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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你所以我——Serein【完结+番外】

时间:2024-12-21 14:52:04  作者:Serein【完结+番外】
  她不是没有吵过闹过抗争过,可在大人的世界里,她终究只是一个没有任何实权,说话也没有半点分量的未成年小孩子。饶是她再歇斯底里,所有怒火和不甘到了奶奶面前,都像被投放进了黑洞里,得不到半点回应。
  久而久之,她已经可以预判每一次争执的结果。每当她以为自己会麻木到平静接受这一切的时候,心里却持续翻滚着失望和忿恨的惊涛骇浪,久久难以平复。
  就像现在,她点亮手机屏幕,看见醒目的“4:25”,黑色字体像针一样扎进她的眼里,痛觉越是明显,越无法合眼。
  耳边传来电梯到达和开合的声音,熟悉的脚步声徐徐接近,一双崭新锃亮的运动鞋停在她面前。
  她抬起头,用疼痛的双眼瞪视来人。
  “大半夜的不睡觉,在家门口守着干嘛。”司宇恬不在意的语气在瞧见她的眼睛后,突然变得饶有兴致,他上下扫视着司施,“睡衣都没换,这是被临时奶奶赶出门了?”
  “我猜猜,她是想让你出来找我吧。”他弯下腰,直直和司施对视,缓缓扬起的笑容倒映在司施愠怒的瞳孔里。
  “时间还早,要不我再去外面逛一圈?”
033.天空与牢笼
  司施一只手用力攥住司宇的手腕,防止他真的脚底抹油开溜,另一只手腾出来敲门。即便怒火中烧,她也克制着力道,避免打扰到酣睡中的邻里。
  司宇在她身后语调黏稠地喊了一声“姐姐”,悠然地说起风凉话:
  “是不是很想揍我,我光看背影就知道你气得要死。怎么办,每次看到你气成这样,我都觉得很有趣。为了让我高兴,只能劳烦你多生几回气了。”
  司施懒得搭理他,一下又一下的叩门声如同疲累不止的心跳。
  在她坚持不懈的敲门和电话轰炸下,门开了。
  她费力把司宇拽到奶奶跟前,在嘘寒问暖和不胜其烦的双声道里回到房间,三两下换好校服,抓起书包带子,一声不吭朝家门外走。奶奶追在后面恼火地叫喊:
  “你往哪儿走,给我站住,就是叫你起床找一下弟弟,你还不服气了是不是,好端端的甩脸色给谁看......”
  司施利落地甩上门,把奶奶的喋喋不休甩在身后。
  下楼,站在楼道口向外张望,四周静悄悄的,夜晚的潮湿挤压着氧气钻进毛孔,天空黑得像一口灭顶的棺材。
  司施仰望天空,有种葬身其中的冲动。
  但她理智尚存,还记得和裴弋有过约定,上学期间每天都要在小区外的便利店门口见面,再一起搭车前往学校。
  好在便利店是24小时营业,尚未完全苏醒的城市还不算无处可去。买了一袋面包和一盒牛奶,订好闹钟,司施趴在离营业员最远的桌子上,头埋在胳膊里补觉。
  迷迷糊糊睡着没多久,又得赶在裴弋到达之前醒过来吃完早饭。她对着手机理了理睡得有些凌乱的头发,然后深呼吸一口气,整装待发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那样,走到门口的空地处,在熙攘的人群和潮润的雾气中等候。
  裴弋如约抵达,弓背下车的第一束目光穿越重重障碍找到她,与她相视一笑。
  司施的一天就这样开启。
  也许是醒得太早,这一天显得比以往都更加漫长。
  但也快要结束。
  公交车还有两个路口就到站,不用裴弋提醒,司施先一步打着哈欠坐直身子。
  “我不想现在下车,想再多坐几个站,等会儿再回来。”她伸出食指,戳了戳裴弋的肩膀,又点点他的脸颊,“你有别的事要忙吗,这样会不会占用你其他时间?”
  裴弋把她乱动的手指裹在手心,好笑地看了她一眼:“我忙着跟你在一起,哪儿还有其他时间。”
  司施笑了,又倒回他的肩膀:“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以前很喜欢这样,一个人漫无目的坐着公交,从市区坐到城市边沿。”
  “没有,这是你第一次说。”裴弋问,“为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坐在车上的时候,看着沿途的风景一闪而过,天空从明到暗,乘客上车下车,好像人人都有自己的目的地要奔赴。”
  “这么说可能有点缺德。”司施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但每到这种时候,我就会觉得自己活在秩序之外,很自在。”
  裴弋蹭了蹭她的发顶,轻声问:“除了坐公交之外,还有什么喜欢的?”
  司施想了想,说:“我还喜欢雨过天晴之后,走过草地泥土散发出来的芳香,还有看书翻页的时候,稍微有点发霉的味道。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吗,就是那种腐烂又清新的气息。”
  司施伸出手想比划,又比划不出个所以然,最后只得悻悻放下。
  “书本发霉的主要诱因是黑曲霉,这种霉菌在土壤中也有分布。”裴弋重新和她十指相扣,“雨后泥土的气息叫‘潮土油’,由真菌挥发的有机化合物构成。”
  文科生和理科生的区别在这一刻淋漓尽显,司施咂舌:“不愧是你。”
  “我还喜欢望着天空神游。”说着,司施想到了什么,坐直身子,“我小的时候看过一本诗集,里面国内国外的诗人都有,不知道是正版还是盗版。其中有一首诗,我很喜欢,我背给你听。”
  裴弋挑了挑眉,欣然应允。
  司施用空出来的手,比出画框的形状,记忆里的词句太过熟悉 。她一边丈量车窗外的天空,一边逐句背诵的样子就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原本就属于苍穹吗?
  否则为什么天空
  不断地向我投来蔚蓝的凝视
  引诱我的心思向着天际
  更高更高地
  飞向比人类所能企及的更高的境地”
  三岛由纪夫《太阳与铁》
  前方传来车辆到站的提示音,裴弋没有打断司施问她想在哪个站台下车,司施率先起身,拖着裴弋的手臂走了下去,她边走边继续――
  “我原本属于大地吗?
  否则为什么大地
  这样急速地催促我下降?不给我思考的余裕和感情
  为何如此温柔和慵懒的大地
  居然用铁板的敲击回应我呢?”
  下车之后,司施的头还是靠着裴弋的肩膀,乌发柔顺的头顶对着裴弋,显得有些垂头丧气。
  “我不能信任我自己
  抑或我太相信我自己
  我性急地想探知自己属于什么
  或者倨傲地认为知道所有
  我想飞向未知
  或者飞向已知
  哪天我要飞向淡蓝的表象
  我会因为飞翔被降罪惩罚吗?”
  安静听司施背诵完全文,裴弋低头看向她的眸光微动:“为什么喜欢这首诗?因为有天空?”
  司施点了点头:“我读过的诗不多,也没什么专业的文学鉴赏能力。但我觉得,写诗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情。如果在现代诗里堆砌太多无用的形容,一味追求技巧和修辞,就会出现无法在有限的篇幅里传达出有效信息的问题。写到最后必须要有斩断一切的魄力才能继续,我很希望,我的身体里也能有这种指针一样的东西,能够判断什么可以留下,什么需要被剔除。”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因为有‘天空’这样的元素啦。”司施指指天,又指指地,“天空,草地,一枚硬币就能从头坐到尾的公交,还有学校里那座荒废的公园,这些对我来说都是没有门槛的东西。”
  “有很多人会觉得,花费一整个下午的时间去仰望天空,坐着公交大巴环游城际,在废弃的公园里看金鱼,这样很浪费时间,很没有意义。但在教室里,我是一个即将升上高三,必须全力备战高考的学生。在家里,我是我奶奶的孙女,我弟弟的姐姐。每一个场合都对应着一种身份,我必须强打起精神去应付这些语境下所代表的意义和责任。”
  “只有在一切都没有意义的情况下,我才能让所有干扰项目都从我的生活里面退出,才能尽情地做自己。”
  裴弋停了下来,他转身看向司施,端详了一会儿她的神情,直到把司施看得头皮发麻,才开口问她:“你不开心吗?”
  “人不会没由来地去思考和追问意义。”裴弋说,“一定是因为想要弄懂什么,得到什么,才会上下求索,企图找到说服自己坚持下去的理由。”
  司施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人也不会随便抛弃意义,除非它变成了枷锁。定义和意义,是一体两面的关系。”她看着裴弋,“所以你不要不开心。”
  没想到话题的落脚点在自己身上,裴弋愣了一下:“什么?”
  司施有点犹豫,她不知道这样说会不会像是在生搬硬套,声如蚊蚋道:“就是我之前说的,暂时不想用某个确切的词汇来框定我们的关系。”
  一直以来,她对有明确定义的关系都感到莫名的恐惧,总觉得这象征着某种义务和责任,以及自己无法达到对方的要求时,随之而来关系的破裂。
  “换个角度想,无论是定义还是意义,都是有时候很重要,有时候只是一道人为设限的关卡。”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加笃定,“但在定义之外,还有更广阔的存在,不是吗?”
  裴弋漆黑的瞳孔直直盯着她,眸底有探究,也有欲言又止。最后他什么都没说,只弯腰把毛茸茸的脑袋抵在她的肩膀,败下阵来似的:“你都这么说了,我还有什么办法。”
  在她面前,裴弋一向很好说话。
  沉默有时,司施看向两人紧扣在一起的双手,想适时转变一下气氛,牵着他的手晃了两下,玩笑道:
  “如果你爸妈知道你放学不回家,而是跟女同学在一起,会怎样?”
  裴弋不假思索:“我爸不在乎,我妈会火速赶到。”
  “然后推给我一张支票,优雅从容地说‘这里是一千万,离开我儿子’?”
  “不会。”裴弋被逗笑,直起身子和她面对面,敛去笑意认真地说,“你很好,他们都会喜欢你的。”
  骗人的吧。
  司施心里这样想,但面上没拆穿。
  平时在学校里,得益于她的成绩和好相处又不至于任人摆布的性格,虽然偶尔有好事者找茬,但总体人缘不错。
  然而面对长辈又是另外一回事。裴弋的爸爸不在乎,不知道是开明还是亲缘淡薄。妈妈似乎很关心儿子的感情问题,可真有家长会对孩子疑似早恋喜闻乐见?
  司施表示怀疑。
  “具体来说,他们的态度,”裴弋看了她一眼,意有所指道,“取决于我们是什么关系。”
  司施:“......”
  明知裴弋有意在逗她,司施还是忍住羞耻回复了:“什么关系?我喜欢你,你喜欢我的关系。”
  裴弋眼眸一弯,嘴角轻据,一副被她取悦到的样子。
  他悠悠笑道:“那就没问题。”
  说完,裴弋双手捧着她的脸,俯身吻了过来。
  司施仰起头承受,四下无人的街头转角,沿途嫣红花海泛起一浪接一浪的涟漪,像极了波及她四肢百骸的颤栗。
  每一片不染尘埃的花瓣都是她无法诉诸于口的具象化的爱意。十七岁,正是一个说懂爱会被怀疑,说相信爱会被耻笑的年龄。
  于是她对爱三缄其口。
  她感觉到强烈的爱恨,还有一些不具名的情绪交织在体内,膨胀成一头嘶吼挣扎的困兽。
  亲吻的间隙,她睁开眼睛,目光错过裴弋,望向上方旋转的,一望无际蓝灰色的天空。
  在她的眼中,世界很大,大得像没有方向的天空。她的身体很小,小得像一具关不住困兽的牢笼。
034.来自宇宙尽头的电波
  周一,按照流程走完一个跨部门项目对接的晨会。
  会议接近尾声的时候,各自都有了收拾笔电的预备动作。长桌尽头,素来以刻薄著称的领导站起身,清了清嗓子,道:“最后还有一个事情,想跟大家说一下。”
  真是稀奇。司施停下动作望过去,从入职以来,她就没从这厮的嘴巴里听见过这么温和的口吻。犹记得上个星期他还在办公室里把桌子拍得震天响,声如洪钟道:
  “你们知道你们现在坐的工位,一个月、一天、一小时租金是多少吗?公司给你们提供这么好的办公条件,这么优越的办公视野,不是让你们来看着江景喝喝咖啡当甩手掌柜就完事。咱们这个行业最关键的就是抢占先机,跟同行卷,也是跟自己卷。公司不是慈善机构,不做赔本买卖,创造不了相应的价值就收拾东西走人!”
  今天却一反常态,用商量的语调:“各位工作之余也要注意身体,平时有什么问题,要及时跟同事家人和朋友沟通,要用辩证的思维看待困境,不要轻易放弃自己。”
  司施耳廓翕动,听出这话里有话,难得有一次不强调业绩,关心起了员工身心,反而叫人觉出几分异样来。
  同事曼妮悄悄背过身跟她咬耳朵:“你还不知道吧,就昨晚,咱们隔壁大楼,”她亮出手背,一个拐弯作出朝下的手势,“有人跳了。现场赶在天亮前处理完了,信息封锁得很快,现在很多人都蒙在鼓里呢。”
  司施心里蓦地一惊,还没给出回应,另一人凑过来加入对话:“怎么说?”
  “据说是因为降薪裁员。”曼妮低语,“现在经济下行,人人自危。消费降级就不说了,凑合凑合还能过。最可怕的还是资金链断裂,每个月的房贷车贷,还有养小孩的钱,一下子就没了着落,压力太大,一时半会儿又没个开解,保不齐就走极端了。”
  “但也不至于跳楼吧?只要没什么过于超前的大额消费,或者没从事什么风险系数太大的勾当,总有办法对付着过渡一下。”
  “那我就不清楚了,我也是听朋友说的,可能还有什么别的隐情?”
  司施默默听着二人讨论,全程不发一言,待宣布散会就抱着笔电走出了会议室。
  终究是纸包不住火。
  就一顿饭的功夫,隔壁大楼的那位员工就被挖出了履历和生平,以文字的形式在网络上迅速传播开来。司施选择不看不听不问,她不认为短短几行字就能简单勾勒出一个人的一生。
  一个人选择结束生命,往往不是因为示众的面目和内容,更多的是那些开不了口,别人也挖掘不到的部分。
  有时候一个念头就是一道天堑,是迈开腿就再也跨不过去的深渊。
  她想起自己最提不起精神的时候,光是走在路上就会觉得身体异常的沉重,逛超市的时候也会突然停下来站在货架前发呆,回过神来浑身一震,再赶紧拿上东西去收银台结账付款。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一天,可就是这样普通的一天都觉得难捱。
  那时候她刚刚毕业参加工作,为了省钱和同事一起住在员工宿舍里,一个房间两张床正对彼此。
  同事爱打游戏爱看综艺,临睡前还要煲两个钟头电话粥,即使已经有意控制音量,司施也会因为太过敏感的神经,每一个传到她耳朵里的动静都纤毫毕现而难以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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