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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离上宫垣——陶西莫【完结】

时间:2024-05-15 23:12:55  作者:陶西莫【完结】
  孟珍来不及拭去额边细汗,目光下意识往沈侯方向瞟去。
  此一幕将将落在沈^眼中,生怕旁人察觉异常,他猛地站起身,挡住孟珍的同时,转身朝白归一拱拱手道:“大统领有所不知,在我大辰境内,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他语速飞快,声音尖细,似生怕露了怯,“便是贵国神女,胆敢在京城行窃,也该依我大辰律法处置!”
  “^儿!”八风不动的沈侯怫然作色。
  小儿莽撞,竟口呼“此地无银三百两”!
  眼见朝臣纷纷侧目,沈^喉头一哽,眸中倏忽浮出惶惶之色。
  “沈小侯爷少年英才,人在户部,却连京兆府的案子都一清二楚。”白归一的唇边漾出笑意,他不慌不忙扫过文武百官,又仰头朝向端坐明堂的丰庆道,“大辰皇帝陛下,贵国果然人才济济。敢问小侯爷,”他不紧不慢回过身,淡淡道,“小侯爷如何知晓我琉国神女为谁?所犯何事?”
  相府“朋党”案余波未散,朝中本就人心惶惶,堂下众人闻言悉数低眉垂眼,眼观鼻,鼻观心,殿内瞬息落针可闻。
  丰庆素来忌讳朝臣结党,听出白归一话中意,凛如寒潭的眸子在沈、孟两人身上不停来回。
  白归一恍若未闻殿内惶惶,见沈^不应,又不慌不忙拱拱手,慢悠悠道:“沈小侯爷久居庙堂之高,或许少闻我南琉事。在我南琉,神女与凤娘娘同尊,南渊君赠以千金厚禄,皆被神女以身外浊物为由推拒。敢问沈小侯爷,婉拒千金者,何以到贵国京城数日,便为几支朱钗玉镯以身犯险?”
  话至此处,他眸光倏凛,朗声道:“沈小侯爷是斥我南琉神女有眼无珠,还是以为南琉偏远之地,任你空口白话,杜撰谣言?”
  “白统领!”
  沈侯厉声喝止,待白归一凝眸而视,他才不紧不慢站起身,先作礼贤下士状,倾身作了个长揖,又转身朝向堂上,徐徐道:“白统领,小儿不成体统,言行无状扰了白统领之兴,还望统领大人看在百官同在,万寿节宴,恕小儿一时失言之罪。”
  白归一剑眉微挑,双瞳骤沉。
  沈侯果真老谋深算,只三两句话,矛头便由沈孟之盟调转成了大辰与琉国之争。
  ――沈^知晓京兆府中事被他以小儿失言为由一语带过,“百官同在,万寿节宴”八字几乎是明言相告丰庆,再如何忌讳沈府,也该知晓南琉非我族类,而万寿节宴等同于天朝颜面。白归一当堂发作,不只没把侯府放入眼中,更是置天子之尊,天朝颜面于不顾。
  冕旒底下珠影摇光,丰庆敛眉思忖许久,忽地松开美人手,偏过头朝白归一道:“白统领?”
  白归一躬身抱拳:“陛下。”
  “琉国与我大辰素来交好,神女之事定是误会。”丰庆的视线越过沈侯,又落在瑟瑟发颤的京兆尹身上,思量片刻,淡淡道,“神女之事,朕定会给南渊君一个交代。”
  “孟珍?”
  “臣在!”却听咚的一声响,孟珍头顶的冠玉在触地的刹那裂成数段,拱起的脊梁骨倏忽抖如筛糠。
  丰庆蹙起眉头:“琉国神女何在?”
  “在……”孟珍下意识抬眸,又在触及沈侯凛寒视线的刹那陡然收回,他咽下一口唾沫,双手蜷握成拳,颤声道,“在京兆府。”
  数记眼刀自左右飞掠而来,他只觉背上如负千斤,冷汗涔涔而下,忙不迭道:“并、并未受伤。”
  丰庆的眼里掠过一丝倦怠,摆摆手道:“八抬大轿送神女回府。”
  “臣遵旨!”孟珍片刻不敢耽误,敛起衣袂,哆哆嗦嗦朝边门方向退去。
  袅袅丝竹倏忽又起,朝臣推杯换盏,笑语欢歌晏晏如旧,好似彼时变故微不足道,转瞬便无人忆起。
  不多时,杯盏不歇的二皇子终于支撑不住,咚的一声醉倒在几案侧。
  慈觉瞧见异样,偏过头禀报春风满面的丰庆。
  丰庆左握柔荑,右嗅美人香,闻言垂目扫过堂下,摆摆手不置可否。慈觉会意,招手唤小叶子近前,嘱咐他将二皇子送回永熙宫去。
  哪知二皇子醉卧不醒,力道却不小。他紧攥着婢女不松手,直至堂下议论纷纷,“不成体统”之言遍传宗文殿,慈觉才让人召明松明柏进殿,将他“生拉硬拽”拖了出去。
  永熙宫内,荧荧灯火照无眠。
  数名宫人亲眼目睹烂醉如泥的二殿下被明松明柏架入内室,只不多时,房中便传出阵阵鼾声。
  未几,二皇子自梦中惊醒,嚷嚷着要喝东市南街的醒酒汤。
  轮守的宫人正面面相觑,永熙宫的门被人一把拉开。夜风倒灌而入,倏忽扬起的灰迷得人睁不开眼。
  众人只依稀瞧见一锦衣公子骑着一匹青黑色高头大马,一路朝宫门方向飞奔而去。
  新月细细,孤骑绝尘,玄青河畔烟花十里,灼灼如昼。
  *
  京兆府牢环堵萧然。
  新月越过柳梢,攀上高墙,透过巴掌大的顶窗落下一寸银白。
  宋离坐在月影不顾的角落里,举目遥望皎皎天边月。
  盈盈秋月漠漠如雪,十里烟火其声如雷。
  她本该蒸上桂花糕,备好梨花酿,花前月下静等萧西归来,而不是陷身囹圄,看鼠蚁横行,看孤月朗星,看心头热血渐为脉脉秋寒吞噬……
  “孟大人?今儿个万寿节,大人怎会来此?”
  “嗦什么?赶紧带路!”
  府牢门口传来若有似无的说话声,急促的脚步声随之响起。
  宋离蜷缩角落,依稀仍在神游方外。
  “宋姑娘?”
  直至衙役摆弄起锁链,孟珍的声音落入耳中,宋离陡然回过神。
  “宋姑娘,孟某这厢有礼。”孟珍满目堆笑,倾身作揖。
  宋离徐徐转过身,目光经由满脸怔忪的衙役落下折腰行礼的京兆尹,环抱住双膝的十指蓦地一抽。
  萧西言而有信――玄青十里夜如昼,桂月初一,不见不散。
  “孟大人?”她慢吞吞走向门边,一边福礼,一边淡淡道,“大人深夜来此,不知有何贵干?”
  “孟某有眼不识泰山,不知宋姑娘是南琉国神女。”孟珍不敢起身,一边轻拭鬓边汗,一边恭声道,“窃物之事原是误会一场,在下已连夜审问杜洛彤,原是他见神女医术高绝,生了妒意。他让城南的王木匠偷制金丝楠木盒,又买通各府婢人作伪,如今真相大白,杜洛彤已得报应,还望神女大人有大量,不与我等计较失察之罪。”
  宋离眸光忽闪,敛目沉吟半晌,淡淡道:“大辰与琉国少有来往,我不说出身份,本意是不想惹出事端,不想反生误会。”
  “孟大人之公正严明,小女早有耳闻。”不等孟珍应声,她轻理鬓边发,不紧不慢道,“白统领可到门外了?”
  孟珍眸光骤沉,他本还存了几分试探之意,心道那白归一或是装模作样也未可知,不想神女之说竟确有其事。
  “神女且放心,下官定会严守秘密,不让百姓知晓神女身份。”他敛眉躬身,恭敬道,“统领大人已让人候在门外,姑娘随我来。”
  “有劳大人带路。”
  *
  京兆府牢门口,孟珍亲自扶宋离登上马车,又很快退身向后,作揖道:“今日误会皆因在下一时失察,若神女不弃,往后且同京兆府常来常往才好。”
  “孟大人多礼,这是自然。”
  宋离收回目光,一边掀开车帘,一边朝车夫道:“走吧。”
  车帘悠悠落下,她还不及落座,若有似无的回心草香气挟着几不可闻的果酒香倏忽掠过鼻下。她悬了半月的心蓦地落回实处。
  “来了?”
  月华盈盈,习习晚风,曳动的帘幔勾勒出她心上容颜,宋离蓦地翘起嘴角,朝角落里的人张开双臂。
  ――好似半月囹圄不堪回顾,她心心念念唯有烟花十里,桂月之约。
  车马朝晚照亭方向疾驰而去,飞掠向后的月华倏忽而成一根翩翩起舞的银丝线。帘幔翩翩处 ,银蝶在她两人眸中翩跹起舞。
  看清她眸中皎皎,萧西不假思索倾身向前,她一手拉住她手腕,一手环住她肩膀,一边将人拥入怀中。
  “O――”宋离顺势倚入他怀中,回抱住他的同时,轻声呢喃道:“小月没事,莫怕。”
  拥住她背上的力道陡然加重。
  宋离轻哼一声,没等她开口,那手忽地一松。宋离下意识仰起头。
  盈盈月辉照出近在咫尺玉容颜,四目相触,萧西倏地敛下眸光,乱了节奏的吐息拂过唇边,掠过睫稍,只片刻,沾了夜凉的“晚月玉盈盈”栖落眼眸,掠经鼻尖,若灵蛇缠绕过耳畔……
  车外是熙熙红尘扰,车内是春水暖寒秋。
  不知何时起,两人的呼吸交错在一处,身子严丝合缝。
  果酒清香经由喉口漾入心间,萧西的气息裹拢周身之时,宋离的脑中忽地闪过个没有由来的念头――Z哥哥一诺千金,她甚至无需睁眼,便已瞧见烟花十里胜银河,靡靡秋月醉人间……
  “小月,”蓬勃到慌乱的心跳声里,她听见萧西附在耳边的浅语低喃,“成亲可好?”
第七十七章
  万寿节后数日,安邦侯府书房,茶香袅袅,棋子起落。
  沈侯父子正与孟珍品茗对弈,门口响起敲门声,沈泽的声音紧跟着响起:“侯爷,工部主事顾维求见。”
  “主事?”沈^收起折扇,转头朝门外道,“沈泽,你当此处是茶楼小馆?区区工部主事,想来便来?”
  “^儿!”沈侯掷下黑棋,厉声开口。
  孟珍背对大门而坐,闻言唬得不轻。沈小侯爷乃沈府嫡子,沈侯何以为来人斥责于他?方才听沈小侯爷口中话,来人似也姓沈,莫非……他轻放下茶盏,斜过身子偷觑门边。
  斜照进西窗的秋阳正落在来人身上,却见他一席碧罗修身若松,头顶冠玉莹润无瑕,何似仆从模样?又见他形容恭谨,不慌不忙,似早已习惯沈小侯爷奚落言语,莫非是沈侯庶子?
  “爷,公子,”孟珍正暗暗揣度,来人已抬起头,不紧不慢道,“顾主事几人奉命前往玄青河下游寻查宜动土之处,今日午时方回。”
  “宜动土?行宫?”沈侯盘着核桃是五指蓦地一顿,“^儿?”
  沈^瞪看来人,又不情不愿收回目光,转头朝孟珍道:“孟大人,某从东市觅得几样新奇玩意儿,大人可愿赏光?”
  孟珍连忙站起身,躬身朝沈侯拱手道:“侯爷,下官先行告退。”
  沈^让出通路:“大人请。”
  两人的身影将将消失在门后,沈侯放下核桃,沉声开口:“所为何事?”
  “侯爷,”沈泽躬身回禀,“三殿下有事瞒着侯爷,恰被顾主事撞破。”
  沈侯倏然眯起双眼:“让他进来。”
  “是。”
  只不多时,门边落影摇颤,一道略显佝偻的身影出现在廊下。
  “臣顾维,参见侯爷,”风尘仆仆的顾主事扑通一声跪倒在堂下,哆哆嗦嗦道,“侯、侯爷千岁!”
  沈侯的视线经由他抖如筛糠的背脊,落向他满身泥泞,眉心的八字纹不自禁耸起。
  朝臣不可殿前失仪,下官亦不应满身泥泞踏足安邦侯府。
  他屈指五指叩在案上,垂目打量片刻,淡淡道:“起来说话。泽儿?”
  沈泽搬来一张椅子,又朝来人拱拱手道:“顾大人无需拘谨,坐下说话。”
  “谢侯爷!”顾维受宠若惊,躬着身子连连致意,“谢公子!”
  待他战战兢兢落座,沈侯又不急不缓举杯啜饮。
  直至窗外黄叶纷落,顾维如坐针毡,他才不紧不慢掀起眼帘,淡淡道:“顾大人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回侯爷的话,”顾维下意识前倾身子,拱着手道,“小人奉命前往东南方向寻找风水宝地,三日前出发,今日刚回。”
  “顾大人辛劳。”沈侯合上茶盏,重又盘起核桃,淡淡道,“不知何以效劳?”
  “小人不敢!”顾维垂下头,支吾半晌,又嗫嚅道,“小人碰见一桩事,望侯爷能指点迷津。”
  沈侯手里的核桃倏地一顿,投向他的视线骤然沉冷。
  堂下之人愈发慌张,忙不迭道:“侯爷可曾听说过棋山?”
  沈侯静默不语。
  沈泽附耳回禀道:“金明殿造办裴悠瑾大人乃棋山人士。”
  “正是棋山!”顾维连连点头,语速飞快道,“下官途经棋山时,偶遇一农户家中有一五爪金龙云纹盘,下官再三盘问,才知棋山山阴无人处有个御窑……”
  黄叶掠过窗棂发出啪的一声轻响,沈侯垂眸而望,不动不移。
  沈侯的反应不似他预料,顾维陡然慌了神,他在两人脸上打了个圈,梗着脖子道:“侯爷,那老农还说有此夜半少眠,他曾见过出入瓷窑的车马,主家模样神似裴大人。”
  房中瞬息杳然无声。
  斜照进窗的秋光掠过沈侯双眸,认出他眼底冷寒,顾维心尖一颤,寒意自心底汩汩而出。
  知晓私窑或与三殿下相关时,他喜不自胜,不及沐浴更衣便直奔侯府而来。本以为自此平步青云不成忧,现下才后知后觉自己入了怎样一趟浑水。
  沈侯从来慈和有礼,与人为善,可若事关三殿下,侯爷可会任其落人口实?
  他咽下一口唾沫,小心翼翼抬起头。沈侯已放下核桃,不紧不慢举盏轻啜,好似彼时沉寒只是秋光浮掠,他一晃眼的错觉。
  “不知,”顾维正揉搓着双手惶惶不定,沈泽忽地开口,“是哪几位大人一道去了棋山?”
  顾维眸光一颤,惶恐倾泻而出。
  四目相触,他陡然低下头,盯着袖口发了会怔,嗫嚅道:“好些人同去,一时怕是记不齐全。”
  沈泽睨他一眼,不置可否。
  沈侯不紧不慢放下茶盏,接过话头道:“既如此,有劳顾大人来我府中一趟。”
  “理、理当如此。”顾维低垂着头,声音细若蚊蚋。
  “泽儿,送顾大人回府。”
  顾维倏地抬起头,神情惶恐道:“小人不请自来,还望侯爷大人不记小人过,不与小人计较叨扰失仪之罪。”
  “顾大人言重。”沈侯撇开眼,“泽儿?”
  “顾大人,请。”沈泽欠身示意。
  “多谢侯爷大恩大德!”顾维再顾不得多礼,火烧眉毛般夺门而出。
  “爷?”待人影消失在门外,沈泽低声开口。
  “去工部,”沈侯转头看向窗外习习黄叶,似漫不经心道,“查清同去之人,一个不留。”
  “是!”沈泽微微一顿,又道,“侯爷,三殿下那边?”
  “片刻不让人省心。”他轻揉眉心,摇摇头道,“你亲自去一趟棋山。”
  “是!”
  *
  次日,御花园。秋光正盛,芙蓉亭旁月桂靡靡,若锦似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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