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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离上宫垣——陶西莫【完结】

时间:2024-05-15 23:12:55  作者:陶西莫【完结】
  “从脉象上看,大哥体内的毒已有些时日。”宋离抬眸瞥过眉心紧锁之人,秀眉跟着微微 蹙起,等对方如坐针毡,才不紧不慢敛起衣袖,徐徐道,“大哥症状不轻,不知家中妻儿如何?可有同样症状?”
  “有、有的。”匪首神色慌乱扫过众人,磕磕绊绊道,“姑、姑娘妙手仁心。只、只是我妻儿症状更重,先下已下不来床。姑、姑娘可否多配给我几服药,救、救我一家老小?”
  宋离柳眉微蹙,举棋不定之时,身后一人高马大的“伙计”忽地拽住她衣袖,粗声粗气道:“姑娘,今儿个已无剩余。若要多配几服药,怕得要去后院另取。”
  宋离轻轻颔首。不及开口,那匪首已急忙站起身,挥动着双手道:“无、无妨,姑娘若是不弃,让我、我跟这位小哥一同去、去取药便可,也省的你们来回折腾。”
  “如此也好。”宋离眉头舒展,颔首道,“既如此,劳烦大哥与我们走一趟便是。”
  “多、多谢姑娘!”
  “大哥,这边请。”粗声粗气的伙计很是知礼,收拾完铺子便侧身让他先行。
  匪首不作多想,揉搓着双手,先他两人迈入窄巷。
  那巷子实在偏静了些,匪首躬着身子走出不多时,忽见一道高墙挡住了去路。
  他神色一怔,下意识转身看向宋离两人。视线还没落到实处,伙计的脸陡然放大在眼前。他双瞳骤缩,正欲后退,一阵劲风自身后袭扫而来。
  “你们……”匪首颈后吃痛,两眼一翻,没了意识。
  *
  “还没醒?”
  不知过了多久,耳畔忽而传来陌生的说话声。他心口一沉,顾不得颈后疼痛,陡然抬起头。
  这是个斑驳又凋敝的柴房。他被五花大绑扔在草垛前,需得仰起头才能看清正坐之人。那人容颜周正,i丽无双,并不似东临城人。
  他紧蹙起眉头,拼命扭动身子扫看左右,好不容易看清那两名侍从的脸,熟悉感油然而生。他眸光微颤,呼吸跟着一滞。
  “想起来了?”萧西淡淡掀起眼帘,漫不经心扫过堂下。
  “你是……”匪首浊目圆瞠,刚要开口说话,不知想起何时,脖子一缩,双眼滴溜一转,结结巴巴道,“你、你们是何人?抓、抓我一介农户作甚?”
  萧西:……
  “再装!我让你装!”小五狠狠瞪他一眼,抬脚就要踹他。
  “小五!”小四厉声喝止。他垂目瞥过萧西,而后上前一步,沉声道,“可还记得老巴?”
  匪首下意识看向小四,眸色迷茫,似乎不知所云。
  小四眸光微沉,又道:“小乙呢?”
  匪首梗着脖子眨眨眼,神情愈发茫然。
  “你的左青龙右白虎,”话说一半,小四心口一沉,转身朝萧西道,“爷,他两人用了化名。”
  匪首浑身一颤,双目陡然圆瞠:“你、你们……”
  “想起来了?”萧西冷冷瞥去,敛目沉吟片刻,他道,“那日之后可还劫掠过其他车马?”
  昔日情形再度浮出脑海,掠过他颈边的凉风穿过巍巍雁荡,重又回荡在耳畔。
  匪首下意识缩起脖颈,脸色陡然灰白。
  萧西垂目扫过神色骤变之人,不紧不慢道:“令阃与令爱之毒……”
  “不,”匪首下意识张开嘴,又不敢大声,只得维持着跪地的姿势朝前挪出两步,恐惧与乞求自眼底交汇而出。
  萧西置若罔闻,接过小四递来的茶,举到嘴边轻啜一口,而后才不慌不忙看向来人。
  “大、大人,”匪首颤动着眸光扫过左右,又下意识咽下一口唾沫,哑声道,“我,我说,我什么多说,大人,可否让神医救我妻女一命?”
  萧西恍若未闻,将茶盏递还给小四的同时,另侧的小五已递上丝巾。
  他展开丝巾,低敛下眉目,慢条斯理擦拭起腰间玉佩。
  “大、大人!”知晓自己并无讨价还价之余地,匪首立时慌了神,一边磕头,一边哭喊 道,“大人饶命啊――”
  直到他的嗓音嘶哑如秋风,小四慢吞吞递上凉茶,淡淡道:“青州农人皆有田可种,为何为匪?”
  匪首端着茶盏的双手蓦地一颤,瞪眼看着小四,却说不出话。
  小四却不追问,只接过他手里的空茶盏,背转过身,慢条斯理拾掇起茶具来。
  匪首不明所以,直到触及萧西重又蹙起的眉心,他眸光一颤,立时伏身在地,语速飞快道:“回大人的话,并非草民自愿做山匪,是、是有人令我等……”
  “什么?!”小五耐不住性子,不等他说完便已箭步上前,厉喝道,“有人指使?你可知你们所劫之物为何?”
  “小五!”小四垂目看向瑟缩在地之人,眉心不自觉拧起。
  看懂萧西的眼色,他上前扶起壮汉,一边拂去他身前的尘土,一边道:“大哥怎么称呼?”
  匪首被他陡然调转的语调吓了一跳,后退的同时,满墙稻草应声而落,不一时便盖了他满身。
  “姓、姓陆,名青云。”他抬眸瞟向萧西,又战战兢兢回小四的话。
  “陆哥,”小四看他一眼,神色如常道,“陆哥住在雁荡山下?”
  “……是。”陆青云瑟缩着脖颈窥看小四,弱弱道,“你们怎知……”
  小四并不应他,只轻扯起唇角凝眸而望,许久才道:“陆哥假做山匪多久了?”
  陆青云垂下眸光,声若蚊蚋:“挺、挺久了。”
  小四眸光一凛,继又道:“陆哥且仔细想一想,是何人让你们假装山匪?既然不知劫掠之物为何,那些物事又在何处?”
  房中忽而落针可闻。
  少顷,那陆青云忽地不再哆嗦,脖子一梗,抬眸朝他道:“不瞒小哥,假做山匪的乡民皆不知主家是谁……”
  见几人眸光骤沉,他陡然直起身,飞快道:“是真的!那人每次都会在行动的前几日留下书信和银两,交代我们何时何地行事,可每次都是在夜间出没,无人见过他模样。”
  房中一时杳然。
  直到烛心发出不耐的噼啪声,萧西眸光一颤,沉声道:“劫掠之物如何处置?”
  “那信里会有交代。”陆青云起着脖颈瞟向萧西,颤声道,“通常是送去某个山洞,之后之事便与我们无关,只需回家等着另一半银两就成。”
  小四追问:“这么多货物,这么多次,你们就从没偷看过?”
  “不、不敢。”陆青云的眼里浮出畏惧,“据说此前曾有几个胆大的偷看过……”
  “如何?”小五厉声上前。
  “后、后来再没在村子里见过那几人……”
  房中又是一片死寂。
  少顷,萧西眯起双眼,徐徐道:“你言下之意,为匪者不止那日那二三十人?”
  陆青云一怔,很快又点点头。
  “什么?”小五惊呼出声,“还有旁人?你们从何时起劫掠官兵?”
  “大人,小的们真的是被逼无奈,”见他动怒,陆青云再度呼天抢地,“大人有所不知,彼时我东临连年天灾,连雁荡山都已无藜可吃。那人,”他陡然抬眸,神情激动道,“那人说,只要帮个小小的忙,每家可得米面二十斤。那时小人的妻儿已经奄奄一息,大人,若大人是彼时的小人,该当何如?”
  饱暖方可思淫欲,若是路有冻死骨,仁义道德说与谁人听?
  萧西眸光微滞。
  若陆青云知晓那米面二十斤是以全城口粮为代价,他妻儿的饥寒是以半城百姓为交换,他又当如何?
  忽如其来的夜风潜进门缝,牵起案头烛火。
  烛影摇曳间,陆青云身后的暗影蓦然变大,倏又结成一张恢恢无漏的网。
  陆青云匿身其间,无知无觉。
  待晚风稍定,萧西的眸光回落至陆青云身上。思忖片刻,他道:“那日与你同行那两人,可回村了?”
  小四一怔。他亲眼目送人进了县衙,为何会回村?爷的意思是?
  他顺着萧西的眸光看向陆青云,却见对方脖颈粗红,神色惶恐,答案已昭然欲揭。
  “说!”小五厉声呵斥。
  “回、回了。”陆青云惶惶开口,“几、几日前便回了。”
  小四倒吸一口凉气。
  若是为匪之人能全须全尾而归,若护卫黎民之盾成伤人无形之矛,谁人能不惶恐?
  “可还记得交货的山洞在何处?”萧西紧扣扶手,忖度许久,缓缓道,“带我几人前处,解药自会有人送去你家中。”
  陆青云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多谢大人!”
  *
  春日拂照林波万里,群鸟正欢唱,雁荡山下忽地浮尘四起。不多时,急促的马蹄声自官道尽头传来。
  群鸟振翅齐飞,山间晴丝摇荡,一时鸟鸣马嘶,热闹不已。
  “吁――”萧西急勒住缰绳,转身朝身后道,“小四小五,下马。”
  “是!”
  喧闹过后,山下恢复平静。
  萧西几人由陆青云带路,转瞬消失在雁荡山的翠波林海间。
  穿山过林一炷香后,陆青云蓦地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萧西几人。
  “大人,”他畏畏缩缩瞟看几人,拱手作揖道,“那山洞就在这两棵槐树后头。”
  萧西仰起头看。
  几人 的正前方是两株亭亭如盖,交缠连理的老槐树,漫天晴光透过葳蕤树丛落下斑驳倒影,又在树后的某处戛然而至。那春光不顾的暗影处应当就是洞口所在。
  “走。”萧西垂目扫过陆青云,示意他先进。
  陆青云不敢再耽误,瑟缩着脖颈,奋力拨开身前杂草,而后大步朝茂密处走去。
  萧西垂目瞥向他身前高低不一的杂草,步子忽地一顿,而后转身朝宋离几人眨眨眼,眼神示意他几个循陆青云的脚印而入。
  小四小五轻轻颔首,一前一后飞掠而去。
  行出不多时,一杂草掩映的矮土丘陡然映入眼帘。
  拂开杂草往后看,如陆青云所言,那矮土丘下是个一眼望不到头的幽深山洞。
  这山洞不仅地势隐蔽,而且冬暖夏凉,十分适宜存放货物。
  那幕后之人定然十分熟悉雁荡山,才能寻得此等洞天福地,才能隐匿行踪,十年不为人知。
  “进去看看?”见陆青云已先他几人入内,宋离走到他身旁。
  “走。”萧西轻轻颔首,又转身朝小四小五道,“仔细听,仔细看,小心着些。”
  “是!”
  “爷!”得了指示,小四两人步步谨慎。走进洞口不多时,小五忽然出声。
  “如何?”萧西两人疾步上前,“有何发现?”
  这山洞吊顶极高,洞中干爽且阴凉,轻声说话也能闻回声飘荡。
  “爷,你听。”
  萧西两人停下脚步,学小五的样子,附耳贴到墙上。
  少顷,他眸光一颤:“风声?”
  小五眨眨眼,颔首道:“爷,这山洞不只一个入口。”
  萧西眸光忽凛。
  “爷,那边!”没等他开口,小四很快发现端倪,指着遥处道,“那边有光,只是很微弱。许是和入口处一样,也有杂草和林木做挡。”
  “走,”萧西牵起宋离,“去看看。”
  这山洞实在幽深,几人前后来回足有一炷香的功夫,才在拨开杂草后看清洞外大盛的天光。
  “爷,此处有车辙!”萧西没来得及步出山洞,小四已再次惊呼出声,“难怪入口处只一道车辙,原来赃物都是从此处运出。”
  萧西顺着他的手势看向地上密密麻麻的车辙印,敛眉忖度片刻,又拨开洞口丛生的杂草,凝望着茂茂无边的翠波林海,蹙起眉头道:“你二人巡山时可曾经过此处?可还记得此路通往何处?”
  小四两人走到他身侧,举目遥望片刻,神色骤变。
  “爷,”两人目光交汇,沉声道,“林森守着的库房就在前方不远处。”
第四十六章
  东临山怒迄今已有八年,若从第一批灾银至今,指使乡民劫掠官家车马者皆为同一人,那人累下的赃银赃物已不可胜数。
  山路难行,频繁来回雁荡山又会惹人注目,若由他来处理这些赃物,会如何行事?
  袅袅晴丝漾过萧西眸间,拂过他紧蹙不展的眉头。
  落影憧憧的洞口只细风呜咽。
  藏在东临县衙太过显眼,挪来动去又容易留下痕迹,将赃物留在雁荡山,有用度支出时再趁夜取出,许是更周全之法。
  可那仓库……萧西蓦然眯起眼。
  听小四两人的描述,仓库前虽有“重兵”把手,地势却不够隐蔽。幕后之人对雁荡山极为了解,连暂存之处都如是隐蔽,长存之库会如是显眼?
  “爷,这梁世安真真胆大包天!”小五耐不住性子,没等萧西开口,已目眦欲裂惊喝出声。
  “非梁世安一人所为。”
  萧西回过神,转身朝几人摇摇头,一边踱进洞口,一边道:“军辎被劫非寻常过错,若是追查起来,不只运送辎重之人,青州各州府,安东都督府上下都会被问责。梁世安没有那么大能耐。”
  小四眸光骤凛:“爷的意思是?”
  萧西轻捻指腹,黯然道:“运送辎重之人再不济,也都披甲带刀,也有久经沙场之人,如是山匪,”他垂目睨向陆青云,徐徐道,“他们会奈何不得?一两次倒也罢了,次次得手,且无人上报……”
  小四倒吸一口凉气,压低声音道:“官匪勾结?”
  进洞后再没出过声的陆青云双腿一软,蓦地瘫软在地。
  萧西睨他一眼,轻摇摇头道:“此话有失偏颇,实情是,官雇民为匪、窃民必需、与民争利。”
  话至此处,他的眼底倏地飞掠过一抹悲意,眨眼消散不见。
  他垂敛着眉目踱了两圈,状若无意道:“古话说,不知者无罪。可如今祸已铸成,若叫东临城百姓知晓是何人夺了他们的救命粮,”他步子一顿,睨目看向抖如筛糠的陆青云,徐徐道,“陆大哥,若你是被人夺了口粮的东临人,知晓罪魁祸首后,会如何?”
  林间清风摇荡,晴丝透过丛生的杂草,落下尖细如刃的落影。
  落影掠过陆青云颊边,他似被真实的利刃抵住喉口,梗着脖子动弹不得。
  昔日情形依旧历历在目,他记得入山采藜时见过的森森白骨,记得十里八乡连年不曾揭下的盈盈白幔……
  若让他们知晓本该到手的米粮去了何处……
  陆青云浑身一颤,蓦地伏身在地:“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萧西却不看他。
  等斜照入洞口的落影缩短寸许,洞中哭声渐息,他偏头朝向小五:“小五?”
  “爷?”
  “你陪陆哥回一趟村里,把青龙和白虎请回归云楼。”他垂目掠过陆青云,淡淡道,“告知他们家人,陆哥要带他两人出一趟远门。每月的用度会在每月初一送到家中,让他们无需挂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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