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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离上宫垣——陶西莫【完结】

时间:2024-05-15 23:12:55  作者:陶西莫【完结】
  齐安淮侧过身去,面色并不见缓。
  小四和小五面面相觑片刻,又抬起头看向宋离。
  树荫之间落下斑驳光点,如鸟雀在她脸上轻盈跳跃。宋离已松开齐安淮的衣摆,垂敛着眉眼,不紧不慢拾掇起桌上的药草。
  “萧大人,昨夜去了梨香院?”
  良久,宋离抬眸看来,徐徐开口。
  萧西的视线随她指尖起落,神色淡漠而疏离。
  其他几人像被齐齐点了穴,只敢偶尔挪动视线,窥看他二人面色。
  宋离却不着急。她从里屋取出一个药钵,分出一小撮回心草放入钵中,将它们一点点碾成粉末。
  “老范看见的人,确实是我。”
  “宋姑娘慎言!”
  宋离原本低垂着眉目,闻言轻颤了颤,掀帘掠过齐安淮,冲他轻颔了颔首。
  “想必萧大人已经知晓,原本是莺莺与沈环相约画舫……因为一些缘故,我代替莺莺去赴了约。”
  她从袖口掏出一只药瓶,小心翼翼收起钵中粉末。塞上瓶盖后,又徐徐坐回桌边,凝望着手里的药瓶,面色似有些怅惘。
  “宋姑娘,你为何要替莺莺姑娘前去?”齐安淮忍不住开口。
  宋离握紧手里的药瓶,闭上双眼,轻吁了一声。
  未几,她缓缓起身,走到小四面前,将手里的药瓶递了出去。
  “放入香囊随身带着,或加入香炉,皆可。”
  小四蓦然抬眼。
  萧西仅在一步之遥。翕动的睫影挡住眸里无边风月,无人知晓那眸底有涟漪轻漾。
  “爷……”心宽如小五,也品出了几分不同寻常。
  这厢的小四和小五还在发怔,那厢的宋离已拂去身上尘土,缓步走到萧西面前,盈盈福了福身。
  “萧大人公谨,多允了民女三日。若想提前收回成命,民女亦无怨言。”
  萧西静静凝望着那双皎皎如月的杏眼,久久不语。
  “萧大人,这其中必有误会!”齐安淮大步迈到宋离身侧,急急开口,“昨日之前,宋姑娘甚至从未听说过七步摇之毒,又怎会用此毒害人?”
  萧西的目光自齐安淮紧锁的眉心掠过两人相触的肩头,又经宋离沉静的眉眼撇向山明水秀的遥处,缓缓开口。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若三日之后仍找不出真凶,都督府也无能为力。”
  世间女子环肥燕瘦,于萧西眼中不过过客云烟。
  南国春风醉人,那一方只余灰烬的心田里似一夜生出离离春草,拉扯着逐风而生。
  宋离浅眸轻颤,指尖微微收拢,冲他福了一礼。
  其他三人轻出一口气。
  “宋姑娘,”小五第一个上前,“你到画舫之时沈环可还活着?你二人可有说话?可有发现可疑之处?”
  “沈环见到我,有些……喜悦。”
  萧西眉心轻蹙,转头看向宋离。
  “那花瓶,是他扑过来时,我随手抓的……”
  “你把他敲昏了?”
  宋离十指相扣,轻轻颔了颔首:“我以为留他一人在画舫,不会有事。”
  “非你之过。”
  宋离心尖一颤,抬眼掠过萧西,又蓦然收回视线,淡淡垂下眼帘。
  “你离去之时,可有见到旁人?”
  宋离稍作思忖,又轻轻摇了摇头:“昨夜落雨,点着灯的画舫只那一条。”
  “点着灯……只那一条?”
  宋离会意,冲他几人点点头:“若有人藏在临近的画舫中,那便是沈环与我在明,凶手在暗。”
  “宋姑娘和老范在路口相遇,换言之,从宋姑娘离开画舫到沈环中毒期间并无他人靠近苜蓿。”
  小四冲齐安淮点点头:“换言之,凶手是跟着沈环到了画舫,听到宋姑娘的脚步声,不得已躲进了临近的画舫。”
  齐安淮面色一凛:“他目睹宋姑娘与沈二的冲突,知晓只需躲在暗处,等人离去后再出手,宋姑娘便会成为沈环之死的替罪之羊。”
  “可……”小四微微凝眉,又轻摇了摇头,“若是如此,那人动手的时机便是在宋姑娘离去后,更夫赶来前……”
  他抬头看向齐安淮:“小齐将军,以你的身手,可以做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来去画舫、毒杀沈环,还不被人看见影子吗?”
  “这……”齐安淮微蹙眉心,面露迟疑。
  “若连小齐将军都做不到,这长洲城中还有谁人有此等身手?此外,依宋姑娘所言,彼时沈环已经昏迷,他又如何咽下七步摇?再有,你二人从未听说过七步摇,这毒又是从何而来?”
  万顷绿波如涛,一树早鸟齐鸣,草屋后院杳无人声。
  “有一事尚未告知两位,”少顷,宋离轻咳一声,抬眼看向齐安淮和小四,“明大人可还记得,昨日见到沈环时,大人在他的颈侧发现了一枚梅花形胎记?”
  小四点点头:“自然记得。落梅高洁,沈环不衬。”
  宋离垂下眼:“前日晚间,我在梨香院的后巷遇到了沈环,同他说了几句话。”
  萧西轻捻着玉佩的手蓦然一顿,瞳中悄然掠过一丝浅影。
  “沈环大约吃多了酒,领子扯得很开。”
  小四微微睁大双眼。
  宋离唇角轻勾,冲他轻轻一颔首:“彼时他的颈侧并无梅花印记。”
  “你的意思是……”齐安淮微蹙眉心,“凶手故意在他颈侧留下了一枚梅花印?那是何意?”
  宋离摇摇头:“我的意思是,齐大哥,你可知江湖之大,可有哪门哪派有这种功法,初时不显,死后半日到一日,身上会浮出一枚梅花印记?”
  “这……”齐安淮面露难色。
  “有。”
  宋离蓦然抬首。
  萧西收拢明月玉佩,临风收袖,翩翩回首。
  “东临剑阁有一偏门姓唐,专修旁门左道。你所说之状,是唐门中人口中的’梅落’。”萧西微蹙眉心,视线偏向别处,“此法修行不易,却无甚大用,是以修者寥寥,知道的人不多。”
  宋离微微一怔。她和齐安淮虽不行走江湖,却知江湖事。她二人不曾听闻之事,久居宫中之人怎会知晓?
  “这’梅落’有何讲究?”齐安淮先她开口。
  萧西稍作思忖,道:“修习者需用极高内力,将涂有剧毒的唐门针催入对方体内。毒药留于体,棉针却会从另侧横出,死者身上不会留有痕迹,只针孔处因毒素凝聚,死后三到四个时辰方落成梅花状。”
  “是以宋姑娘和更夫不曾瞧见他人踪影,仵作和衙役也不曾发现第三人出入画舫,”齐安淮眸光一亮,“那人自始至终都藏在另一艘画舫上,不曾露过面。”
  小四接过话头:“范叔辨出了七步摇之毒,却只字未提梅花印,想来是他查验之时,梅花印还没落成。若非你我无意中发现,除凶手之外,怕再不会有第二人知晓沈环真正的死因。”
  迷雾渐散,齐、明两人双目皎皎。萧西静听他二人分说,眸色依旧疏冷。
  他二人的推论有一前提不容更改:宋离所说尽数为实。
  可昨日在县衙堂下,宋离分明已用三言两语证实,她要引导他人想法易如反掌。
  若这长洲城中确实藏着一位与沈环有隙的唐门高人,宋离所说皆能自圆,余下便是设法寻出那名“高人”。
  萧西眯起双眼,静静凝望槐花雨纷。
  可若是这庭中知晓“梅落”者不止他一人,那人只需在沈环颈侧落下红梅一朵,再让小四几人无意中瞧见……一可无中生“凶手”,二可洗去宋离嫌疑。
  孰真、孰假?
  春日渐升,云遮雾绕的苜蓿山顶仍旧烟岚缥缈。萧西眸色渐沉,急欲将世情看个通透。
  “小四,带路。”
  见他收袖转身,小五提步跟上:“爷,我们去哪里?”
  小四微微一怔,很快意会,转身冲槐下两人抱拳行礼:“宋姑娘、齐将军,昨日匆匆一瞥,怕不能看清。以防万一,不如再去一趟沈府,让殿……萧侍卫再确认一遍,那印记可是’梅落’?”
  “言之有理。”齐安淮不作他想,起身便要跟上。
  宋离指尖微动,凝目眺望萧西离去的方向。
  岚光缥缈,风月无边。二皇子Z光风霁月,本应潇洒恣意,尊享荣华,何至困于边陲,步步谨慎?
  “宋姑娘?”
  宋离蓦然回神,轻弯起唇角:“容我换件衣裳。”
第九章
  春日高升,晨岚散尽,长洲沈府绮秀依旧。
  “都督府?”管事沈忠一声冷哼,“便是他大都督亲访,怕也要给我沈府几分薄面,你当这是何处?”
  家丁数十木棍横前,将萧西几人拦住门外。
  沈忠站在廊下,吊眉抬稍,睨眼扫过几人。
  瞥见宋离,沈忠一声冷哼,转头朝京城方向躬身作揖:“沈侯国之柱石,贵妃皇子生母……”他冷冷环视过几人,“区区都督府侍卫,也敢在沈府放肆?”
  宋离的视线越过齐安淮肩头,落到眉目疏朗的“都督府侍卫”身上。
  皇后膝下十余年,如此宵小狂言,他何以安之若素?
  “忠叔,”齐安淮先他走到人前,冲沈忠躬身行了一礼,“都督府几位大人 与忠叔皆是忠人之事,若有失礼之处,还望忠叔体涵。”
  他直起身,向旁处迈出一步,让出身后三人:“忠叔不在军中,或许还不知晓,年前陛下有了新的旨意,安南大都督一职现属二殿下,而非三殿下。”他眼帘轻掀,淡淡开口,“忠叔虽是无心,可若被有心人知道此事,传到陛下耳中,说三殿下目无尊长,不把安南都督府放在眼里……不知陛下会作何想?”
  三皇子赵珲之乃贵妃沈氏所出,沈氏一脉与三皇子休戚相关。
  齐安淮此话句句在理。沈忠梗着脖子,瞪着三角眼,一时说不出话。
  反观堂下五人,除那年纪最小的侍卫稍显出几分急躁,其他四人竟都面色如常,一派云淡风轻之相。
  沈忠有些下不来台,顾不得邻人议论纷纷,轻哼一声,甩袖回了屋内。
  被晾在外头的一众家丁面面相觑,一时进退两难。
  见沈忠让步,齐安淮眉目舒展,取出碎银走向一众家丁。
  “烦请几位兄台带一下路?”
  家丁中走出一位骨瘦如柴、神色奸猾之人,接过他手里的碎银,冲他几人讪讪一笑,侧身让开大门。
  “各位大人,里面请。”
  齐安淮冲他轻一颔首,转身示意宋离跟上。萧西三人紧随其后。
  一行人由那家丁领着,经由前厅穿过满园芬芳,又经九转回廊朝后院方向走去。
  途径一处交叉路口,那家丁目不斜视朝右路前行。齐安淮错后一步,忽听左侧拱门里传来两道细碎脚步,说话声紧跟着响起。
  “楚公子可起了?”
  “还没呢。”
  “头一回见他起这么晚……”
  齐安淮足下一顿,微蹙着眉心看向拱门方向。
  “齐大哥?”宋离跟着停下,顺他视线看向左侧,“怎么了?”
  拱门两侧藤蔓舒饶,上刻“乐来居”三字。
  齐安淮摇摇头,冲前头那家丁道:“兄台,敢问那是什么地方?”
  那家丁转过身,随意瞥了一眼:“沈府客室,现下住着几位门客。”
  “有何不妥?”萧西三人走到二人身侧,神色不解。
  齐安淮眉心拧起:“许是我记错了……萧公子,此前你说,’梅落’出自东临剑阁?”
  萧西颔首:“唐门针非唐门弟子不可得。”
  齐安淮眉心愈蹙,眼底泄出一丝突如其来的焦躁。
  “明公子可还记得昨日助我们脱困之人?”
  小四稍怔,又点点头道:“楚子青,楚公子。”说完又侧过头偏向萧西,“身法了得,轻功不在我之下。”
  宋离心下一动:“齐大哥,他是唐门中人?”
  齐安淮眸底一阵飘忽,脸上跟着掠过一丝犹疑:“昨日在醉墨楼,他似乎提及三年前落霞水涝后,家人筹得百金,送他到东临习武……三年学成方归……”
  宋离眸色微沉:“不如……”
  “啊!!!”宋离话音未落,一声凄厉惊叫自拱门另侧骤然响起。
  不等家丁阻拦,几人已提步朝拱门处飞掠而去。
  *
  府中多芳菲,乐来院里另有一番天地。
  沿鹅卵石路朝里,一路可见木兰成簇,松苗菊圃。行经一处流水,左侧琴丝竹绕,右侧幽水奇石,若逢春日曲水流觞,真真是件赏心悦事。
  寂寂无声的乐来院北院,一湖春水光洁如镜。尖叫声猝然响起,湖畔丝竹轻摇,湖面波纹抖生。九曲桥上接连响起四五道脚步声,转瞬即逝,徒留湖面水痕轻漾。
  丝竹掩映处,一间偏僻的客室若隐若现。
  “爷,在那儿!”
  萧西沿小四所指方向看去。
  春光倒影挡住了客室的半边门廊,廊下瘫软着一名女子,正倚在门边瑟瑟发抖。
  几人快步上前。
  “姑娘?”宋离走到那女子身侧,正想扶她起身,俯首间恰瞥见门内情景,双瞳猛得一缩,心口似被人攥着,身子摇摇欲坠。
  “宋姑娘!”齐安淮的惊呼自身后传来。
  顷身欲坠至极,宋离只觉一股沁人心脾的温热自腰间传来,如春风轻柔,似杨柳柔韧。她蓦然回神,侧过身去看,却见萧西神色冷寒,一掌推开那扇虚掩的朱门。
  腰后温热一触即收,如和煦春风过境,转瞬杳无形迹。
  户门大开的客室,春光大片涌入,浮尘四下奔逃。
  萧西几人齐齐变色,大步迈进房中。
  墙上的老子像慈眉善目,静静旁观俗世人来人往。
  墙下的青年头抵墙面,衣冠楚楚,姿态如常,只七窍处挂着血珠,将坠未坠。
  “他……”宋离攥着门栏,用力咽下喉头干涩。
  齐安淮紧蹙着眉心探向他颈侧,又同其他三人一般,黯然收回手,缓缓摇了摇头。
  “看这样子,莫不是吞了金子?”
  “小小年纪,怎么想不开了?”
  “……”
  姗姗来迟的三两门客聚在门口,频频交头接耳。
  “站住!”
  宋离正要进门,忽见萧西面色一沉,低喝出声。一阵轻风过耳,小四小五绕经她左右,朝门外飞掠而去。
  宋离面色一凛,霍然转身,这才瞧见那疏影横斜的竹林深处,一名衣饰不俗的婢女一脸惊慌,正朝拱门方向疾步而去。
  未几,小四小五把人拦下,抬头示意萧西。
  几人举步上前。
  “你是哪个房里的婢女?”
  萧西刚刚开口,拱门外头忽然传来一阵喧闹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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