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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灰——云十洲【完结+番外】

时间:2024-05-15 23:14:34  作者:云十洲【完结+番外】
  霞光满天,山谷间景色瞬息万变,美极了。何玮平低着头往学苑方向走,浑然无视周围绮丽万状的景致。
  他从义母何梦云坟上归来。
  何梦云畏罪自杀,按照清云帮规,她应该葬入后山禁地,那里是清云获罪弟子所葬之乱坟岗,三夫人吴怡瑾便如此。可何梦云死后,谁也没提这回事,就在清云传统墓区,草草入土了事。
  根据何玮平的了解,那所谓乱坟岗,大概也只葬了三夫人一人而已。也就是说,空有个名头,不论其他弟子是否罪人,反正是死后不往那里去的。
  何玮平想:这样看来,那反而是个特别的所在吧。
  义母所领受的,是死后冷冷清清,凡世间丧葬之礼全不用,悄无声息。入土那天,甚至没有通知理论上她在世间的唯一亲人何玮平,换言之,不允许任何人执弟子晚辈之礼。
  连帮中最低等的无名,死后也有三两好友凑作一堆,搞个头七纪念仪式什么的。
  何玮平还知道,就算吴怡瑾获罪自尽,葬入禁地,灵位不列清云祠堂,可在她生前所住的萧鸿院,一直都设着个灵堂,十多年来,每时每刻有人洒扫照拂。
  而义母的烟岚楼自从出事以来,一直封锁如今。祠堂么,更加想都别想了。
  何玮平人微言轻,他所能做的,只有每天到义母坟前,插烛扫土,坐在那里,陪她讲讲话。
  义母是很寂寞的。同门姊妹很多,没有她的知己,下属从人如云,没有她的朋友。
  何玮平从来就没想明白,象义母这样才色双全的女子――清云女子纵然以才色著称的大把,可义母哪怕丢在绝色堆里照样还挺醒目,――为甚么一生孤单。
  清云孤独终身的女子也很多,比如慧夫人,可是,何玮平想,两代皇帝都搅进来了,她的孤独勉强说来算命运使然吧。再如陈倩珠陈夫人,明着也没有情史纠缠,何玮平却听说过一些隐秘往事,她不是没爱过人,只是爱错了人。又如王晨彤,关于她,现在谁都清楚了呢,她是个长不大的妖孽,用心只在处处遮掩,哪里可能谈婚论嫁。
  唯独义母何梦云。想当初何玮平作为她的义子,很有些扯虎皮作大旗的味道,行事比寻常弟子都方便,消息渠道强大,凭他多方打听,也没整出丁点半星的八卦。义母向来孤身一人,没有情史也则罢了,连亲密些的绯闻对象都没一个!
  这是怎么回事呢?听说从前为了崔艺雪――那被狼养大的女子能够有个正常人理应有的平安温馨的家,当时的一帮之主沈慧薇想尽了办法操碎了心,可是,帮里还有一个看样子别人不出主意、自己就解决不了婚姻的何梦云,为何沈慧薇以及其他云姝有那么多人,反而漠不关心?想当初,她们之间又没什么仇什么怨,何以就如此偏心?
  何玮平轻轻叹口气,依然低头走着。他身边偶然有人经过,要在往常,很多人便无事也要和他打声招呼、说上两句话。何玮平是读书人,读书人有个特点,就是善于唠嗑――哦,清谈,对于那些贴上来的人,无论年龄身份来者不拒,与她们谈谈笑笑以至长篇大套,从没个厌倦。
  他和裴旭蓝的区别在于,裴旭蓝对谁都好,哪怕心里腹诽,也会极力表现出“我很喜欢你”、“我没有在意,你尽管扑上来好了”的面糊糊风范,何玮平可是读书人,读书人嘛,免不了还有一个特点:清高。对于自己看不惯的人和事,或谁要惹着他了,话里话外三分刺,懒懒散散地就刺上去,还永远笑嘻嘻仿佛出于无意。以往那些人,明知道他蔫坏蔫坏的,也还甘之若贻,听了他的冷嘲热讽,还欢天喜地“何少爷对我另眼相看”。
  可现在,他天天到坟上去,傍晚方归,一早一晚,从坟上到学苑,这段路可不怎么短,还没遇上来主动搭讪的人。
  ――只除了眼前这位。
  杏红衫子的小女孩双手插腰,杏目圆睁,柳眉倒竖,两个腮帮子一鼓一鼓的,跟青蛙似的。
  何玮平低着头走路,眼角余光瞥见,为了让她,一头撞上了道旁老榕树。
  他疼得边吸气边直揉额角,柳昭萱两颗眼珠子瞪得简直要掉出眼眶了:“苹果哥哥,你撞邪啦,走路还会走到树上去?”
  何玮平没好气:“你没听说吗,人不走运,喝凉水都碜牙,况撞树乎?”
  “不走运!”柳昭萱立刻想起让自己白天欲哭无泪的一幕幕,跳着脚叫,“我才不走运呢!我做的事,师傅没一件喜欢的!苹果哥哥,你写的那些是什么呀?师傅听了一点都不开心!”
  为了加重语气,她又补充:“她很生气,很生气哦!”
  虽然师傅好像并没真的生气,但小才子出工不出力,为了让他警觉一点,接下来卖力做事,一定要让他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我写了什么啊?”小才子莫名其妙。
  柳昭萱的眼又睁圆了,何玮平忧虑:“你眼睛够大了,别老卖力瞪啦,都赶上铜铃了,回头眼眶破了不好补。”
  柳昭萱吭哧吭哧憋了半天,终于唱出来:“红娘子,叹一声,受尽了槟榔的气,你有远志,随风子,不想当归是何时,续断再得甜如蜜……”
  “停停!好难听啊。” 何玮平捂着耳朵连声道。
  他总算想起来,可怜他自打义母亡故,夜夜失眠,也就昨天好容易睡着了,结果被这小霸王硬从被窝里拔了出来,非要写什么“适合谢帮主情境的歌词”,他被她烦死,为了早点结束聒噪,顺手抄了几阙中草药嵌名的现成诗歌给她。
  一面抄一面打瞌睡,要不是柳昭萱这会儿怪声怪气唱出来, 简直以为昨晚做了一场梦。
  那几首诗歌都是似是而非的情歌,格调还不怎么高,配上柳昭萱的雌鸡音,唱给谢红菁听,……啧啧,没给拖走一顿屁股已经是福气了好嘛!
  他摸着鼻子:“这不是我写的呀,抄来的。”
  “你抄的!”柳昭萱差点哭了,“你都抄的什么啊!每首都好怪,我花了好大力气才记住。”
  何玮平理直气壮:“废话,我又不学医,那些药材名我能记住的不超过五个,写得出来才怪,有现成的,当然抄了。”
  柳昭萱想想也有道理,就抛下这个有关原创和抄袭的问题,发愁道:“这些不好,师傅听了不喜欢。”
  何玮平一摊手,表示爱莫能助。
  “苹果哥哥,”柳昭萱一把抓住他胳膊,“你得帮我,咱们再写!我要唱给师傅听,直到她开心为止!”
  “唱?凭你这唱法,我写出天仙来,谢帮主都只会生气。”这话,何玮平只在心里想想,没有说出来,太打击积极性了。
  小丫头摇来摇去摇得他跟不倒翁似的,没奈何,只好投降,“要写什么?这回说得清楚些,再次出门被退货,我可概不负责啦。”
  两个人拉拉扯扯、吵吵嚷嚷地走远了。假山背后闪出一位妙龄女郎,眼望远去的背影,咬牙切齿,把手里点心负气掷出老远。
  许素月的父母都在清云,从前跟着李盈柳办事,素月比她的父母出色,年纪小小被选为剑灵,自然近水楼台拜在碧波苑了,但她私心仰慕谢红菁,李盈柳发现后没有生气,反而好言好语央求帮主,她因此得以改换门庭。
  作为帮主的徒弟自然格外风光,但谢红菁对她总是淡淡。去年出师,剑灵的台阶本高,她直接就做了流影,这是帮中的上五级,只要办事顺利,甚或立一两个小小功劳,升迁是很快的。然而许素月怅然若失,因为谢红菁对她的职务安排并没过问,做何事、任何职,都由金彝堂堂主郑明翎指派。
  原本谢红菁只有她这个硬塞过去的徒弟,又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性格,许素月总以为这都是正常的事情。可自从前年柳昭萱入门,这女孩的调皮捣蛋和谢红菁若有意若无意的纵容,迅速声名崛起,成了剑灵四秀之后,又一个被各方宠爱、大加看好的小弟子,就这让许素月心理不平衡了。
  原来师傅并非不会宠人,只是她不乐意宠自己。
  这也罢了。毕竟自己年长她几岁,已经出师办事了,也掌握到一定权力,柳师妹再怎么得宠,目前也就是个小把戏。等到她出师,自己一定人在高位了。
  可是、可是……
  她十七岁了,必须开始考虑终身大事了,父母都在清云,她也从未想过在清云以外成家,眼光自然停留在清云园中挑挑拣拣。
  她能选择的范围也很小,剑灵,以及云姝后人。还赶不上自己地位的,第一否决。有些人她是想都不用想,比如贾仲――有点遗憾:早知他的标准奇葩,没准大胆尝试,那个位置就是自己的了。还有一个彭文焕,她通共见了四次,每一次都在公众场合,来如风去如电的,就算鼓足勇气想试试,压根寻不着机会。
  何玮平比她小两岁,模样好,脾气好,少年老成,才华也是数得着的,作为何梦云义子,前程无量,更关键的是剑灵当中再没有更适龄的男性了――裴旭蓝不算,那个一早被预定了。许素月和他搭讪,何玮平从来都笑眉笑眼,热情又耐心。一来两去,少女的一缕情丝,就牢牢系定于其身。
  何梦云出事,何玮平遭殃,昔日的香饽饽,转眼间成了被搁置的过夜馒头。
  但许素月不是那些没眼色的,更不比剑灵那些还没开窍的小家伙。云姝念旧,纵然当事人誉毁人亡,对于故旧的后辈,仍会加倍提携。哪怕何玮平只是义子,也妨碍不着他的前程。
  她留意到何玮平天天坐在义母坟前,一坐就整一天,便特意打点了一份上好糕点,没上墓区,才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出没于那罪人坟前呢,就在半路上守着。何玮平收到点心,他必然饿坏了,于是他吃着点心,自己则温言软语耐心开导。那会是多么温馨抒情的场景啊,听说人在伤感时,心是最不设防的,何玮平一感动,兴许两人就成了。
  哪知,她等了半天,刚刚看到何玮平,柳昭萱却一头冲出来缠住了自家情郎。
  “你和我抢,一定要和我抢么!”
  许素月眼睛红红的,素来温柔可亲的脸庞一时也显得狰狞了。
  在这个时候,她忘记了即使没有柳昭萱,师傅对自己也一向淡淡,可有可无;更忘记了对何玮平只是单相思,而那个少年人,非但对她,对很多人都温温有礼,一副笑模样。
  她把在师傅那里受到的冷淡、以及何玮平对别人说说笑笑的原因,都归疚于柳昭萱。
  没有她就好了。没有她,自己还是谢门唯一弟子,面子上风光无两;没有她,何玮平在最伤感最空虚的时候,一定会对关心他的自己情根深种,鸳梦好谐。
  可是,为什么总是她,为什么她总是要和自己抢?!
  曾经许素月对着华妍雪也很不服,后来想通了,不论台前幕后,那个女孩的惊才绝艳,而且传言还有着一个极为敏感但也极讨云姝欢心的神秘身世,她永远不会是她的对手。
  可是,柳昭萱呢?这个才十二岁的小女孩,前年才入园,家世方面也没听说多么出色,难道也要抢尽自己的风头,她所欲、她所好,难道都要眼睁睁被这小丫头夺去而无所作为吗?
第5章 外传:蓝桥约(五) 皮影戏
  谢红菁在冰衍院里晕倒了。
  消息立时轰动,传遍四方。
  帮主晕倒或许也值得人津津乐道,但这件事情的背后才更加让人玩味无穷。
  现任帮主谢红菁和前任帮主沈慧薇十几年来的公案,到如今已昭然若揭,满园与闻。
  简单地说,当年谢红菁顾忌前任的威望,不惜加以冤狱,令沈慧薇几乎冤沉海底。如今证实沈慧薇无辜,两代帮主之间或明或暗的那点子恩怨纠缠,当然也就被认为会摆到台面上来了。她们之间的一举一动,都被猜成是彼此间一场交锋。
  谢红菁竟然晕倒在冰衍院!可想而知双方碰撞之激烈!清云上下都在盯着,等看剧情发展。
  贾仲作为从头到尾的目击证人,可以证明那不过是个谣言。
  他的母亲自打进了冰衍院,只做了一件事:替沈慧薇看病,搭脉,开方,针炙。而慧姨则始终没醒来――尽管贾仲认为她是醒着的,不愿睁眼罢了。
  人人以为沉冤得雪的沈慧薇要清算这十多年以来的旧帐,讨还公道,他却直觉地感到沈慧薇对此毫不在意。她的神志、魂魄,乃至她的感情,都似乎不复留在这个世上了。
  所以谢红菁的晕倒,原因很简单,只是由于他母亲病体未愈,强行施针,心力消耗太过,以至晕倒。
  贾仲毫无兴趣去理会或澄清那些荒唐的谣言,他颇为担心的是,母亲医术精湛,又有深厚内力傍身,从未患过什么小病小患。象这样的人,一旦病倒,这种病往往都会极重,需要好好静养,更不可妄动心思。
  然而清云正值动荡,母亲身为一帮之主,哪里有一时半刻闲得下来?她又异常好强,一旦醒来,就跟没事人似的,连承认生病都不肯,更别提撂下手上积重如山的事务来休养了。
  鉴于此,贾仲只好继续住在落葭庭,以期有个照应,而且冰衍院那边的药,也是在这熬制,贾仲顺便一起接过这些任务。
  许素月听说师傅有恙,也赶来问候。
  她虽然还在园内办事,但谢红菁素来不喜过分热络,早就让她用不着天天来立规矩,师徒俩有半个多月未见了。
  许素月偷偷观察师傅,身子坐得笔直,妆容俨然,脸上虽敷了层薄薄脂粉,依旧未掩憔悴之色,果然与往日有异。
  接着,许素月见着了贾仲身边的少妇,她还是头一次见着这位传说中飞进高门第的丑小鸭,果然传言是真,这位容貌平平,毫无出彩之处。但见谢红菁虽不理她,贾仲却待她甚好,时常给她一个温暖和鼓励的眼神。许素月瞧着他俩,想起自己的心事,眼圈差点红了,极力稳住。
  此外,陈倩珠也在座,清云发生如此大事,别的不说,这死的死,逃的逃,出事的那几位原来都担着堂主重任,空出的缺一时无人补上,事务比平时冗杂敏繁忙十倍,陈倩珠一早上就过来了,一方面是探病,一方面就把容易解决的事草草在口头上先解决了。
  人都全了,唯独少了个最爱凑热闹的。
  柳昭萱和许素月不一样,一来她能讨谢红菁的欢心,二来还未出师,别说谢 红菁病着,就算平常也该每天过来的。谢红菁想着绝对不是自己生气后把她吓得不敢来了(柳昭萱要有这么敏感的神经太阳都从西边出来了),估计又在玩花样。
  想到“玩花样”,心里升起个不祥的念头,紧接着,就象证实谢红菁预感似的,猛然响起一声惊天巨锣,伴随着袅袅不绝的铿锵锣音,在一干瞠目结舌的人们面前,从二楼上头,缓缓垂落一块大白布。
  二楼那边,是谢红菁的住所,并非人人可以上得,不过柳昭萱当然例外了。
  硕大的白布后头,出现一个小人剪影,似乎是长衫方巾的样子。
  “相传,古代有一个神医……”
  这声音怪腔怪调,一听便知柳昭萱憋着嗓子在说话,俨然担任起说书人的角色。
  谢红菁叹了口气,头痛欲裂,这妮子不唱了,今儿改演皮影戏了。
  想来自说自话总比她唱曲儿那种杀鸡般的调调可以容忍些,皮影戏大概也不至于把饭桌一扫光,且忍耐。只是谢红菁怀疑地想,之前的那记大锣,是否会不死不休地缠绕在这场皮影大戏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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