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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骨——药烂【完结】

时间:2024-12-21 14:45:46  作者:药烂【完结】
  “我无法回答这种日子会一直持续吗这个问题。就像是有些人命数就是不好,这就是他的命,不存在说什么以后会好的这种说法。但是如果有些事情已经走到尽头了,我们都只是普通人,我们都只能尽力而为。”
  女人把牌都收起来,摊子旁来了一个戴着很多手串男人,一来就笑着:“谢谢你帮我看摊子啊,这是来占卜的吗,你想问什么?我这里可以算姻缘、事业,什么都可以算的,包准的。”
  女人把摊主的位置让给男人:“她不算的,路过看一眼罢了。”
  男人继续偏过头同女人讲话。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家的。
第二十一章 假象
  周末一大早上,我妈就打电话来叫我下午去吃饭。我睡得迷迷糊糊,说了句下午约了人去吃饭。我妈问我是谁,我随口说了一句同事。
  我妈沉默了几下,淡淡地说了一句:“那你自己去吧。隔壁田妹给我拿了好多你喜欢吃的糖醋排骨,你什么时候有空过来拿点,带上去吃。”
  再醒已经是近中午十二点。微信里有好几条方理的消息,他问我起来了没有,不要临阵脱逃。我回复他说,我有那么不靠谱吗。
  他的相亲约在下午两点半,位置是市中心一家刚刚开业的咖啡厅。我在衣柜翻了半天不知道该穿衣服去,我也确实好久没有买衣服了,稍微好看些的都是和杨羽待一起的时候买的,上班以后整天在教室和办公室灰头土脸的也没什么穿好衣服的欲望。
  这几天下雨,气温又降低了些。我翻箱倒柜,好像只有上次穿去春游的衣服稍微能凑合一下,又拿出来穿上了。我换衣服的时候,方理给我发消息,让我迟20分钟再去。
  我出门的时候没有下雨,还悠闲地坐着公交慢慢悠悠摇下去的。但是一走到街上,天上就开始落细细密密的雨。我走进咖啡厅的时候,头发和大衣都有点湿湿的。自从两点半以后方理就再也没有回复过我的消息了,我确实开始有想要跑路的冲动。
  方理坐在离门不远的位置,而且正对着门。他一看我,便朝我招了招手,他对面的女生也转过身来。她扎了丸子头,感觉是可爱类型的,耳朵上的绒球耳钉摇一摇的。我有点尴尬地坐在方理那边,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她眼睛大大的,一直笑着看我。
  “她就是我刚刚和你介绍过的,宋南星。”
  时至今日方理也还不知道我已经改过名字了。对面的女生笑容更夸张了一些,朝我举着手:“你好,我叫莫小橘。”
  “宋南星。”我握住她的手,我们俩的手都是冰的。
  “那我就先走啦,你们在后面慢慢聊。”莫小橘站起身,我才看见她穿了一条样式很复杂的裙子。方理也笑着跟她告别,我后知后觉举手跟她再见。
  “什么情况?”我转头一脸不解地看着方理,但是他却一副很开心的样子举手叫服务员拿菜单,问我要喝些什么。
  “你先看看菜单,饿了也可以点小吃。”方理靠在沙发上,“我本来就不想相亲,找个合理的理由把她打发走了呗。”
  “那你叫我来,是来干吗的?”我不知道我出现在这里有什么意义。
  方理推了推眼镜:“她是我妈介绍过来的人,我必须要和她见一面。但是我也不想继续有什么发展,所以找你帮忙,让她也知道这事成不了呗。”
  “你跟她怎么说我的?我是你女朋友?”我翻开菜单,随随便便一杯奶茶咖啡就要五十来块。
  方理叹了口气:“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啊?我跟她说我喜欢你,来相亲只是被迫。”
  我无可奈何地笑了笑:“那你还挺痴情的哈。”
  “你以前见过她吗?我刚刚听她说她也是老师,以前在一中教书,觉得压力太大了,就调到下面的初中去了。”
  “没有。但是一中确实挺折磨人的,无论老师还是学生。”我说着话,服务员走过来问我点什么,我硬着头皮点了一杯原味奶茶。
  “其实可以往教育局调,我单位里很多人的老婆都在教育局,都是调进去的。我也不知道――感觉工作比一线老师轻松很多。”方理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把我的菜单翻到小吃那一页,点了一份薯条。
  “那是命好。”我笑着,抬头看的时候,忽然看见咖啡厅另一边有张很熟悉的脸。但是我看不清,我问方理眼镜多少度的,他说也就200多度吧,我问能不能借一下。
  我戴着他的眼睛,镜框末端都还是热的。我眯着眼看,看见张嘉楠和一个面容很严肃的女人坐在一起,而另一边只能看见背影,应该是个男的。
  而我看她的时候,她好像早就发现了我一样,抬起头来看着我。只是她看了一会,又把视线放在她对面的人身上,有时笑笑,有时在说话。
  “怎么了?”方理好像没有刚刚那么开心了,“你看见谁了?”
  我把眼镜还给方理,摇了摇头说没什么。
  服务员把奶茶和小吃一起端上来,方理滔滔不绝地说着关于相亲的烦闷,我附和着他,只是眼睛不自主往张嘉楠那边瞟。
  方理说着说着,可能注意到了我的抽离,突然问我:“一中还和以前一样管得那么严吗?”
  “更严了,学习衡水模式嘛。”我看向方理,才发现他今天戴了一根细细的银链。
  “我们以前其实也还是可以玩玩的,我还记得......”
  咖啡店的大门被拉开,我抬头看见那个面凶的女人牵着张嘉楠,和那个胖胖高高的男人一起说说笑笑着走出去了。我尽力在听,但是根本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只能听见那女人说好几遍“辛苦你了”。
  我看着他们上了一辆黑色的、看起来就很气派的车。方理注意到了我的视线,也往门口看,于是他也发出惊叹:“这是我在地县第一次看见奔驰大G。”
  随口他又补了一句:“可能是我回来的少了吧。”
  “很贵的车吗?”我喝了口奶茶。
  “一百多万吧。”方理摸了摸头,“那个车上的人你认识?”
  我摇了摇头,手机里,我妈又给我发了一张糖醋排骨的照片。我叹了口气,看着方理:“我妈下午要我回去,说有点事,那我就先走了?”
  “啊?”方理有点不知所措,但是他还是很好调整了情绪,“那你先回去吧,我欠你一顿自助,下次等你什么时候有空了我还你。”
  我走出去,外面又开始有点下雨。我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是想尽快离开咖啡厅,往一些别的地方走。我走到公交站台的时候,下起了好大的雨。尽管我躲在挤满了躲雨人的站台里,但是我浑身上下还是都被雨溅到了。显示公交车到达时间的站牌半天刷新不出来,载满人的出租车一辆又一辆飞驰而过,给那些想凑上前看看能不能坐上车的人溅了一身雨水。
  我倒是不急着走,我也无所谓被困在这里。我盯着前面万千坠落雨丝的发呆,忽然一声喇叭响把我拉回现在。黑色大车的后车窗完完全全的摇下来,张嘉楠的脸出现在那里,她把车门从里面拉开,然后拉着我坐进车里。
  “老师,雨太大了,我和我妈妈正好路过,搭你一程吧。你要去哪?”张嘉楠熟练的从车里拿出一张抹布,擦拭着真皮座椅上的雨水。车窗关上后,只能听见一点点雨声了,车里放着音乐,舒缓而悠扬。
  “宋老师,我听张嘉楠说过你的,说你又认真又负责,我还说这学期家长会要去好好感谢你呢。”车在红灯前停下,坐在驾驶位上的女人转过头来,她有点胖,没有化妆,耳饰和颈饰都是金的,头发是卷着的。
  “她弟弟就在前面的辅导班上课,成绩很差,我都头疼死了。我先把她弟弟接来,一会就送你哈宋老师。”女人转动方向盘,我看着张嘉楠,她一直在看着窗户外面。
  车子停在一栋老式居民楼下,女人打着伞下车了。车里只剩我和张嘉楠了。这车里面真的好宽,我和张嘉楠中间至少还能塞下两个人。
  “你手好了吗?”
  “刚刚那个是老师的男朋友吗?”
  我们同时说话了,然后都沉默下来,好像在等着对方的回答。
  雨越下越大。
  “不是。”我回答了,但是接下来的还是沉默。我拿出手机,方理给我发了不少消息,问雨下得这么大我在哪里,还给我打了一个电话。我回复着我已经回去了,但是消息还没有发出去,电话铃突然响起来了,我差点没抓稳我的手机,也忘记了只要按一下就可以静音,手忙脚乱地把手机声音关小,但是吵人的电话铃声一直都在。
  我把电话挂掉的时候,张嘉楠妈妈带着一个大概七、八岁的小男孩回来了。她妈妈一边给副驾驶的小孩系安全带,一边笑着问我要去哪里。
  我报了我爸妈家所住的小区名字。
  “那是电信局的小区呀?我们以前就住在那个小区对面,张嘉楠你还记不记得?我以前经常带你去那边草坪上面玩,那里有秋千。”她妈妈很热情地聊着。
  “没印象了。”张嘉楠一直看着窗外。
  “妈,我想吃炸土豆。”坐在副驾驶上的弟弟说话了。
  “你等下哈,等我先转过去把这个老师送了,再去给你买。”女人朝副驾驶上看了一眼,那小孩似乎是受到了威慑,也不再吵着要了。
  张嘉楠妈妈轻车熟路地找到了并不好找的老小区入口,但是而往里面走,她的车有点太大了进不去了。她充满歉意地回头看着我,从副驾抽屉下面拿出一把伞,说可能只能送到这里了。
  我摆了摆手说已经很谢谢了。外面的雨下小了,其实我自己也可以走过去。我拒绝了伞,下车的时候又有点把车门的位置踩脏了,我低着头说了一句不好意思,然后关上门往前走了。我看见第一栋楼便往里钻,想营造一种我已经回去的,也不知道是给谁看。
第二十二章 假梦
  月考开始那天,天一直阴阴的。有一批语文老师出去学习了,所以剩下的语文老师就得多负担几场监考。我监考数学的时候,那个考场里面有李澜。考到一半的时候,李澜举起手来,我走过去,看见她答题卡后面都是空着的,草稿纸上面却画满了。我问她怎么了,她面色痛苦地说她想去厕所。我和另一个监考老师对了眼神,我便跟着她一起去厕所。
  走到厕所门口的时候,李澜径直往着最后一间去了。她没有关门,我也没有跟上去,只是站在门口。忽然开始轰隆隆地打雷。
  李澜出来后,我又跟着她一起回去。另一个监考老师拿着金属探测器又扫了一遍李澜全身,才放她回座位。我坐回讲台上,装作在盯着后面的墙发呆,其实余光一直在看李澜。我就这么一直看着,直到终于看见李澜好像从袖子里拿出了什么,我立刻看坐在后面的监考老师,他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我继续看李澜,只看见她迅速在答题卡上写下东西。
  考试结束后,我收卷时看见李澜答题卡后面写满了,但是草稿纸上却有大片的空白。我跟另一个监考老师说我肚子疼得厉害,想去厕所。他也理解地说他去把卷子交回政教处就行。我穿过刚刚下了考场的学生,他们不断说着今天的题目好难,尤其是最后几个题,根本就找不到方法来做。等学生散后,我走到李澜去过的那间厕所,试图找到一些可能的痕迹,但是脏乱的厕所里没有我想要的东西。我失落地从最后一个隔间走出来,却看见张嘉楠就站在厕所门口――和上次她来给我送卫生巾一模一样的位置。
  她就站在那里,微微仰着头看我:“老师。”
  我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干坏事被抓包的紧张感:“你怎么还在这里。”
  “因为我要销毁证据啊。”张嘉楠笑了笑,径直走过我,走进厕所最后一间。她轻轻敲开了一块已经松动的瓷砖,从里面拿出一张画满了的草稿纸――就是李澜一开始的草稿纸。
  “李澜把草稿纸换了,她来厕所,把自己的草稿纸换成了一张你给她写满了答案的草稿纸。”我站在后面,天空又在轰隆作响。
  张嘉楠又重新把瓷砖贴好,然后做出把那张草稿纸递给我的姿势:“老师,你要上报学校吗?”
  “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急匆匆说完了才发现我的话有歧义,“你为什么要帮李澜作弊?”
  “李澜想去尖子班,她必须每一次月考都考得很好。”张嘉楠把那张草稿纸放进自己口袋里,“我作为她朋友,不应该帮她吗?她很讨厌这个班,她说如果以后还在这个班待着,她宁愿退学。我不想让她退学。”
  “你喜欢李澜?”我就这么把我在心里反复猜过的答案说出来了。天空几乎没什么光,靠这么近我几乎都看不见张嘉楠的神情。
  “宋老师,你是不是喜欢我?”张嘉楠瘦瘦小小,站在那里,即使是我去随便一推,她好像就会摔倒,好像这一刻若我的回答让她难过了,她便要倒地不起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可是这一刻明明真正受伤的是我。
  “张嘉楠,我――”我话说一半,说不下去了。我觉得我之前对于张嘉楠的关注或者格外的帮助保护,这一刻都变成了我的罪行。我是个可悲的感情用事的人,自以为是地去揣度她是不是需要我的关心。我无法开口辩白我对的感情是一种保护,是一种我以为我已经足够大了可以去保护她的希望,是一种由于我自己命运波折所以害怕她也身陷囹圄的想象,是一份她可能不需要、还会站在一旁嘲笑的帮忙。
  可是我转眼间又想起我见她的第一面、我们一起去过的医院、春游时看过的花,是我自欺欺人把这些东西美化,还是她早就在利用我无端的情感来达成她的目的。
  “张嘉楠,你口中的“喜欢”,是希望着有回应的。我不要回应,我也不配有回应,我只是害怕你受伤。就像我不想看见你会为了李澜的愿望,而冒着自己被退学的危险给她传答案。就像我不想让你整日昏昏欲睡错失了时间,没有考上值得你去的学校,没有选择的权利,面临着和之前许老师那样――甚至更糟的处境。我想让你离开这里,离开地县,你要自己离开啊,你要自己走下去啊。”
  我已经......我已经是什么都没有的了,是你的存在让我忽然――忽然――
  我哭了,话是已经说不下去的了,我往前走,我只是想要离开这个地方。只是雨下得太大,走廊里也全是雨水。我其实也没带伞,无处可去。空荡荡的教学楼里好像只剩下了我和张嘉楠。我还是回了头,看见她还站在厕所门口,那位置能淋到雨,但她也一动不动。
  能算出数学最后几题答案,还能给别人传答案的聪明人,怎么就站在那个地方傻傻淋雨。
  我走过去,想把张嘉楠拉到不会被雨溅到的地方,然后她也这么乖乖地任由我把她拉到楼梯间。我发现张嘉楠哭的时候眼睛真的不会红,眼泪只是从她的眼睛里流下来,她也不擦,随着它们往下落。我有好几次在雨声变小的间隙,想告诉张嘉楠关于杨羽的事情,关于我不过是个活在过去的假人的原因。我也感觉她应该也有想说的,关于她变成现在这样的原因。但是每每我想开口的时候,眼睛就被眼泪糊住了,嘴也一并被糊住了。
  她也是吗。
  就当眼泪替我们说完了本该开口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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