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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离上宫垣——陶西莫【完结】

时间:2024-05-15 23:12:55  作者:陶西莫【完结】
  宋离抬眼望去,见是沈忠领着初时拦住他们的数十名家丁,气势汹汹而来。
  “来人呐!”
  家丁持棍在手,以萧西几人为中心从两翼包抄。院里一时尘土纷扬。
  时间紧迫,宋离顾不得深思,轻蹙着眉心打量那眉清目秀的婢女。
  “小贱蹄子,谁允你在客院乱走?”沈忠双目一瞠。那婢女闻之一颤,双手攥紧两侧衣摆,低着头快步向前。
  宋离的目光自她赧红的双颊落向她泛白的指尖,眸底似有浮光轻掠。
  “小齐将军,”待那婢女离去,沈忠面色稍缓,缓步踱了两个来回,又睨看着众人,“老朽允各位进门,是看在二殿下的面子上,可不是让诸位不拿自己当外人,在府里横走。”
  齐安淮剑眉轻轻一挑,上前躬身作揖:“忠叔,贵府门客楚子青横死于室,事出突然,宋姑娘粗通医理,或能助……”
  “此乃沈府家事!”沈忠杂眉倒竖,拂袖轻扫,“若需用医,府中自会有人去请仲景先生;若已亡故,县衙自会联系仵作。至于宋姑娘……”他抬眼睨过宋离,冷冷道,“二公子在天之灵,且都看着呢。”
  “忠叔……”
  “老爷夫人的身子需要静养,”沈忠沉声打断,“几位公子,请吧。”
  两侧家丁齐齐竖棍,凛眉睨着这几个“不识好歹”之徒。
  齐安淮虽领军职,却不参与城中事务。都督府虽有督管县衙之权,几个“侍卫”不足以让沈府却步。
  萧西抬眼掠过狐假虎威之狐,侧首示意小四小五:“走。”
  *
  轰――
  “此事未免过于巧合。”
  偏门窄巷,几人背对沈府而立,各自凝眉静思。
  小四转向齐安淮,凝眉开口:“齐将军,可否细说一下这位沈府门客?”
  齐安淮眉心轻蹙,眼底浮出迟疑之色。
  “我所知不多,但能确定楚子青乃落霞人士。上东临习武三年,下山不足半月。”
  “既是落霞人士,为何不回落霞,却来了长洲?”小四眉心愈蹙,“即便他下山就入了沈府,这才半个月,怎会与沈环交恶至此?”
  “不喜沈环不足为奇,”齐安淮眸色沉敛,徐徐道,“楚子青侠义心肠,十有八九看不惯沈环言行作风……可若他自诩正义,为何不逃,反而……”
  “齐将军就这般确信……”萧西眼帘轻掀,缓缓开口,“楚子青是死于吞金?”
  齐安淮面色一怔:“萧公子这是何意?”
  萧西转身瞥了一眼门匾,又淡淡望向宋离:“无论如何,楚子青已死,宋姑娘待如何破局?”
  且不论楚子青动机为何,假使沈环确死于“梅落”,死于楚子青之手,如今凶手已死,她可还有“火鹤红”在怀?
  宋离稍稍一怔,唇角跟着勾出一道微不可察的弧度:“还有一事要办。”
  萧西眸底浅漾:“何事?”
  宋离伸出右手,掌心摊开向上,垂眼望着自己的五指若有所思:“许是看错了……刚刚那婢女,指尖浮肿且泛红,似中毒之症。”
  小五迈步向前,不假思索道:“可是七步摇?”不等宋离开口,他又皱着眉头摇了摇头,“不可能,若是中了七步摇,她早就没命了。”
  宋离轻捻指尖,垂首思忖片刻,又蓦然抬首,目色沉敛望着小四:“明大人可还记得,昨日去往苜蓿时曾说起,去往苜蓿画舫有两条道可选,官道绕路,小沟里偏狭?”
  小四点点头:“自然记得,不知与此事有何关联?”
  宋离垂眸望着指尖,缓缓开口:“偏狭之地多毒物,这几日雨落不止,小沟里两侧应当长出了红酥手。”
  “红酥手?”
  宋离轻轻颔首:“ 长洲城内仅小沟里两侧长有红酥手,此物形如柔荑却含剧毒,若是一不小心沾到身上,便会浮肿溃烂,瘙痒难忍……那女子指尖之症,看似极轻的红酥手之毒。”
  “可……”齐安淮面露迟疑,“那女子并非练武之人,不可能运出梅落。你怀疑沈环之死与她有关?”
  宋离的眸色蓦然疏远,眉心跟着轻轻蹙起:“她形迹可疑,且手染红酥手之毒……无论如何都应一问。”
  齐安淮抬眼瞥过静默在旁的萧西,又转头看向沈府门廊,轻摇摇头道:“再想进门,怕是不能了。”
  宋离眉间一弛:“齐大哥忘了方才沈忠说了什么?”
  齐安淮神色莫名:“什么?”
  宋离轻咳一声,学着彼时沈忠模样,柳眉倒竖,睨眼看向众人:“‘若需用医,府中自会有人去请仲景先生……’”
  “仲景先生!”齐安淮双眸一亮,迈步上前抓住宋离的手腕,抬腿便要离去。
  “齐将军。”萧西缓缓开口,视线如鸿羽轻柔,轻轻触及宋离被紧握的手腕,又蓦然轻跃,淡淡扫过她瞬间清冷的面容,一触即收,“不知仲景先生是何人?”
  “是先师旧识。”宋离一边示意齐安淮松手,一边向萧西解释,“城南的回春堂原是师父与仲景先生一道创办,后来师父身体不适,便将回春堂托付给了老友。”
  “回春堂?”萧西微微蹙眉。
  “这红酥手之毒不会自解。”宋离似不愿多提,轻瞟了他一眼,又道,“沈府问医只信仲景先生一人,是以若沈府中有人问过红酥手的解药,回春堂必然知晓。”
  萧西眸色沉敛,淡淡望了宋离一眼。
  “小四,你一同前去。”
  “是!”
  “爷,咱们上哪儿?”小五见他收袖欲行,急急跟上。
  萧西足下一顿,沉下眸光,缓缓开口:“……都督府。”
  “爷,咱们终于要去府里啦……”
  “要不要让齐物……”
  青石板道足音稀,两人身影渐行渐远。宋离淡淡凝望巷口方向,不作声响。
  “宋姑娘,我与你二人同去。”
  宋离蓦然回神,朝齐安淮轻摇了摇头:“齐大哥,你昨日休沐已为我奔波一整日,小四与我同去便可。”
  “……那好吧。”
  春日渐升,早市街头熙熙攘攘。偶有路人认出宋离,便停下脚步与同行者交头接耳一二,大部分人行色匆忙,早不闻他人昨日事。
  小四侧身看向春光顾盼之人,轻道:“宋姑娘……不担心找不到凶手?”
  宋离抬眼眺望他处,眸中揽尽二月春色。
  她道:“人生百年如寄,且开怀,莫强求。”
第十章
  料峭轻寒,乍暖还寒时节最易病痛。
  宋离两人急急赶到回春堂,远远便见门前迎来送往,一片繁碌。宋离足下不停,带小四越过人潮,绕路至后巷偏门,径直推门而入。
  后院开阔,一眼便可见药草成堆,一高一矮两名伙计正分头忙碌。
  听见声响,两人齐齐转过身,又不约而同露出憨笑。
  “宋姑娘今日怎么得空?”瘦高个伙计停下手中事,一边净手,一边上下打量小四,“宋姑娘,这位是?”
  “杜衡,仲师父可在?”
  名为杜衡的伙计拖来两张马扎,招呼他二人坐:“你找师父?那不巧,师父马上要出门。”
  宋离一顿:“这么早?谁家相请?”
  杜衡轻撇了撇嘴角:“还能是谁家?”
  宋离眸色微沉:“莫不是沈府?”
  “可不就是沈府。”杜衡甩出一把药草,连珠放炮似的抱怨,“沈府那个小夫人,三天两头头疼脑热,一有个不舒服就请师父过去。这医馆里只靠师兄几人怎忙得过来?”
  “小夫人?”宋离与小四四目交接,一时有些迟疑,“沈府请仲景师父过去只是因为小夫人身体不适?”
  “不然还能是什么事?”杜衡神色不解,眨眨眼道,“是小夫人房里的丫鬟来传的话。”
  宋离微微蹙眉:“你说的小夫人……沈老爷纳妾了?”
  杜衡一声冷哼:“是沈二房里的侍妾。原本是鸣凤绣庄的绣女,给沈府送衣时被沈二瞧见了,当晚就把她留在了府里。现下沈二都没了,还这般拿腔拿调。”
  “什么夫人,不过是名侍妾而已。”另一名圆脸伙计也跟着搭腔。
  “鸣凤绣庄……?”宋离眉心轻凝。
  长洲鸣凤绣庄,以针作画,誉满九州。其主家姓张,是沈府外戚。因沈侯之故搭上安南织造,绣庄之物独供内廷。沈贵妃独获恩宠,沈氏得赐皇家同绸。是以每逢换季,鸣凤绣庄皆会遣人送新绣至沈府。
  沈环浪荡不止一日,此前却从未如此出格。不知这小夫人是何等天人之姿,能叫他忘记高门府规,作出这般荒唐事。
  “宋姑娘?”
  宋离蓦然回神,稍作思忖,又道:“杜衡,最近几日,沈府可有人来问过红酥手之药?”
  “红酥手?”
  “有的有的。”那圆脸伙计忽然开口,扬声道,“昨日是我在前头。记得是午时刚过,那侍妾遣了人来,说了症状,师父就给配了红酥手之药。”
  “侍妾的人?”小四神色微凛,“你可确信?”
  那伙计面色一怔,略有些不解地看向宋离:“确认啊,往日都是那人来请师父,不会错的。”
  “仲师父出门了吗?”宋离霍然起身。
  杜衡一脸茫然:“宋姑娘,怎么了?”
  宋离眸色暗敛,缓缓道:“我陪仲师父一道去沈府。”
  万般巧合或有因果。沈环的侍妾遣人问过红酥手之药,楚子青院中那名身份不明的婢女身中红酥手之毒,而沈环丧命之处途经小沟里――长洲城中唯一生长红酥手之地。
  宋离跟上杜衡走进回春堂内室,脑中电光石火。
  楚子青院中那婢女指尖症状之轻,似浣洗沾有红酥手的衣物所致。她替楚子青浣衣,是为她自己,还是为她主子?
  若是为她自己,此间线头仍旧纷乱难疏。可若是为她主子,余下之事,便是厘清小夫人与楚子青之间有何关联。
  “宋姑娘,”小四蓦然开口,面露忧色,“仲景先生虽是沈府的座上宾,那一众家丁却能认出你来。就这么前去,怕是不妥。”
  “无妨。”宋离摘出一朵火鹤红,三两口吞下,又拿起一堆药草,举到他面前扬了扬,笑道,“让他们认不出来即可。”
  “可是……”小四听出她瞬时沙哑的音色,握着剑柄,无法分说心中不定,“沈府已生戒备,你一个人去,总是不太妥当。不如由我代为前去……”
  “小四,”宋离攥紧手中药草,蓦然黯淡神色,“若是真出了什么事,无需告诉萧大人……那瓶回心草你可收好了?”她抬眸望来,睫羽跟着轻轻翕动,“记得给你们爷用……也不要常用,常用伤身。其他……”她轻轻垂下眼帘,唇边浮出一抹若有似无的嘲意,“我与这世间本无挂碍,皆无妨。”
  小四双瞳骤缩,心头重重一跳。
  本无挂碍?
  父母亲朋俱在,知己两三同游,赏春色满园,品芳菲未尽,这才是宋离这般女子应做之事,怎的她的脸上只剩“眼看他楼塌了”之悲?
  “宋姑娘你……”
  “离姑娘,师父在前门候着了。”
  杜衡的声音自门外响起。宋离冲小四摆摆手,急急应了一声,抓起手边物事夺门而去。
  直到目送宋离与仲景进入沈府,小四才黯然回神,小心潜行至沈府西北角檐廊之上,极目眺望府中情形。
  却说宋离入了沈府,一路低眉顺目跟在仲景身后,目不斜视。
  少顷,头顶上方落下一大片阴影,前头两人跟着停下脚步。宋离听仲景师父缓声道了句“有劳带路”,那引路之人渐行渐远,她才默默抬起头,举目四望。
  这一望却让宋离的心口猛得一颤,提着药箱的双手不自觉收紧。
  头顶落荫不是他物,却是粉墙另侧的竹林繁茂,旁支斜出――小夫人的院落与乐来院北院只一墙之隔。
  “走吧。”
  宋离收敛形容,三两步跟上仲景:“仲师父,这院里一贯这般清静吗?”
  仲景抬眼观望四处,蹙起眉心摇了摇头:“不似平日,以往小夫人的贴身婢女总会候在此处。幸得今日你与我同来,不然总不好直接进门。”
  宋离凝目不远处的修竹黛瓦小阁楼,眉心不自觉蹙起。
  沈二之死让此处别院陡然清冷并不足奇,只是眼下这般杳无人迹,更似故意叫人支开了仆从,却不知为何。
  咚咚咚――
  “夫人。”
  仲景先她走到门前,轻叩了叩。
  吱呀一声,那门无风自动,朝里敞开一条缝。像是主人知晓有客到访,故意留了门。
  两人四目交汇,皆躬身敛眉,小心翼翼推门而入。
  女子闺房多脂粉香气,这小夫人的房中却无馥郁,反透着一股久不见光的陈腐气息。
  宋离按下心头不定,屏住呼吸,抬眸看向里间。
  一幕珠帘 间隔内外,外头阴沉,里头却有春光满室。那大开的窗口轻尘纷扬,像是无心斜出一抹春日疏影。梅花窗棂本只寻常,落到墙上却似停驻了光景。
  从那窗口向外看,隐约可见粉墙黛瓦,绿竹随风。
  风起处,竹声沙沙诉。
  小夫人日闻竹林绕春风,心头所念何人,所惦何事?
  “咳咳――”
  仲景轻咳出声。宋离后知后觉两人已站了近一炷香时间,里头依旧无声无息。
  宋离悄然抬眼,这才瞧见内室的另一端,春日不落的阴影里有一方美人榻,一眉目难辨的女子似半卧在榻上,一动不动。
  宋离略作思忖,稍侧过身,轻声道:“师父,小夫人许是在小憩。”
  仲景无声抬眸,又冲她轻轻颔首。
  “堂中忙碌,不宜在沈府耽搁太久。夫人与我还算熟识,你且稍待片刻,容我先行通禀,再近前来。”
  宋离颔首应下,等他越过珠帘,轻巧挪动碎步,转身朝墙边架柜而去。
  雁过留痕。若小夫人同楚子青确有牵连,这房中或许留有证据也未可知。
  仲景的请安声低低传来,宋离加快步子,急急环顾四处。
  这房中样样精贵,处处奢靡,想来小夫人曾获恩宠一时无两。若是如此,知晓沈环三心二意,起了妒意似不足奇。
  回首间,宋离瞥见柜前书案,文墨具齐却簇簇如新。
  只扫了一眼,宋离心头便升出细微的异样。她近前细看,只不多时便发现了案头那一方格格不入的信笺。信上字迹齐整,勾划有力,只是那宣纸纤薄脆弱,似与其他纸宣造价迥异。
  宋离眯起双眼。
  妾年初二八,公子同舟渡
  一别三岁长,我心寄子青
  ……
  落霞绣花女,罗裙命本轻
  ……
  宋离拈起信笺,正要细读,忽听内室传出“哐啷”一声巨响。她浑身一震,胡乱将信笺塞入袖中,疾步奔向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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