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鹦鹉指——萧本洁【完结】

时间:2024-12-21 14:39:49  作者:萧本洁【完结】
  云秀看他嬉皮笑脸,大喊:“你若闲着无事,倒去园里淋淋菜,总向着我一人。今天朱倪去园里摘菜,我喊她淋一淋,她竟反过来说‘哪个种的哪个淋,喊我淋我不吃就是,你听听这是人话。’”
  “家里的事,一旦你做全了,从此别人就都指望你,再喊他们不可能,合该我不做,一旦我去做了,就都向着我。”
  本沫听着父亲的话,看着他的后背发呆:“这就解了,终于解了父亲这些年奇懒奇馋的谜底,他不亲口说出来,谁会想到呢?”嘴角浮起一种古怪的笑。
  荣芝看本沫笑,越发起劲说道:“你娘老子做事不受尊重,就是这么回事,你总是田里土里做,人家更是看不起你,最后事做全了,成了生产队的驴――也无人来思量你,都讲你该做,该受。”
  “喊他们哪个会动一动?”云秀越发恼了,挤着三角眼怒骂道。
  “你做惯了,哪个还会信你,依我的性宁肯园里不种,土里不锄不浇,鸡鸭不养,随它几根筋,什么都放手。”
  “哼,卵子一条筋,快夹着你的伦炖肟这里。种地不锄不浇有吃?‘人哄地皮,地哄肚皮。’混来混去混自己,乱话三千,我能信你?我不做吃什么?!”
  “你这样想,合该你就做一世,苦一世!你不做她们自然会做,你一走,老的做得饭,少的炒得菜,一老一少什么都做得。你一回来,她们就变鬼,都喊做不得。”
  云秀忿气不理他,提着锄头出门了,趁云秀低头锄地时,荣芝又焉不悄儿溜了。本沫仍坐在画画,忽被一声尖哭惊住,是哥哥的女儿醒了。
  她下楼走到园里对母亲喊:“咩,赵维一醒了。”
  “哎呀,积德,最不愿带人,古话讲‘宁挑千斤担,不抱肉疙瘩’人难带,屎难吃,肉疙瘩最是疙瘩,先前带你们六个带腻了,再不想带了,尤其是他们的孩子,没有自己一滴血缘,更是抱着不是滋味。”云秀将锄头一扔,嘴里骂骂咧咧。
  “朱倪哪里去了?”
  “鬼晓得,人带一天不带一天,工做一天不做一天,竟打黄泥灶。再者家里没有一个管制她的,有凌老太在,她越是得寸进尺,赵本逵天生的野蛮脾气,在婆娘面前偏又硬不起来。在这个家里,除了你爸爸,她把谁放眼里?”
  “哥哥从前那样强,真个制服不了她。”
  “婆娘婆娘,又是婆,又是娘,惯成祖宗婆。”
  两人灰头丧意回房了。
13.4
  一日清早,本沫被厨房里尖叫声惊吓住,连字也写不了了,她朝窗外看,只见朱倪青蛙眼似脱跳出来,声音如山响,对她儿子喊:“赵维良,你去捡鸡蛋,有几个捡几个,我就不信一屋人不能吃。”
  孩子跑了出去,一会后屋柴房里又传来云秀的声音:“哪个让你捡的。”
  朱倪在厨房骂:“我让他捡,孙子都不能吃,还藏着掖着,这是哪门子婆婆?”
  朱倪见孩子空着手来来回回的跑越发恼了,大骂道:“赵维良,你就是去捡。惹我发气我就先把鸡笼门打烂,地上的鸡蛋,不肯捡我一脚踏烂,一通踩,全踩尽!再不依我就见鸡杀鸡,一通杀,全杀尽!”油在锅里暴跳,她等着鸡蛋来,正要发作时,赵维良跑来往油锅里砸了几个鸡蛋,也堵住了她的嫫。
  朱倪厉声叫嚣一声声传进本沫耳里,她离朱倪最近,那炸裂声使她肚皮发紧,持续紧张让她身体也轻轻颤抖起来。她心里有气有恨,想不到朱倪竟是这般狠毒,不禁又替母亲感到可悲。
  此时云秀正从柴房出来,朱倪的话还在她耳里回响,想不到她是这般狠毒角色。她一步一声哀叹着,刚走进大厅竟看见凌老太发笑,满脸得意的狞笑,甚至带着幸灾乐祸的声气说道:“有鸡吃咯!”
  手持竹竿边敲边笑,和着竹竿响声嘴里似自言自语:“要骂狠些,意得她这些女都依着她,要有这么个狠角色来治她,震死她,话撞死她!”
  竹竿在地上愈敲愈响,看见云秀进屋来,更是在她脚后一汽打,敲着她魂跑起来。
  恰朱倪端着碗喊凌老太吃面,语调刁声浪气,凌老太也笑迎迎回她,亲昵非常。两婆孙嫂,你撑她,她抬你,作势给云秀看,如此一来,组成两强霸,专治云秀一人。
  云秀已看透,骂道:“哼,你笑?她当其意得有你这老货做靠山,仗恃起来,目中无人,如今她能这么厉害对我,日后她也会厉害对你,不要笑早!”云秀的嘴唇在愤怒的翕动着,她说话的声音小得几乎听不出来。
  云秀走到新楼里,对本沫说:“满女,吓着了么!这小婊子就是这样厉害。人情世里,我一向老实心实上一点、下一点、犯而不校,可她这般欺人太甚,要不是你在这里养胎,怕受着气,断不能让她骑在我脖子上欺负,我要撕烂她的伦欤好!等爸爸回来治她漏!告诉爸爸他要打人,屋都要被掀翻。走,下楼吃饭去!”
  本沫下楼经过厨房时朝朱倪后背冷不防的了一眼,在心底暗暗给她记下了一笔账。
  朱倪坐在桌上吃,见本沫来,手轻移着一碗面轻声说道:“本沫,你吃这碗,我格外放了整颗蛋。”不知为何,她在本沫面前并未显出坏形,态度亲和还有些初始的好心,使得她对朱倪客气也不好,全部不算也不好,她至今保留着面上客气。
  忽凌老太在房里说:“赵维良,你不要在床上跳,刚吃完饭,跳断了肠子悔不轻,规规矩矩看电视。”她看着曾孙子,这是赵家又一代后人,是她延续的香火。
  见曾孙女来,那小手在她床上抓,一抓一油印,她怒色对她嗤嗤了两声,骂道:“出去!”
  朱倪脸一放,起身走进去将女儿抱出来,大喊道:“你就是重男轻女,曾孙子在你房里你就笑,曾孙女在你放里你就嫌!”朱倪声如雷响,将凌老太怼得哑口无言。
  本沫直呆呆看着朱倪,对她那炙热的口吻大为感叹,这个话在她心里积存了一世,至今都不敢说,如今朱倪竟脱口而出,像出了多年一口恶气,不知什么鬼让她凑到朱倪的耳边说:“你可知道,从前她就是这般对我的。”
  朱倪说:“我早就晓得,你们都忍她,我可不怕她。”
  本沫天生软弱,尤其在凌老太面前她就是弱质。听见这般斗,身上如跳嗦舞一般,震得桌子响。她大为震惊啊,往上数几十年,凌老太在赵家的地位,有哪个不服她的。
  在赵家,凌老太就是权威,无一不深敬重的,哪怕对她有气有恨,亲生女儿孙女哪一个不是心底藏着不敢吱声的,尊重她像心里供着一尊神一样,如今家庭地位,被一个黄毛丫头轻易夺霸了,她竟心里难受复杂起来。
  “我哪里是嫌!”凌老太不怒不嗔,竟是带着婉转的声气,心气低了又低,低眉的眼角也露出难为情的颜色。她对朱倪始终保持着耐心,一不记恨,二不怨愤,凡是想着孙子、曾孙、对孙嫂当忍就忍,对孩子得耐就耐,怕一时争了口,再惹上荣芝那一点就炸的性,弄得家里闹不安宁,这违背了她的意。
  “好哇!你这老货,小婊子这样骂你都受得,平生我说一句,你倒会蹬鼻子怒眼的。好哇!要得,意得平时在她面前夸强说会,要有一个这样狠角色治你。只是我老实,做一辈子小媳妇,忍了你一世,惯了你一世。在你眼里,我忠厚老实戆,不如她刁巧伶俐奸!”云秀在一旁小声嘀咕,心里愤恨不已,她顺手一捏,手上用劲,心里顿时腾出一口仙气“啊……好不爽快。”
  突然一声啼哭将她手抽离开,她这才发觉捏的是朱倪的女儿赵维一,云秀还是没改,一摸到细皮嫩肉的东西忍不住一阵掐捏就像婴儿摸到乳头忍不住揉捏起来,她脸上露出破绽,抿嘴一笑:“哎呀,不知不觉。”她将孩子揉了揉,孩子仍使命挣哭,见朱倪来问更是哭得犹如鬼叫,吓得云秀伫立一旁,一时左右不是,快脚走进厨房。
  朱倪看到孩子手上指甲印,骂道:“鬼影手,对孩子时不时就拧她一下或掐她一下,不知轻重,大人没有大人样!”
  “哎呀,这双魔爪没忍住?,你当还是从前的女儿,如今不同了,她们的孩子是毛肉,沾惹不得。”云秀又气又愧,摊开手看了又看。
  朱倪骂云秀,凌老太暗笑,她骂凌老太,云秀暗笑,只巴不得她骂得更狠些,闹得更狠些,朱倪得一步,进一步,走一步,近一步,以至于在这个家里说风就是雨,更有恃、得势。
  赵本逵这才回来,喊朱倪,朱倪不应;喊凌老太,凌老太不应;喊云秀,云秀不应。他咧嘴一笑:“哟吼,怎么了,都不说话了。”本沫也懒理上楼了。
  这晚,云秀洗澡后走进本沫房里,长吁短叹道:“满女,一想到今天白天凌老太和朱倪他们这一老一少这样强势,我心里就不好过,偏我天生软弱都把我强捏在手里。”
  “朱倪不是一般的烈,还做得出狠。在她心里对你有一点尊卑心么!”
  “如今的社会,哪里还有婆媳尊卑,娶进朱倪这样的媳妇,更是世上少有,自她入门以来,对她从没有偏心、坏心。她那如凌老太的凶恶性格,更像是恶婆婆,如今的婆不是婆,更像是奴才婆。从前熬成婆婆就能翻身做主人,如今我也是熬成婆的人,可凌老太还在,我还是小媳妇。”
  “凌老太在她面前还忍让三分。”
  “老货欺软怕硬啊!朱倪恃强倚宠,偏生我老实,这一世栽到老货手里,受一世欺受一世忍!哼!可见人不能弱啊,人弱越被人欺负。好啊!朱倪这般口气她都忍啊,小婊子可以,我也可以,我已经想好了,从明天开始,老货骂我一句,我就顶一句,与她斗到底!”说着忿气走出门,夜里与荣芝耳边又细说几遍。
  次日早上,凌老太一大早从鸡笼里取蛋装入盆,掐指一数少了三个,她从大宅到厨房来来回回,嘴上骂骂咧咧,眼泛凶光,那杀气滚在云秀身上。
  云秀感受到了,她没什么可怕的,心里念道:“时候到了,就在今天,要是老货胆敢诬陷我,绝不示弱。”
  只当她走入厅,果真听到凌老太喊:“哪个鬼影手拿我的鸡蛋,竟是哪个绝代婊子,早死爹娘的偷的。”
  云秀站定嘴里发出哀鸣:“哎……呀…… ”回转身盯住凌老太,一想到爹娘入土几十年还受着她的恶骂,想着陈家已家破人亡,她心中的恶恨袭来。
  只见她三两步冲到凌老太门口,与凌老太面对面站着,接着竖起她的三角怒眼,脸上也显出几分烈,吼道:“我总没拿,你的房门至此未进,骂到我名上拥煤茫 
  “哼,哪个骂你了?一没点名二没点姓,哪个应了就骂哪个。”
  “你还不是骂我,总是H娘骂拢指桑骂槐,你房里我从来不进一步脚,骂我没有天理。”这竟是云秀第一次面对着凌老太,积存一世的怨愤、忍辱在这一时释然出来,驾着凌老太,要与她较高下,凌老太说一句她顶一句。
  这时,荣芝从外面走进来,才止了两人的争论。
  忽花池里传来一声响: “咩,你这个红勺子,刚刚见你在屎尿桶里淋了菜,现在又放在清水桶里,这是吃水呀!”
  云秀听到,立即眉头紧锁,竖起阴冷三角眼,露出凶猛面目,嘴凸起使劲,她楞怔半久没想到话,突然抢步到花园,盯着朱倪,咬牙切齿说道:“你是青眼看得鬼,张嘴就是唱,你哪只眼睛看见了,对下誓,我若拿了泼粪的勺子舀了清水,就不得好!”
  朱倪仍声音如雷,大喊:“好哇,我亲眼所见,转身你就抵赖。犹如说了你就要了你的命一样,往死里争辩,不是一次两次了,你就是忘性大,头天用肥淋的菜,第二天就去摘菜。赵维良,日后你婆婆摘的菜你不要吃,莫吃坏肚肠,走!我们去外婆家!”说完带着两个孩子气冲冲走出门外。
  荣芝刚回到家,不问原由也骂道:“老秀,你对你没法解,这所邋遢。”
  “你看见了!你看见了!做完得不到好,竟都不是好的。”云秀见了荣芝,那气更甚,声音更响。
  “讲你一句你就作势打架斗殴一般,比喉咙,好!你口声大,我失你个实,不跟你争辩。”荣芝说着向院外走去。
  先前云秀一嗅出身边有凌老太的气息,她就不自在,只当凌老太身影一现,她就浑身颤栗。现在当她看见凌老太进入厨灶,她那狂躁的,怒不可抵的情绪冲出她的胸膛,手里有刀就磨刀霍刀,手里有铁铲就刮锅打灶,发出刺人心刺耳的愤怒。
  炒菜时,她黑心黑脸朝锅里骂:“随它炒出什么样?管他吃得吃不得。呸,忍得起我就不做,拥盟吃,吃了不讨好的。”
  当她把菜放到八仙桌时,每一碗炒个烂糊黑焦,黑油锅咖顺着碗沿流在桌上。当老猫听见八仙桌落碗的声音,从壁角一个纵跳上桌,鼓睛爆眼看了看,“喵、喵”叫了几声而后转身愤然离桌。凌老太向桌边瞄了一眼,也望着菜嗟呀一声,如同她的猫一般喊:“樱樱 
  赵书记见凌老太不上桌,连声喊:“凌主任,你不吃?”
  “吃不下,连猫狗都不吃。”
  “有的吃就吃一口,好吃就多吃几口,不好吃就少吃几口。”话刚说完,只见四爷已走进院子,喊道:“二哥,你不还不曾吃么?今日临时来了客,请你同我一起去喝一杯。”
  “甚好!那还有什么好商量,你来请我是看得起我,我这就来。”
  凌老太见赵书记被接走,赵本逵也跟着回朱倪娘家吃席,一家子都走光了,见没处发野只得又坐回八仙桌上吃饭。一围桌只有凌老太、云秀、本沫三人,凌老太又望着菜嗟呀一声,只吃了几口就将筷子往桌上狠地一放,将碗一推就要起身。
  云秀见她不忿之意,怒喊:“吃得就吃,吃不得自己去做,哼,讲吃不得!”
  凌老太说:“我总没说吃不得。”
  云秀听凌老太歇了声,心气一涨再涨骂道:“你就是老得一u擦菜,你总是什么花式!清油桶里只装得清油,脾气死丑,‘秋日四季送殡脸―老耷拉着’做完讲没做得,吃完讲没吃得。”
  本沫听她们争口,心里突突的难受,看着母亲这么强势说话吓人,又想到姐姐曾说“她老实,老实鼻子红,表面上是老实人,心上早就阴强”
  她一边想捂着母亲的嘴巴:“婆婆只讲一句,你还总不休止发癫。”一面又想安慰凌老太:“别听我娘喊,不要跟她置气,她就是喉咙大!”这样左右为难,饭也吃不下,凌老太转身回房去了。
  云秀看凌老太当真不吃,心里又觉心软,如同犯了法怠慢了老人,心里想凌老太少不得要去跟荣芝、她女儿、孙女、外孙女面前告状,想到这她更慌更恼了。
  凌老太径直从房里出来,把门哐啷巨响,出门打牌去了。
  云秀看她已走远,又在背后指着骂道:“看你还能叱咤多久?只有哐门的份,唬我,震我,吓得鬼死。老成一滩泥,还要骑在我头上,我可不是还是原先的小媳妇。”说着扒开两脚,一边吃一边笑:“啊!没有凌老太在家,这个屋子都阴静的,犹如屙一坨硬屎,好不自在,难得吃自在的,不吃更好,犹如臭一条鱼!”说着自己又笑了起来。
  晚上,赵本逵一家四口回来时,凌老太犹如一只雄鸡,挲翅膀跟在赵本逵身后,腰背似挺了,加上赵本逵对她殷勤送菜送果,早乐开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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