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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离上宫垣——陶西莫【完结】

时间:2024-05-15 23:12:55  作者:陶西莫【完结】
第七十三章
  “宋姑娘,这边!”
  侯府门前,宋离不及看清门楣是圆是方,身后的壮汉和车马已一溜烟不见踪影。
  一身形娇小,面目和善的婢女碎步迎上前,莞尔道:“姑娘且随我来。”
  “有劳姐姐。”宋离抱紧药箱,“慌里慌张”跟在她后头,神情很是畏缩。
  “哎哟!”她第三次斜身趔趄时,婢女一把搀住她,好声好气道:“姑娘莫怕,侯府不似寻常高门,侯爷和夫人素来与人为善,不会为难姑娘。”
  “多谢姐姐提点。”宋离朝她轻眨眨眼。
  看她模样,侯府中人似乎并未确认她与萧西之关联――让凶神恶煞之徒于众目睽睽之下带她离开回春堂,更似装模作样的试探之举。
  若如此,宋医女装傻充愣,二皇子不闻不问,或许才是破局之法。
  她三两步追上婢女,怯怯道:“姐姐,现下是去……”
  “可是宋大夫来了?”
  几步之遥的雕花木门里忽而 传出问话声。
  婢女眸光倏颤,不及回答宋离便敛眉躬身匆匆而去
  若无意外,出声之人应是家主沈思邈无疑。
  “是!”婢女的声音越过门廊落入宋离耳中,“老爷,夫人,宋大夫到了。”
  宋离敛下眸中惶惶,“手忙脚乱”冲进堂中。
  “民、民女宋、宋离,”不及看清堂中情形,没见过世面的宋医女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见、见过侯爷、夫人。”
  “宋大夫?”堂上人盘在手里的核桃倏地一顿,看向宋离的眸光倏然沉敛。
  畏手畏脚,战战兢兢,竟比寻常百姓还不如。她真是二皇子心仪之人?
  沈侯敛下眸光,打量片刻,转头朝婢女道:“还不快扶宋大夫起身?”
  “谢、谢侯爷!”宋离哆哆嗦嗦直起身,一双眸子左飞右瞟,似乎很不知礼数。
  时逢正午,门户大开的侯府偏厅很是敞亮。
  落座正中的沈侯一手盘弄核桃,一手摩挲茶盏,垂眸打量的视线很是幽微。
  模样周正的沈夫人端坐左首,一席缥色锦衣翩跹及地,秋光过处,金丝银线勾勒出的巍巍山水恍若滟滟随波千万里。
  沈侯身后,巍峨浩荡的《长河落日图》始于东墙,终于西窗,左上角有词题曰:日月每从肩上过,江山长在掌中看。
  宋离盯着题词发怔,“小小”一方安邦侯府似已容不下他心底河山。
  见她眸光暗敛,沈侯蓦地眯起双眼。
  “小蓉?”他微偏过头,沉声道,“愣着作甚?还不扶宋姑娘起身?”
  “是。”“谢侯爷!”
  宋离陡然回神,不等婢女近前,她利落爬起身,一边屈身行礼,一边喋喋道:“多谢侯爷,多谢夫人。”
  “我见姑娘左顾右盼,似乎在寻什么东西?”
  “回侯爷的话,”宋离躬下身,颔首道,“因是杜大夫写信唤民女前来,民女方才是在寻杜大夫。”
  “原来如此。”沈侯八风不动,“杜大夫说回春堂缺不得人,是以先你回了堂中。”
  宋离一怔。既然缺不了人,为何不先让他回堂,再换她前来?
  “如此,”她眸光忽闪,抬起头道,“不知是那位贵人身子不适?”
  “是我。”沈夫人接过话头,“立秋之后,身子总有些不大爽利。此处说话不便,姑娘且随我来。”
  “是。”宋离抱起药箱,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
  愈往里走,她眉心愈蹙。
  眼前人杏脸桃腮,云发丰艳,实在不似病痛之人,沈侯今日之举,唱的是哪出?
  “秋季之乏多因天气转凉之故,夫人无需忧心……”
  “姑娘言之有理。”沈夫人推开房门,淡淡道,“姑娘里边请。”
  宋离:……
  *
  “姑娘,回春堂到了。”
  骄阳透过帘幔斜照进车厢,宋离抬眸看向逆光里的回春堂三字,心上依旧恍惚莫宁。
  沈夫人并非难相与之人,请完平安脉,她不仅让小莲送来茶水点心,还拉着她的手说了好一会话――此举所图为何?
  “宋姑娘?可还好?”
  直至容融的脸陡然放大在眼前,宋离回过神,眨眨眼道:“容融?”
  “是我!”容融一边接过药箱,一边搀她起身,又不自觉压低声音道,“如何?沈侯可有为难?”
  宋离轻摇摇头。
  待几名壮汉转身离去,她一把拉住对方,轻声道:“可去过齐物庄了?”
  容融点点头:“明掌柜问带走姑娘的人是何模样,又是几时离开的回春堂,没问旁的。”
  宋离轻轻颔首,又道:“杜大夫几时回的?”
  “杜大夫?”容融步子一顿,“师父?他还没回来。”
  “什么?!”宋离眸光骤沉。
  从她入侯府到现在已过去两个时辰,杜洛彤会在何处?是被沈侯扣在了侯府,还是在她不知情之处,有情事脱离了掌控?
  “宋离何在?”
  脑中的云翻雾涌还没明晰一二,身后再度传来厉喝声。
  她转身看向声音来处。
  街边不远处,十数名身着缇红的衙役整整齐齐排成一列,齐刷刷抬起头来。
  “你是宋离?”领头之人一手握柄,一手叉腰,瞪着她道,“跟我们走一趟。”
  那人生得獐头鼠目,形容很是委琐。
  瞥见他腰间令牌,宋离不自觉舒出一口气――京兆府来提人,总好过不知流矢会从何处来。
  “民女宋离见过几位大人。”她眸光微敛,一边行礼,一边柔声道,“不知几位大人寻民女所为何事?”
  廊下秋阳拂照,袅晴丝依依漾如线。
  领头之人微微晃神,又在她抬眸的瞬间倏地撇下目光,拱拱手道:“宋姑娘,府尹大人有请。”
  宋离的眼里浮出几丝恰到好处的惶恐,她颦眉若蹙,眸光盈盈道:“大人,可知府尹大人寻民女所为何事?”
  领头之人不自觉挠挠头,皱起眉头道:“随我们去便是。”
  宋离微蹙起眉头,思量片刻,又转身朝容融道:“我随几位大哥去趟京兆府,若是明掌柜来问,如实相告即可。”
  容融抱紧药箱,郑重道:“姑娘且放心。”
  宋离垂在身侧的双手不自觉蜷握成拳。京兆府和沈府――她一边走向来人,一边抬眸望向侯府方向――两者有何关联?
  “……烦请大人带路。”
  *
  京兆府位于玄青河东,与几十里外的皇宫城恰好隔河相望。
  今时之京兆尹姓孟名珍,自永安二十六年三元及第伊始,入仕已二十余载。
  天子脚下勋贵遍地,任京兆尹者必得长袖善舞,八面玲珑,孟珍为其中之最。
  沈、吴两派水火不容,孟珍从未厚此薄彼。因他素有佳名,齐物庄一直以为他是不偏不倚的中立派,直至今日。
  “威武”声萦回响起,双膝触及堂下冰冷时,宋离忽而想起幼时似乎曾听人提过,她出生那年的会试主考官姓沈名思邈,是彼时之户部尚书,亦为今日之安邦侯。
  时过境迁,今人已不忆前朝事。
  “大胆刁民,见到府尹大人,还不行礼?”
  宋离的心直直往下沉。
  半年而已,她竟再次为沈门之故跪坐堂下,被人唤作“刁民”。
  “民女宋离参见大人。”她轻舒出一口气,伏身跪地,不再言语。
  “啪――”惊堂木落,两旁“威武”声骤然止歇。
  “抬起头来。”孟珍凛然开口。
  宋离徐徐直起身,毕恭毕敬道:“敢问大人,民女所犯何罪?”
  “哼。”孟珍睨目扫过堂下,又转头朝身侧道,“言师爷?”“是!”
  宋离没来得及看清来人,名唤言师爷者已上前一步,不紧不慢道:“医女宋离屡次为贼,罪大恶极。”
  宋离眸光倏滞,屡次为贼?此话从何说起?
  她陡然抬起头,却见那文质彬彬的言师爷不慌不忙执起案头书卷,徐徐道:“七月初三,宋女入崔府,窃取崔府千金金镂碧玉钗一支……”
  什么?!她双瞳骤缩,清亮的杏眸里似要喷出火来。
  入崔府问诊确有其事,金镂碧玉钗又从何说起?
  堂上之人无知无觉,依旧不紧不慢道:“七月初八,宋女入周府,窃取周夫人点翠云纹簪一支、白玉耳坠一副;七月十三……”
  越往后听,宋离的眸光越黯。
  一户是误会,两户是巧合,若是七月以来的每次外诊皆有物宝被窃――杜洛彤外,还有谁人会知晓她整月日程?
  去侯府半日,他与沈侯议定了何事?京兆尹与侯府并不相近,若他没回回春堂……
  她抬眸看向左右,眸光倏忽暗隐。
  或许从嘘寒问暖的讨好变成愈来愈明目张胆的纠缠伊始,她就该预见今日之事。
  “宋姑娘,你可有话要说?”
  不知过了多久,言师爷收起案卷,孟珍的声音重又想起。她眸光一颤,倏地回过神。
  事出突然,孟珍怕是并未寻访过卷中高门。
  换言之,卷中提及之千金、小妾或许全然不知失窃之事,眼前的局面或许只是个困她入囹圄的借口――若是请入侯府不足为惧,请入京兆府如何?
  二殿下会作何反应?
  思及此,她黯然敛下眸光,沉声道:“大人,民女冤枉!民女替诸位名门贵女看诊时,房中皆会有一、二婢女在场,民女并无行窃之机。”
  “本官已遣人问过诸位贵女,”孟珍依旧不慌不忙,“你看诊时时常使唤婢女,时而送茶,时而研磨,贵女卧睡榻上,只你进出房中之时并不算少。”
  “大人,”宋离稍作思量,应声道,“大人所言极是,贵女卧榻时,旁人便可随意走动,如此说来,院中婢女出入房中之时更多,也更清楚簪花首饰放在何处,大人何意认定是民女所为?”
  “巧言善辩。”孟珍冷哼出声,又转头朝言师爷道,“传。”
  “是。”言师爷转身朝向左侧边门,朗声道,“传――大夫杜洛彤上堂――”
  宋离眸光忽颤。
  君不见管鲍贫时交,此道今人弃如土。若恩师知晓,回春堂后人为一己私利欲置她于死地,九泉之下,可能安息?
 
第七十四章
  “草民杜洛彤叩见青天大老爷。”
  暗影自头顶上方罩落而来,宋离不及抬眸,却听“扑通”一声响,杜洛彤跪坐在地,朗声开口。
  “杜大夫快快请起。”堂上之人微微颔首,指着宋离道:“杜大夫,你可认识堂下女子?”
  杜洛彤直起身,煞有其事端望许久,又朝孟珍拱拱手道:“回大人的话,此女姓宋名离,是我回春堂之医女。”
  “嗯。”孟珍的眼里浮过意满之色,“既如此,劳杜大夫当着众人之面再说一遍,昨儿个有何发现?”
  宋离眸光一颤,交叠在身前的双手蓦地攥拢。昨日?堂中?沈侯和孟珍竟是有备而来?
  “回大人的话,”杜洛彤转头看向宋离,不慌不忙道,“昨日午时有妇人入堂问诊,说是宋姑娘开给她的方子忘了拿。彼时宋姑娘不在堂中,那妇人又很着急,草民怕耽搁要事,便自作主张开了宋女用以存放药方的柜子……”
  宋离落入虚空的眸光倏地一颤。存放药房的柜子?回春堂何时有过独属于她的柜子?
  “那是个纹样精细的金丝楠木柜,平日里皆藏在少有人出入的里间……”
  宋离:……
  “……草民从不曾怀疑那柜子有蹊跷,直至昨日。草民打开一看,里头不止有药草药方,还有个暗隔里藏满朱钗玉石……”
  昨日都安府,今日京兆府,多少黎民百姓跪坐堂下,才能让此地经年光亮如新?
  “明镜高悬”于顶,又曾照出几多冤假错案,几多险恶人心?
  宋离的思绪倏忽飘远,不远处的杜洛彤无知无觉,仍然手舞足蹈,声情并茂。
  “……大人明鉴,我回春堂虽从不克扣下人,但她宋氏只区区医女而已,何以置办得起如是多珠玉金钗?加之其中有支朱钗,草民前几日才在崔姑娘头上见过……”
  “岂有此理!”不等他说完,孟珍惊拍下堂木,吊眉抬稍睨着堂下道,“那盒子现在何处?”
  “上物证――”
  不等杜洛彤应声,言师爷转身朝向边门方向,扯着嗓子开口。
  宋离猛地回过神,下意识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边门方向。
  却听“吱呀”一声响,边门被人拉开,一名衙役托着一个她从未见过的金丝楠木柜,绕过她和杜洛彤,碎步朝孟珍而去。
  宋离眸光倏黯――人证物证具齐,萧西又远在宫内,她要如何才能脱身?
  孟珍与沈侯所谋为何?如吴启封般杀人灭口?如吴子昱般拉拢萧西?还是单纯只为寻出二殿下软肋?
  若被用刑……
  她垂目看向不知何时攥拢成拳的十指,若是自此之后再不能对弈弹琴,再不能走笔丹青……她心尖一颤,杏眸骤缩。
  “大人,”不及深虑,她俯身跪地,沉声道,“金丝楠木世所罕见,此木匣并非民女之物。”
  不等孟珍应声,杜洛彤冷哼出声,斜着眼道:“姑娘何必妄自菲薄,看姑娘平日举止,倒不似泛泛之辈。再者,回春堂中衙役小厮不少,可除你之外并无其他女子。若非你之物,这柜子又从何而来?”
  宋离轻眨眨眼,一边直起身,一边道:“杜大夫果真博闻广识,只一眼便能认出金丝楠木,家中虽无妻妾,却知晓此乃女子梳妆之用。既如此,”她陡然抬眸,冷声道,“若是易地而处,杜大夫是会将如此贵重之物藏于家中,还是放在时有外人出入的回春堂?”
  “你?!”杜洛彤喉头噎哽,双颊陡然绯红。
  三元及第的孟才子不喜宋离之机敏,他垂眸扫过堂下两人,不紧不慢道:“人来人往之地更易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此即所谓’灯下黑‘是也。姑娘果真博闻广识,智计无双。”
  宋离:……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她抬头看向孟珍。
  日月每从肩上过,照不出世态炎凉,人情冷暖;江山长在掌中看,辨不清是非善恶,魍魉人间。
  昔日东宫春夜寒,被问里通外国之罪时,父亲是否也曾百口莫辩?是否也曾感慨世间惘惘,人心鬼蜮?
  一晃十载,昨日今时竟别无二致。
  “你可知罪?”
  “哐R”一声响,侍卫被堂木所惊,手里的金楠木柜应声落地,玉钗花簪瞬间散了满地。
  宋离被那珠玉盈辉所灼,闭上双眼的同时,颤声道:“大人,民女未曾见过此匣,民女不知罪。”
  “岂有此理!来人呐!”孟珍挑眉看向堂下,怒斥道,“拶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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