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言情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email protected]举报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4

鹦鹉指——萧本洁【完结】

时间:2024-12-21 14:39:49  作者:萧本洁【完结】
  王晏华细声喊:“怎么了!”又无声了。
  半响听见凌老太房里说话声:“王尔红这么搞,不知名堂。”
  赵书记应道:“流氓就是流氓样,他会知深浅,随她们去,是死是活管不了,眯上眼睛睡觉,事先提醒过,会有亏吃。”
  那一夜,本沫在夜里听着屋外那呼啸的大风,如海上的大浪一阵一阵的推摇。
  次日清早,本红的尖叫声把大人聚在了前房里,孩子们在屋外门缝瞧,只见她左手托肚右手撑墙,那裤腿处有血。凌老太脸黑如炭对她喊:“年纪轻轻,不知深浅的搞,这时同房不知死活,现在好了,就是死字挂背上了。”云秀的脸焦如蜡染,即刻带她去医院。
  当云秀扶着本红回来,刚进家门时,凌老太对着地板大喊道:“污泥脏水,站脏了这地,靠脏了这门。”朝云秀和本红站那地,手里捧着那一盆水,一尺水翻腾做一丈泼,猛泼了一地水,随即发狠的扫,嘴里仍骂道:“乌油暗黑的一道门,乌油暗黑的一块地儿。”两人暗气暗恼进房了。
  本沫将姐姐扶在床上躺着,见母亲进厨,她也跟上去轻声问道:“咩,姐姐肚子里孩子没有了么?”
  云秀紧皱着眉头哀叹道:“作孽,孩子都成形了,还是个男孩。我一辈子都生养不出一个男孩,可惜无缘。”
  不久,本红在市区找了工作,便与王尔红搬离了赵家,在市区偏僻处租了一套房,荣芝也帮着添了几样家具,入伙当日,自家人吃了个便饭就当女儿嫁了,本红从此也离了赵家。
7.5
  本君在外工作已有两年多,然她勤敏好学,边工作边学习竟一年之内从普工转为文工,每次打电话回来都气宇轩昂。然这日她打电话时,荣芝听她声调异于常音,问:“君君,你怎是累了还是生病了,说话有气无力的?”
  本君说:“这些天上班没精神,全身无力,走路失衡,脚底麻木,已半月了。”赵荣芝听了如头顶响一道焦雷,顿时自己也脚底麻木,一发手软,听筒掉了下来。
  一旁云秀忙捡起来听,本君又说道:“全身发软,饭也吃不下。”云秀听了便知是什么病,因此也浑身僵住,半日说不出结来。早已被荣芝抢去了话筒,荣芝知道这病是急症不禁拖,况已半月严重到这地步,再撑下去必死无疑。急说:“君君你现在就辞职,你在那等着我,我明天去接你,就这样!”
  荣芝挂了电话后,正是万分烦恼愤怒,见了云秀又怨气满腹,将身上披着的外套一个劲照摔在云秀脸上,大骂道:“你惹回来的病,害了一个又一个,你这一身邪气,阴魂不散的邪气。”云秀垂头丧气,任凭荣芝打骂。
  凌老太看着云秀被骂,心里着实爽快,鼻里嗤了一声,恨道:“那时不听劝,现在尝到苦果。哼!还没到时候,还有你苦受。”
  两日后,荣芝果真将本君接了回来,细心调养两月,每日喝中药,洗药浴,两月后已将一身毒洗尽,身体也日渐全好,恢复她本来面色,本君今十八岁,一袭蓝裙立于厅上,温柔可人。
  荣芝看着她,说道:“你这样看起来才像样,凝想刚接你回来时,面目全非已不成人样,连火星李仙医也说‘若晚回来一日,都迟了’这样惊险!”
  云秀也仰头望天双手合十,默念:“劳望菩萨保佑。”至本君全好后,云秀仍每日熬中药给她吃,直到年底。
  二零零一年春节大年初一晚上,云秀朝屋外望了一眼,大笑说:“张简来了,荣芝,张简来了。”荣芝两步并一步下楼来,赵书记凌老太也从烤火房走出来,孩子们也纷纷跳出来,全家人围着张简。只见他已长成大人模样,越发意气、面容英俊、气质非凡。
  荣芝将他引进房,一家人陪着他看电视、吃果子。荣芝见了张简这样的大学生,越替自己不值,替头两个大女儿不值,也恨她们不争气。
  恰本君给他添茶,荣芝开玩笑说道:“张简,你看看本君如何?”张简笑道:“都是好模样。”只见本君当真似的,娇羞一笑,低着头故意堆麻将。
  张简没看她,双目紧盯着最小的妹妹不松眼,一时将赵本唯拉在怀里,把她举到半空,说道:“我第一来你家时,你才三岁,那时我就抱着你,你看你现在就成大姑娘了,只有你越长越像你大姐。”本君听到这话,像是置气一般跑开了。
  本沫从小就喜欢这个哥哥,现在正处青春期,不免也有遐想,故拿着书本请教他,突然她意气风发对张简说:“迟早有一天我会将整个埠村写下来。”她说得很大声,但没人听她说话,张简也是淡淡的笑了笑。
  现在本君也大了,在家也没什么可干,然而她并没有学着头两个姐姐,既没朋友也杜门不出,荣芝深知她不会自动挑人,张简也没有对她有意思,难得有这么省心的女儿,便暗自下决心找个好人家,在她身上挣回一口气。
  那日早上,凌老太唤着本君:“君君,你收拾一下,穿件鲜艳的衣服,同我赶场去。”本君有些迟疑,从小到大凌老太从未喊过她,想着姐姐都嫁了让她去提东西,于是换了衣服跟着凌老太到埠镇,凌老太交代她在舅公爷的铺子里等着她。
  一时凌老太携着一个后生来,身材高大,眉目清秀,手里提着赶场买的重货。本君并不放心上,只当是这人好心帮忙提东西的,两人相对看了一眼,本君礼貌会意笑了笑。
  要说本君常年寡言罕笑,内外兼刚强,从不服软于谁,更不肯与人笑,这一笑,樱桃小嘴温婉动人,两支六股辫子放在胸前,一身蓝裙子凸显她那骄人的身材。那后生见她笑,越发痴呆的盯着她看,只觉她身上清秀不凡,仪态端庄,眉宇之间羞怯感和坚韧感交织,樱唇微绽,让人为之倾倒。本君见他这般看,羞得红晕了脸。
  凌老太只顾着与一个老婶子聊,他们你一言她一语都看向本君,只听那老婶子拍着后生,向凌老太说:
  “张君,今年二十七岁,家在樟抱枫树脚下,离埠镇不远,他为人老实、人高马大,家里做装修的,条件是不可多得,就是老了些。”
  “不算老,大点知道心疼人。”凌老太说。
  “这么一看,他们两个站在一处,一高一矮,倒像是樟抱枫那棵百年夫妻树,张君像秀欣挺拔的樟树,本君像齐腰的枫树,命中注定要结为夫妻的。果真结成夫妻,他抱着她,岂不是活生生的‘樟抱枫’。” 那老婶子用手将两人一比对,不由笑出了声,张君一直盯着本君看,一时入了迷,走不动了。听了老婶子这样笑,本君再晚熟也早已明白过来。张君再看她时,便收起了那笑意,冷面冷嘴起来。又说了一会话,凌老太仍带着本君回家来。
  回到家,本君大怒道:“也不事先告诉我,害我还朝他笑了一嘴,丢人!”
  “提前告诉你会去?只一笑,你就紧张到如此,还要嫁人呢,羞耻什么。”
  “我不嫁人。”本君听见嫁人,又是羞又是气,说着赌气回房,本君嘴上说不嫁,到底心里明白,由不得自己,现如今家里不可能长待,上面有样,退学时跟着退学,打工时跟着打工,现在也要跟着嫁人。
  当日晚上,张君果真骑着摩托车来了,问候长辈后和荣芝请示带本君出去,荣芝早盼着来,岂有不同意的,大喊:“君君,张君在外面等,你同他出去。”不多时,本君从前门房里走出来,樱桃小嘴抹了口红,穿上高跟鞋,即便是穿上高跟鞋还不及张君肩部,两个妹妹躲在一旁讥笑,云秀也笑个不住,赶忙上前去扶,送到张君摩托车旁,笑道:“张君,我们家君君从未出门过,你带她出去好生照顾着。”
  荣芝说:“哎呀,哪个后生不知道的。”
  云秀仍扶着上车,一面教她:“手扶稳,可以抱着他的腰,或捏紧他的衣裳,别路上荡摇掉下去了。”
  本君不服谁,不抱腰,不捏衣,自己反手紧抓着保险杠,张君只是笑了笑:“走了。”才下了坡,摩托车一颠簸,所有人看着她软了身伏在张君身上都捧腹大笑。
  等到本君回来时已是晚上,赵家听到摩托车声响,忙开灯开门,张君辞了长辈后骑车回家去了。本君下了车便怯羞地小跑到房间里,站在衣柜门镜前,手不断抚弄着胸前那条银色项链,端正在胸脯上。一时,赵家大大小小围进房内,凌老太急说道:“是不是成了。”
  她不说话仍只顾着盯着项链发呆,凌老太急说:“你倒是说话,有什么不满意地方尽管说。”
  本君听见家人这样问,自今天白天与张君相亲,张君来家里见长辈,同意带她出去,就是同意许身给这个男人,这一切就已成为定局,她对家里的安排均接受。此时她觉得婚姻不过是一场赌局,她把这一切全交给命运,遇到什么人跟什么人。仍冷嘴说:“我有什么好说的。”
  荣芝身披褂子下楼来,听见本君这样说,笑说:“我说什么来着,她保准满意。”
  不出半年,开始谈婚论嫁了,荣芝也顺了一口心意,家里风光的办了酒席。
  灰蒙蒙的雨季,那是本沫第一次眼见姐姐穿着婚纱出嫁。她提前请假回家来,到家时,只见院里支起了尼龙薄布,她旋视一周几十桌酒席,将大院里、大厅中、新楼里,房里摆得满满当当,整个屋子都是人。
  她急不可耐到处找姐姐。只见她坐在前门房里,她已怀孕数月,穿着白色西式圆领婚纱,盘着新娘头,头上戴着一个银色的皇冠,裙子很长一直用手托着两边,颈上又换了一条金项链,脸上画了妆容,美丽动人。本沫呆呆望着她,她也只是静静坐着,也不笑,生怕弄坏妆容。
  半响凌老太、本华、本红都走进房里,本沫赶忙退在一旁,这时鞭炮连绵不断响起,本君知道接亲的人来了,到了该走的时辰了。突然她慌张站起来,走了几步,使劲拽着本沫的手问道:“娘在哪里?”她明显感到姐姐手在发抖。
  两人走出房找母亲,只见云秀像个司厨,身上系着围裙,只顾擦抹桌子,见本君手挽着纱裙从房里出来,她眼睛克制自己不望一眼,手上动作越来越迅速,毫无感情极力不看她。本君不说话,放开本沫搀扶的手,站在两桌间隙空处,痴痴地望了片刻,突然向着母亲鞠了一躬,几乎是一躬到地,久久不起身。云秀仍不看她,只是更用劲擦桌子。
  姊妹都在一旁围绕着,见她鞠躬都感动得落泪,连凌老太也呜咽起来,众人红着眼圈忙劝道:“别哭了,新娘哭花了脸可不好!”此时,爆竹声又响起,本华、本红忙上前搀着她走出家门,及到阶矶时,本君忍不住又回头望着母亲,一步一泪,至到车里才止住。
  本沫目送着姐姐离去,面对围墙偷偷摸眼泪,兜着眼泪鼻涎冲进房里,恰见到母亲正隔着窗户向外望,也眼泪鼻涎流了一桌,见她进来,忙掩了脸拖着腮出去了。这时鞭炮声又响起了……
  待三朝回门,只见本君自己回来了,问她也不吱声,只闷声赌气。凌老太说:“张君斯文一派,难道跟王晏华一样打人?”这时张君骑车爬坡速来,凌老太急着上前问:“你是怎么她了,你打她了?”
  “婆婆,她打的我,你看我的脸,被她指甲撕抓一柳皮,打完她自己又哭回家。”张君说着伸出手举在凌老太面前,凌老太这才细瞧着,只见张君手臂上几道如许来深的血痕,脸上也有两条印痕,渗出血痂。
  “赵本君从小是同道理的人,不会无缘无故打你,到底你是骂她了。”
  “婆婆啊,我就是让她去厨房拿了一个勺子。”
  “桌上这么多人,单喊我去拿勺,可见你就是指使我,不重我,把我当下人。”本君尖声喊道,怒气渐渐止了。
  “张君,这就是你不对,你怎能指使她。”一面向张君努嘴,笑得身体颤颤发抖。本君听了评理,不理张君,冷冷地往楼上走。
  本沫正在楼上写字,忽门嘎吱一声响,只听本君走进来说:“好歹也是婚后第一次回娘家,你也不迎道迎道。”本沫回头望去,只见姐姐面嫩樱唇,较从前更显得柔和,依然朴素着装。
  “读高中了,作业多得很。”本沫说。
  “是哦,果真要考大学。我就不服,论学习我比你好得多,爸爸偏让你上高中,我十五岁不到就出去打工,如今早早就嫁人,这一世就这么糟蹋完了。”说着往日那倔强的脸庞露出无可耐何的神色。
  “你像是被迫结婚的。”
  “这有什么,不就是结婚然后生孩子么!你以为我想这么早嫁,在我们这样的家里,哪个不是被迫结婚的,都是没办法的事。我告诉你,今后你结婚就知道,男人就是一条狗!”
  此刻本沫脑里想到了一个画面,槽门口总看见狗婆摇尾,狗牯扒背,她两眼一闭羞得去想。说:“你这么说,好像不情愿嫁给姐夫似地。”
  “也不是,他是好人,要不是那天去婚检,仍查出我这病,他反先安慰我说不用怕,让我放心也不会告诉他家人,既安慰了我又打消我的顾虑,单这点我就当全心全意跟着他。”
  “你不是吃药好了么,怎么又查出来?”
  “火星李仙医说这是自娘胎里所带来的一股热毒,断不了根。只要保养好和正常人无异,但体检仍有。”
  “你真傻,就因为姐夫说这句你就心甘情愿跟着他,哪个会在乎这个东西。”
  “你可真想得天真,哪个愿意和有病的人结婚,底下那个李阿姨不也是吗,得了病,还被家人赶出来了,现实就是酷烈,所以我就认定他这一点。”
  “这么严重啊!”她心里一沉,心里想自己千万别染上病。
  一时云秀进房,大笑说:“君君,你回来了,你公婆待你怎样?”
  “那是没得说,我说张君,他们也帮着我说,我打张君,他们也向着我。他们没有女儿,领养一个大舌头女儿,才八岁。”本君脸上露出得意之形。
  云秀因头两个女儿嫁去受委屈,听见本君这般说,不由拍腿叫好:“这还差不多,遇着好人家、好公婆,这一世才有活路,才能安稳,不像我,小媳妇都做残了。”云秀停了半刻紧说道:“张君怎么样?”
  “张君更是,我说一是一,说二是二,不敢在我大声说话,依着我的性,难道会让男人欺负去。”
  “哈哈,你不要打骂,张君还是老实,又忍又担责,从此你也要改了自己的气性,嫁人要有嫁人样,‘上敬公婆、中敬丈夫、下安子女’。”
  “我晓得,我有分寸,我都是正当的烈,他们都服我。你不知道,原来张君奇懒,做事不愿下苦力,家里做装修的,他爸爸做泥工,他弟弟水电工,只他不肯去做。家里他是长兄,从小惯坏了,宁肯在家歇着,他父母拿他没有办法。进门后我就当着他爸妈的面,告诉他‘明天我去埠镇找工作,我找到你也要跟着爸爸去做事’张君笑着答应。果真第二日我看见政府旁边闭路电视站招人,电脑打字、办公软件我全会,这一试就应聘上了,回来张君也乖乖去了。从此张家人都服我,也是我嫁来旺他们家的,不然两个歇在家里像什么?”
  “那才是正当的!”
  “明天开始我去埠镇上班,他们家离埠镇远些,今后我还回来吃午饭。他们家还有一个老叔单身汉,跟着一起吃饭,一家七口,不比我们家轻松。从前在你身边,从来不做事的,现在嫁了离了你,凡是都要自己做。自我嫁过去,除了做饭,洗衣、扫除、洗碗样样我都做,现在跟你一样,天光担着高桶去河里洗衣裳。自我嫁过去,上帮着公婆中辅助丈夫下安得小姑子。我没点能耐,难道他们会待我这样?”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