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鹦鹉指——萧本洁【完结】

时间:2024-12-21 14:39:49  作者:萧本洁【完结】
  张埠脸色阴沉下来,他始终无法理解她,说话不分轻重,让他时常摸不着头脑,最让张埠无法理解的是,她已辞职在家,家里上下全靠他支撑,而她依然不变,傲气、待人的盛气不变,依然待他时而冷漠,时而不理,靠他养着,还不服软他,这是张埠深恨的。
  待两人冷静下来时,张埠又回到房间,神色严肃,认真地说道:“跟你说个事。”她也安安静静的听着。
  “我要辞职了,马上我就没工作了。”张埠说。
  她一听心里咯噔一下,继而很快就冷静下来,想:“这是逼我工作的意思。”
  她有一种强烈的无力感,总是赶不上他的要求,从刚开始当她能独立带孩子时,他嫌她不做家务;如今当她独立带两个孩子做家务做饭时,她嫌不去赚钱。总是赶不上他心目中的要求,即使嘴里不说,他阴深的脸皮上、眼神里、以及说话的口气压制她,控制她。
  她冷漠地说:“我现在没法去工作, 家里两个孩子顾学习、顾生活、而且我的身体也吃不消,你知道的,再孩子大些。”
  “等!难道让我再等一年,我不是让你马上工作。”
  “你既不是让我上班,你要我怎样?”她脑子里迅速运转,始终思想不出来。
  “我们两个从来不改变,两个人两颗心从没在一起,从没一起计划过,生活就这样越过越难。”张埠几乎在怒吼,他把这一切糟透的生活全归罪于她。
  本沫悟到这话的可怕来,她越思考越清醒,自始至终,张埠一直保持原来的姿态:“从一开始的‘你愿跟就跟、你愿结就结、愿生就生。’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选择,既然是你的选择,从此你的喜怒哀乐、爱恨纠缠、病痛伤痕与我无关。”她明白这就是她绝望的地方。然而她跟了,嫁了,生了,这一切自己苦撑的生活,她不说、不喊、不怒、不悦,她从不肯与他交流,紧紧守在自己的角落里。
  她早已除去与张埠的情感,一心一意扑在孩子身上,依然保持着生活热情,心地真诚,可现在他把全部责任归结于她,她的心沉甸甸的,沉声道:“我们的感情你了解的,从此我们就这样了,不会再好的了,十年前是怎样,十年后仍是这样!”
  “一起回张家围,你又吃不得苦。”不知为何,她与张埠说话或是争论时总忍不住发笑,她极力不看他的眼睛,她低下头掩藏尴尬。而张埠也是极奇古怪,看见她笑也禁不住嘴角微露笑纹,既而又气又无奈地走出房,说:“简直跟你没法聊。”
  “辞职这个家就散了。”本沫见他要走又严肃说。
  “好哇,一说辞职你就说家散,我什么时候想过我的处境吗?”他几乎是发出极大的憎恶声,还狠狠的瞪着她。
  本沫心里叹道:“家没散,心先散了。”她现在明白心底那份平静被他打破了。原先她所想的是隐忍着自己,隐忍着一切,只管把孩子带大带好即是安慰,可他却一再的地打破底线、压制她、打击她、甚至逼她、让她连底层的生活都不该有,他现在就是把她的头埋在地上,让她经受流离失所的恐惧,已是卑鄙啊,她已经卑微如尘埃。
  此后几天,当她走出房时,她总看见张埠坐在饭桌上,双手托着头盯着桌子,像个雕塑似得一动不动,连手机也不看了,闷闷地呆坐着,显出痛苦的神色。有时候她看见他愁苦难过的样子,她竟然想过去抱着安慰他,但又无能为力的走开了。她认为他们之间有一层隔膜,这无法使她对他亲近,即使有她也一再克制,宁愿对他冷脸,也不要在他面前亲密,这会令自己失望。
  想要与他和解给他安慰,非到晚上,她不用看他的脸,而且到了晚上一切安静,气性小了些,所有都软化了,这是她愿意晚上与他和解的原因。
  这晚她打定主意主动一次,这些年来她竟从来没有主动过,想着想着,她的身体像着火般的热情,躺在床上难以入睡,欲望愈大时忽小腹微疼,纠缠难忍。她轻抬头往客厅看,张埠依然坐在幽蓝的光中看电影,心中另有一个心思,她想跑出去坐在他身上,这么想着她忽然起身,轻手轻脚走到客厅喝了一口水,当她返回房间时,突然她说:“你每天与手机相伴,到老了你身边也只有手机,没人陪着你。”令她惊奇的是,她明显心里透着恨,却用的最温柔的声气。
  而张埠依然对着幽蓝的光入迷,并没有主动进房。她心里有话:“到底男女不同,男的有求必应,女的便是自取其辱,而他这是在羞辱啊,算了,他既不来说明他不想,不如去想点别的。”
  闭眼时,自己又想到:“你主动只管喊他。”当她鼓足气再次走出来站在他面前,本沫心里想到的主动柔情,一开口又没好声气。
  “你倒是睡不睡!”说完突然她为自己这般去讨要的这伤事而感到可耻,失了骨气,语调中的怒气与粗糙的行为,一切幻想打破了,顿时感到又是羞、又是恨、放不下自己的自尊与她火热的身体自相矛盾,需要他与从前对他的缪篾相矛盾,接着把他的手机狠命一夺。
  张埠着了恼似的挠了挠头,好气不气的说:“你干嘛?”从她手里夺回手机仍看。此时的张埠亦是明白,也心里想到:“哪个女人像你这般故作强硬,没有女人的样儿,冰冷是你自己求的,不受重也是你自己寻的,既如此,自己受着吧!”
  本沫冷心躺在床上,心想道:“休想再为这伤事去找他,今后再不会!”一股等来也不做那伤事在心中落定。
  片晌张埠也躺了下来,本沫故装作强硬,身体背着他,一副完全不需要他的傲冷,而实际上她的身体苦熬的挣扎着,她在默默等待身边的男人双臂来抱,在这之前,她依然苦守着自己,她以为这是自己傲血,而张埠见本沫翻身背着他自顾睡去,故也装作冷漠,一动不动。
  本沫双手怀抱于胸不知觉已入睡,恍惚中梦见自己又回到了儿时,仍是那个瘦小的身体,一个人守在埠村的老房子,忽狂风大雨,大门被风吹得大摇大摆,她一手扶着门,一手拿门闩,她蛮劲拉门,狂风骤雨越往她身上打,她蜷缩着挨着墙壁坐在地板上,屋后风嚎,屋前风泣,忽天空一声响雷,她看见一道白色闪电“啪”一声落在地上。她撕心裂肺喊了几声,她从睡梦中惊醒来,甚至她听见她梦里的叫唤,大粒的汗珠从她额上滑下,心内扑通作响,她不由从自己的被窝钻入张埠的被窝里,轻声问:“你没听见我梦里惊喊吗?”
  张埠没醒,只哼了一声,既而沉入睡乡。这时她想怀入他的胸膛,驱散那可怕的梦,被窝里也摸不到他那宽大的手,他睁开眼睛看了看张埠,她发现张埠仰面而卧,他的手紧握双拳怀在胸前,连睡觉也紧皱着眉头,咬着牙口似得冷面无情,当她靠近他的身体时,他仍一动不动,她想把腿搭在他身上,但又不肯这样,她从来没有过大方、大胆把腿舒舒服服搭在他身上,他们之间从未有过的亲密。
  她仅是轻扶着他的胳膊,此刻她的心还在剧烈跳动,轻扶着不足以驱赶她的恐惧,她把他紧握的双手从胸前分开,不知何时他睡觉要这样捍卫自己,像一块坚实的木头,她几乎是强搬他的手才钻入他的怀里。她顺着他的气息,摸了摸他的心脏,如一滩死水一动不动,这让她感到比梦里还要冷凄而恐惧,故离他自顾自睡。
  不一会儿,听到他的鼾声止了,张埠伸手紧紧抱住了本沫,一双大手从后背抱着她,抱住她的心,此刻她听见心底的声音:
  “他不过也是从小长大的孩子,有孩子的烈性。抛开一切说我们只不过两个倔强的孩子,现在躺在一起,无非是两颗孤独的心和两个可怜的身体。”
  悟出这个话时她紧牵他的手拥入胸口,那一阵阵酥麻的感觉萦绕着她,血液如电流在体内疾驰,在热血和激情夹杂的感觉中昏了头。在而转过身投进他的怀抱,紧紧贴住他的身体,双臂抱着他的头毫无理智的一顿乱吻,有那么一会儿她心口暴跳出三个字我爱你,但她忍止了,一想到明天一早看到那张黑脸她肯定会后悔的,她不敢说出口。张埠也热情拥着她,然后各自褪去衣裤疗伤,沉浸在‘哪一个不知世间上只有这一伤事好’里!
  石太矮子说得妙啊!他为什么用‘这伤事’原不明白,如今自己也能解:“当彼此心冷生分时,两个人却还要抱在一起当作疗伤,无非是伤心绝望的事啊!当一个女人躺在床上等男人,无非是伤心绝望的事啊!彼此并不了解,不相爱的两人,躺在床上做这伤事,无非是伤心绝望的事啊!”
  正兴致时,忽张埠在她耳边说道:“这么想要啊!”
  此时的本沫得了这句心里为这伤事感到凄凉之觉,搞不懂他那短小的嘴里总发出令人发指的难堪,隔着墨黑都能感到似于嘲讽羞耻声,亦无可奈何了,亦不会再好的了!
  暗黑里她却在呐喊:“我还是一颗崭新的心!”
第十六章 本沫思乡情切探望母
  本沫正在画画,这幅一米高的画她断断续续画了两年,画的是枇杷孔雀图,正是她喜爱的景致。
  她细细描绘,原本想的是淡雅素描,画着竟改成了工笔重彩画,色彩丰富,雅而不俗,也反映她此刻的心境,无论生活是怎样,她希望生命添加些色彩。正是她这样在画里磨,生活里磨,将自己的心磨得平静,在画里寻求些幸福感。
  看着画了两年的画终于落笔,她大胆地想:画也画完了,回家去。
  本沫正准备收拾回埠村,忽母亲的电话响起,她说:“满女,你今天车上注意安全,家里的事不要多过虑,爸爸提前警了他们,你回来歇一段时间里,不要摆脸色给你看,难得回来一次,都应着了。”
  “爸爸也是多虑了,还和从前一样。”
  “今天爸爸工地上有事,叮嘱了你哥哥接你。”
  一连五年没回家过年,她却有些赌气,为当初那句“嫁出去就不是自家人,再回来就是客啊”她始终无法明白,自始至终她只有这个家啊。赵家女儿多,五年来竟无人发现,过年少她一个也又能怎样?
  这次她回家要看一下母亲究竟经历了什么,让她这样变化。再者她想通了,即使别人说,埠村依然是她的家,她要回家看看。
  下火车,她身上大包小包,背包如重铅压跨了她,手里提的包重得动弹不得,孩子在怀里滑走,眼睛盯住另一个孩子,步步为艰。
  出了车站,她看见哥哥赵本逵叫她,帮她提行李,牵孩子,坐在车上两人嘘寒问暖一番,本沫见哥哥总盯着手机看,她在后座偷瞄了一眼,只见朱倪写着:“不要去接,她折手折脚自己回来不得,非要磨着你去接她。”
  本沫不知觉鼻里一嗤响,赵本逵这才转头看着本沫,露出一副惊愕无奈的脸,吐出舌头来叫苦,轻声说:“不要告诉爸爸,知道了又是斗争。”
  本沫低头不答应,心里却有火:“好哇,我就是要告诉爸爸。”他对哥哥始终如从前,这么看也无法儿怪他,不管如何他是来了的。
  回到家里,已是下午,本沫先来到厨房呼喊母亲,深沉看着母亲:依旧是一张蜡黄的脸,面上现出笋壳斑,加重了整张脸的暗度,眉间纹加深,褶皱的三角眼皮,眉睫下那细小铜褐的眼珠。
  云秀低头像是阻止继续盯住她的脸看。本沫顺着她的头,眼睛向上移,染发剂沾在头皮上,露出黑色头皮,被染过的头发归总在后脑勺结一个发圈。
  云秀开始躲闪回避她的眼睛,转身向厨房外走,本沫紧跟着她,嘴里缠绕的几句话:“咩,你的脸色不好看,你这几天忙晕了吧,眼珠子都愣白了。”可她一句都没问。
  突然云秀转头笑着说:“满女,你看我的牙齿。”只见她咧开口龇着牙,露出两排崭新的假牙,
  接着说:“从你那回来后我敲掉了整口牙,刚刚做了一副新的。从前你爸爸总说我早上吐血是肝上血,你猜怎么,整整吐了十年血,原来是牙齿出血,总算是破了大案。话是说敲牙齿的苦,最是遭罪,再有满口无牙的样子,最是吓人!”
  “哎……”她拖长的音调,发了一声长叹……
  “嗯……”本沫含着泪,嘴上嗯嗯呃呃,停顿了一会,惭怯地说:“在我那受苦了。”
  “过去的事,莫提!”云秀这才放松挥舞着锅铲炒菜。
  她低着头走出去了,牵着两个孩子进了凌老太房里,见了凌老太,她仍有怯心。只见她一对如灰色玻璃球的眼珠,见人就是仇眼,瞅人就是嗔眼,盯着就是阴森眼,瘪颏腮、朝天鼻、皱纹嘴、腰弯在地上,面目依稀似鬼,身形仿佛人虾。
  “婆婆!”她热情的唤着,凌老太才缓神答应着,也热情迎扑上来,一面呼喊孩子。这孩子听到呼喊,竟跑过去钻进凌老太怀里,连本沫看了也寒毛倒立,心里凝:“难道你不怕她这张鬼脸吗?”
  凌老太也感叹道:“这孩子,这亲热度少有。”激动得张大嘴巴,那噙着血的眼睛泪眼婆娑,如此亲热,渗人。
  赵书记年高喜睡,正歪坐在电视前低头打瞌睡,听到本沫喊他才抬起头,赵书记眼泡皮越发肿,左眼只现微微一条缝,大翻皮的下嘴唇,如咧舌一般,露出几颗黑牙,说了几句话,她便带着孩子出来。
  整个家里充满一股苏蔸当归的气味,这是熟悉的气味,当她还是小孩时就知道的规矩,在赵家,凡事头疼、身体弱、腰疼腿疼都要煮上一碗苏蔸鸡蛋汤,全家一人一碗,小孩只吃鸡蛋。
  当她刚到房间时,朱倪就端上一碗给她,说:“坐一天车趁热喝了,酥松一身筋骨。”本沫也连声道谢。
  本沫等了很久,端给母亲的那一碗迟迟没送来,她忍不住问:“咩,你怎么没有?”
  “哼!有我吃?哪里有我的份!凌老太每次煮一锅单留给赵本逵一家,我和你爸爸没有份,你爸爸在家时还遮掩,我一个人在家时,他们排坐着喝着浓烈的汤,摆着阴毒的脸,虎心偏作给我看,让那红参当归气味飘散满屋,无论走到哪个角落,浓烈不散,今天是朱倪煮的,更是没有!”
  云秀说着哽咽起来,摸了摸眼泪,接着又说:“每次这一碗紫苏鸡蛋汤啊,偏偏我一个人没得喝,难道我就不算一家人,我哪里是非要吃他们的,哪怕一句话,我到底还是这屋的人呐,心里苦啊!”
  本沫想哭又强忍住,心里又气又恨。依着从前的性,她要意气找他们问个明白,但这些年的生活将她的骨气磨平了,再者她也不可能将母亲从禁锢的囚笼里解救出来。
  现在回到这个家来,她也只能暗自伤心,忍耻道:“他们没有你吃,你自己煮,有手有脚不求人,以后你做的也不要给他们吃。”
  “嗯!有不吃的道理!他们会搅得天翻覆地,他们做的没有我的份,我做的先要给他们吃,他们吃完剩下的才有我的份,哎呀,随他们去狠毒,我不去计较。”
  本沫深沉的望着母亲,眸光中丝丝缕缕满是可怜,对母亲的遭遇无能无力又感到痛苦。心里却明了:“难怪母亲变了,早就料到这个家对她如此。”
  云秀正要出去时又凑到她耳边说:“像凌老太这种心思坏的人,一分钱都不要给。”
  次日,本沫因心里有气,特意晚点给凌老太送钱,凌老太一整天没等到供奉的钱即脸色大变,往她门前一过,故将门愤力一关,门打得如鬼叫,吓得本沫冷哆嗦。
  坐在门口时,凌老太冷不防手持除虫剂对准她的腿,喷上数遍,直到脚面湿得发凉,想起凌老太先前说过的话“不烈有吃,不烈有拿”使人发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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