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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慈探案之血姻缘——林下一度【完结】

时间:2024-11-23 23:07:58  作者:林下一度【完结】
  “可为什么要送走呢?不管怎么说,他毕竟是我生下来的骨肉啊。”张凝眉有些急了。
  张凌汉的火气也上来了:“没错,她是你的骨肉,但也是你的耻辱不是吗?留他在身边,你就免不了被人指指点点,免不了被人一次次揭开伤疤,说起往事。你不觉得难受吗?
  而且留着他,也会阻碍你跟沈忠的结合。虽然沈忠对你一片痴情,爱屋及乌地表示愿意接纳阿石,但沈忠的家人肯定没那么大度。以你的经历,就算没生下阿石,都已经配不上沈忠了,何况还带着阿石一起生活呢?这种情况下,你还指望沈家继续履行婚约,不是痴人说梦吗?”
  张凝眉被说得语塞了,她知道父亲所说的,都是事实,因此她无从反驳。她只是觉得奇怪,怎么前几天父亲还对孩子好好的,今日却怎么突然要与她商量放弃孩子的事情来了?一问才知是沈忠来过了,她当时刚好去织坊,打算领些料子回家,一边照顾孩子一边做,这样就没能碰到沈忠。
  据张凌汉所说,沈忠这次来,是专门报告好消息来的,所以来的时候,容光焕发的。
  原来过完年,沈忠已经二十五岁了,这样的年纪还没成亲并产下子嗣,长辈无疑是急如星火。
  但不管母亲,亲戚,如何劝说,沈忠就是一口咬定,非娶张凝眉不可,为此,他不惜背负不孝的恶名,也要坚守他的初心。
  沈母见拗他不过,加上她老人家本来就中意张凝眉,且又着急抱孙子,终于决定让步。但条件也有,一是结婚后,必须搬家,远离这是非之地,重新开始生活。二是张凝眉必须抛弃阿石,这是最后的底线,是绝对不容再退的……
  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之后,张凝眉沉默了。直到一夜过去,新的一天到来,她仍然神思恍惚地犹豫着,彷徨着。不管是想到孩子,还是想到沈忠,她都有埋头一哭的理由,这两人任谁都割舍不下,然而如今的情形,是真的要做非此即彼的选择了。
  由于前一天没能碰到张凝眉,此日沈忠便又来张家了。他是亲自来求张凝眉的,他希望张凝眉以他们的感情为重,不要辜负他的深情厚义。
  “凝眉,你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张凌汉也从旁帮腔道,“长痛不如短痛,你今日不撒手,换来的将是一辈子的苦果啊。
  等你跟沈忠成亲了,你们马上就会有自己的孩子。我们一家人,完全可以在新的地方,像样地生活。而不必过这种,躲躲闪闪,像老鼠一样的日子。”
  “凝眉,你就答应了吧。”说着,沈忠就跪下了。
  张凝眉含泪道:“那你们就替阿石去找户好人家吧。”
第十一章 分飞
  张凝眉也算是县里的名人了,虽然她所背负的,一直都是骂名,但县里只要说起她来,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
  因此,要在归善县内,甚至整个惠州城中,找到一户愿意收养阿石的人家,是不现实的。人们既然以张凝眉为耻,那么她的孩子,自然也当作丧门星看待,避之唯恐不及,又怎会有收养他的想法呢。
  所以合计之后,张凌汉与沈忠就打算去惠州以外的地方,寻找合适的人家,把阿石送过去。在这之前,他们需要一幅阿石的画像,好给收养者过目,方便人家作出判断。
  前来给阿石画像的,是沈忠年少时的一个同窗,此人精于书画,尤擅工笔,本身又是以写字卖画为生,沈忠便花了一两银子的润格,请他来给阿石画像。
  阿石不知深浅,还觉得有人给自己画画,是十分好玩的事,因此身子虽然一动不动地给人画,嘴巴却笑得很开心。
  但张凝眉知道,一旦画完,就是生离死别了,因此孩子笑时,她却一直在哭。
  酉牌时分,画师留下画作,便与沈忠一道回去了。在走之前,沈忠也与张凌汉约定好了,明日辰时他会再来,然后一起出发,去外地物色买主。
  “凝眉,已经决定了的事,你就不要多想了,人要往前看。”张凌汉安慰道。
  张凝眉道:“早知今日,不如刚一出生就丢弃。免得养久了,生出感情来。”
  张凌汉道:“所以让你早做决断,长痛不如短痛嘛,再养下去,感情更深,就更不舍了。”
  “你明天怎么走?”张凝眉问。
  张凌汉道:“从西枝江坐船,到惠州东新桥,再由惠州的东江,坐船前往东莞县石龙镇,那里有沈忠的一个亲戚,人脉颇广,可以帮忙。”
  “知道了。明日要早起,晚上早些歇息吧。”
  “那我上楼了,你织布也别太晚了。”
  张凝眉道了声“是”,便目送父亲上楼去了。然而她独自对着织机却心乱如麻,无心做工。胡思乱想了一炷香工夫,什么都没做成,也便上楼睡觉去了。
  当她举着烛火,走进狭小的房间,看着阿石熟睡的背影,心头不觉又涌上一阵酸楚。
  孩子是那样单薄而瘦小,他从小在讥笑与谩骂声中长大,日日在紧张与惶恐中过活,何曾过过一天舒心的日子,而不久却又要离开母亲,去异乡漂泊了,也不知收养他的人家会不会好好对他……
  就这样,张凝眉看着孩子的背影又是好一会儿发呆。之所以说她是看着孩子的背影,是因为孩子是侧身面对墙壁而睡的……然而猛然间,张凝眉似乎想到了什么,眼泪竟然一下子夺眶而出,不可抑制。
  原来她想通了孩子之所以侧睡的原因了――
  不久前的一个晚上,张凝眉与孩子一起上床睡觉,当时,张凝眉曾经抱怨过这眠床太小,而阿石却在长个,自己又好像长胖了,所以显得这床更加窄巴,简直没法睡一个好觉……
  好像就是从那天起,阿石就自觉地侧身睡觉了,孩子以前不是这样睡的,张凝眉老说他睡觉打横,要么四仰八叉,睡成一个“大”字。张凝眉教孩子认字时,就曾举过例,说“大”这个字,就跟他睡觉时的姿势是一样的。
  然而现在却不这样了,就从听到张凝眉埋怨眠床太窄,没法睡好觉之后,阿石似乎就改变了他的睡姿。这孩子从小就心思细腻,母亲说过的话,总是默默记在心里。那么这一次,她对眠床太窄的抱怨,孩子显然也听进去了,才会开始侧身对着墙壁睡觉,好留更大的位子给母亲的……
  张凝眉将蜡烛放在桌上,禁不住用双手捂住嘴巴,抽泣起来。
  哭过之后,她又默默擦干眼泪,走下楼去,将阿石的画像撕了个粉碎……
  次日辰时,沈忠准时来到了张家,来喊张凌汉一道出发,远行。但张凌汉却没头苍蝇一样在屋里转悠,一边转一边在嘴里咕哝:“奇怪了,明明放在饭桌上的啊,怎么不见了?”
  沈忠走过来问:“是画不见了吗?”
  张凌汉道:“没错,昨晚睡前明明还在桌上的啊,怎么睡起就不见了?”
  “会不会被老鼠叼走了?”沈忠问。
  张凌汉道:“老鼠叼这东西干嘛,不会的。”
  “你们不用找了,这画已经被我撕了。”张凝眉平静地说。
  张凌汉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沈忠也走过来,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于是张凝眉将昨晚看到的一幕,跟他们复述过了,接着又向张凌汉与沈忠,表露了她三年以来,对于阿石的心迹。
  据张凝眉所言,她曾经确实厌恶这个孩子,孩子没出生的时候,她日日诅咒,望他能死在她的肚子里。孩子出生了,她也没半点喜色,只是觉得既然已经产下,就好歹别让他饿死,也就是了。
  对她来说,喂养这个孩子的感觉,还不如喂养一只狗。养狗至少还带着感情的,养他却浑身难受,因为一看到他,就让张凝眉想起那件丑事,以及她自己所受的那些耻辱。所以,在孩子一周岁前,张凝眉与其说是在养孩子,不如说是拿他来作发泄。
  是的,每当张凝眉感到疲惫,感到愤怒和委屈的时候,她总是肆意地骂他,打他,她骂孩子就好像是在骂不公的命运,打孩子就好像是在打涂原那个畜生。
  只是阿石这孩子从小就乖,让张凝眉难以找到骂他打他的理由。那么,她不骂不打的时候,又是怎么样的?张凝眉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冷血的木偶。那孩子真不是她养大的,她只是往他嘴里塞了点粮食,然后就扔在床上地上不管了,长大是老天爷让他长大的,只要肚子里有食物,他就会长大,跟她这个母亲一点关系都没有。她还是这句话,在一周岁前,她养孩子所投入的感情,不如人家养一条狗。
  但一周岁后,情况却慢慢起了些变化,原因是发生在县衙后院的那件丑事,在张凝眉心中的烙印越来越模糊了。
  其实那件事,张凝眉本身也是没什么印象的,因为那天晚上,她喝得烂醉如泥,人又睡在漆黑的房间里,哪知道发生了什么?一切都只是凭涂原的交代,想像出来的。而这样的想像,又有多少切实的体会和印象呢?又如何经得起岁月的洗涤与冲击呢?
  而此事所带来的耻辱感,也在持续地消退。虽然好事者们,对于张凝眉的笑骂,并未停息,但张凝眉本人却已经变得麻木而易于接受了。
  于是张凝眉对于孩子的戾气,日益减少了,天然的母爱,便日益显现了。“阿石“这个小名,便是那时给孩子起的,之前从来没有像样地叫过他。
  再后来,随着往事的进一步淡忘,张凝眉几乎不再将孩子与涂原这个畜生相挂钩了。其实她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个涂原,唯一的一眼,就是那天早晨,在床上的一瞥,然而就这一瞥,也被时间洗刷得一干二净了。
  最终,对于走出了阴影的张凝眉来说,这孩子已经跟涂原没任何关系了,他就是自己莫名其妙生下来的,父亲是谁,她没见过,而且听说,那人已经死了。这样也好,清清净净的,娘俩相依为命,自己过自己的日子就得了。
  在张凌汉与沈忠从潼川府回来之前,张凝眉与阿石就是过着这种与世无争,苦中有乐的日子。在张凝眉看来,三年之前,孩子的整个生命,都比不上沈忠身上的一根毛,而三年后,至少孩子已经可以与沈忠放在一个天平上量一量了。
  当然,如果说孩子是无辜的,那么沈忠无疑比孩子还要无辜。不管从感情上,还是从道义上,张凝眉都觉得自己是亏欠沈忠的,所以昨天,当沈忠下跪,求她抛弃孩子时,她同意了。然而昨晚,孩子的懂事又让她心疼不已。
  想来想去,她最后的决定,就是不送孩子了,如果沈忠能够接受带着孩子的自己,她愿意一辈子当牛作马,报答沈忠。如果沈忠无法接受,选择离开自己,那么,她也只好认命……
  沈忠听了张凝眉的这番心声之后,不知说什么才好,反正他眼中的光亮是彻底黯淡下去了。
  “我回去跟家母商量一下,我自己也好好想想。”他面无表情地说完,就失魂落魄地朝门外走去。
  这一去,便再也没有来过。
第十二章 变心
  张氏父女再度听说沈忠的消息,已经是半年后了。
  那是淳佑元年的十月十五日,刚刚吃过中饭的张氏父女,被一阵敲门声所惊动。张凌汉出去开了门,才知来的人是卫扬。
  张凌汉对于卫扬的到访不无意外,因为卫扬所在的池头村,离这十里河村,其实挺远的。那么卫扬到此,大概也不是为了串门,而是有事了。
  一问才知,是卫扬准备于十月二十日那天举行订婚宴,而卫扬双亲早亡,亲戚也没了联系,因此他所能请的,也就是几个朋友而已。
  他是常年跋山涉水,独来独往,靠打猎为生的人,所以他甚至连朋友也没有几个。村外的,也就张凌汉与沈忠了。
  而他在来十里河村之前,便是先去的沈家村。
  “沈忠已经成为废人了,”卫扬伤心道,“听他们村里人说,半年前,他从你们家回去之后,就开始天天酗酒了,他不再做事,不再打猎,家里的吃穿用度,全靠他老母一人。我去的时候,他刚喝得大醉,烂泥一样躺着,反正我是请他来参加订婚宴了,但他到底有没有听进去,就不知道了。”
  张氏父女听卫扬这么一说,心里也都十分难过。
  张凌汉道:“沈忠这孩子也是可怜人啊,你有空多劝劝他,让他振作起来吧。”
  卫扬道:“解铃还须系铃人啊,我一个朋友能顶什么用呢。”
  卫扬一面说,一面意味深长地看看张凝眉,把张凝眉看得直难为情。
  “你们坐着,我去给你们煎茶。”张凝眉道。
  卫扬道:“不用了,凝眉,我这就回去了。到时你俩都来啊,我走了。”
  张氏父女一面答应着,一面便将卫扬送出了门口。然答应归答应,真到了十月二十日那天,去的就只有张凌汉一人了。
  张凝眉一是要照顾孩子,不方便去,二是怕碰到沈忠,不知如何面对。
  “你觉得你这样做对沈忠公平吗?”张凌汉问。
  “这都是命。”张凝眉含糊其辞,算是作了回答。
  张凌汉瞪了她一眼,愤愤地走了。
  卫扬的订婚宴一共才请了两桌人,一桌是他的友人,一桌是池头村的几个长老。
  与他订婚的姑娘名叫杨淑贞,五官清秀而体态娇小,站在如山一般健壮的卫扬身边,更显得她柔弱可人。
  沈忠居然比张凌汉来得早,他见张凌汉来了,远远便从桌上起身,去迎张凌汉,虽然他与张凝眉之间似乎是缘尽了,但他对张凌汉父亲般的情义,却没有丝毫改变。
  “如今再叫您丈人恐怕不合适了吧,”沈忠道,“那么,徒弟还是像以前那样叫您一声师父吧。”
  张凌汉拍拍他的肩膀,道:“你不要泄气,凝眉那边我再去说。”
  沈忠道:“也不要太勉强她了,实在不行,就这样吧。至少我没对不起她,我问心无愧。”
  张凌汉道:“我知道你问心无愧,所以你又何必天天折磨自己呢。你的事,我听卫扬说了,你年纪还轻,不能就这样倒下啊。”
  沈忠好像又被张凌汉说到了痛处,愣了一会儿之后,眼眶便湿润了,他赶紧擦了擦眼角地泪水,强颜欢笑道:“卫扬的喜日,不快的事就不说了,免得扫了卫扬的兴。”
  张凌汉道:“好,坐下来吧。等会儿喝酒,你克制一点,闷酒是最伤人的了。”
  沈忠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他凌乱的头发,不整的衣衫,沧桑的脸色,处处透着他的失意与潦倒,让张凌汉看着心疼。
  一会儿,酒宴开动,两桌客人便随意说起话来。其中池头村的一个长老,先说了一件令张凌汉大吃一惊的事:老松岭又有采药夫失踪了。
  这个采药夫是老松岭下方家村人,名叫方泊,三十左右岁年纪。他见老松岭已有三年多没闹虎灾了,而其他的樵夫,采药夫,也已经开始进山了,便心怀侥幸,忍不住去山上采药了。没想到这一去便再没有回来。
  “老松岭那只虎还在吗?”张凌汉问。
  长老道:“没听说被捕获或杀死啊,那就是还在呗。”
  张凌汉道:“知县都不想办法捕虎了吗?”
  长老道:“捕虎哪有那么容易的,何况老松岭又大,老虎往深处一钻,你又能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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