怀贞静静地看着他,不知不觉间竟有些发痴。他知道师父容颜俊秀,虽然年过三十,可是放在人堆里也仍旧是瞩目的存在。可是好看的事物看久了,难免习以为常。直到此刻,看着胭脂与妆粉一点点覆盖了冯钰的面庞,仿佛是目睹蒙尘的宝珠重新恢复了光泽,令他一时间沉醉不已。
  冯钰察觉到怀贞目光中的异样,突然停下动作,眨巴着眼睛看向他,声音里透出几分忐忑:“我这样看起来是不是很奇怪?”
  怀贞回过神来,蓦地一摇头:“不奇怪,很……”
  冯钰心头一紧:“很什么?”
  怀贞轻轻一抿唇:“很好看。”
  这句话并没能安慰到冯钰,反而令他一蹙眉,眼底浮出一抹怅然的哀伤:“若我还在你这个年纪便好了,便不必费这些工夫了。”
  究竟是什么人能令师父打破原有的态度,放低姿态粉饰自己。怀贞实在好奇,刚想开口询问,却见冯钰已然直起身子,走到衣架前换好衣裳,转眼消失在了自己的视野里。
  冯钰怕叶南等得着急,脚下疾步生风,及至回到屋子,他站在屏风边上,仍是微有些喘。
  叶南坐在窗下的软榻上,听见脚步声,抬头循声看过去,正好撞上冯钰的目光:“站在那里做什么?”她随手拍了拍身侧的空位:“过来,坐。”
  冯钰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屈身坐在叶南身边。
  叶南回头打量着他,隐约发觉他与刚才有些不一样,仔细端详片刻,她试探着伸出手,指腹蹭过冯钰的脸颊,带下一层浮粉:“你脸上是什么东西?”
  像是被戳破秘密似的,冯钰窘迫地往后躲,可惜没躲开。
  叶南的指尖互相摩挲,随即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她凝视着冯钰:“你化妆了?”
  冯钰被问的有些面红耳赤,结结巴巴的开了口:“这……这样……气色看上去好一点。”
  叶南收回目光,若有所思的看向地面。很奇怪,这种感觉很奇怪,她心里那团模模糊糊的陌生感变得越发分明起来。
  果然,十年时间,真的可以改变许多。
  叶南沉默着不说话,她越不说话,冯钰心里就越是慌得厉害。悄悄打量着叶南的侧脸,他怀疑自己是办错了事,多此一举,没能切中她的心意,反倒惹来她的厌恶。
  掩在袖子里的手掌攥握成拳,指甲狠狠的嵌进皮肉里。疼,可他故意就是要让自己疼,只有疼才能压抑住内心的慌乱。
  “你是不是……不喜欢?”一句话耗尽了他所有的勇气,说完他又替自己找补:“我这就去洗掉。”话音落下,急急地便要起身。
  叶南伸手将他拦了回去。垂眸做了个深呼吸,她转而正视了冯钰:“我没有不喜欢,只是有些意外。”她顿了顿:“你这些年……过的还好吗?”
  这话问出冯钰满腹心酸,可他不敢抱怨,怕叶南不愿意听。低下头,他草草回了句:“挺好的。”
  叶南没作回应。她知道冯钰过的不好,感情上的东西越想藏,越是藏不住,稍不留神就会从细节处暴露出来。她有心想对他做一番安慰,可是心里一直梗着那件正事――冯钰最终的结局。
  事关生死,这件正事不料理妥当,她便无法放松身心,去解决他们感情上的问题。
  短暂的静默过后,叶南打算抽丝剥茧,用眼跟前儿的事作为铺垫。她看着冯钰,郑重其事地开了口:“我回来之后,看到了一些事。今日,我亲眼看见有三人被押赴刑场。有人说,他们是因为得罪了你。我有些疑惑,想知道其中是否另有隐情。”
  冯钰怔愣了一瞬,紧接着蓦地抬起头。睫毛微微颤动,他的心头忽然泛起一阵刺痛,像是被什么割了一刀。怔忪不过瞬息,他收敛了眼底的情绪,唇边浮出一抹自嘲式的冷笑,口中低喃:“原来如此。”
  叶南不明白他的意思:“什么?”
  冯钰目光幽沉:“你的目的。”
  叶南越发糊涂,不由得皱起眉头:“目的?”
  冯钰缓缓吸了口气,努力压抑着情绪,嗓音低哑:“你不是因为惦记我才回来的。你回来,是为了向我兴师问罪。”
  叶南心头一沉,意识到冯钰这是误解了自己的本意:“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是!”冯钰看向她的目光沉着而笃定:“你不信我,你宁可信外人的几句流言,也不愿意信我。在你眼里,我已经成了个滥杀无辜、视人命如草芥的恶人。”
  叶南被动承受着他的审判,心里莫名有些发闷。她张了张嘴,语气里难掩焦灼:“我没有,我只是想借此事问问你。我既然问了,就是要听你的解释。”
  冯钰轻笑一声,神色冷淡下来。抬手擦过唇角,他用手背蹭花了薄薄的胭脂,颜色在苍白的皮肤上晕染开来,面庞好似被人粗暴揉碎的花瓣:“没什么好解释的。外人随口说的话,你就信了。可你我是夫妻……”他顿了顿,像是怕自己再说下去会更加狼狈,半晌后,才颤抖着吐出轻不可闻的一句:“你难道不该无条件信任我吗?”
  叶南怔在原地。
  冯钰眼里沁了一层水光,水光下透着藏不住的委屈:“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以前很喜欢触碰我,会经常牵我的手,哪怕在人前,也会毫不避讳地抱我,甚至会偷偷亲我。可是这次回来……”他喉咙哽了一下,缓了片刻,才艰难的继续道:“你离我好远,好生疏,跟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眼泪终于溢出眼眶,在他脸颊画下两道笔直的泪痕。
  叶南双唇微启,想要对此作出解释,可是此刻无论她如何舌灿莲花,落在冯钰耳朵里也全成了徒劳的狡辩。
  冯钰不再看她,一言不发地站起身,他抬脚便走。
  叶南心头一紧,立刻想要追上去,然而刚一起身,眼前猛然一黑,紧接着一股眩晕感铺天盖地地袭来。她的身形晃了晃,不得已跌坐回了原位。
  而另一头的冯钰已然跨出门槛,走在回廊上。
  外面更深露重,到处都是黑漆漆的一片。耳畔异常寂静,只有鸣虫的嗡鸣声若隐若现。
  一阵阵冷风拂过他的头脸,他的心绪渐渐平静下来。回头看向身后的路,他本以为会看见叶南的身影,然而身后漆黑一片,什么都没有。
  仿佛是得到了某种验证,他怔怔地站在那里,许久,他一扯嘴角,露出一抹惨笑。
  果然,她已经不爱他了。
第70章
  070凝视
  叶南实在晕的厉害,一睁眼,立刻感觉天旋地转,非得躺平下来才能稍有缓解。
  摸摸索索的爬到床榻上,她将身体蜷缩成一团。脑袋里昏昏沉沉的,意识倒是不乱,她知道自己之所以如此不适,多半还是要归咎于辐射。
  辐射这东西说要紧也要紧,说不要紧其实也
  不要紧,因为射线分许多种,不是每一种都致命。而且当初入职时间管理局时,她的身体已经做过一系列抗辐射的处理,想来应该能抵御一些损伤。
  事到如今,她别无他法,只能祈祷自己运气不要太差,最好睡一觉便能恢复如常。
  伸手扯过被子,她将身体裹在被子里面,侧身滚进了床榻里面。
  今天发生了太多事,相隔三千年的旅程,再加上在河边待的那半日,她很快便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她这一觉睡了将近五个时辰,次日睁眼时,已是日上三竿。磨蹭着从被窝里坐起身,她睁着惺忪的睡眼,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周围还是昨夜的样子,没有丝毫变化,冯钰应该没有再回来过。
  其实冯钰是回来过的,他当时出了屋子,立刻便去打水洗了脸。
  要寻热水得去厨房,他懒得费事,索性就着盆子里的凉水洗净了脸上的妆容。冷水扑面,冻得人心神俱清,连带着方才积在胸口的燥郁也消散了几分。
  此刻天地静谧,夜色沉沉。他的思绪在寂静中活泛起来。双眼静静的盯在水面上,方才的一幕幕开始在脑海中翻涌。他怔忡片刻,心里忽而生出一丝愧悔。
  其实南并没有错,他暗想,毕竟是亲眼目睹的事,自然会有疑虑。可她没有妄下断言,而是选择开诚布公地向自己发问,这已然是信任的体现。而自己却连问都不许她问,实在是有些无理取闹。
  好不容易盼回的人,心平气和地说话不好吗?他方才究竟是哪根筋搭错了,竟能用那般态度待她?
  他越想越不安,越想越自责。心慌意乱的拂了拂额前的碎发,他又朝着叶南所在地方走去。
  短短的一段路,被他走出了山高水长的距离。好不容易摸到门框,他轻轻一推,迈步进去,满心的话还未来得及诉说,他便愕然发现叶南居然已经爬到榻上睡着了。
  没心肝!
  刚才不追出来哄自己就罢了,现在居然还能睡得着!
  心头已然熄灭的那簇火苗复又燃了起来,他恨不能把她从榻上拖起来,好好整治她一番。可是想归想,不能真这么干。他本就不是个泼辣爽快的个性,尤其是面对叶南。
  忍着委屈和眼泪,他端来一盆热水,将帕子在水里浸湿,他坐在床榻边上给她擦手擦脸。
  从前他也这般照顾过她。相隔十年他重新再做,他恍惚间感觉像是回到了过去,回到了他们如胶似漆、最恩爱的时候。想到过去那点滴温存,他心里难得地踏实了。
  他的动作又轻又柔,捏着帕子捋过叶南的皮肤,脖颈上,指缝间,每个细节都照顾的妥妥贴贴。擦到最后,他捧着叶南的手掌,迟迟舍不得放下。低头将那只手看了又看,越看越有兴味。
  及至将整只手的血肉筋骨全部看透了,他小心翼翼的握着那支手,送到唇边,在手背上落下轻轻的一吻。
  叶南仍沉浸在睡梦中,然而很凑巧的,在此时忽然迷迷糊糊的叹出一口气。
  冯钰心里一惊,仿佛是干了坏事被抓现行,他连忙放下叶南的手,端起水盆就往外跑。跑到外面他忽然咂摸出味儿来,不对啊,自己与她是夫妻,从前更亲密的事情也做过,如今亲一下她的手,怎么像是做贼似的。
  自己到底在心虚什么?
  丰润的嘴唇抿成一条线,他刚才怨过了叶南,现在又开始怨起了自己。
  次日快近晌午,叶南穿鞋下地。及至将自己梳洗妥当了,她推门准备出屋。哪知门刚一拉开,发现门前站了个人。那人正背对着自己,听到动静才顺势转过身。骤然间四目相对了,她认出此人正是昨日在园子门前匆匆一瞥的少年。
  怀贞显然有些措不及防,他嘴唇张了张,还未等他把话从喉咙里挤出来,叶南先一步开了口。
  “你站在这里做什么?”她语气平淡,是不带感情地随口一问。
  怀贞素来伶俐,此时却是张口结舌,做了个所问非所答的回应:“师父他有急事,入宫去了,让你等他回来。”
  叶南微微挑眉:“师父?他是你师父?”
  怀贞垂下眼帘点了点头。
  叶南的嘴角弯了弯,带出一丝温柔的笑意:“那你该唤我一声师娘。”说完,抬脚便要往外走。
  怀贞见状,急忙张开双臂,挡在她面前:“你不能出去。”
  叶南微微蹙了下眉:“为什么不能?”
  怀贞表情认真:“师父让我看住你,你不能出去。”
  叶南的面色冷肃下来:“看住我?他原话是这么说的?”
  怀贞坚定地点了点头。
  叶南听完这话,脸上彻底没有了好颜色。冯钰现在真的是疯的不轻,居然还想软禁自己,简直是反了天。心底陡然升起一股怒意,她刚要发作,忽然思路一转,她理解了冯钰的用意。
  冯钰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面对所有的风吹草动,都有了点草木皆兵的意思。就怕哪里再吹来股妖风,又把自己给吹没了。
  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叶南正视了面前的怀贞:“你叫什么名字?”
  怀贞回答:“怀贞。”
  叶南思索着一点头:“我若想走,天底下没人看得住我。我不接受你的看管,但我也不难为你,我允许你跟着我。”
  她这番话虽然说得平心静气,奈何底气十足,有点儿不怒自威的意思。
  怀贞见她侧身绕过自己,没敢再阻拦,只默默地跟随在她身后。
  叶南喜欢出来溜达,从前便是这般。外面天高地阔,哪怕什么也不做,都闷在屋子里面强。
  溜溜达达地走在大街上,她想起了宫里的卫婉和萧绰,有心想入宫见他们一面,奈何自己没有了手环的助力,身后又跟着个“小尾巴”,只得作罢。
  皇宫虽然进不去,可她另有去处。
  寻着记忆中的位置,她朝着京城最繁华的市集走去。
  市集还是一如既往的繁华热闹,叶南走走停停,每每看见稀奇的物件儿,总会停下脚步仔细打量一番。偶然间的一回头,她看见从前经常光顾的点心铺仍旧开门迎客,随即一时兴起,走进去挑了几样精致的点心,特意让掌柜分包成了两份。
  一圈圈细麻绳捆在油纸上,叶南用指尖挑起麻绳的末端,走到怀贞面前,将两包点心递给他:“其中一份是给你的,你自个儿留着吃。”
  怀贞一脸惊讶:“为什么要送我这个?”
  叶南笑了笑,语气轻松:“我是你师娘,照顾你是理所应当。”
  怀贞眨了眨眼,脸上露出怀疑的表情:“你真是我师娘?”
  叶南眉梢微扬,目光里多了几分玩味:“你不信?”
  怀贞皱着眉头,很认真地回答道:“不信,我师娘十年前就去世了,所有人都知道。”
  叶南愣住,笑容在一瞬间敛去:“你说什么?”
  怀贞将所知的事一一道来,从“师娘”的死因,到当时出殡的细节,可谓是面面俱到。话到最后,他还不忘补充:“而且,你的年纪也不对,你看上去比我大不了几岁,往前倒十年,你才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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